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峰，吴国霞，杜杨，蒋芳帆

（北京市延庆区医院（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延庆医院）呼吸内科，北京 102100）

0 引言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是一种十分常见的呼吸系统慢性疾病，2007 年钟南山院士牵头的一项调查研究显示，我国40 岁以上人群COPD 患病率高达8.2%[1]。2018 年，王辰院士牵头的调查结果显示，我国40 岁以上人群COPD 患病率高达13.7%，估算我国患者数近1 亿[2]。且其致残率、致死率较高，但目前其发病原因、发病机制尚不完全明确。近年来生物燃料烟雾暴露作为慢阻肺的危险因素日益受到重视[3]。延庆地处北京远郊，气候干冷，经济欠发达，农村居民大部分使用生物燃料烹饪、取暖，无吸烟史的女性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发病率高，因此本研究拟通过调查研究生物燃料烟雾暴露对肺功能的损伤情况，进而明确其在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中所起的作用及机制。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北京延庆农村地区常住人口，年龄在35～60 岁，按自然村随机整群抽样调查，然后将其分为暴露组和对照组，暴露组为有生物燃料烟雾暴露史半年以上且无吸烟史者，且暴露前无慢性咳嗽、咳痰、喘息及呼吸困难症状。对照组为无生物燃料烟雾暴露史及吸烟史者。生物燃料烟雾暴露指使用生物燃料烹饪或取暖超过半年[4]，暴露强度采用暴露指数即：每天暴露时长(h)×暴露年数(y)[5,6]评估。最终共纳入7 研究对象68 名，暴露组共562 名，其中男性101 名，女性461 名，年龄35～65 岁，平均(45±5)岁；对照组共206 名，其中男性52 名，女性154 名，年龄36～64 岁，平均(44±5)岁。

1.2 排除标准

(1) 既往有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支气管哮喘、支气管扩张症、肺纤维化、肺癌等慢性肺病基础疾病者； (2)患有肺部感染、肺结核、肺栓塞、胸腔积液、气胸等肺部疾病者；(3)近期使用支气管舒张剂；(4) 职业粉尘暴露史；(5) 胸部手术史；(6)严重的心脑、肝、肾及血液系统的疾病。

1.3 研究方法

对符合纳入条件者完成调查问卷，包括一般情况、生物燃料暴露情况及临床症状（咳嗽、咳痰、喘息及呼吸困难等）。并进行肺功能、X 线胸片检查，必要时检查动脉血气分析、心电图等。肺功能检测使用耶格肺功能检测仪（型号MasterScreen）。支气管舒张试验：吸入万托林400μg，30min后再复测。

1.4 观察指标

两组临床症状：咳嗽、咳痰、喘息及呼吸困难；纳入统计的肺功能指标（均为支气管舒张试验后的）包括：VC 占预计值%、FEV1占预计值% 及FEV1/FVC。小气道功能指标：FEF25、FEF50、FEF75、FEF25%-75%及PEF。

2 结果

2.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本研究生物燃料烟雾暴露组562 例，无暴露组206 例，首先分析两组间的一般情况，经统计学分析比较两组间的一般情况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两组临床症状比较：生物燃料烟雾暴露组每年咳嗽、咳痰大于3 个月/ 年者明显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但暴露组较对照组者呼吸困难或喘息症状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暴露组和对照组临床症状比较[n(%)]

2.2 两组肺功能比较

暴露组的FEV1 占预计值%及FEV1/FVC 较对照组均明显降低,P<0.0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暴露组的小气道功能指标FEF50、FEF75 及FEF25%-75%较对照组均明显降低，均P<0.0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而两组间FEF25 及PEF 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3）。

表3 暴露组和对照组肺功能比较（±s）

表3 暴露组和对照组肺功能比较（±s）

临床症状 暴露组（562 例）对照组（206 例） P 值VC 占预计值% 105±18 107±23 0.123 FEV1 占预计值% 99±18 106±30 <0.05 FEV1/FVC 80±11 84±9 <0.05 FEF25(L/s) 4.0±1.4 4.3±1.3 0.121 FEF50(L/s) 2.6±1.0 3.2±0.9 <0.005 FEF75(L/s) 0.89±0.52 1.12±0.39 <0.005 FEF25-75%(L/s) 1.79±0.8 2.32±1.0 <0.005 PEF(L/s) 5.3±1.2 5.6±1.1 0.126

3 讨论

吸烟是慢阻肺最常见的病因，但是延庆地区有些从来不吸烟、很少接触职业粉尘等其他治病因素的农村妇女，其慢阻肺患病率亦然很高，为何出现这种无法用常见致病因素解释的现象呢？我们通过走访这些慢阻肺家庭，分析她们的生活习性发现，她们包揽了烹饪等所有生活家务，主要靠固体燃料（煤和生物燃料）烹饪和取暖，做饭时屋内烟雾缭绕，提示生物燃料烟雾暴露可能是她们罹患慢阻肺的关键病因。

本研究发现，生物燃料烟雾暴露者的慢性咳嗽、咳痰症状发生率高于对照组，而喘息、呼吸困难症状并无明显增加，与文献报道一致[7]。而且通过调查还发现即使生物燃料暴露指数相近，由于房屋面积、排烟设备及通风情况等不同，咳嗽、咳痰、喘息症状个体差异性亦较大，故考虑暴露烟雾浓度对临床症状有较大影响，但因影响烟雾浓度因素的变异较大，难以评估，故本研究未进行暴露烟雾浓度相关研究。

小气道的结构和功能的变化在慢阻肺发生、发展中起着重要作用，早发现、早干预可有效减少慢阻肺的发生，文献报道生物燃料烟雾暴露可导致小气道功能明显下降[8]，本研究亦发现部分生物燃料烟雾暴露者虽然无明显临床症状，但小气道功能指标均FEF50、FEF75 及FEF25%-75%明显降低，这也提示我们对于有烟雾暴露史者虽然并无咳嗽、咳痰、喘息等呼吸道症状，但通过检测肺功能，能及早发现其小气道功能异常，进而早期进行干预，减少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的发生。

Mbatchou N B 等研究发现长期使用生物燃料烹饪的妇女较使用天然气者肺通气功能会明显下降[9-11]，本研究结果亦显示暴露组人群的肺通气功能明显降低。本研究还发现生物燃料烟雾暴露时间越长，肺通气功能指标下降也越明显，这也提示我们通过早期在生物燃料烟雾暴露人群筛查肺功能并在早期干预有可能减少慢阻肺的发生。生物燃料烟雾中含有许多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如颗粒物、一氧化碳、二氧化硫等[12]，但具体发病机制尚不完全明确，在后续的研究中我们会进一步探讨其致病机制。

综上所述，生物燃料烟雾暴露可损伤肺功能，在慢阻肺的发病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值得引起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