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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安道一的书法艺术

2021-11-14赵苹

中国民族博览 2021年17期
关键词:书法艺术

【摘要】僧安道一既是佛教的崇信者,又是时代的书法旷世奇才、“经体”书法的创始人。他抱定对佛的无限忠诚,完成了他从山东到河北、河南的多处刻经书丹,在经文书写中,由于他的虔诚和执着,给后人留下了不同反响的书艺瑰宝,在中国书法史上占有重要位置。

【关键词】书法;经体;摩崖刻经;艺术

【中图分类号】J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1)17-119-03

【本文著录格式】赵苹.僧安道一的书法艺术[J].中国民族博览,2021,9(17):119-121.

僧安道一,北朝东平人,后人倍加崇慕的“经体”书法的创始人。“经体”书法吸引了众多佛教与书法研究爱好者的探寻和研习。僧安道一的书经之路,是与佛教僧团的佛教传播一起,由山东东平开始,继而转入河北省的响堂山及附近地区,又辗转进入山东的邹城市及附近区域,最后至神圣之域——泰山,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僧安道一的书法也同时沿着这条途径,由初期的书法奔放,到中期的“书法入妙”,又到晚期的“人书俱老”,圆满了他一生充满着激情的“书法创作”之路。僧安道一这一北朝书法巨擘虽已陨落,而他留给我们许许多多的摩崖“珍宝”,却仍闪烁着灿烂的光辉。

一、僧安道一的书经艺术

僧安道一作为北朝的刻经主要书丹人,除受到当时僧团或高僧的推崇需完成大面積书经外,还同时有携同僧团与主持工程的责任,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僧安道一多层面的文化修养。僧安道一的书经特点是隶书或者带楷意的隶书,一般来说,他早期的作品隶意浓郁,晚期的隶中带有了楷意,也有的专家把僧安道一后期书法称之为“带隶意的楷书”。这些书丹的变化,也与他年龄和对书法的理解与追求分不开,这些理解与追求,又离不开僧安道一本身的文化文学修养与高深的书法功力。今天只能观览这位书法巨匠遗存在山岩上的片片刻经艺术,而想了解他当时的心境与为何走上了书经、刻经之路的,倒不是一件易事,只能从他高卓的书艺中窥探到他给后人留下的一些值得探讨的信息。

1.僧安道一是一位饱学之士

僧安道一生活的年代是北朝政治风云多变的年代,他作为一位有着深厚文化艺术修养的“才子”,走上崇佛、书经的道路,其中既有他的崇拜、他的爱好、他的追求,也同时具有他的离俗和无奈。从他的书丹中不难看出,他掌握的书法传统知识十分丰厚,有篆书、隶书、魏书等多方面的书法知识,这些知识的获取均来自于他的天赋和后天造化。由此也有专家曾推断,僧安道一也有可能出身于名门望族,从小就接受正规的教育,当时的“竹林离俗”之风和稍前的“建安风骨”的思潮,无疑也对他的思想情怀产生了一定影响,使他远离了政界,远离了世俗,崇尚佛学,并携带着他至爱的的书法本领走向了漫漫的书经之路,或者说他选定的生存道路与僧团刻经、护法、弘佛的目标不谋而合,正因如此的“不谋而合”,却成就了他的书经艺术的传世。

2.僧安道一的书法修养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多元文化的交融时代,少数民族文化与汉民族文化被相互吸纳,萌生了一些新的文化现象,书法则往往是文学变革的先行者。此时魏书的产生,隶书向楷书转化的步子进一步加快。僧安道一此时书经和以他为首带动的书经团体,一开始却以隶书的面貌出现,这不能不说是僧安道一对隶书的推崇和高深的隶书修养。僧安道一习书的历程今人无法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信:僧安道一的家乡就有汉《张迁碑》和汉《衡方碑》,且济宁大量汉碑名品也距他的家乡东平较近,他受这些汉碑的影响至深和临习这些汉碑的可能性极大。虽然僧安道一的隶书已形成了他自己的风格,但传统隶书的“蚕头”“雁尾”还在他刻经的开始地——东平洪顶山显露的十分明显且应用十分自如。

3.僧安道一的书经足迹

僧安道一刻经初期以东平棘梁山、银山和洪顶山为起点。棘梁山上有皇建二年(516年),洪顶山为大齐河清三年(564年)纪年。之后,僧安道一又南下,主要刻经地是邹城市;而后西行去了河北省响堂山;最后又折返山东,完成了泰山经石峪的鸿篇巨制。目前也有学者认为僧安道一最终完成的鼎力之作是泰山经石峪,亦有学者认为最后作品在邹城铁山。山东省石刻艺术博物馆赖非先生还对僧安道一的书刻经文进行了分期。

具体分为:第一期:山东省东平县洪顶山;第二期:山东省东平棘梁山、银山,平阴云翠山、书院山、鼓山、大寨山;第三期:河北省滏山南响堂寺、鼓山北响堂寺、涉县古中皇山;第四期:山东省新泰徂徕山,邹县峄山、尖山,汶上水牛山、滕州陶山;第五期:河南省林县洪谷寺、河北省武安县水峪寺、河南省卫辉县香泉寺;第六期:山东省泰山经石峪;第七期:山东省邹县铁山、葛山、冈山。

无论是泰山或邹城市铁山经文,究竟哪里是僧安道一的最后鼎力之作不是十分重要,倒是从 这两处刻经中发现了僧安道一的人书俱老,书法更趋成熟,已丢掉了初期书经用笔的活跃并带着几分随意性的面貌,而向凝练庄重的变化。尽管较早期作品炉火纯青,但线条及结构的模式化又给他的“经体”带来一些遗憾。从书法价值上也出现了汉代初期隶书的百般面目和活跃灵动的风韵,到东汉隶书成熟后的整齐划一的现象,似乎给后人以提示:又一次书法变革期的来临。

二、洪顶山摩崖刻经

洪顶山摩崖刻经位于东平县东平湖东北畔旧县乡屯村铺村东1.5千米洪顶山海拔145米的地方。洪顶山分大洪顶、二洪顶,两顶相峙,石灰岩质,刻经即分布在“∨”字形南北摩崖上,两摩崖相距160米。刻经下方有泉,名曰“茅峪泉”,泉西有一片古建筑遗址。西眺东平湖,近在咫尺,松柏阴翳,山水相映,风景幽静而秀丽。僧安道一与僧团信众就是在这里,抱着对佛教至尊至上的情怀,开始了“金石不灭,永留人间”的壮举。特别是僧安道一,以佛学和书艺的“双境界”,从他的家乡开始了他的鸿篇巨制。洪顶山主要刊刻内容是佛教经文的某些章节与佛名、铭赞、题记和题名等,有字面积1300多平方米,已辨清可读的约有千字。这些经文风貌基本上是携带楷意成分或多或少的隶书,由于洪顶山刻字是依岩依型布局,虽然受到崖、岩的制约,这种依型布势,出现了“参差不齐”,但却又同时展现出“琳琅满目”。其中最耐人寻味的是这些初期的刻经群,提供了书写者初期握笔、控笔与心理转化等多方面的信息,展示了各具风韵的篇篇书法精品。洪顶山刻经年代明显的地方有三处:一处为释迦双林后一千六百二十三年;另一处为双林后千六百二十三年。第三处为大齐河清三年(564年)。

由于洪顶山刻经、书经都是滥觞期的产物,所以当时的书经人、刻经人心情在激动中,也出现了一些书法的把握上、书丹工具上、刻经工艺等方面初期的不稳定性,导致了洪顶山刻经的“分外活跃”,正由于洪顶山书刻经文的“初期现象”,留下了摩崖刻经中“风格各异”的艺术效果。

1.北摩崖僧安道一署名的《文殊般若经》灵动的艺术风格

98个字的经句,书者用笔自如,大小参差,错落有致,一气呵成,通篇神采飞动,秀逸流丽。其中虽“亦”为草书,但却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文”“边”“菩”“白”“数”等字,在通篇中个大且拙,却能左右呼应,携手合群。浓重与纤细之笔间而有之,分布自然巧妙,浓不障眼,细不柔弱。波磔明显、隶味十足和略显板滞的字,与带有草、行飞动之态的字参差错落,不但字与字之间不互相排斥,而且能交相生辉,相得益彰,从中不难看出书者高深娴熟的书法艺术功力和豪放无羁、超凡脱俗的思想境界。此篇乃洪顶山刻经中的艺术神品。与其媲美的有邹城市峄山妖精洞《文殊般若经》。只不过一显端庄劲健,一显飘逆秀丽,两者风格稍稍有些区别而已。

2.南摩崖《文殊般若经》厚重的书法特色

该经段布局竖式,全7行,行14字,通篇98字,行间有界格线。此段主要特点是结构严谨庄重,方俊沉雄,用笔厚重朴茂、波磔明显,隶味较浓,在洪顶山刻经中亦属上乘之作。值得注意的是“无”和“無”的同篇混用,这是他处刻经中不多见的现象,为研究山东境内刻经时序提供了重要信息。另外一个巧合是,此段与邹城市峄山妖精洞《文殊般若经》相比,不但字数相同,而且“排版”亦相同;更耐人寻味的是两者之间有些字的结体与笔势十分相近,应出自同一书者之手,只不过两者风貌上有“厚重朴茂”和“端庄瘦劲”的区别而已。

3.“式佛”等佛名与北壁最左边《文殊般若经》同属“宽博洒脱”一派

它们在洪顶山摩崖中十分引人注目,从“式佛”一开篇就重墨落笔,继而大起大落,笔势洒脱遒劲,宽博恣肆,变化多端。字大小错落,妙趣横生。小者,取比丘坐禅,用心其一,矢志不移之态;大者如佛正襟危坐,端庄大度,有气宇轩昂之势。草意中蕴含着稚趣,重墨中饱含者激情,字里行间流露出作者胸怀坦荡,超凡脱俗的思想境界。

4.法洪题记独特的艺术追求

在洪顶山摩崖刻经中,释法洪题记虽然在笔法上也保持了“经体”的基本韵味,但整体风貌却有很大变化,通篇中明显流露出作者在体势上新的追求。字与字之间欹侧无比,大疏大密,却丝毫没有轻浮與散乱之嫌。平直之笔不呆板,圆润之笔不漂浮,字字有奇处,笔笔有新意,朴拙中求高古,疏密中出精妙,方俊中见雄强。有趣的是此篇恰与《张迁碑》的书法风格不谋而合。《张迁碑》立于汉灵帝中平三年(186年),是汗谷城长荡阴令张迁的颂德碑,碑原立于汉谷邑城南(今东平县旧县乡旧县村)。此碑书法当时备受推崇毋庸置疑,因为离此碑仅仅8千米的洪顶山摩崖刻字中出现了此碑的遗韵。可以做这样一个推测:书经者对《张迁碑》书法艺术十分推崇,并对其进行过认真的研究,故在洪顶山作品中有所流露和发挥。刻经中“无”与“無”的混用与《张迁碑》中“无”与“無”的混用如出一辙。

三、法洪僧团和僧安道一师徒勤劳智慧的结晶

从山东和河北僧安道一等创作的摩崖刻经中可知:每处刻经都是由经主率领一批人齐心协力的结果。东平境内特别是洪顶山刻经得以实施,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经主释法洪和僧安道一为首的一批佛教信徒联手努力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洪顶山“经主释法洪”“僧安道一”题刻多处,为后人提供了重要的研究依据。从洪顶山庞大的摩崖工程中可以窥探到历史的那一幕:经主释法洪率僧团既要保证工程所需物资,又要把握工程的各个环节,已达到摩崖刻经所追求的佛教最高境界的感应效果。劳力与劳心、虔诚与满足皆在其中。2002年8月,胡新立先生在邹城市峄山五华峰发现了“东平僧安”题记,对研究“僧安道一是东平人”这一课题提供了新的佐证,这个线索十分重要。但是肯定僧安道一在齐鲁书经中发挥的重要作用,探讨僧安道一的书法艺术,比这更重要。面对洪顶山摩崖这一鸿篇巨制,使我们从中领略到僧安道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高超的书法造诣。他独具的书法艺术体势与佛教“托以高山,永留不绝”的企望不谋而合,受到释法洪的推崇,僧安道一与弟子们也因此有了抒发情感、展示书法风采的机会。他们以饱满的创作激情,留下了以洪顶山为开端并向山东、河北等省区蔓延的一大批独具特色的摩崖书法艺术菁华。

四、大空王佛

洪顶山僧安道一所书“大空王佛”四字是作者的神来之笔,是作者激情的瞬间流露,是作者手握椽笔,对至尊,动真情,瞬间挥洒,神助之笔。它又不像字,而是僧安道一铭印在巨岩上的心智。四字全高9.8米,全宽4.1米,其中佛字高3.50米,宽2.5米,仅笔画宽0.2米。是目前已知,我国境内最大的北朝刻字,“大字鼻祖”的桂冠,非它莫属。当我们肃立在它脚下的时候,崇敬之情油然而生,顶礼膜拜,如对至尊,无不为僧安道一书刊的气魄与高卓书艺而折服。对“大空王佛”四字的书写技法,佛学界与书法界也有不同的声音,有些学者提出其四字有工艺用笔之嫌,笔者不敢苟同。尽管字面上似乎有这种现象,四字中出现一些特殊笔法,作者是有特殊用意的,而非笔法上的工艺性装饰。试想僧安道一当时在幽谷密林之间,面对千峰竞秀的高山和四季不涸的泉水,面对工程即将竣工,对佛教的弘扬意志和振奋之情达到常人难以理解的境界,在激情迸发的一刹那,手握如椽之笔,放纵而书,四个大字跃然而出。这是僧安道一忘我的神来之笔,心底世界在笔锋上的显现,是书艺的厚积薄发。“大”字左右开张,有宽博、包容、开拓之相;“王”字端庄精怡,有如佛踞深山,专心修行而不闻世俗之态;“空”字在流露“四大皆空”“超凡脱俗”的意念;“佛”字“双手状”特殊笔法效果,必定有作者的诸多用意交织在里面,特别是“佛”字最后一笔,有顶天立地、斩钉截铁、气吞山河之势。解读它就像今人以现在各自的思维模式解读古代诗词一样,完全理解作者的创作本意是很难很难的。

五、经体书法对后世的影响

僧安道一创作的经体书法在当时就引起很大的反响,所以出现了僧安道一书经足迹从东平走向山东,又走向河北和河南安阳的部分区域,不但在弘扬佛法上是一大壮举,他的“经体”对时人、对后世都有一定影响,特别隋唐之际,僧安道一的书法遗韵在东平白佛山、理眀窝,以及汶上、平阴都有所流露。“清代书风为之一振”,就是北魏书法的作用。至今国内外崇尚、临习“经体”书法者颇多。

作者简介:赵苹(1970-),女,山东东平,馆员,研究方向为文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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