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克炅/文

此前，我们曾在宣克炅微信公众号上报道过上海浦东嘉里粮油公司的一起重大火灾事故。事发时，浓烟升腾而起，不仅10 多公里外的市民能看到明火和浓烟，就连浦西延安路高架上也能看到烟雾，甚至连飞机上的乘客也能清楚地看到浓烟滚滚的一幕。

今年2 月22 日，记者从虹口区人民检察院了解到事故处理的最新动态：这起火灾系电焊引发的事故，事故中的2 名被告人犯有重大责任事故罪，电焊工安全意识淡漠、监火人擅离职守，最终导致了2284 万多元的经济损失。两人最终被判实刑。

这场造成两千多万元损失的火灾终于真相大白

这是2019 年12 月13 日拍摄的画面：大约11 时56 分，浦东高东路1818 号的上海嘉里粮油公司突发火灾事故，熊熊大火升腾而起。火灾发生后，应急联动中心共调派15 个消防救援站、40 多辆消防车赶赴现场处置救援。当天13 时25 分许，火势已经得到有效控制，无人员伤亡。这起火灾造成直接财产损失超过2200 万元。

面对巨大的“黑色蘑菇云”，事发后浦东新区生态环境局赶赴现场调查并开展监测。经检查，未发现火灾现场有消防废水或油脂类泄漏物进入河道的情况。且由于事故区域风向为西南风，火灾产生的烟团在高空向长江方向扩散，地面监测点位空气环境质量也未受到明显影响。

与此同时，消防等部门也进行了火灾调查，最终认定：火灾系上海某建设发展公司电焊工马某某在现场监护人李某某擅离职守的情况下，在嘉里公司酯交换车间3 楼平台处，擅自违规进行电焊动作作业，导致高温焊渣溅落，引燃途经平板车上的食品油外包装纸箱，形成阴燃。后纸箱被运输到嘉里公司仓库一食用油堆垛处，引发明火火灾。

在今年2 月初召开的虹口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官优秀案（事）例”汇报会上，记者获悉案件中的2 名被告人马某某、李某某在生产、作业中违反有关安全管理的规定，因而发生安全事故，造成严重后果，其行为均已构成重大责任事故罪。马某某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2 年，李某某被判处有期徒刑1 年8 个月。

证据虽然很隐秘，但真相永远不会缺席

在案件审理过程中，马某某和李某某却认为，车辆行驶距离较远，不可能是他们电焊产生的焊渣导致的火灾事故，况且车辆途经10 个动火点，不能排除合理怀疑。因此，面对检察机关的指控，两人一度一概予以否认。对此，虹口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官黄鑫曌进行了相关说明。他表示2019年火灾发生当天，马某某和李某某本应在酯交换平台进行作业和监护，当时这个电焊作业点是靠近厂区马路的。但在这个过程中，李某某擅离职守到别处去了，马某某则继续违规进行电焊作业，导致电焊作业点的焊渣溅落在下方。而在厂区外的马路上，正巧有一辆装载着油料的平板卡车在此经过，大概有1 分多钟。

最让两名被告人没想到的是，这个掉落的焊渣就这样随车行驶了25 分钟，途经了10 个动火点，最终抵达E6 仓库，接着就发生明火最终扩大成灾。但是，两名被告人到案后拒不认罪，一致认为焊渣从阴燃到明火是有个过程的，焊渣不可能引发这场火灾。

面对此种情形，检察与消防、公安等部门多次召开案件调查推进会，确定证据链的补充方向，逐个排除烟蒂引发、人为纵火等因素。黄鑫曌向记者简要介绍了他们的调查过程，包括针对本案的8 名关键证人制作讯问笔录，多次走访案发现场，全方位了解案发动火现场作业条件，了解整个施工现场情况，了解两名被告人当天的工作安排、职责要求、作业轨迹，是否违反危险作业操作流程、是否实施了监护等等。他们还认真调阅和查看了100 多份监控视频，详细了解起火时到底有没有人接近起火部位、有没有外来火源投掷或掉落至起火部位等。经过一系列确凿调查，这才排除了烟蒂引发火灾和人为纵火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调查人员还在现场提取到唯一的物证：一个金属颗粒物。经过辨认，这个金属颗粒物与酯交换车间外地面提取的金属颗粒物主要成分是一致的，等于从物证鉴定上确认这个焊渣就来源于两名被告人的电焊焊渣。

最终，经过模拟实验、排查报告、现场提取物证等多个环节，证据链锁定了“真凶”。面对细致缜密的调查和完整的证据链，马某某和李某某两人被检方以重大责任事故罪向法院提起公诉，并申请消防人员等证人出庭作证，两名被告人也终于在事实和证据面前当庭认罪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