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郁文

(阳泉师范高等专科学校,阳泉 045200)

《霍乱时期的爱情》是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作品,小说以拉美地区为社会背景,讲述了费尔米娜·达萨与初恋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丈夫胡维纳尔·乌尔比诺医生之间的爱情纠葛。但是,从深层角度来说,这段三角恋爱属于一种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情,展现了巨大的时间跨度与张力结构,充分表达了马尔克斯个人对爱情的理解和对拉美文化的认识。

一、《霍乱时期的爱情》相关概述

《霍乱时期的爱情》是20 世纪经典文学巨著之一,被誉为最伟大的爱情小说。主要讲述主人公阿里萨等待初恋费尔米娜50 多年的爱情故事。在年轻时期,弗洛伦蒂诺与费尔米娜单纯的爱恋遭到了父亲的阻挠而不了了之,而后费尔米娜与乌尔比诺维持了一段平淡无奈的婚姻,在乌尔比诺意外去世后一段时间内,弗洛伦蒂诺鼓起勇气再次向费尔米娜表述心意,最终结出爱情果实。作者通过曲折变化的故事与人物,展现了战争和霍乱时期生命的宝贵,以及社会孤独和理解信任,全面解读爱情背后的真相。

《霍乱时期的爱情》一书人物数量较多,核心以费尔米娜·达萨的三角恋为主,以阿里萨和费尔米娜的跨世纪爱情为主导,巧妙掺杂其他爱情事件,书中所有人物都绑在“爱情”红线上,其中还有阿莫乌尔的隐蔽爱情,形态各异,但都包含着“真挚火热”的情感。从创作评论角度来说,《霍乱时期的爱情》一书充满爱情的酸甜苦辣,是一部爱情百科全书。通过对三个主角恋情的叙述,表达了不同人物的情爱心理。从表层能够看出爱情具有多种可能性,尽管阿里萨、乌尔比诺代表的是两种差距性的爱情,前者是激情热烈的,具有幻想意识;后者则是社会化世俗性、理智化的。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两种不同的爱情表现方式也隐晦体现着作者的精神思想,即文学个性(激情活力)、人的共性(世俗化)。在《霍乱时期的爱情》中,作者淋漓尽致地将琐屑与高尚、变幻与永恒、平淡与传奇、理智与激情融合在一起,“爱情”的界定也变得模糊,这也是小说的精髓之处。

二、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中的主要人物形象分析

(一)乌尔比诺医生

《霍乱时期的爱情》整体叙述平实细腻,尤其是对费尔米娜与乌尔比诺的爱情生活的叙述。从拉康主体心理学角度来说,乌尔比诺医生是现实生活人物的反射,平淡真实、安全可靠,但从爱情层面则是折磨和幸福。乌尔比诺是费尔米娜·达萨的丈夫,职业是一名医生。两人的爱情是一次医疗错误的结果,并非是一句玩笑话,两人关系从开始到结束,基本没有爱的成分,趋近利益关系。年轻时期,是物质享受的交换;暮年时期,则是费尔米娜照顾日常生活,平淡简单,没有太大起伏波澜。

1.为人理性,外表优雅

文中细致刻画了乌尔比诺的外在形态:“他洗澡,整理胡子,为胡子上胶,紧接着,穿上白色亚麻套装,搭配背心和软帽,以及一双鞣制的软山羊皮靴。”气质优雅,属于典型的上层贵族形象,在战争与疫病环境下,家世优越、工作平坦只有最顶层的群体才拥有,这也是费尔米娜选择嫁给乌尔比诺的原因之一。

战争和霍乱让社会民众陷入了焦虑和恐惧中,乌尔比诺出身名门,能力突出,且是实干家,做事井然有序,如“直白邀请费尔米娜上马车,与阿里萨截然不同”。书中提到阿里萨承认“他魅力独特,风度翩翩,做事稳靠”,费尔米娜能从中获得安全感,超越了功利性的爱情,而这在漫长的家庭生活中也渐变为缺点。在小说末篇,50 年婚姻生活磨损消耗后,医生临死之前,用尽最后一口气,对妻子说:“只有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简简单单的话语表达了乌尔比诺对妻子的浓厚爱意,诠释了至死不渝的情感态度。

又如,对于妻子在生活上的高傲冷漠、“山野之气”,以及饲养一些奇怪的飞禽走兽,乌尔比诺都给予了足够的包容与理解,尤其是面对“一块香皂”事件,“宁愿缴械投降”,满足费尔米娜的要求。由于琐碎化的生活影响,医生内心经过了激烈的煎熬,但终究背叛妻子。事后,医生主动坦白道歉,并到教堂祈愿忏悔,把离家出走的妻子接回……无论怎样,乌尔比诺医生都是一位合格的丈夫。

2.英雄主义,家国意识

以叙事的层面,医生绝非配角,更不是衬托阿里萨的工具,他可以给予费尔米娜足够的安全感、和谐与幸福,尽管看起来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但却是战乱环境下费尔米娜所需要的,迫于现实的无奈。

从《霍乱时期的爱情》所刻画的大历史背景上,乌尔比诺身上也体现出英雄主义精神和家国意识。作为一名战争实业家,医生热爱城市,从法国学成归来,采取最新的医疗技术,有效制止了城市中最后一次霍乱的流行,具有家国意识。同时,还捐赠出一笔巨大的资金,创建了第一家医学协会;督促建设高架水渠、第一个下水道系统,搭建一个有篷顶的市场,规范卫生标准,为民众营造了良好的生活环境。另外,乌尔比诺还是语言和历史学院的主席,是这座城市所有宗教团体和市民团体的积极支持者,以及成立艺术中心、重建喜剧剧院、倡办诗歌节、为古典音乐演出拉赞助等,都有乌尔比诺医生的身影,他将一生的热情都投入改变城市命运当中,诠释了英雄主义精神。

(二)弗洛伦蒂诺·阿里萨

《霍乱时期的爱情》讲述了一段跨越时空的爱情故事,展现出在战争环境下的人间百态,引发了读者思考,继而探求爱情的真谛。作者深沉地刻画了在霍乱这一大的历史背景环境下,爱情失去了其原有的社会价值。

阿里萨是小说的主人公之一,从艺术层面分析,弗洛伦蒂诺·阿里萨是情爱文学领域的艺术典型,他既保留着对费尔米娜的爱情,却又选择放浪形骸,具有双面性;从人物描写上看,阿里萨其貌不扬、气质阴郁。在追求费尔米娜·达萨失败后,便暂时堕落,企图忘记或以其他人代替费尔米娜·达萨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在暮年之际,鼓起勇气继续追求费尔米娜·达萨,赢得爱情。但是,阿里萨的爱情也可以说是一场小型的“霍乱”,他的爱情并不纯洁,而只是自己对于费尔米娜执念的化身。

年轻时期的阿里萨在偶然机会遇到并爱上“花冠女神”费尔米娜,但恋爱过程艰辛,遭遇三层关卡。阿里萨渴望爱情,前期对费尔米娜忠贞不渝;步入爱情阶段的阿里萨较为狂热而疯癫,无法将工作与爱情区分开来,也出现了很多工作问题;两人分开后,阿里萨努力工作,换取地位与金钱,走入上层社会,整体上阿里萨是一个浪漫狂热的性情中人。费尔米娜·达萨受到父亲的阻挠,选择嫁给医生后,弗洛伦蒂诺·阿里萨则为了放弃费尔米娜而采取了一些较为极端的措施,他还决定:“要等到医生死后,再和费尔米娜在一起。”这个决定也充满了对爱情的强烈渴望。

同时,阿里萨还是一个有毅力的人,为了能够和费尔米娜在一起,一直坚持锻炼身体。在小说结尾阿里萨和费尔米娜以爱情来结束生命形式,在战争与疫病环境下,生命的本质才真正显现。面对死亡,两人直述内心想法,表达爱意,脱离社会世俗观念的束缚,爱情变得纯净永恒,这也是实现爱情的最终目的。暮年时期的阿里萨与费尔米娜的爱是经历时间淬炼的,在当时复杂的社会环境下,两人跨越过了道德的、世俗的偏见,直接与对方的生命对话。马尔克斯以细腻柔和的语言刻画了两人半世纪之后的画面:“两个瘦骨嶙峋老人的手在黑暗中互相触摸,他们的吻散发着老人特有的酸味。”与一般描写老人相遇扶持的小说不同,具有个性化特点。

此外,《霍乱时期的爱情》直接描述了两人如同新婚的年轻人一样的紧张而又激动的爱情之旅。阿里萨和费尔米娜之间的爱情既不是理解包容,也不是同情怜悯,更不是相互携手扶持,而是一种生命语言与情感精神的交流,是理性与激情在生命最后的博弈。对于费尔米娜来说,回顾旧生活意味着死亡,和阿里萨一起生活则是前行的、光明的,是对死亡的超越和对生命、爱情的肯定。总之,在这个漫长的人生过程中,马尔克斯展示了所有爱情的形式,如幸福、贫穷、高尚、庸俗、放荡、平淡等,甚至霍乱自身就是一种爱情疾病。

前期阿里萨面对人为、社会的阻挠,学会了等待,从失恋的痛苦中恢复平静,不再像以前一样自我放逐、抱怨、愤恨、焦虑,而是甘于等待,让心情安定,避免内心的堕落,最终获取爱情的胜利。从某种角度,将一生当作时限,把爱情定为目标,坚持不懈地追求爱情,阿里萨是一个成功者。因此,在对阿里萨这一人物进行全面分析时,应该一分为二进行分析。

(三)费尔米娜

费尔米娜是小说的女主角,人物具有典型性,既矛盾又真实。形象塑造得有血有肉,具有果敢的勇气与反叛精神,同时也是对于许多女性的缩影。费尔米娜出身于普通的家庭,她也受到了自己父亲的影响,在与阿里萨恋爱时遭到父亲反对后,费尔米娜与阿里萨偷偷建立起了发电报的联系方式;后期,在乌尔比诺医生死后,扛着家庭与社会的压迫,重拾爱情,和弗罗伦蒂诺在一起,足以体现反叛与勇气。

1.从女性权益角度分析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思想的进一步解放,女性权益也成为一个新的文学分析角度,每个文学艺术中的女性角色都被作者似有意或无意地赋予了女性权益的寄托。面对乌尔比诺医生的猛烈追求,父亲的上流社会淑女的规格培养,其实选择权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最终选择了乌尔比诺医生,根本原因是乌尔比诺是贵族姓氏,能够给予稳定和谐的生活条件与环境,这也体现了部分女性的择偶观与婚恋观。况且,费尔米娜在乌尔比诺医生出轨后,依然不表露情绪,保持贵妇形象。在青年时期,受到良好的教育,费尔米娜热情、富有活力、追求自由,不希望受到禁锢,但战乱与病乱的双重阻碍,致使所有女性思想行为得不到解放。不管是前期还是后期,费尔米娜都不敢大胆地与弗罗伦蒂诺谈恋爱,怕落闲话,爱情观念幼稚,思想不成熟,这也是大部分国家地区传统女性的通病。

2.从故事情节分析

在马尔克斯的笔下,费尔米娜每个阶段的爱情决定都是深沉的、犹豫的。在乌尔比诺医生去世后,阿里萨斩断了浑浑噩噩的情爱生活,一如既往地追求表白费尔米娜。而此时的费尔米娜心中矛盾重重,犹豫不决,面对阿里萨真切的情感态度,她时常会用一些话来搪塞:“我别无他求,我已经七十二岁了”、“我不知道老见面有什么意思”。尽管话语简单直接,但费尔米娜内心依然渴望爱情,但由于外界因素和对亡夫的愧疚,费尔米娜不能直接表述,处于自我矛盾与纠缠阶段,这也是自身性格所导致的,为人虚荣、爱好面子也是费尔米娜的显著特点,在当时的时间与环境下,人性的弱点一览无遗。

三、结语

人物一生情史贯穿《霍乱时期的爱情》全书,展现了主人公不同年龄时期对爱情的思考。在费尔米娜、阿里萨、乌尔比诺三人的爱情纠葛当中,也充满着形形色色的情感元素,如暗恋、初恋和等待等,作者将这些元素进行糅合,直观化诠释了生命之爱,通过分析每个人物形象特点,也清晰地让我们看到了小说中人物心中理想爱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