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宏展 杨琳 马娟 谢培研

(本文作者单位系中国石化集团国际石油勘探开发有限公司）

编辑 赵苡萱

国内企业在海外运营项目时，常遇到流行病和传染病、气象灾害和地质灾害、社会动荡和武装冲突、经济危机和社会危机等潜在或现实冲击。根据IOGP 491号报告（2013）(全称IOGP 491 Prevention of heart attacks and other cardiovascular diseases，IOGP是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Oil & Gas Producers国际油气生产者协会的缩写)指出，心梗和中风等心脑血管疾病是全球油气行业导致非职业死亡的主要原因。然而，海外欠发达地区同时面临着医疗卫生基础设施薄弱的现状，在人员健康卫生保障方面无法过多依靠所在国的资源和能力，海外项目内部的健康卫生能力建设尤为重要。如何在自身需求和国际油气行业最佳实践的基础上扎实开展健康卫生能力建设，为员工健康提供基础保障，是海外项目需要系统分析和深入探讨的重要课题。

海外项目健康卫生能力建设的目标和学科基础

海外项目人员在身心健康方面面临三大类危险因素：一是公共卫生、环境卫生、职业卫生、食品卫生等相关的危险因素；二是生产安全事故和公共安全事件导致的职业伤害和意外伤害；三是员工自身的基础疾病，包括心脑血管疾病等相关的非职业健康类危险因素。海外项目健康卫生能力建设的目标是：在与资源国融洽的公共关系和良好的公共安全管控措施基础上，通过整合预防医学、职业医学、群医学、临床医学、救援医学等内外部资源，整体构建海外项目健康卫生能力，以削减和控制上述三大类危险因素，保护员工健康，如图1所示。

图1 海外项目健康卫生能力建设目标和学科基础

海外项目健康卫生能力建设路径

上述三大类危险因素（含职业健康危害因素）给海外项目人员带来了不同的健康威胁。海外项目健康威胁需要按照三级预防的基本准则加以控制。第一级预防针对整个项目人群，是最重要的，第二级预防和第三级预防是第一级预防的延伸和补充。第一级预防（Primary Prevention）又称病因预防，是从根本上消除或控制危险因素/健康威胁对人的作用和损害；第二级预防（Secondary Prevention）是 早期检测和诊断人体受到危险因素/健康威胁所致的健康损害并予以早期干预和治疗；第三级预防（Tertiary Prevention）是指在海外项目员工患病/受伤之后，给予积极治疗和促进康复的措施。

M模式——多线程并行阻断健康威胁的能力建设

本文基于IOGP 343号报告(2019)［全称OGP/IPIECA (2019).Health management in the oil and gas industry: A guide for the oil and gas industry.OGP Report Number 343］给出的建议和要求，对海外项目各项健康危险因素重新进行了汇总和梳理，将潜在健康威胁分为6大模块，如图2所示。例如，由于A公司位于高原地区，则将其自然环境条件明确为健康威胁；B公司所在地存在恶性疟疾高风险职业健康危害因素，因此将流行病和传染病明确为该公司的主要健康威胁；C公司所在国家恐怖主义活动猖獗，则将社会经济和社会安全形势明确为主要健康威胁；D公司作业项目存在硫化氢等高风险职业健康危害因素，因此将其工业卫生、劳动卫生和劳动组织管理确定为该项目的健康威胁之一。

图2 健康威胁分析

通常，某个海外项目的健康威胁并不只限于图2中的一项分类，可能同时存在多项（类）健康威胁。因此，针对不同健康威胁，海外项目需要构建并行推进的多线程联动的职业健康卫生能力模块（模块数量假定为M，M的具体数值需要根据某个海外项目实际健康威胁而定）及不同模块间的协同机制。根据各项（类）健康威胁，建立包括职业卫生、应急医疗、心理韧性、餐饮保洁等专项管理方案（方案数量假定为M，M的具体数值需要跟某个海外项目所需要的健康卫生能力模块数量保持一致），实现油田设施的全生命周期协同、人力资源管理全周期协同、人—机—环的全面协同，以应对该海外项目的各项（类）健康威胁。

在相应的健康卫生能力模块（专项管理方案）中，海外项目需要结合健康威胁构建职业性有害因素扩展清单和职业禁忌证扩展清单并开展适岗评估，即在上岗、转岗、返岗和离岗前以及在岗期间开展适岗评估，以确保高风险人群身体健康状况适合海外项目岗位工作要求。开展健康适岗评估的范围包括长期外派人员、消防人员、餐饮工作人员、使用呼吸器工作人员、专职司机等人员类别。评估结合体检报告、能力评估和实景模拟等输入，在健康专家、HSE代表、法律代表、人力资源代表、直线经理的共同参与下开展。

N模式——网格化递阶医疗救援能力建设

在心脑血管疾病急性发作、事故严重创伤、其他突发重大疾病等健康事件发生后，海外项目需要通过高效运转的网格化递阶医疗救援机制，提高伤患的治疗预后。网格化递阶医疗救援体系的具体层级数量，需要根据海外项目的地理面积和人员规模而定，这里假设为N（1≤N≤4），以有效响应各类健康事件（人员受伤或突发疾病）。此处以中东地区某中资海外项目多层递阶医疗救援机制为例，如图3所示。

图3 网格化递阶医疗救援机制示意图

第0级别：通过网格化分布的医疗资源，稳定伤员/患者的病情和伤情，为转运（如有必要）至更高级别的医疗机构争取时间。网格化递阶医疗救援机制顺畅运作的基础和挑战是，海外项目人员分布的每个网格都能够在4min内提供心肺复苏救援。围绕4min的黄金救援目标和网格内的人员密度，网格内一定比例的人员都需要熟练掌握必要的基本急救和生命支持（CPR）技能。

第1级别：现场医务室/诊所人员15min内能提供初级医疗支持，具备稳定伤员/患者和转运（如有必要）至更高级别医疗机构的能力。

第2级别：1～2h内车程可及，提供住院治疗，具备基本外科手术能力，可稳定伤员/患者；具备将伤员/患者转送至更高级别医疗机构的能力。

第3级别：4～6h内车程可及，更高级别医疗机构可在本国或其他国家，以便在紧急情况下能及时转诊至具备更高能力的医院，具备但不限于处理重伤/重病人员的能力，开展心脏外科手术，处理重度烧伤，治疗复杂的热带疾病、器官衰竭、严重精神疾病等能力，海外项目需要根据项目风险提前识别。

“M+N”模式——海外项目健康卫生能力建设通用模式

基于领结图（Bow-Tie）风险管理模型（该风险管理模型是一种基于屏障的风险管理方法，可灵活展示危险源、顶上事件、威胁、后果等风险信息，区分了主动和被动风险管理，提供了管控风险的多种可行方案的可视化概览，形如“领结”），海外项目首先明确各类健康威胁，采用多线程措施并行阻断健康威胁发展演变为健康事件（M模式）；健康事件发生后，通过网格化递阶医疗救援机制将人员的健康损害或安全伤害控制到最小（N模式）。

根据面临的不同健康威胁和健康事件，海外项目可结合实际灵活运用“M+N”模式（如图4所示），提升其“两阶段”健康卫生能力的韧性。这里的韧性，作为心理学用语，指的是一种压力下复原和成长的心理机制。本文引入韧性来衡量海外项目健康卫生保障系统应对健康风险的抗逆力和学习力。

图4 健康卫生能力建设“M+N”模式

“M+N”模式还需要将恩格尔医学模式（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与海外项目健康卫生能力建设有机融合。其中，针对传染病和保洁餐饮服务等的健康卫生管理以及网格化递阶医疗救援体现了生物医学模式的核心；健康卫生宣教和员工心理韧性提升将心理因素纳入海外项目的健康卫生能力建设；健康适岗管理（包括“fit to work”“fitness to work”等）则将员工健康状态与工作要求结合起来，是社会医学的组成部分，也将生物和心理因素纳入其中。

结论与展望

健康卫生能力建设对于中资海外项目来说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一是有效保障中方外派人员的基本权益；二提升项目中外员工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三是为中资企业树立负责任的良好社会形象。

本文提出的海外项目健康卫生能力建设“M+N”模式，一方面为新项目健康卫生能力建设提供了路线图；另一方面也为老项目查找自身健康卫生能力差距提供了基准和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