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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门罗《逃离》中的生态女性书写

2022-05-30陈磊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22年9期
关键词:生态女性主义逃离门罗

陈磊

内容摘要:爱丽丝·门罗小说《逃离》通过对卡拉、西尔维亚等女性以及女性生活的描绘,展现出了明确的生态女性思想,对父权文化下的女性和处于弱势地位、女性无法逃离悲惨命运以及女性精神追求的破产等进行了批判。文章在对生态女性主义进行阐述和分析的基础上,探索了小说中生态女性的书写,包括了父权下的卡拉、和谐追求下的西尔维亚以及生态女性反衬下的克拉克,对小说所展现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进行了分析。

关键词:爱丽丝·门罗 《逃离》 生态女性主义 自然和谐 父权文化

爱丽丝·门罗是一位加拿大作家,在2013年凭借《逃离》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爱丽丝·门罗被称为“当代契诃夫”,在其一生的创作中对女人一生的秘密进行了探索[1]。爱丽丝·门罗通过自身的勤奋和追求书写出了《逃离》这样的励志故事。该小说是一部小说集,整部小说集是由八个故事组成。在这些故事中主要描绘了民众常见的女人的日常生活,对小镇中的女人童年、成长、爱情以及离别等方面进行了刻画,讲述了女性一生的悲剧宿命。从目前来看,国内虽对爱丽丝·门罗小说《逃离》进行了解读,但是基本是从女性形象方面进行分析,存在有一定局限性。因此,在当前可以从生态女性主义方面来分析《逃离》中的女性,挖掘小说中女性所遭遇的人生困境。

一.生态女性主义

生态女性主义是女权运动和生态运动集合发展的产物,最早出现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是由弗索瓦·德·爱奥本在其所著的《女性或死亡》一书第一次出现。其充分结合女性主义思想以及生态思想,提出了生态女性主义,指出了自然和女性之间存在的关联[2]。在此之后的1978年,其在所著的《生态女权主义:革命或者转变》一书中,再次对女性和自然的关系进行了探索,并且强调当时自然和女性两者都存在被社会忽视的问题。同时还指出女性和自然要想获得出路,就需要联合在一起,从而实现自我拯救和对自然的拯救。自此开始,生态女性主义诞生。生态女性主义对人类中心主义进行了批判,指出了人和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反对了社会中存在的性别歧视和物种歧视,希望能够建立一个男女和谐平等、人和自然之间和谐共处的社会。

二.《逃离》中的生态女性书写

在《逃离》中探索了女性对于自然的热爱,分析了在父权下女性的反抗和逃离,整体揭示了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1.父权下的卡拉

在父权文化中,女性是一种等同于自然没有自身主导权和发言权,可以被其他人进行征服改造的对象。在男权主导的社会中,女性仅仅只是一种不具备人格的与男人相对立的对象,或是必须要屈服在男人意志之下[3]。在《逃离》中,作者通过不同视角对女性以及自然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入探索,指出自然和女性更具有亲近性,女性能够在自然之中充分释放自我。自然给予了女性更多感悟,支撑女性能够突破父权文化所带来的限制,进入到实现自我发展的道路中。在《逃离》中,卡拉是一位遭受了生存困境的现代女性,她受到了来自于父权的压迫,但是其本身并不甘愿接受,而是通过逃离来和父权进行对话[4]。同时,卡拉在和自然的交融中获得了身心的释放和心灵上的自由。卡拉在一个普通家庭中出生,在学校学习过程中,由于成绩一般,成为了当时其他学生所取笑的对象,但是卡拉本身并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取笑,卡拉清楚得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是在农村和不同动物进行交流。带着这样的愿望,在卡拉十八岁时进入到一所马术学校打工。在打工期间,卡拉喜欢上了这所学校的马术教练克拉克,于是卡拉义无反顾决定休学。当卡拉的父亲对克拉克进行嘲讽,称克拉克为失败者时,卡拉为了维护克拉克,勇敢对抗父亲的权威。卡拉本身相信,通过两人的共同努力,会拥有自己的马场,从而过上自己所希望的生活,即在农村和动物自然和谐共处。所以,卡拉在没有得到自己家庭祝福的情况下,选择和克拉克私奔。这一次私奔是卡拉进行的第一次逃离,主要逃离的是父权对自身生活的限制。在此次逃离中,卡拉从自然之中获得了逃离父权的力量。在和克拉克结婚之后,卡拉经历了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经过两人的努力,两人拥有了自己的马场。在马场中,卡拉喜欢工作时的那种轻快的节奏和感觉,如马场中宽广自由的空间,甚至是马场中难闻的气味。但是在忙碌生活的压力和本身大男子主义的影响下,克拉克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了变化。在卡拉眼中原本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克拉克逐渐对马场中的工作感到厌恶,喜欢通过电脑来打发时间。同时对待马场中的动物,克拉克只是将这些动物作为一种能够为家庭赚钱的工具[5]。另外,在和卡拉相处过程中,克拉克也逐渐开始对卡拉吹毛求疵,而卡拉在这样的关系中只能够对克拉克言听计从,如果稍有反抗就会遭到克拉克的训斥。卡拉内心的委屈和悲伤只能够和马场中的动物进行倾诉,她认为这些动物比克拉克更懂自己。卡拉在苦闷时经常会到马场中找到一些杂活来进行排解,和马场中的马儿说话。卡拉这样的和动物的交流,和自然的亲近,给予了卡拉极大的安慰,是卡拉从父权中挣脱出来的,追求自由的重要方式。在之后,卡拉应邀到邻居贾米森先生家中打工,卡拉通过自己的乐观和善良帮助贾米森太太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时光。卡拉本身对动物的善良友好以及对邻居的帮助充分体现出生态女性主义中提出的“关注女性气质”的观点[6]。随后,卡拉为了能够获得丈夫克拉克的关心,向丈夫编造了一个自己被贾米森骚扰的故事,但是在贾米森去世之后,克拉克竟然以此来对贾米森太太进行敲诈勒索。此次事件之后,引发了卡拉的第二次逃离。在卡拉的马场中养了一只小山羊,并且卡拉为这一只小山羊起了名字,叫做弗洛拉。在和这一只小山羊相处过程中,卡拉对小山羊有了深厚感情[7]。但是在某一天,小山羊失踪,导致卡拉选择了逃离,但是在逃离中途,卡拉经过内心挣扎,最终决定回到家中。而在回到家中后,小山羊出现在马场。这一次逃离展现了卡拉女性意识短暂复苏以及释放,这是一种基于本能的对男性霸权的反抗。之后,卡拉决定回到家中,这并不是一种对父权的妥协,而是一种暂时的隐忍。

2.和谐追求下的西尔维亚

生态女性主义希望能够打破人类和自然以及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对立关系,从而消除歧视,珍惜世界中所有生命所展现的丰富性,重视不同人之间形成一种稳定和谐的关系。在小说《逃离》中,如果卡拉是一位存在于旧世界中敢于进行逃离的逃离者,那么西尔维亚就是一位存在于新世界中的坚定守护者,是生态女性主义理想的重要代表[8]。西尔维亚即是贾米森太太。西尔维亚是大学中的植物学老师,其本身不仅有渊博的知识和新奇的想法,同时热爱自由、喜欢自然。在西尔维亚和其丈夫贾米森相处的日子中,两人会一起翻修自己的房子,一起开辟菜园等。西尔维亚喜欢在田间进行漫步,在路边采摘野花,她能够叫出所有野花的名字,这一点充分体现出了女性和自然之间的关系。同时,西尔维亚这一名字在英语语境中的意思为森林少女,因此这一名字也充分体现出了西尔维亚和自然之间的紧密关系。在贾米森先生病重这一期间内,西尔维亚邀请邻居的卡拉来帮忙[9]。在西尔维亚看来,卡拉是一位充满自然气息和活力的人,同时克拉克在她眼中是一位帅气但是有点愚蠢,没有足够生活经验和对自己没有清晰认知的人。从西尔维亚的视角可以看出,卡拉和克拉克两人的形象完全颠覆,促使读者产生了一种本应为强者,但是整体不强,本应为弱者,但是整体不弱的感觉。在贾米森先生去世之后,西尔维亚外出度假,在自然的包围下获得了心灵上的安慰。西尔维亚和自己的好友居住在山村中,每天都在自然气息中度过,如在树荫下看报,在大海中游泳等,正是由于这样的生活,帮助西尔维亚从丧夫之痛中逐漸走出。西尔维亚为了感谢卡拉在自己丈夫病重期间对自己提供的帮助,送给卡拉两件礼物,一件青铜铸成的小马,一件是粉白相间的石子。但是西尔维亚并不知道,卡拉的丈夫克拉克正在利用自己的妻子策划一场阴谋,而卡拉也为此十分苦恼。在西尔维亚度假回来之后,发现此时的卡拉和自己印象中的卡拉已经产生变化,那个原本天真活泼、善良勇敢的卡拉此时满脸泪水,并且在西尔维亚的震惊中放声大哭。随后,卡拉告诉西尔维亚自己快要被克拉克逼疯,但是自己无处可去。此时西尔维亚深知女人本身的幸福来源于女人所拥有的自由。所以,西尔维亚为卡拉提供帮助,支持卡拉进行逃离。西尔维亚为卡拉定好了车票,并且安排好了住宿,同时还为卡拉准备了在外需要穿戴的衣物。卡拉在逃离之前,在西尔维亚家中梳洗,并且换上了西尔维亚的衣服。而卡拉换上西尔维亚的衣服表现了卡拉对原有身份的放弃以及对新身份的追求,显现出了卡拉本身女性意识的觉醒。从西尔维亚方面来看,其对卡拉逃离的支持体现出了西尔维亚作为女性对男权限制的反抗,同时西尔维亚对卡拉的同情和关心体现了生态女性主义中所提倡的伦理关怀。但是,尽管西尔维亚对卡拉的逃离给予了支持,促使卡拉有了逃离的勇气,但是卡拉本身对家庭的依赖促使卡拉中途返回到家中,这一点如同卡拉在逃离之前尽管换上了西尔维亚的衣服,但是却无法穿上西尔维亚鞋子一样,透露出了卡拉本身并不能够实现身份的完全转换,预示着卡拉的第二次逃离会失败[10]。在卡拉回到家之后,克拉克在归还西尔维亚衣物时要求西尔维亚道歉,但是此时原本已经消失的小山羊出现,使得克拉克和西尔维亚之间产生了一种和友谊相似的关联,所以西尔维亚希望随着小山羊的再次出现能够促使卡拉和克拉克回归到原本真情流露的状态中,从而促使卡拉获得幸福。西尔维亚给卡拉写一封信,信中的内容促使读者产生了一种对和谐世界追求的感觉。

3.生态女性反衬下的克拉克

在父权文化下,男性被认为具有女性不具备的特征,比如理性、客观性等,这些特征都展示了男性在自然中对自然的超越和掌控[11]。所以在父权文化下,男性对女性的压迫是合理的。而正是因为这样的男性形象,反衬出了生态女性,在《逃离》中,克拉克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在小说中,克拉克是一位没有完成中学毕业就进入社会工作的男孩,他做过很多工作,比如理发师、店员、医院护工等。在马术学校中,克拉克认识了卡拉,随后卡拉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愿和克拉克结婚,之后两人创业,拥有了自己的马场。根据小说的描述,卡拉之所以会喜欢克拉克,是因为克拉克在面对马匹时会流露出柔情,同时克拉克在面对卡拉时也会流露出这样的情感。但是,在两人结婚之后,马场中繁琐的工作逐渐将克拉克本身的柔情磨平,自此克拉克成为了一个脾气火爆、眼高手低的男人。这一点在克拉克结婚之前干过很多工作也能够看出端倪。婚后的克拉克除了会去摆弄自己电脑以外,只会吵架和欠钱。克拉克脾气冲动,斤斤计较,和自己的主顾打架得罪主顾,但是他认为这是一种男子汉气概。在日常工作中,克拉克对马匹所产生的关心都是一种肤浅的关心。比如,在克拉克和乔伊·塔克发生矛盾之后,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在了自己马场中的马匹身上。对于克拉克而言,马匹只是一种为自己赚钱的工具,其本身并不喜欢这些马匹。除此之外,克拉克本身的大男子主义还充分体现在他和自己的妻子卡拉的关系方面。在卡拉和克拉克的关系中,克拉克占据了绝对主导地位,卡拉需要在各个方面都顺从克拉克。但是即使卡拉对他百依百顺,但是他仍然会向卡拉发火。除了向卡拉发火以外,克拉克还擅长冷战,而冷战最好的武器就是克拉克的电脑。在西方世界中,长久以来都认为科技发展是展现男性风采的重要领域。所以在该部小说中,克拉克的电脑就代表了男性的理性,这是导致克拉克和卡拉之间关系逐渐恶化的重要影响因素。每一次克拉克出现不好情绪或是和卡拉争吵时,就会去摆弄他的电脑,这样就能够不会再为其他事情操心,甚至在卡拉想要和克拉克和好时,克拉克还是会继续面对电脑,对卡拉不予理睬。之后,卡拉为了获得克拉克的关注,编造了一个邻居贾米森先生的骚扰自己的故事,但是这样的故事并没有激起克拉克的愤怒,反而成为了他的兴趣。在贾米森去世之后,克拉克以此来威胁西尔维亚索要赔偿。这些都充分反映出克拉克麻木不仁,传递出父权文化下人性所產生的异化。之后卡拉在西尔维亚的帮助下逃离了克拉克,但是逃离并成功,同时也没有改变克拉克的思想。在卡拉回到家庭中之后,尽管克拉克对待卡拉的态度有所变化,但是克拉克本身心中的男权主义并没有完全消失,甚至愈加严重。在该部小说的结尾处,作者对小山羊可能是被克拉克所杀害进行了暗示,即克拉克在看到回归的小山羊之后,站到西尔维亚身后,抓着西尔维亚的肩膀,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的紧张和恐惧。而小山羊的再次出现象征了卡拉进行逃离的愿望。整个小说充分刻画了克拉克那种具有强攻击性,试图掌控自然、改造自然的男性霸权形象。

在《逃离》中充分反映了在父权社会之中的对女性的压迫以及对自然的剥削。女性在这样的社会中如果要逃离就会付出巨大代价,导致女性不得不接受这种社会的约束,无法实现对自由的追求。爱丽丝·门罗以女性为基础对当时的社会进行批判,并且对男性的冷漠以及压迫等提出了抗议,体现出作者希望实现男女平等、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女性思想。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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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耿莉莉.爱丽丝·门罗与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作品之生态女性主义比较研究[J].黑龙江科学,2017,8(22):152-153.

[4]冯嘉文.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逃离》和《边城》的比较研究[J].海外英语,2017(21):155-156.

[5]李冰.爱丽丝·门罗与莫言文学的比较研究——以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为中心视阈[J].语文建设,2015(32):68-69.

[6]朱文佳.门罗短篇小说《逃离》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J].时代文学(下半月),2015(11):10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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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刘庚.艾丽丝·门罗短篇小说《逃离》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J].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4,34(06):77-78.

[10]于景梅.逃无可逃的人生困境——艾丽丝·门罗《逃离》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J].长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26(04):142-144.

[11]周雪.《逃离》中女性成长历程和女性关系的别样书写[J].文学教育(上),2019(10):36-37.

(作者单位:辽宁中医药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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