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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乃寅《远离太阳的地方》的历史书写

2022-06-27耿潇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22年6期

耿潇

内容摘要:韩乃寅的知青小说《远离太阳的地方》坚守全景式反映知青生活的创作理念,借助多维透视的历史叙事视角,透过广阔的现实描写,聚焦知青群体的心灵世界,展现知青群群体在时代变革中的心灵重塑历程。在现实主义创作原則的引领下,韩乃寅以知青群体为依托,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进行深入的再现与反思,书写了一个时代的历史变迁。

关键词:韩乃寅 《远离太阳的地方》 知青小说 历史书写

黑龙江作家韩乃寅高中毕业就随着上山下乡的潮流到山河农场插队,在艰苦的岁月里,他用新闻报道的形式展示自身的所感所思。1977年韩乃寅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后走上仕途,开始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数年的知青生活和多年的一线从政经历,使韩乃寅积累了大量的写作素材,扩展了看待问题思考问题的角度。在一次采访中,韩乃寅谈到:“我从中学一直到大学读过的文学作品,都是一些重大题材的作品,这些作品中的人物命运都是和时代联系在一起的。这个时期的阅读对我此后的创作影响比较大。当然还和我后来的经历有关系,我当过区委书记,当过市委书记、市委秘书长,现在农垦局任副书记、副局长,有过这样的经历后,观察生活的角度可能就和原来不一样了。”[1]纵观韩乃寅的生活旅程和文学创作,黑土地的生活本色和对时代的透视是其最常见的创作母题。在谈到《远离太阳的地方》的创作构思时,韩乃寅说:“我熟悉知青生活的全过程,写出知青生活的本质,最好是全方面的写,所以我从知青到了北大荒之后,抓住几个人,写了他们10年的知青生活和命运。”[2]由此一部历时四年多,洋洋洒洒126万字的国内第一部全景式反映知青生活的巨著《远离太阳的地方》应运而生。从纵向看,这个三部曲的独特价值和历史意义似乎是浑然天成的。韩乃寅除了对当时知青生活的全景式再现,还塑造了一组敢爱敢恨,敢于同不公叫板的有独立意识的鲜活知青群像。此外,韩乃寅还站在历史的角度展开对知青运动的忏悔和反思,以上足以让《远离太阳的地方》以其独特的内涵在知青文学中占据一席之地。然而,体现《远离太阳的地方》的文学价值的不止于知青叙事题材,其多维透视中的历史叙事,以及在唯物史观和现实主义原则上揭示出的历史因果的必然性亦是这部小说的价值展现。

一.多维透视中的历史叙事

韩乃寅的历史书写呈现出与其他知青作家不同的写作风貌,他的叙事视点不是聚焦于一维层面,他把自身时而置于宏阔的历史制高点,从改革建设的角度审视这一时代的变革,时而投放于时代的人群之中,以一个设身处地者的身份展现真实的生活事实,最难能可贵的是韩乃寅在立足现实的同时还能对知青群体十年的磨练遭际进行反思与忏悔。文学性与历史性的交叉融合让《远离太阳的地方》在叙事结构上显得更有深意之外,也使得这部小说的主题意蕴与整体结构显现出时间性的整齐划一。关于小说叙事和历史叙事之间的共同性,如阿瑟·丹托和海登·怀特所阐明的那样:“(1)被牵涉的事件必须全部与某一主题有关,如一个人,一个地区,或者一个国家;(2)它们也必须被联系于人所关心的某种问题而被统一起来,这一关心将说明为什么;(3)这一时间系列必然始于和终于它所开始和终结的地方。”[3]如果我们把这些给定的公式对应《远离太阳的地方》,这部小说中的历史叙事就显得明朗起来。首先是一个主题,这是一部以知青群体为叙事主题的小说,它依托于人们所关心的知青上山下乡到返城离开北大荒的全过程。其次这部小说起始于北大荒的小兴安岭农场,终结于北大荒的小兴安岭农场。因此,从历史的角度看,韩乃寅以多维视角立体的、最大限度地接近了历史的真实和历史发展因果联系,使得这部小说很合理地兼容了历史逻辑与文学逻辑的叙事特质。

《远离太阳的地方》再现历史的第一视点是人的角度。韩乃寅在这部小说中书写的是他所熟悉的一群人,他从“人”的存在视角出发审视一个时代的变迁,为中国文学画廊增添了一批具体可感的知青人物群像。这部小说中有立志为国尽力来自北京上海的城市知青,还有一群在社会的染缸里摸爬滚打后被染上流气色彩的“冒牌知青”。当这一群身份素质良莠不齐的知青怀着“事出有因”的目的来到小兴安岭农场,他们虽然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乡目的,但在相同的艰苦环境和同一的野蛮专横的农场领导团体的压迫下,矛盾与冲突应运而生。韩乃寅用客观的叙事视角,用以点带面地方式,以一个农场支队的现实生活映射了被时代遮盖的不为人知的黑暗面。

《远离太阳的地方》透视历史的第二个视角是不公与抗争的关系问题。小说中知青之间的矛盾,知青与以王肃、王大楞为首的农场腐败干部的矛盾,以反抗、压制反抗和时局变化这三个支柱被垒加在一起,形成了透视历史第二视角。小说中虚伪做作、公报私仇、鱼肉知青的恶行比比皆是。不同出身的知青拉帮结派、互相猜忌、打架斗殴;王大楞为了树立权威,用不近情理的方式对待知青,对自己作恶多端的儿子处处包庇;与王大楞是一丘之貉的场部主任王肃同样贪财好色,他滥用职权欺侮农场女知青,打压有能力的知青。在这个远离太阳之地,专制、蛮横、黑暗的现实让那些原本青春萌动,充满民族科学精神知青们陷入悲痛的愤怒之中,场部领导的不良行为引起了知青的不满,也引发了部分知青的抗争精神。“在阶级分野和对立日益严重的社会情形下,情义心理和行为可能会更加突出。同一阶级内部会更加团结,共同面对来自另一个阶级的压迫。”[4]此时,反抗就成了唯一选择。

《远离太阳的地方》透视历史第三个视角就是对知青的十年遭际进行反思与忏悔。韩乃寅在一篇采访中谈到自己的写作目的是为了把历史留下来,“要不将来很难知道当时是怎么走过来的,知青生活我写了十年,这就是我的心血。”[5]为后人留住历史,真实地反映知青生活是他写这部小说地动力和初衷。小说借郑风华、白玉兰、李晋、马广地、张晓红等一些知青人物的命运遭际,隐喻对远离太阳的小兴安岭农场黑暗现实的控诉。除了对外力压迫的描写,韩乃寅也写出了下乡知青们自身的自私与冷漠,知青为了一己私欲偷窃农场原住民的饲养的家禽,损害他们的财物;《泪祭》中李晋因郑风华成了农场领导就开始揶揄并故意冷落他;为了返城,多数知青夫妇假离婚骗取返城名单;即将返程之时,很多知青肆意破坏农场的各种设施,发泄十年的怒气。面对知青的种种恶行,北大荒是包容的,它一直用宽广的胸襟容纳这肆意妄为、愤世嫉俗的知青。在小说的结尾,知青泪洒北大荒,他们用眼泪宣泄十年郁结、对自己过往恶行进行反思和忏悔,表达对北大荒的眷恋。小说真实展示了北大荒的历史和生活,写出了知青们的内心世界。知青生活的点点滴滴,民族命运的潮起潮落都投射到了每一个人物的个人命运之中。“‘黑暗逝去/我们会不会也逝去了一种光芒《远离》的这句题记最能反映出韩乃寅的这种警醒。”[6]在种种的细腻真实的叙述中,杜甫的“但见悲凉气,不觉人生寒”恐怕最能涵盖出《远离太阳的地方》中知青对自身十年经历的反思与眷恋。7A376D96-A317-4149-BAB0-3573CCFAF5A7

二.时代变革中的心灵重塑史

丰富的生活积累为韩乃寅提供了大量的写作素材,对北大荒这片土地的深厚感情和展现知青生活创作理想决定了韩乃寅客观公正的叙事态度。他不回避人世的矛盾与复杂,也没有像以往的知青小說那样沉溺于盲目冲动的激情,用满腔的革命热血遮蔽历史的残酷。而是用历史性的文学思想在时代的感悟中再现北大荒知青生涯的本真性,正是在这种史学性的书写中韩乃寅以清醒的创作态度审视知青群体的心灵世界,在对远离太阳的黑暗面的揭示中展示了知青们由愤懑到忏悔、由破碎到重构的心灵世界。

“一个艺术家之所以有所感,无论是喜怒哀乐,他的第一步是表达,第二步才是传达。”[7]感受、表达、传达与《远离太阳的地方》三部曲称得上一一对应,韩乃寅把自身感受的主体性和创作的文学性相结合,展示了知青们的内心世界和情感变化。知青们响应国家垦荒建设的号召,来到小兴安岭农场,初来乍到知青们或怀揣着一颗为国尽力的赤诚之心,或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在小兴安岭农场开启了向天要粮、向黑土地开战的轰轰烈烈的垦荒运动。然而在以王肃为首的腐败干部的打压和“斗争”中,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让他们在蒙蔽中逐渐看清小兴安岭农场的黑暗与残酷,那颗赤诚之心渐渐黑化。《苦雪》中知青们初到时的赤诚与纯洁,在艰苦的劳作和身心饱受摧残的生活中逐渐转化为对小兴安岭农场领导们的怨恨与愤怒,他们开始了对命运不公的抗争。《泪祭》文如其名,是知青们从幼稚走向成熟的书写,“泪祭”中的“泪”是知青们对近十年知青岁月的祭奠,是在即将离开这个让身心俱疲的北大荒之时留下的眷恋之泪,这个“泪”是知青们对自己以往所作所为的忏悔之泪。北大荒养了他们十年,他们在临走之时的报复性行为毁坏了往昔的努力,留下的只有狼藉一片,这是历史的荒凉之泪。

时代这一具有强大制衡力的具体存在与人性深处的非理性构成的张力导致了《远离太阳的地方》人物内心世界的冲突与分裂。韩乃寅用鞭辟入里的心理描写和人物的性格变化剥去了以往知青小说人物群像静态单一的叙述点,他让笔下白玉兰、郑风华、马广地等人物历经人世的蹉跎,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持续成长,让人物的心灵世界在时代的变迁和同伴的相互扶持下自我重塑。如白玉兰在《远离太阳的地方》三部曲中的变化,她的心灵世界由最初的懵懂纯真到愤世迷茫、自卑自责,再到最后的平和成熟。韩乃寅在小说中用“初来疑是梦,恨别情未休”[8]概述了白玉兰的心灵重塑之路。心灵世界是人的社会属性与人性本质交互叠加的内在展示,透过人物的心灵世界,作家可以带领读者窥探人物所处的时代环境和人性的深度。因此,在《远离太阳的地方》韩乃寅有意识地从具象地的生活中脱嵌,转而深入个体人物丰富而真实的心灵世界进行雕摹。小说中的“冒牌知青”李晋一直是小兴安岭农场的“刺头”,他有着郑风华没有的滑头与世故,也有马广地、丁悦纯没有的老成与细致,所以李晋从一开始就看透了农场生活的本质,他也是第一个与农场官僚主义群体公然叫板,挑唆知青造反的“领导者”。在小兴安岭农场安营扎寨的十年,李晋是第一个带头偷跑回家的;当郑风华当上小兴安岭农场三队的党支部书记后,李晋骨子里对人的猜疑和嫉妒让他用有色眼镜看待郑风华,并主动疏远郑风华;当返城通知下来,李晋又开始带头闹着返城。李晋在整部小说中一直处于找事、闹事、惹事的循环链条中,就是这样的一个“刺头”在即将离开北大荒之际,泪流满面地躺卧在黑土地里,嘴里念叨着“‘北……大……荒……啊‘我……永……永远是你的……儿子……”[9]。小说中面对知青们遭受的十年磨砺,韩乃寅立足于北大荒传达出的不畏艰险、顽强拼搏的艰苦奋斗精神,在时代的变迁中,用这片黑土地上的敦厚与朴实重塑了各类知青充满困惑、骚动、愤恨、失落的心灵世界。

三.现实主义原则下的历史再现

作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第一部全景式展现知青生活的小说,《远离太阳的地方》的现实主义成分毋庸置疑。如果用历史的角度观之,《天荒》是一部知青垦荒立足史,《苦雪》是一部有关建设与反抗的斗争史。《泪祭》称得上是一部成长忏悔史。《远离太阳的地方》是一部写“史”的小说,它更是一部写“实”的小说。华莱士·马丁认为“称小说为写实的并不等于说我们把小说作为现实来体验;这一说法意味着小说的确按照生活的面貌描写它,而不是像其他叙事作品那样成规化地表现它。”[10]诚然,把《远离太阳地地方》与当时文艺界大量涌现的历史题材的小说相比,无论是在历史观,还是文学观,文学叙事上,韩乃寅都坚持了严肃、守正的现实主义创作原则。他没有以新历史主义的史观去架构历史、虚构历史,更没有以历史虚无主义的史观去结构历史、戏仿历史,而是最大可能地尊重历史,再现历史,以现实主义的原则与叙事策略去揭示历史发展的因果关系,描写知青群体在历史演变的进程中的个人命运。

有关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韩乃寅曾说“有一段时间,各种文学流派流行,我还是坚持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当时有人说我的创作手法太旧,我觉得关键不在什么手法,而是看你怎么把人物写好……我认为,长篇小说也好,电视剧也罢,都应该回到故事性这个层面上来,你看我们古代四大名著,哪个不是在生动有趣的故事中塑造出了栩栩如生的人物来?”[11]《远离太阳的地方》从人物塑造到故事讲述,都严格遵循了现实主义的文学原则,实现了从历史真实向艺术真实的典型化过程。在一次采访中韩乃寅表示到“我的主要人物基本有原形,生活基本有依据,这样它肯定就真实了。没人会说是偏离生活的胡编乱造。当现实生活中得到的东西不能达到自己理想的创作境界时,我在思考中升华时先考虑,是不是可能发生,可能会这样,甚至去求教高明的人,他们说行,我就开写了。我认为,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坐在屋子里听了个故事,或者是从某一点受到了启发,就关在屋子里去想当然地写,恐怕会违背‘真实的艺术规律。”[12]韩乃寅的现实主义包含着一种有关自然因果联系的理论,这种因果关系意味着全面呈现影响生活的所有因素。“正如奥尔巴赫所说,它表现个人被嵌置于一个政治的、社会的、经济的总体现实之内,而这一现实是具体的和不断演变的。”[13]因此在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下,韩乃寅用真实客观的态度展现知青时代的历史变迁,在他的笔下具体的情景得到了生动的描绘,但生活作为一个整体而言似乎是不可理解和不可控制的。如郑风华和白玉兰两情相悦却在王大楞一家的阻隔下尝尽爱情的苦楚。农场里容貌姣好的女知青被王肃这个披着领导外衣的禽兽利用手中的职权肆意欺侮。就在知青们被生活的现实折磨的痛不欲生之时,一封艰难传出的上告控诉信扳倒了披着“革命干部”外衣,阴险狡猾的“领导”。在韩乃寅的笔下,现实具有不可控的因素,它总是在不断地演变中制造有关因果力量的悲喜剧。7A376D96-A317-4149-BAB0-3573CCFAF5A7

在这远离太阳的黑暗阴冷之地,知青个体之间的相互冲突、官僚势力的欺侮压榨、因果性与偶然性之间的相互撞击,被韩乃寅用生活的本真色彩如实的描绘出来。十年前大批知青来到北大荒,在此历尽生活的欺骗与磨练,十年后有的知识青年葬身北大荒,数百名荒友返归故里,再次成为城市人。从历史的视角观察,十年的上山下乡运动像是生命的一次轮回,大部分人再次回到了原本的出发地,就像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再次回去的知青们已不再是十年前懵懂无知的孩童,而是饱经沧桑的家国顶梁之柱。可以说,《远离太阳的地方》借助真实生动的人物形象和具体可知的历史事件,用因果轮回的方式,展现了一个时代的真实面貌、传递出一个时代的人物的心灵呐喊。正如华莱士·马丁所说“真正的现实主义叙事作品不是从文学传统中借取形式,而是从历史演变过程中发现形式;现实主义小说中的情节和人物为我们展示历史中实际发生的一切。”[14]《远离太阳的地方》讲述的正是这个时代如何从一个统一的过去来到一个分裂的现在,并且,它将毫无疑问地走向一个统一的未来的历史故事。

总之,韩乃寅用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在浓郁的北大荒历史氛围中,深入知识青年的内心世界,用《远离太阳的地方》这一具体的历史书写展现了那个特定时代的真实面貌。历史的车轮从未停止滚动,但是韩乃寅以史学的严肃态度和文学的艺术展现,在历史滚动过的车辙中播撒下追忆知青运动的种子,为后世之人留下了清晰深刻的历史遗迹。

参考文献

[1]韩乃寅,刘颋.写出北大荒的骄傲[N].文艺报,2006-09-28(005).

[2]华莱士·马丁著,伍晓明译.当代叙事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03):49-64.

[3]黄万华.沃土的新耕耘宝藏的再开掘——论韩乃寅的长篇小说创作[J].文艺评论,2002,(01):013.

[4]吴义勤.漂泊的都市之魂:徐訏论[M].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1993,(08):198.

[5]董慧.台湾文学中的东北书写[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8.(06):136.

[6]韩乃寅.远离太阳的地方·泪祭[M].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00,(10):464-465.

[7]韩乃寅.知青三部曲·天荒[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07.

[8]韩乃寅.知青三部曲·苦雪[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07.

注 释

[1][2][5][11][12]韩乃寅,刘颋.写出北大荒的骄傲[N].文艺报.2006-09-28(005).

[3][10][13][14]华莱士·马丁著,伍晓明译.当代叙事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03):64、49、51、52.

[4]董慧.台湾文学中的东北书写[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8.(06):136.

[6]黄万华.沃土的新耕耘宝藏的再开掘——论韩乃寅的长篇小说创作[J].文艺评论.2002,(01):013.

[7]吳义勤.漂泊的都市之魂:徐訏论[M].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1993,(08):198.

[8][9]韩乃寅.远离太阳的地方·泪祭[M].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00,(10):464、465.

项目:中央支持地方项目名称:中央支持地方高校改革发展资金优秀青年人才支持项目“北大荒文学研究”;项目编号:ZYQN20190817A376D96-A317-4149-BAB0-3573CCFAF5A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