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璐 姚贞羽

当地时间3月29日，俄乌代表团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多尔玛巴赫切宫举行面对面谈判，这是俄乌第五轮谈判。

积极促进两方谈判，还提供奥斯曼帝国时代的皇宫作谈判地点，东道主，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表现出了很大的诚意。因为，俄总统普京和乌总统泽连斯基都是他的“宝贵朋友”。

给俄军“开后门”

土耳其和俄罗斯素来经济联系紧密，土耳其45%的天然气来自俄罗斯。另一方面，土耳其与乌克兰在政治、经济及国防工业等领域合作密切，还是乌克兰最大投资国。在如此背景下，埃尔多安选择“积极中立”，努力推动俄乌和谈，似乎也就不难理解了。

今年年初，美国等北约国家不断“拱火”，俄乌局势紧张，埃尔多安察觉到了这一点，向俄乌两国总统提议在土耳其召开和平峰会，避免发生军事冲突。

然而，埃尔多安的斡旋未能阻止冲突的爆发。朋友之间兵戎相见，埃尔多安急了。

2月25日，乌克兰方面要求土耳其根据《蒙特勒公约》，在冲突期间关闭其掌控的博思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

这两条海峡是连接地中海和黑海的“咽喉要道”，一旦被关闭，俄舰队就休想从地中海返回黑海。3天后，土耳其关闭博思普鲁斯海峡，但也强调，如果冲突国舰船返回基地，那就必须允许其通过。

外界评论，这等于是给俄罗斯军舰留了“后门”。同时，土耳其禁止无关国家军舰进入黑海，这又在客观上挡住了美国等域外国家的军舰进入黑海，减轻了俄军压力。有人评价说，埃尔多安其实是在“放水”。

埃尔多安公开呼吁俄乌停火，并声称自己愿意成为“中立调解人”。之后他又多次表示，如果情況恶化，对土耳其来说，重要的是俄乌双方进行谈判，寻找解决方案。

和普京“相爱相杀”

埃尔多安为何如此热衷于当俄乌冲突的调停者？

有舆论认为，他首先是希望树立土耳其致力于维护区域稳定与安全的地区大国形象;其次是希望形成稳定的土俄乌三角关系;第三是想通过缓解俄乌危机，避免俄罗斯对土耳其在黑海的地缘政治利益构成严重威胁。

于是，埃尔多安选择在北约成员国的反俄声浪中成为“异类”。

其实，埃尔多安和普京是多年“老朋友”，他们的关系用一个词就能概括——“相爱相杀”。

历史上，俄土之间爆发过多次大规模战争。近现代以来，俄土两国同样有着不少利益纷争。

在叙利亚，得到俄罗斯支持的阿萨德政权挡住了土方的渗透。2015年11月24日，土耳其和叙利亚边境传来巨响，俄军一架苏-24战机被土空军击落，机长佩什科夫在跳伞逃生时被武装分子射杀。

这是二战结束60年后，北约成员国首度击落俄罗斯战机。随后，俄土两国就战机是否进入土耳其境内等问题口水战不断。

就在人们以为事态将愈演愈烈的时候，一向强硬的埃尔多安，却主动向俄罗斯抛去橄榄枝，表达了和解之意。

当时，土耳其与美国和西方在是否打击叙利亚境内的库尔德武装问题上有冲突，这是他转向俄罗斯的原因之一。

2016年6月12日，俄罗斯独立日当天，埃尔多安向普京致函送上祝福，并就土耳其击落俄战机一事赔礼道歉。普京也表示有意重启两国关系。

当年7月16日，一些土耳其军官发动政变未遂，造成240多人丧生，2000多人受伤。埃尔多安指责受美国庇护的宗教人士葛兰是政变主谋，政变军官是其追随者，要求向美国引渡他。

葛兰虽否认参与叛乱，但埃尔多安认为，是美国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为此对美国大为不满。

当时有消息称，土耳其的北约盟友美国可能是政变的真正幕后推手，而曾和埃尔多安结下梁子的普京得到情报后，提前数小时致电埃尔多安。由此，埃尔多安提前离开下榻酒店，侥幸躲过一劫。

对于这一传闻，俄罗斯方面予以否认。但政变平息后，埃尔多安于当年8月9日飞往俄罗斯圣彼得堡，与普京举行了危机以来的首次元首会晤，以重启两国关系。

这件事也长期影响了土耳其与西方国家的关系。

“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不会耍滑头”

近年来，埃尔多安和普京互动频繁，彼此点赞。

2019年8月，普京与埃尔多安一同出席莫斯科国际航展，参观俄第五代歼击机苏-57。其间，普京还自掏腰包，请埃尔多安吃俄罗斯“网红”冰激凌。

在2020年年度记者会上，普京表示，有时他和埃尔多安在某些问题上有相反看法，但埃尔多安“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不会耍滑头”。

埃尔多安则回应称：“普京这些话在同样程度上也适用于他自己。自从我认识他以来，我就是这样看他的。他是个诚实的人，信守诺言。”

本次俄乌冲突爆发前，普京向埃尔多安通报了情况，埃尔多安则强调“军事冲突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后来，埃尔多安公开表示，“我们不能与（俄乌）两方断绝关系”。他说：“如果你说：‘抛弃乌克兰’，我们不能抛弃，因为我们国家的利益在这里非常深入。如果你说：‘抛弃俄罗斯’，我们也不能抛弃，因为我们同它现在有真正的深入关系。”

正因为如此，身为北约成员国的一员，埃尔多安促使俄土签订S-400防空系统供应合同，土耳其就此成为第一个从俄罗斯采购此类系统的北约国家。

美国人得知后，不停对埃尔多安施压，要求他放弃S-400防空系统，对他进行制裁。可埃尔多安未理会美国人的无理要求，依然与俄罗斯交好。

今年3月，埃尔多安与美国总统拜登通话时表示，美国应该取消对土耳其国防工业的不公平制裁。

有消息称，美国正劝说土耳其向乌克兰提供S-400防空系统，并给出解除制裁、允许土方重返F-35战斗机计划等好处。

但在世界武器贸易智库主任科罗琴科看来，这意味着土方要放弃主权及与俄罗斯“极其有利的军事技术和经济合作”，埃尔多安不会这样做。

3月23日，土耳其国防工业主席德米尔明确表态，土将继续与俄罗斯合作。

不过，致力于调停俄乌冲突的埃尔多安，也受到了美国的多重掣肘。

本轮俄乌冲突的实质是俄美博弈，真正原因是美国和西方对俄打压。土耳其虽为北约成员国，面对这一现实也很无奈。正如埃尔多安所说：“很遗憾，西方迄今未采取任何措施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