杨娟

摘要：培养批判性思维很重要的一条路径就是让学生学会提问，而在教会学生提问的教学实践中，学生提问普遍存在“散”“乱”“浅”等问题。“问题焦点”是与教学目标高度相关的“话题点”，可以引导学生进行发散式提问、深度式提问。在生物学教学中，促进学生提出优质问题的基本策略包括：明确学生提问应该遵守的规则，运用“问题转换”促使学生完善问题，围绕“问题焦点”引导学生甄选问题。

关键词：批判性思维;“问题焦点”;自主提问

中图分类号：G633.9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22）06A-0072-05

一、背景分析

理性思维是中学生物学核心素养之一，在理性思维中，处于核心地位的是批判性思维。在《教育大未来》一书中，著名教育改革家托尼·瓦格纳提出，批判性思维与解决问题的能力是全球知识经济时代所需要的第一个关键能力[1]。如何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美国经济学教授尼尔·布朗和心理学教授斯图尔特·基利在《学会提问》一书中明确指出，培养批判性思维很重要的一条路径就是让学生学会提问[2]。

课堂教学改革提倡创新教学模式，笔者所在的学校南京市江宁高新区中学自2018年建校以来，一直积极探索“以问题为导向的自主探究式课堂”教学模式，该模式倡导学生主动参与、乐于探究、善于思考、学会学习。学会学习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能够主动提出问题，因此，学生自主提出问题是该教学模式的重要组成部分。

新的教学模式要求课堂教学从传统的“师问”向“生问”转变。形式的转变似乎不难，尽管让学生提问受很多因素的影响，诸如心理因素、能力因素、语言因素和行为因素等，但能力因素是非常关键的，也就是说难点在于教师如何帮助学生学会提问。笔者在近两年的教学实践中，尝试了很多方法来教会学生提问。总体来看，学生提问普遍存在“散”“乱”“浅”等问题，因而怎样引导学生提出优质问题成为难点中的难点。让我豁然开朗的是美国教育家丹·罗斯坦和鲁兹·桑塔纳的《老师怎么教，学生才会提问》一书，书中提出运用“问题焦点”作为问题的起点，可以有效地培养学生提问的能力，促进学生提出优质问题[3]20。

二、“问题焦点”的内涵

“问题焦点”是与教学目标高度相关的“话题点”。通过聚焦这样的“话题点”，可以引导学生进行发散式提问、深度式提问。“问题焦点”既是一种刺激提问的手段，又可以有效防止学生提出的问题散乱而重点不突出。在教学实践中，根据不同的文本、不同的目的，“问题焦点”的形式也各不相同。“问题焦点”可以是词语、短语、句子、段落等叙述形式，也可以是教材中的插图这种视觉形式，甚至可以是与文本密切相关的音视频等。可以说，“问题焦点”是任何可以集中、吸引学生注意力，促进学生形成自己的问题的内容。

三、精准设计“问题焦点”的策略

“问题焦点”设计应精准，方能有效。如何精准设计“问题焦点”？教师设计“问题焦点”的能力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依据一定的基本标准，并按照一定的步骤不断地练习才有可能获得的。掌握三个基本标准对设计精准的“问题焦点”非常重要。一是焦点要清晰，因为当“问题焦点”描述得很清晰的时候，学生就能更容易地生成问题;二是“问题焦点”不是问题，提出“问题焦点”的目的是让学生学会自己提问，而不是教师直接提出现成的问题;三是能激起并鼓励发展新思路，一个让人兴奋的“问题焦点”能得到学生的强烈回应和激发学生的提问欲望。

设计“问题焦点”的具体步骤如下：（1）明确设计“问题焦点”的目标。设计“问题焦点”是一种手段，是为达成教学目标服务，为学生能提出高质量的问题服务。不同的课型设计的“问题焦点”形式有所不同。（2）根据教学目标提出多个“问题焦点”，这是精准设计“问题焦点”的关键。（3）评估每个“问题焦点”的优点和缺点。分辨优缺点时一定牢记上文提到的三个基本标准。通过评估，能缩小符合要求的想法的范围。（4）选出最符合基本标准的“问题焦点”。如果“问题焦点”不符合标准，可以通过增减词语来重新措辞。（5）想象一下学生可能会提的问題，从而评估“问题焦点”在帮助学生产生问题和引导问题走向中的价值。根据教学目标提出“问题焦点”的基本策略为：

（一）核心概念加工法

《义务教育生物学课程标准（2011年版）》的课程内容中明确提出了50个核心概念，每个核心概念都是一句陈述性语句，可以说这50句话处于整个初中生物学科的中心位置。设计“问题焦点”时，依据核心概念来设计可以减少“问题焦点”的盲目性和随意性，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苏教版生物学八年级上册第15章的内容是生物多样性及其保护，在设计这一章的“问题焦点”来开启新课时，可以借用《义务教育生物学课程标准（2011年版）》中与之相对应的核心概念描述的一部分：保护生物的多样性极为重要。学生可以以此为焦点提出若干问题：“什么是生物的多样性？”“为什么保护生物的多样性极为重要？”“怎样保护生物的多样性？”“什么会破坏生物的多样性？”“生物多样性的现状如何？”等。可见，核心概念加工法可以促使“问题焦点”更集中、更优化，能激发学生提出与课程目标高度相关的问题。

（二）重要讨论题逆推法

苏教版初中生物学的四册教材中，每一课的重要活动后都会安排一个或多个讨论题。毫无疑问，这些讨论题关涉一节课中的重点、难点知识。教师要善于抓住这样的讨论题，将其逆推为一个陈述句或短语。如：七年级下册“人体需要的主要营养物质”一节，本节的重要实验“食物中含有蛋白质、淀粉和脂肪”后面安排了一个讨论题：不同的食物中含有的蛋白质、淀粉和脂肪一样多吗？教师可以逆推出一个“问题焦点”：不同食物中的蛋白质、淀粉和脂肪含量不同。学生可能提出的问题：“食物中真的含有蛋白质、淀粉和脂肪吗？”“蛋白质、淀粉、脂肪分别是什么？”“怎样验证食物中含有蛋白质、淀粉和脂肪？”“哪些食物中含有较多的蛋白质、淀粉、脂肪？”可见，关注课文中重点活动后的讨论题，以此作为“问题焦点”的参照标准，便能引导学生提出与课堂重要内容高度相关的问题。

（三）插图提示法

生物学教材中运用了大量的插图，这些插图不仅丰富了教材内容，表现出栩栩如生的生物世界，还能用生动形象的方式表达出不易观察的生理过程。这些插图凝聚着教材编者的智慧，蕴含着丰富的生物学知识。苏教版初中生物学教材中的插图根据功能大致分成提示类插图、形态结构类插图和理解类插图三大类。教师可以直接使用这些插图（特别是理解类插图）作为“问题焦点”，因为这类插图往往信息量丰富，容易激发学生从多角度提问。如：苏教版七年级上册“光合作用的实质”一课中，编者就萨克斯经典实验的过程和结果编排了若干幅插图，教师可以选择有关实验结果的图片（g显色）作为“问题焦点”，学生提出的问题如下：“这是什么植物的叶片？”“为什么同一片叶片显色不一样？”“有一部分叶片为什么呈蓝色？”“该怎样做实验才能得到这个实验结果？”“实验结果能说明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个实验？”等。可见，充分发挥理解类插图的作用可以设计出精准的“问题焦点”，从而激发学生提出与教学中理解性内容高度相关的问题。

四、运用“问题焦点”促进学生提出优质问题的实践探索

学生如何根据“问题焦点”来提问？怎样进一步优化他们的问题？如何更进一步甄选他们的问题？笔者结合初中生物课堂的教学实践，以苏教版八年级下册“免疫”这一节新授课为例，具体阐述如何运用“问题焦点”促进学生自主提出优质问题。

（一）明确学生提问应该遵守的规则

在“免疫”这一节新授课教学中，笔者运用核心概念加工法，设计了“问题焦点”——“免疫系统可抵抗致病微生物等”用以开启新课。在学生提问前笔者设定以下四条规则：（1）尽可能多地提问;（2）不要停止提问而去讨论，也不要评价或是回答任何问题;（3）严格按照叙述写下每个问题;（4）把所有的陈述句都改为问句[3]52。

以上四条原则提供了非常严格的结构和方案，从而让学生无须教师的协助就能独立完成提问。当然，一开始教师会发现学生在每一条规则上都难以做到。比如对于第一条“尽可能多地提问”，学生会一脸茫然，他们会想：一直以来课堂上都是老师提问，学生回答，提问应该是老师的工作。因此教师需要协助学生对提问的价值和提问规则的价值进行讨论，另外还需要讨论在遵守提问规则时会遇到的困难，以确保学生有机会思考提问规则的含义，这也是对提问规则的元认知练习。在教学实践中，教师可以设置这样的能力训练课，其目的主要是培养学生与提问有关的学习能力[4]。充分讨论和多次练习之后，学生很快就会感受到自主提问意义非凡并且乐在其中。有时，教师还需要设计一些营造提问氛围的活动和激发好奇心的活动，如“梅林魔法”（奥斯本经典问题）、“二十个问题”、“答案推导问题”等。这一提问过程以小组为单位进行，每组3～5人，其中有一名学生负责记录问题。如下面展示的是某一个小组围绕“问题焦点”——“免疫系统可抵抗致病微生物等”，遵循以上规则提问的结果：

1.免疫系统由哪些结构组成？

2.免疫系统怎样抵抗致病微生物？

3.免疫系统能抵抗所有的致病微生物吗？

4.除了抵抗致病微生物，免疫系统还能抵抗什么？

5.皮肤是人体的第一道防线，化妆对皮肤的免疫功能有影响吗？

6.为什么皮肤受伤时会红肿，伤口较深还会化脓？

7.为什么体育锻炼能增强免疫力？

8.为什么接种疫苗（打预防针）可以增强免疫力？

9.为什么得过麻疹的人一般不会再得麻疹？

10.为什么人体免疫系统很难抵抗新冠病毒的侵害？

（二）运用“问题转换”促使学生完善问题

为了促进学生对已经提出的问题进行更加深入的思考，使学生提出的问题更加精准，教师需要指导学生做一些训练。根据答案是否确定，可以把问题分成封闭式问题和开放性问题两种类型。这两种类型的问题各有优缺点。封闭式问题的优点有：提问很迅速，马上向你传达一些清晰的信息，你会得到具体的答案。封闭式问题的缺点也很明显：提供的信息不够多，会让人失去讨论的兴趣，无法学到你想学的东西。另一方面，开放式问题的优点显而易见：能获得更多的信息，能得到更全面的说明，能聽到其他人的想法。开放式问题的缺点是：得到的信息过多，可能会更困惑。总而言之，两种问题都有其价值，有时我们需要开放式问题，有时封闭式问题效果更好。教师指导学生进行两种类型问题的相互转换，能促进学生更深入地理解所提问题的内涵，促使他们思考围绕“问题焦点”提出什么类型的问题更恰当。多次训练之后，学生精准提问的能力会大大提升。

下面以同一小组提出的问题为例（问题类型在括号中标注），介绍开放式问题和封闭式问题相互转换的做法和意义。

1.免疫系统由哪些结构组成？（开放）

2.免疫系统怎样抵抗致病微生物？（开放）

3.免疫系统能抵抗所有的致病微生物吗？（封闭）

4.除了抵抗致病微生物，免疫系统还能抵抗什么？（开放）

5.皮肤是人体的第一道防线，化妆对皮肤的免疫功能有影响吗？（封闭）

6.为什么皮肤受伤时会红肿，伤口较深还会化脓？（开放）

7.为什么体育锻炼能增强免疫力？（开放）

8.为什么接种疫苗（打预防针）可以增强免疫力？（开放）

9.为什么得过麻疹的人一般不会再得麻疹？（开放）

10.为什么人体免疫系统很难抵抗新冠病毒的侵害？（开放）

学生需要至少选择其中一个开放式问题转换成封闭式问题，一个封闭式问题转换成开放式问题。在练习把开放式问题“除了抵抗致病微生物，免疫系统还能抵抗什么？”转换成封闭式问题时，学生会意识到这个问题含有一个假设，需要一个较为基础的问题“免疫系统是否只能抵抗致病微生物？”因此，在问题4上应该加上这个基础问题。由此可见，将开放式问题转换成封闭式问题，对于学生理清问题之间的关系并完善提出的问题大有益处。当学生在练习把封闭式问题“皮肤是人体的第一道防线，化妆对皮肤的免疫功能有影响吗？”转换成开放式问题“化妆对皮肤的免疫功能有哪些影响？”时，他们就会发现这样的开放性问题会帮助他们收集更多信息。

（三）围绕“问题焦点”引导学生甄选问题

选择优先处理的问题是所有环节中最具挑战性的，同时也是最能锻炼学生能力的环节，因为这一环节促使学生对所提问题进行分析、评估。同时，学生在讨论、争论选择优先问题时可以促进成员之间的相互学习。具体的操作步骤如下：（1）学生从问题清单上选出三个问题，选择的标准可以是对学生最重要的，可以是学生最愿意关注的，也可以是学生用以达到具体目的的;（2）通过一致同意、表决或者其他方式达成一致意见;（3）学生解释他们选择这三个问题的原因;（4）学生在小组中讨论选择理由，并做好在大组中解释所选问题的准备;（5）学习小组提交他们选择的优先问题，向大组报告他们选择这些问题的依据。

在这五个步骤中，最難的是第一步，即根据一定的标准选出三个问题。做好第一步的关键是一定要围绕“问题焦点”来选择，并且教师要引导学生明确选择的标准和依据。比如在本节课中，教师给出的标准是选出学生认为最重要的问题。仍然以同一小组的讨论结果为例，学生围绕“问题焦点”——“免疫系统可抵抗致病微生物等”甄选的问题排序如下：

问题2.免疫系统怎样抵抗致病微生物？

问题8.为什么接种疫苗（打预防针）可以增强免疫力？

问题10.为什么人体免疫系统很难抵抗新冠病毒的侵害？

选择这三个问题的理由主要是他们一致认为这三个问题很重要，并且对于问题10小组内讨论意见有分歧，同时他们对这三个问题也很感兴趣。而其他问题之所以没有被选中，要么是没有紧紧围绕“问题焦点”，要么是已经在组内讨论时解决了，要么是因为他们认为不那么重要。显而易见的是，通过围绕“问题焦点”引导学生甄选问题这个步骤，学生选出了与教学目标高度一致的问题：免疫系统怎样抵抗致病微生物？为什么接种疫苗（打预防针）可以增强免疫力？

参考文献：

[1]托尼·瓦格纳.教育大未来[M].余燕，译.海口：南海出版社，2013：27.

[2]尼尔·布朗，斯图尔特·基利.学会提问[M].吴礼敬，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3：11.

[3]丹·罗斯坦，鲁兹·桑塔纳.老师怎么教，学生才会提问[M].李晨，译.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3.

[4]韩立福.如何创建问题导学型学本课堂[J].人民教育，2014（16 ）：7.

责任编辑：丁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