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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2021年满意吗

2021-12-09

当代工人 2021年22期
关键词:男友北京孩子

再见,李大伟

袁女士27岁银行职工

【诉说】“十一”期间,我和男友终于决定分手。他说:“一定要找个可以照顾好你的人。”我说这是废话,恋爱时谁不能照顾谁?可面临选择时,又都各有权衡、算计。所以,分手就是分手,别整得那么李大伟(理想、伟大之意)。

我们恋爱时,动听的,盟誓的,一样都没少过。曾经,他跟我说:“这辈子你只属于我,好不好?”我很乖地点头,默默看着他,只应一个字,好。那时,我刚出校门,只消一句温暖的问候,一个深情的拥抱,甚至玩累了,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个冰淇淋,都会让我幸福感爆棚,铁定他能呵护自己一辈子。

毕业后,我考进一家银行,待遇高,福利好,同事关系也融洽。某日,我在朋友圈说了句某某品牌的项链又出新款了。第二天,我在办公桌上就看到了这款项链。同事都很爱护我,知道我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无依无靠,我只要流露出需要什么了,他们都会抢着替我办。越是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我越抱怨男友不在身边,越是愤怒于他选择的两地分居,“你,竟然不如我的同事们!”

异地恋需要更多的沟通和体贴,他做的不差,至少语言上什么都不缺。担心我吃得不好,担心我工作不适,担心我在哪、跟谁、在干什么?可我生病了,他再担心又能怎样?医院不能陪,端水送药更谈不上了。

他回到老家工作了,那里离我的老家不算远,我俩家的经济条件都不差。按说,我是应该回去的,可偏偏我考入的单位这么好,好到我舍不得放弃。我多次央求他过来,可他也说舍不得老家的一切。

我俩似乎都有高于爱情的东西,都不可能为了爱情而放弃。“那我们只能两地分居了。”“没关系,高铁一个小时就到了。”可是,这不是一张高铁票就能解决的事情啊!

一位知情朋友跟我说,男友的爸妈就是两地生活。他爸回来一趟有了他,第二次回来时,他已经出生了。第三次回来时,他已经会说话了。“叔叔你找谁?”他爸无言以对,在门外哭了大半天。

爱情让人无奈的地方就是,美好的愿望和现实之间,总是有距离。曾经,我们以为,只要彼此真心相爱,一切就会往好的方向变化。可他爸妈和我爸妈都不认同,我妈干脆直言:“他父母能两地生活下去,那是在封闭的年代。现在都啥时代了,就你们那点儿爱情,就是手指间的沙子,根本握不住。”

2020年的疫情,让我俩的异地恋显得合情合理。那段日子,全国人民的生活都摁下了暂停键,我俩的网络爱情,似乎找到了同路人、共情者,选择的焦虑、情感的困惑好像不那么强烈了。

2021年春,我因在疫情期间的良好表现,受到总行表彰,还获得了市政府颁发的“2020战‘疫先进人物”奖。这些都为我的职业晋升作了硬核铺垫,我更没理由离开。9月的一天,我妈来电,跟我说她昨天突然感觉不好,总觉男友有事发生,就鬼使神差开车前往。敲开男友家的门,已是傍晚,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吃晚饭,桌前多了一位女孩。从在座各位尴尬的表情我妈明白了,这女孩是我男友的新女友,都能坐到一起吃饭,可见关系已经不一般了。

放下电话我反手拨给男友,他显然有准备,没多说,买张高铁票赶过来,百般辩解。6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经过半个月的折腾,我们还是和平分手。现在正是我的痛苦期,但我有信心扛过去。大好的职业前程在等待,大好的青春年华可以享受,所以说,这一年的最后两个月,我是痛苦的,但也是获得的,我很满意,没有遗憾。

双城折叠

小高27岁广告制片人

【诉说】我一直在一家VR平台公司做制片,负责平台上的自产拍摄内容。疫情发生前,公司有一百来人,我手头上也有好几个项目,有一些正在前期洽谈,有一些拍完了,在做后期。疫情发生后,所有拍摄项目都停了,公司只剩下三四十人。态度和气的老板多次想留我,有些想休息一段时间的同事也答应停薪留职。但我始终无法接受就这么干耗下去,受不了不知何时到头的日子。

不可抗力当前,我心里明白,如果没有疫情,老板绝不可能和我谈降薪或裁员。最终我决定平和地终止劳动关系,不说离职,这样大家都比较体面。我回到老家,过了一段吃完睡、睡完吃的好日子。2021年3月,我“杀”回北京,把简历修改一下在北京、上海两地投出,很快就收到好几个面试通知。

北京的单位开出的条件都不差,但我考虑一番,还是决定去上海,一来上海离我老家浙江比较近,二来是一家4A广告公司,我可以继续做制片。刚来北京时,我先签了半年租约,由于一直没找到室友,就独自一人居住,每月6000元租金,咬牙撑满约期,然后就是四处搬家。为了省事,我把长发剪成短发,收拾东西越来越得心应手。看到特别喜欢的东西,会因“在这里住不久”而罢手。偶尔羡慕工位上摆满手办和小摆设的同事,再看看自己整洁的桌面,一台电脑、一个手磨咖啡器、几本书、几份资料,感觉我这个人随时都能消失似的。

其实去北京前,我在上海也收到一份工作邀约,离家那么近,收入也不错,家人、朋友都不理解我为什么选择那么远的北京。我说不出口的原因,也是根本性的原因,是喜欢的男生在北京。本想过来大大方方地追求,可见了面,实操起来,又不会玩了,纠结、失望、尴尬,都浓缩进了末尾局促的一笑。

離开北京前,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要走了,去上海,离家更近云云。他没惊讶,也没挽留,只是默默地听,最后说了声“好好保重”,就挂断了。我心里五味杂陈,为他千里而来,却没换得一个拥抱、一个送别。

回到上海后,新生活风生水起,每想到他,遗憾渐淡,只剩下一丝残念,往后提起,至少是这段生活里不可跳过的注脚。虽然不愿轻易承认,下定决心来到陌生的城市,除了换工作,往往是因着熟悉的人会是最初认定的归宿而义无反顾,而鼓起勇气离开或前来。

换个城市对我来说不算负担,把两座城折叠起来,装进行囊,洗衣机、柜子这些大物件都卖了,可小件的,像包装盒、手机、首饰、耳机盒还是装了二十几个箱子,花了2000多元。

在上海找房子比北京更难,还要考虑房价,对于异乡人来说,能住下才算安顿下来。我终于找到一个租金能承受的房子,所在小区刚刚交楼,周边配套不算完善,還有一个大工地,整天尘土飞扬。屋子里很容易落灰,即使有扫地机器人,几乎每周也要专门花时间打理台面。为了减少做家务的时间,我会尽量把收纳都换成柜式或者带着盖的,也会把不常用的物品都收回到盒子里,桌面上只放使用频率高的物品。

工作做起来很顺手,环境适应也很快。归属感这东西,让离开北京的潇洒被淡忘,又让突然切换的时空所冲击。现实因素让许多年轻人的心态从不经规划的“闯一闯再说”,变成了“知道无法久住、历练几年就回来”的有意为之。有的人甚至在出发前就定好了详细的时间表,这时的折腾也就成了一场限时旅行。都说年轻意味着有权力后悔,有时间纠错,仗着这份天时,我想多实践、多折腾,距30岁还有3年,时间够用。

另一维度的一年

古先生31岁教师

【诉说】今年是我支教第一年,作为一名美术老师,偏远小村庄似乎特别需要我。孩子们普通话都不灵光,上课自由散漫,讲话,做小动作,随意走动。我讲得精疲力尽,他们也不懂,更别说动手画了。在这里,我第一次看见女同学上课还要带弟弟,读书时还有另一双小手抢着抓课本。上讲台的第一节课,就把我整得心灰意冷,在日子里写道:“他们真的需要艺术吗,能把汉字认全,长大打工别当睁眼瞎,是不是就够了?”

我住在学校一间7平方米的房子里,摆上一张旧式大床,基本就没空间了。好在带的衣服不多,就那么几件,直接挂在蚊帐里。蚊帐里的空间被一块木板分成两层,上层摆我带来的书,下层放一个棉被,给我留下放身体的空间就那么一点点了。

早饭要自己做,这里多梅雨,潮气大,被子总是湿润润的。虫子、四脚蛇、蜘蛛哪哪都是,有一天我揭开锅盖想做点儿吃的,结果里面全是蚂蚁。我有密集恐惧症,看着一团团蠕动的小东西,头皮都发麻,这顿饭是没个吃了。

孩子们让我沮丧,但也总是给我力量。我教一二年级孩子画简单的画,启发他们用心去感受美,要求五六年级的学生去写生。我在黑板前一动不动地站着,给孩子们当肖像模特。

9月,我迎来我的第一个教师节,孩子们要送我礼物,我说:“我不要你们花钱买的,要你们自己动手做的。”那些低年级的小孩子,会巴巴地跑到我面前,扬起一张张自己的画,对我说:“老师老师,这是送给你的。”年龄大一点儿的孩子,会把从家里带的食物递给我,说“这个好好吃,老师尝尝。”

我跟孩子们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建立起亲近信任的关系,附近村子也有人把孩子送过来,希望跟我学画画。来一个我便收一个,他们在我的小屋里,可以把宣纸占为己有,可以随便用我的画笔和墨水。

我想通过支教,让小村里的孩子有“走出去”的理想,有画画的可能,有成为艺术家的可能。当然,实地上课也让我切身感受到,偏远地区的孩子读点儿书有多艰难。

27年前从这里走出一位孩子,他念了中学,上了大学,后来创立了自己的企业。他经常回来做公益,为这里捐了不少钱。他曾来到我的课堂,看我带着孩子们有模有样地画画,感慨道:“这么穷的地方,我小时候都没见过画笔。”他问孩子们长大了想做什么,有孩子说:“像你一样上大学,做大老板,赚大钱回报村子,孝敬父母。”

有一位会唱歌的志愿者,来了就教孩子们唱《自由飞翔》,一遍遍地,直到会唱为止。唱完还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很大,你们要好好读书,要飞出这里。孩子们听得懵懵懂懂,却在歌声中天真地笑起来。

这一年的努力,还是见到了成果。除了一个学生的画作被选到市里参加画展,大家发现,村支书的普通话顺溜多了,整个村子的普通话水平也有了普遍提高。我将在明年2月结束支教,回归原有的生活。这是跳出常规的一年,也是切入另一维度的一年,势必载入我的个人史,相信也会在我的这些学生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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