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巷物语
2021-11-14
1.外景 巷子口 日
狭窄的弄堂里，王大妈正在往门外倒水，水溅到了对门吴阿姨家的牡丹花上。
吴阿姨扭着屁股插着腰，气鼓鼓地走到门口：哎哟，倒水也要看着点嘛。
王大妈翻了个白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牡丹花这么金贵。
几个孩子在路边踢足球，其中一个孩子不小心把球踢向老金家的窗户，窗户碎了。
老金抽着烟，拿着足球冲出来：谁家的小孩？真是没教养！
几个孩子听了，连足球也没捡，忙向巷子外跑去。
快递员骑着自行车在巷子口不小心撞到了出门遛弯的老大爷。
老大爷摔倒在地，摸着膝盖抱怨道：你怎么不看路？
快递员停好自行车：对不住啊，大爷，我急着送货呢。
快递员说着，扶起老大爷，帮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老大爷：以后小心点！
快递员边跨上自行车边说：实在对不住，大爷。
2
.内景 竞拍会现场 日竞拍会现场人头攒动，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将贵宾席围得水泄不通。
礼仪小姐端着一幅精美的刺绣作品上台。
主持人：下面是著名苏绣大师秦彦历经三个月精心制作的作品《春江水暖》，起拍价三十万元。
大家都在台下窃窃私语，只有一名外国人举了牌。
主持人：好，有一位国际友人举牌了，三十万一次！三十万两次！
老张举起手中的牌子，周围人都纷纷看向林新伟和老张。
林新伟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着“小婷”来电。
林新伟没有理会，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主持人：三十五万，三十五万元一次。
外国人再次举牌。
主持人：四十万，四十万元一次。
老张举牌：五十万。
台下众人唏嘘。
外国人再次举牌。
主持人：五十五万，国际友人出价五十五万元。
外国人摇摇头：No! Double!
众人惊讶无比。
林新伟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看手机，仍然没有接。
主持人：六十万元。
老张看了眼林新伟，正准备举牌，被林新伟按住。
林新伟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林新伟：老张，就这一幅苏绣，不至于吧？
老张推开林新伟的手，再次举牌。
老张：你不懂。
主持人：六十五万，有人出到了六十五万元。这幅《春江水暖》苏绣作品会成为今天成交价最高的作品吗？
外国人紧追其后，又举起了牌。
主持人：七十万！国际友人竟然出到了七十万元！还有要出价的吗？七十万一次！七十万两次！七十万三次！恭喜这位国际友人，以七十万元的高价拍得这幅珍贵的藏品！
老张整理了下衣服，走出现场，林新伟跟在身后。
记者们竞相涌向外国人。
3
.内景 小婷房间 日小婷房间的书桌上堆满了课本，墙上贴满了“TF Boys”的海报。床头柜上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小婷小时候和父亲在游乐园的合影，另一张是小婷挽着一位白发老人的照片。
小婷趴在书桌上，把手里的笔一扔，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了林新伟的电话，但电话迟迟没有接通。
小婷又拨过去，这次电话响了两声，直接被挂断了。
小婷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背过身站在床前，噘着嘴走来走去，最后无力地躺在床上。
小婷把头埋在被子里，握起拳头打在柔软的棉花被上。
4
.外景 苏绣坊 日快递员穿过临水小街，拐进了菉葭巷，在一家大门是古朴木制门框的店铺前停下。
店铺门框上挂着一张陈旧的匾额，上面写着“蔡氏苏绣坊”，旁边蓝底白字的门牌上写着“菉葭巷8号”。
快递员拿起车上的快递：蔡老师，快递！
无人回应。
快递员拿着快递走进店铺。
店铺里灯光昏暗，两边的柜子上摆放着精致的苏绣作品，尽头被一幅绣有“锦绣花开”的屏风隔开。
快递员绕过屏风来到后院。
后院里传来阵阵苏州评弹的好听的旋律。
院子的左侧摆放着两张长案，上面杂乱地摆放着丝线和刺绣用品。左侧的角落里堆着布料和木框。院子中间有一个褐色的水缸，水缸里养着几朵荷花和金鱼，一只猫咪站在水缸上虎视眈眈地望着里面的金鱼。
蔡鸣芬从房间里走出来，笑着说：快递来了？
蔡鸣芬刚准备接过快递，小婷从房里跑出来，抢先一步拿走了快递。
小婷：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蔡鸣芬笑道：你瞧这孩子，没规没矩的。
顾毓芳从房里走出来：是我买的丝线到了吧？
小婷打开快递，发现是刺绣用的丝线。
小婷：都是丝线，没意思。
顾毓芳拿出手机：那给你看点有意思的，上午的竞拍会上，秦彦大师的《春江水暖》拍出了七十万元的高价。
小婷惊讶地说：就是那幅鸭子戏水？
蔡鸣芬打了一下小婷，宠溺地说：小孩子不懂别瞎说。
快递员接过手机看了看：这看上去也没什么特殊的呀，还没蔡老师绣得好呢！
蔡鸣芬笑了笑。
顾毓芳：师父，咱们也拓宽拓宽苏绣坊的知名度吧，说不定咱们这作品的价格也能水涨船高呢。
小婷：是啊是啊，咱们家里这么多作品，按他这个价全卖出去，怎么不得有个百八十万！
蔡鸣芬、顾毓芳和快递员哈哈大笑。
蔡鸣芬：快去学习吧，别在这捣乱了。
小婷“哦”了一声，跑回了房间，快递员也离开了。
蔡鸣芬：小芳，下次不要在网上买东西了。
顾毓芳：师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从网上买东西不仅便宜，还能直接送到家。你看这丝线，上等的材质，要是去市场买，又得耗费一天。
蔡鸣芬：你们到底是年轻，我是跟不上社会潮流咯！
顾毓芳没说话。
5
.外景 竞拍会门口 日林新伟与老张走出大楼。
林新伟：张老板，别这么急着走，我们吃个饭吧。
老张摇摇手：不了，我正好有事，改天吧。
林新伟：对了，张老板，我丈母娘就是绣娘，你要是喜欢苏绣的话我可以送一幅给您，虽然没那么出名，但是作为收藏品还是很有价值的。
老张停下脚步，拍了拍林新伟的肩膀：林经理，你还是太年轻。
老张笑着坐上车，林新伟目送着汽车远去。
林新伟从包里拿出手机，手机上显示着小婷的未接来电。
6
.内景 小婷房间 日小婷坐在书桌前背《琵琶行》。
小婷合上书：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主人下马客在船……
小婷翻开书：怎么这么难背！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小婷合上书：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前面是什么来着？主人下马……主人下马……
小婷生气地把书往旁边一扔，拿起笔在书上涂涂画画，不一会儿又打起了哈欠。
7
.外景 后院 日蔡鸣芬拿起一条破洞牛仔裤，仔细地端详着。
蔡鸣芬：你说这孩子，尽穿些破的衣服裤子上街，像什么样子！
顾毓芳：现在的流行样式和以前的早就不一样啦！
蔡鸣芬试了几次手上的线，怎么也穿不过针，蔡鸣芬揉了揉眼睛：小芳，快帮我来看看这针怎么穿不过去啊？
顾毓芳从房间里走出来：师父，我来看看。
顾毓芳走到蔡鸣芬身旁，熟练地拿起线头捻了捻，轻而易举地穿了过去，递给蔡鸣芬。
蔡鸣芬接过线笑着说：人老了，眼睛越来越不行了，线都穿不上。
顾毓芳一边晾着染布，一边说：师父，您这眼睛又严重了……
小婷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出来。
小婷看到蔡鸣芬正在缝自己牛仔裤上的破洞。
小婷嫌弃地说：外婆，你怎么把这洞给我补上了？
蔡鸣芬：你这破了这么大一块儿，不补补怎么穿出去？
小婷哭笑不得：外婆，那你也不要给我绣一朵花吧，能不能绣点别的？
蔡鸣芬把牛仔裤递给小婷：你要绣什么自己打个样吧，我给你绣。
小婷拿过牛仔裤：看我的。
小婷有模有样地画了个小猫咪。
小婷：这样才好看嘛，你看外婆，这头上用黄色的线描一圈，然后用白色的线勾一下。
蔡鸣芬听着小婷的“指导”，笑了，但手上的线却一直穿不过去。
小婷：外婆，你快穿线啊，不然一会儿我说的你都忘了。
蔡鸣芬苦笑道：好！好！你这孩子，学习要是有这么上心就好了。
小婷：外婆，我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你还不清楚吗？
蔡鸣芬：你要是不学习，以后干什么呀？
小婷：要不我跟您学刺绣吧，现在您就教我，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蔡鸣芬：刺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比学习难多了，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小婷缠着外婆：外婆，你就教教我嘛，你看我这么有天赋。
小婷还在喋喋不休，林新伟走进了苏绣坊。
蔡鸣芬：新伟，今天怎么回来了？
林新伟：妈，这两天单位放假，我回来看看。
蔡鸣芬点点头，推了推小婷。
小婷不情愿地说：爸！
8
.内景 正厅 夜蔡鸣芬往桌上端菜。
小婷走进正厅，看了眼林新伟，在林新伟身旁坐下。
林新伟：妈，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蔡鸣芬：咱们好久没聚在一起吃饭了，难得开心一下。
林新伟给蔡鸣芬倒酒：谢谢妈。
蔡鸣芬为林新伟夹菜：最近一直在外面吃吧？快尝尝家常菜。
小婷在一旁默默地吃饭。
林新伟：妈，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把小婷带去市里读书。过了暑假，小婷就要升高三了，我在市里找了家好学校，师资力量比咱们这里的强。
小婷扔下筷子：爸，你怎么也不和我提前商量一下？
蔡鸣芬没有说话，用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下小婷。
林新伟：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吗？眼看着高考就要……
没等林新伟说完，小婷气愤地丢下碗筷走出正厅。
林新伟生气地站起来：你给我回来，甩脸给谁看？哪儿有你这么不讲规矩的孩子？
小婷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新伟摇着头坐下：妈，您看这孩子。
蔡鸣芬往林新伟碗里夹菜：消消气，先吃饭，吃完饭好好谈。
9
.内景 林新伟房间 夜林新伟坐在床边抚摩着李欣然的旗袍。
蔡鸣芬走进房间。
林新伟放下手里的旗袍站了起来：妈。
蔡鸣芬让林新伟坐下，自己也坐在床边。
蔡鸣芬：这么多年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对了，我看小婷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学习不上心。要不，让她和我学苏绣吧，我看她对画画还挺有天赋的。
林新伟：妈，不行，小婷绝对不能学苏绣。
蔡鸣芬：还是因为欣然？
林新伟低下头：妈……
蔡鸣芬笑了：行，小婷是你的孩子，我这个做外婆的也不好多管，你们有你们的想法。这样吧，小婷那边我帮你劝劝，只是你们爷俩有事好好聊，不要动不动就吵来吵去的，我听着心里难受。
10
.内景 小婷房间 夜蔡鸣芬端了一碗桂花糖芋走进小婷的房间。
小婷正闷闷不乐地趴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蔡鸣芬故意高声说：最后一碗咯，再不吃就没啦！
小婷：外婆，你说我爸他怎么能这样呢！
蔡鸣芬：你爸怎么了？他不是挺为你着想的？
小婷：他明知道我跟你住了这么久，现在又要把我带去市里上学，就是嫌我成绩不好，想时时刻刻管着我。
蔡鸣芬：这不是挺好的吗，终于有个人能镇得住你了。
小婷：你是我爸找过来的托吧？你看你进来说的这几句话，哪一句不是向着他的？
蔡鸣芬听了哈哈大笑，刮了刮小婷的鼻子：我看啊，你就得去市里让你爸好好管管你的臭脾气了。
小婷气得直跳脚：我不去！我不去！
蔡鸣芬：乖，就这一年，高三结束了你就回来。
小婷凑近蔡鸣芬说：可是这样我就不能天天回来了，你就不能天天看到我了。
蔡鸣芬：那你和你爸好好说说，不能这么摔筷子摔碗的，多没礼貌！
小婷靠着蔡鸣芬没说话。
蔡鸣芬：下楼向你爸道个歉，然后好好说。
小婷不情愿地下床。
11
.外景 后院 夜夜晚的苏绣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树上嘶哑的蝉鸣声。
月光洒下的婆娑树影倒映在地上，猫咪趴在台阶上慵懒地叫着。
12
.内景 正厅 夜屋子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灯，飞蛾不停地往灯泡上飞。
林新伟身子背着门口，正往紫砂壶里倒茶。
小婷走到门口，小声说：爸，对不起。
林新伟倒茶的手迟疑了一下，放下水壶转过身。
小婷走到林新伟背后：爸，我知道刚刚不应该那样，但是……
林新伟为小婷拉开椅子：坐吧，坐下好好说。
小婷站得离林新伟更近了些：爸，我不想离开外婆。
小婷说着拉起林新伟的手：如果去市里上学就不能天天看到外婆，吃到外婆做的饭了。
林新伟看着小婷，手不停地摩挲着紫砂壶。
林新伟：小婷，高三就一年，咱们克服克服。
小婷丧气地低着头。
林新伟：你周末一放假我就送你回来，行不行？
小婷噘着嘴不说话。
蔡鸣芬来到了门口，清了清嗓子。
小婷抬头偷偷看了眼蔡鸣芬。
蔡鸣芬：这大半夜开着灯，虫子都飞进来了，一会儿睡觉记得把帐子拉下来。
林新伟：妈，你早点休息。
小婷和林新伟的眼神对视了一下，没说话。
13
.内景 小婷房间 夜蔡鸣芬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打开桌上的台灯，小婷已经熟睡。
蔡鸣芬借助昏暗的灯光，轻轻打开衣柜门，把补好的牛仔裤放进行李箱里。
14
.外景 苏绣坊门前 日清晨，苏绣坊门前的街上行人还不多，只有三三两两骑着电动车的上班族经过。
小婷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在前面，林新伟手里提着两个大包跟在小婷身后，顾毓芳扶着蔡鸣芬走在后面。
蔡鸣芬：衣服我只给你带了三套，在行李箱里，不够下次回来再给你拿。还有一些常用药放在这个手提包里了，需要的时候记得拿出来吃。
小婷：外婆，知道了。
林新伟将行李放上车：妈，你放心，小婷有什么需要的我直接买了给她送去学校。
蔡鸣芬目送小婷和林新伟远去，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角有些湿润。
15
.外景 后院 日顾毓芳扶着蔡鸣芬走入后院。
蔡鸣芬看了眼空荡荡的后院：孩子一走，怎么感觉这个院子都安静了好多呢。
顾毓芳：师父，小婷放假了自然就回来了，您不用惦记。
蔡鸣芬在工作台前坐下，叹了口气：孩子大了，都要出去了。
顾毓芳：师父，您有没有想过要给咱们的苏绣坊提高一下知名度？
蔡鸣芬严肃地看了眼顾毓芳，拿起桌上的针线。
顾毓芳心虚地说：比如开个微博或者微信公众号什么的。
蔡鸣芬低下头开始工作：你啊，还是把心思好好放在刺绣上吧，什么名气啊，都是虚的。
顾毓芳：可是咱们刺绣坊现在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再这么下去，我怕……
蔡鸣芬把手里的针线往桌上一拍：你怕什么？怕我这没你一口饭吃？
顾毓芳试探地问：师父，我能不能先预支这个月的工资？
蔡鸣芬：怎么了？家里有事？
顾毓芳：不是，手头有点紧。
蔡鸣芬：你自己从店面的账里拿吧，记清楚就行。
顾毓芳：谢谢师父。
16
.外景 校园 日林新伟带小婷来到新学校，新学校的建筑十分气派。
林新伟感叹道：你看，这市里的学校就是不一样，教学楼多气派！
小婷环顾了下四周：学校不都一个样子嘛。
林新伟：学校的硬件设施好，你自己的学习也要跟上，来了新的环境，就要有新的面貌。
小婷跟在林新伟身后，偷偷朝林新伟摆了个鬼脸。
17
.内景 办公室 日林新伟与有些秃头，带着厚眼镜片眼镜的班主任面对面坐着。
班主任一脸严肃地说：我们学校在教学管理上一向以严厉著称，有些时候你们家长觉得学校管得太紧，心疼孩子，但是现在都是准高三生了，还有什么严不严的！
林新伟连忙点头：是是是，我把小婷送到这里就是想让老师好好教导她，让她考上个好一点的大学。
班主任：你的初衷我明白，但是这孩子底子有点差，倒不是说没希望，只是需要咱们齐心努力才能有成效。
林新伟：老师，我们做家长的一定配合。
18
.内景 教室 日教室里安静得出奇，大家都在埋着头写作业。
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雷子川起身拿起书包里的篮球，走到班长的课桌旁。
雷子川拍了拍班长的肩膀：走，班长，打球去。
班长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我不去了，作业还没做完呢，你找别人吧。
雷子川：好吧，我自己去。
雷子川转身走出教室，与小婷撞了个满怀。
19
.内景 走廊 日小婷正在走廊和雷子川理论，身边围了一圈学生。
班主任怒气冲冲地走到人群中：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雷子川：我！
班主任：给我在门口站着！
班主任：这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同学。
林新伟：我不是叫你在办公室外面等着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上课铃响了。
班主任：好了，都回去上课吧。
同学们纷纷进入教室。
林新伟推了推小婷，小婷走进教室。
20
.内景 教室 日班主任走上讲台，推了推眼镜：刚刚有些误会，现在正式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班的新同学。
小婷：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林瑜婷。
班主任：好了，以后大家就是一个班的了，大家要互相帮助。
班主任环视了一圈教室，指了指雷子川身边的空座位：你就坐那儿吧。
小婷走向课桌，放下书包坐下。
雷子川把身子往外边移了移。
班主任：好了，大家准备上物理课吧。
物理老师走上讲台：大家把课本翻到第四十五页，今天复习质量守恒定律。
课上，小婷昏昏欲睡。
物理老师用力敲了敲黑板：睡觉的同学醒醒，这里是解题的重点！
小婷坐直身子看向黑板。
物理老师：雷子川，上来把剩下的步骤解完。
雷子川正在熟睡，没有听到。
物理老师提高音量：雷子川！
小婷戳了戳雷子川的手臂，雷子川醒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小婷。
物理老师：雷子川上来，把剩下的步骤解完。
雷子川缓缓起身，走上讲台，轻而易举地把答案解出来了。
物理老师：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但是同学们理解起来有点困难。不明白的同学可以看这里……
雷子川走下讲台，回到座位，又趴在桌上继续睡起来。
小婷一脸惊讶。
21
.外景 操场 日夕阳的余晖洒在操场上，小婷独自坐在看台上画画。
雷子川偷偷站在小婷身后，吓了她一跳。
雷子川：画得不错呀，以后想当画家？
小婷：没。
雷子川好奇地坐在小婷身旁：不当画家那你画这些干吗？
小婷：我要和我外婆学苏绣。
雷子川：苏绣？
小婷：对了，今天物理课上的题这么难，你都没听，怎么还会做？
雷子川伸了伸手臂，双手交叉叠在脑后，身子向后倾，一脸骄傲地说：天赋！
小婷白了眼雷子川，拿着画册走开。
雷子川：喂，我还没提醒你呢，明天物理考试。还有上次，对不起……
22
.内景 教室 日班长拿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物理测验成绩已经出来了，大家自己上来拿试卷吧。
同学们纷纷走上讲台找自己的试卷。
小婷挤进人群，找到自己的试卷，把卷子上有分数的一页折起来，走回座位坐下。
小婷展开试卷，看着上面大片的空白和显眼的红色错号，沮丧地把试卷胡乱塞进课桌里。
雷子川走进教室，从讲台上拿回了自己的考卷，走到座位上。
雷子川戳了戳小婷：喂，你考多少？
小婷：不用你管。
雷子川把试卷摊开放在课桌上，一脸自豪地说：一看就是没考好。
小婷一把抢过雷子川的试卷，只见上面写得满满当当，都是对勾，瞬间泄了气。
小婷：不公平！我居然考不过一个天天上课睡觉的。
雷子川：给我看看你的呗。
小婷：别看了，没你好。还不及你一个零头多。
雷子川：那你也得找到自己的弱点，不然怎么提升成绩？
小婷：我现在担心的是回去该怎么和我爸交代啊！
雷子川无奈地摇摇头：要不这样吧，我帮你补补。
小婷：你帮我补课？
雷子川信誓旦旦地点点头：叫雷老师。
23
.内景 林新伟家 夜林新伟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考卷：一个小测试你就考这点分？
小婷低着头不敢出声。
林新伟：没事，基础不好咱们尽力补，慢慢来，只要你肯努力。
小婷：爸，我就不是学习的料，你就别对我抱希望了，我还不如回去跟外婆学苏绣。
林新伟一拍桌子：你想都别想！
小婷：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学？
林新伟避开小婷的眼神，低下头，沉默不语。
林新伟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小婷的肩膀：行了，早点休息吧。明早起来收拾收拾，带你回外婆家。
24
.外景 苏绣坊门口 日小婷从车上下来，听到内院传来的争吵声。
林新伟坐在车上，摇下车窗：单位还有工作要忙，周一早上我来接你回学校。
小婷向林新伟摆了摆手，径直走进苏绣坊。
25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蔡鸣芬正在和一位记者理论。
蔡鸣芬愤怒地说：是谁让你们来的？我不接受采访。
记者：蔡老师，我们是听了很多人说蔡氏苏绣坊做工精湛，慕名而来的，您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呀。
蔡鸣芬：我这苏绣坊就这么大，没什么出名不出名的，你们还是请回吧。
记者：蔡老师，我们可是从上海赶过来的。
小婷：不好意思，我外婆年龄大了，不想接受采访，你们请回吧。
蔡鸣芬转身往房间里走。
记者：蔡老师，您不要走。
小婷：不好意思，我外婆累了，要不你下次再来，来之前一定提前和我们联系。
记者勉强答应，拿出名片交给小婷。
记者：你是蔡老师的孙女吧？请你一定帮我们劝一下蔡老师，让她接受我们的采访，这不光对你们蔡氏苏绣坊有利，对整个苏绣行业都是有帮助的。
小婷点点头：我尽量。
小婷向外婆的房间走去。
摄像：这就不拍了？
顾毓芳：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让你们白跑一趟。
摄像气愤地收起设备：下次你们自己协调好了再来找我们，你知道来这儿一上午要耽误多少事！
顾毓芳：实在不好意思。
摄像背起设备向门口走去。
记者背上背包，看了眼顾毓芳：你们协调好了再联系我，这个题材我还是蛮喜欢的。
26
.内景 外婆房间 日蔡鸣芬躺在竹席躺椅上，小婷正给蔡鸣芬按摩太阳穴。
顾毓芳端着一壶酸梅汤走进来，小婷向顾毓芳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顾毓芳轻声说：师父，我熬了酸梅汤，您喝点，解解火。
蔡鸣芬睁开眼：刚刚的人是你找来的吧？
顾毓芳没说话，将酸梅汤递给蔡鸣芬。
蔡鸣芬喝了口酸梅汤，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做事不能这么急功近利，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呢？
顾毓芳：我也是为咱们苏绣坊着想，这营业额一天不如一天，我怕咱们撑不下去。
蔡鸣芬：撑不下去也不会欠你工资的。
顾毓芳：可是我……
蔡鸣芬：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是以后再也不能不经我同意就往家里领记者了。
顾毓芳：师父，我也是想帮欣然，她如果还在世的话一定会同意我宣传苏绣坊的。
蔡鸣芬站起身：好端端的提什么欣然？现在欣然已经不在了，苏绣坊是我的，你得听我的。
蔡鸣芬突然捂着头，身子摇晃。
顾毓芳和小婷搀扶蔡鸣芬躺回躺椅。
蔡鸣芬闭着眼，指着柜子：药，给我拿药。
小婷疑惑地看向顾毓芳：什么药?
顾毓芳指着柜子：降压药，硝苯地平，就在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小婷，快拿来。
小婷在柜子里翻到一件旧旗袍，顺手将旗袍放在一旁，找出了药。
蔡鸣芬吃过药，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小婷悄悄问顾毓芳：小芳阿姨，外婆生病了吗？以前从来没吃过这药啊。
顾毓芳：这是前一阵子的事了，没事，老年人难免会有些小毛病。
小婷看着手里的药点了点头，转身看见床边的旗袍，拿了起来。
小婷：对了，这是谁的旗袍？我怎么没见过？
顾毓芳笑了起来：这是你妈妈出嫁时穿的，你从哪儿翻出来的？
小婷好奇地说：我妈出嫁时穿的？小芳阿姨，你知道我爸和我妈是怎么认识的吗？
27
.外景 苏绣坊门口 夜(闪回)
蔡鸣芬和顾毓芳在门口焦急地等待。
蔡鸣芬：你说这孩子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顾毓芳：师父，您别急。
28
.外景 县城大街 夜李欣然抱着布料从店铺里走出来，刚想过马路，就被一辆自行车撞倒了。
林新伟匆忙下车，扶起摔倒的李欣然。
李欣然埋怨道：你这人怎么骑车的？
林新伟：不好意思，没伤着你吧？
李欣然看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缓缓开走，生气地说：都怪你，害我连回家的末班车都没赶上。
林新伟看着驶去的公交车，尴尬地说：不好意思，要不，我骑车送你回去吧。
李欣然不置可否。
林新伟骑上车，拍拍后座：上来吧！
29
.外景 苏绣坊门口 夜林新伟骑车带着李欣然来到苏绣坊门前，李欣然走下车，顾毓芳接过布料。
蔡鸣芬：你这孩子，怎么去了这么久？衣服怎么搞得这么脏？
李欣然：哦，不小心摔了一跤。
蔡鸣芬看向林新伟，疑惑地说：你是？
李欣然：哦，刚刚摔倒时正好被他看到了，我错过了回来的末班车，他好心送我回来了。
蔡鸣芬：哦，谢谢你，小伙子。
林新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新伟骑着自行车远去，李欣然望着林新伟远去的方向发呆。
蔡鸣芬推了推李欣然：怎么？看上人家了？
李欣然害羞地低下头：哪儿有？(闪回完)
30
.内景 外婆房间 日小婷听得津津有味，蔡鸣芬慢慢起身，小婷完全没有察觉。
小婷：对了，那我妈呢，我妈为什么这么早……
顾毓芳慌张地看向蔡鸣芬，蔡鸣芬摇了摇头，顾毓芳不再说话，转身去倒水。
顾毓芳：师父，喝点水吧。
蔡鸣芬看到小婷手里的旗袍，拿过来摸了摸上面开线的地方，眼眶渐渐红了。
小婷：外婆，这都破了。
蔡鸣芬吸了口气：没关系，补上就行了。
小婷：外婆，你教我补吧。
蔡鸣芬：行，但是你先做作业，做完作业我再教你。
小婷开心地走出房间。
蔡鸣芬的脸色严肃起来：下次在小婷面前不要提起欣然。
顾毓芳：哦。
31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小婷坐在蔡鸣芬身旁，蔡鸣芬手把手教小婷刺绣。
蔡鸣芬：把针放在背面，把线头藏好，然后穿过去，穿到正面。
小婷按着蔡鸣芬说的小心翼翼地将针穿过旗袍。
蔡鸣芬：然后回线的时候一定要遮住划的线，但是也不能留太多，你看我这样就差不多。
小婷看了眼蔡鸣芬手中的线，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把自己的线也穿了过去，旗袍脱线的部分被小婷缝了上去。
小婷兴奋地说：真神奇！外婆，然后呢，你快教我！
蔡鸣芬看着小婷开心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蔡鸣芬拿来一堆丝线：学刺绣啊，不能着急，要从选线开始学。
蔡鸣芬抽出一根丝线：你看在旗袍这种绒底布上就要用这种纯棉的粗绣线，否则绣出的图案不平整。
小婷拿出旁边的一束丝线：那这种呢？我看你在丝纱布上就用的这个线。
蔡鸣芬：这是真丝线，适合在软底布上绣，是绣双面绣用的。
小婷仔细看着手中的线，点点头。
32
.内景 小婷房间 夜蔡鸣芬走进房间，拿过小婷手中的旗袍。
蔡鸣芬：快睡吧，明天就要回学校了。
小婷：外婆，就一会儿嘛，我把这里缝好就睡。
蔡鸣芬把旗袍递给小婷：明天你爸来接你，千万别被他看见，不然他又要怪我。
小婷：一定！
33
.内景 教室 日小婷趴在课桌上咬着笔，看着桌上的作业发呆。
雷子川捧着篮球走进教室。
小婷：快，雷老师，给我讲讲题呗。
雷子川：哪道？
小婷递过作业本：这道。
雷子川看了眼小婷的作业本：我去！姑奶奶，这作业你一字没动啊！
小婷瞪大双眼无辜地看着雷子川。
班长走上讲台：同学们，把周末作业交上来，我一会儿就要交到办公室。
小婷一把抢过雷子川的书包：来不及了，快借我看一下。
小婷从雷子川书包里翻出一本作业直接抄了起来。
雷子川把作业本抽走：我给你讲。
小婷又把作业本抢回来：来不及了，要是被班主任发现我没写作业，告诉我爸，我就完了。
雷子川看着抄作业的小婷，十分无奈。
34
.内景 教室 日班主任走进教室，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同学们，下周，也就是这个月月底，我们要进行月考。月考成绩会在之后的家长会上公布，请同学们做好准备。
同学们一片唏嘘。
同学A：天天考，都快“烤焦了”！
35
.内景 图书馆 日雷子川坐在小婷身旁，正在给小婷讲题，小婷打起瞌睡。
雷子川将手里的练习册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小婷被惊醒。
小婷睡眼惺忪地说：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雷子川抓起小婷的辫子：五分钟都够讲一道题了，快起来。这题比较难，你看着啊。在这里做一条垂直的直线，把点O和点M连接并延长，与垂直线的交点就是M点的投影……
小婷咬着笔，点点头。
雷子川见小婷点头，继续往下讲：然后把OM点的直线距离算出来，就可以算这个三角形的面积了。
小婷：就这么简单？
雷子川：后面还有，你先把最基本的搞明白。
小婷点点头：OM与垂直线段的交点为什么是M 点的投影？
雷子川深吸一口气，抢过小婷手中的笔：因为，这两段的距离是一样的，你看……
36
.内景 教室 傍晚教室里只剩下雷子川和小婷两人。雷子川坐在一旁打手机游戏，小婷看了眼桌上的作业本，叹了口气趴在课桌上。
小婷：完了，还有这么多，我肯定学不过来了。
雷子川安慰道：慢慢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学霸也不是一天能学成的。
小婷指着桌上厚厚的一摞书：还有这么多没复习的，你昨天和我讲的我都忘差不多了，我看我还是趁早放弃吧，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
雷子川放下手机：你可不能这么说自己，贝多芬还听不见呢，钢琴不照样弹得比别人好？
小婷：你不懂，我爸特意把我送到这里读书，要是我这次没考好，他肯定会骂我的。
雷子川凑到小婷耳边轻声说：要不……
小婷：行，要是没被老师发现，我一定请你吃饭。
37
.内景 教室 日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写字的声音，监考老师在教室里来回走动，同学们都在埋着头奋笔疾书。
雷子川做完试卷，伸了个懒腰。
监考老师看了眼雷子川：做完的同学可以仔细检查，不要打扰其他同学。
雷子川讪讪地低下头，小婷在一旁低声叹了口气。
趁着监考老师背身走向讲台，雷子川侧开身子，把试卷的选择题部分露出来。
小婷立刻把答案抄在自己的试卷上。
不一会儿，雷子川突然站了起来：老师，我想上厕所。
雷子川一边说话，一边背着手把小抄递给小婷。
小婷没接住，小抄掉在了地上。
监考老师：把你的卷子合在桌子上。
雷子川趁低头合试卷的机会，找到掉在地上的小抄并踩在脚底。
雷子川：好了老师。
监考老师：去吧。
雷子川迈步，顺势把小抄向后一踢，小抄被踢到了小婷的脚边。
小婷迅速把小抄踩在脚底。
监考老师往小婷的方向扫了一眼，又看向其他地方。
小婷长出了一口气。
38
.内景 走廊 日考试结束，大家纷纷走出教室。
雷子川见小婷出来赶紧迎上去：怎么样？怎么样？抄上没？
小婷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点。抄上了，我怕老师发现还故意改了几个答案。
雷子川伸出大拇指：高！
字幕：三天后。
同学们纷纷挤在走廊的公告栏前找自己的成绩，小婷挤进人群，看到自己排在班级中等，开心地跑回教室。
39
.内景 教室 日小婷欣喜地冲向雷子川：雷老师，谢谢你，这次终于可以不被我爸骂了，我请你吃饭吧。
雷子川看了眼小婷：随便。
小婷拿起雷子川的书包：走吧走吧！
40
.内景 牛排店 日两人点了一桌子的美食。
小婷举起饮料杯：来，谢谢雷老师对我的帮助，咱们碰个杯。这次多亏了你，让我免遭我爸的一顿“毒骂”。
雷子川拿起杯子与小婷碰杯：我可提醒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小婷往嘴里塞了块牛排：先应付完这次再说，对了，这次家长会是你爸来还是你妈来？他们不知道你给我辅导功课的事吧？
雷子川放下手中的刀叉：爱谁来谁来。
雷子川说着站起身：我吃饱了，先出去了。
小婷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
41
.内景 教室 日教室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大大地写着“欢迎各位家长”。
小婷：爸，这就是我的座位，你坐这儿。
林新伟坐下：你旁边没人吗？
小婷环顾四周，看见雷子川从窗口经过。
小婷：爸，我先出去了。
小婷跑出教室。
42
.内景 走廊 日小婷走出教室，看到雷子川正捧着篮球。
小婷：雷子川。
雷子川回头。
小婷跑过去：你爸妈怎么没来？
雷子川生气地说：不用你管！
雷子川说完转身就走，小婷怔怔地站在原地。
43
.内景 教室 日林新伟仔细地翻阅小婷的月考试卷。
班主任：这次月考，体现出了同学们在这段时间里的努力，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提出特别表扬的有林瑜婷，李睿，宋慈……
林新伟听到小婷的名字，顿时脸上洋溢出骄傲。
44
.内景 汽车 日林新伟：小婷，这次考得不错，想吃什么，爸带你去吃。
小婷有些心虚：爸，就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
林新伟：一定要放平心态，认真对待以后的每一次考试。
小婷低着头小声说：嗯。
林新伟：老师说了，以你现在的实力，考个二本没问题。小婷，咱再努把力，争取冲上一本，爸也不想什么重点大学，普通一本我就知足了。
小婷没说话，默默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45
.外景 苏绣坊门口 日正午，烈日当头，一只猫咪在大门口来回踱步。
46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后院里静悄悄的，顾毓芳从房间里鬼鬼祟祟地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幅装裱好的绣品。
小婷：外婆！
顾毓芳被小婷的声音吓了一跳，刚想转头回房间，但小婷已走到她面前。
小婷：小芳阿姨，你拿的什么？
顾毓芳有些语无伦次：呃……一点货，不太好，我去换。
小婷：哦，外婆呢？
顾毓芳目光飘忽：师父在房间里休息呢。
小婷见顾毓芳神情紧张，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顾毓芳往门口走去。
小婷见顾毓芳走出大门，悄悄跟了出去。
47
.外景 快递站门口 日小婷紧紧跟着顾毓芳，顾毓芳走进快递站，小婷站在街对面看着。
顾毓芳空着手走出快递站，环顾了下四周才离开。
小婷见顾毓芳走远，走进快递站。
48
.内景 快递站 日小婷走进快递站。
老板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看到有人进来，也没停下手里的游戏。
老板：寄快递吗？省内十块，省外十五。
小婷没说话。
老板：寄快递吗？东西呢？
小婷：哦，那个……我有个快递没取，放这好几天了。
老板指着一堆快递：都在那儿，自己找吧。
小婷假装蹲下找快递：没有啊。
老板还在专注地打游戏：不可能，你仔细找。
小婷起身，故意撞倒桌子上的快递袋，俯身捡时看到了快递单上赫然写着“品位苏绣馆”几个字。
49
.内景 小婷房间 日小婷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小婷：雷子川，能不能帮我个忙？
50
.内景 苏绣坊店铺 日雷子川在店铺里参观。
雷子川：这些都是你外婆绣的？太厉害了！
小婷：那当然，我外婆可是国家高级工艺美术师。
雷子川环顾四周：那你让我来这儿干吗？
小婷拉着雷子川向门口走去：走，咱们去外面说。
雷子川一头雾水地跟随小婷走出苏绣坊。
51
.外景 河边 日雷子川与小婷并排坐在小河边。
雷子川：所以你是怀疑你外婆的徒弟偷了她的绣品拿出去卖？
小婷：不是怀疑，她就是偷了！
雷子川追问：证据呢？
小婷：拜托，我亲眼看到的。
雷子川：那也得拿出证据啊。
小婷气得说不出话。
雷子川：她每天都要来你家，所以开的肯定是网店。
雷子川拿出手机，搜索“品位苏绣馆”，果然出现了一家店铺。
雷子川：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小婷凑上前看了看雷子川的手机，雷子川立马拍下店里最贵的一件绣品。
小婷：你在干什么？万一不是呢？
雷子川：试一试啊，不然怎么证明她偷卖你外婆的绣品？
小婷不再说话。
52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顾毓芳正在刺绣，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蔡鸣芬，拿着手机走向店铺。
顾毓芳：师父，我去前面看一下，马上回来。
蔡鸣芬正在专心刺绣，没有回应。
53
.内景 苏绣坊店铺 日顾毓芳来到店铺，打开手机，手机上是一位名为Orchard的顾客发来的消息。
Orchard：在吗？这幅刺绣怎么卖？
顾毓芳回复道：这幅是三千，店里还有很多款式，欢迎选购。
Orchard：能当面交易吗？我想看看实物。
顾毓芳回复道：可以可以，我把地址发给您，苏州市吴中县清桥镇金渠巷25号。
Orchard：好的，我下午四点到，当面联系。
蔡鸣芬走过来：什么事这么开心？
顾毓芳收起手机：没什么，师父，我下午想请一会儿假，家里有点事。
蔡鸣芬：你去吧，店里也没什么事。
顾毓芳欣喜地离开。
54
.外景 河边 日雷子川把手机递给小婷：她给我发了地址，一会儿去看看？
小婷：这么快就搞定了？真行啊！
雷子川拍着胸脯：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55
.外景 顾毓芳家门口 日小婷和雷子川来到顾毓芳家门口，小婷刚想敲门，被雷子川拦住。
雷子川：一会儿如果真的是她，你别生气。
小婷：我有分寸。
小婷敲了敲门。
56
.内景 顾毓芳家 日顾毓芳打开门，看见小婷，愣在原地。
小婷径直走进顾毓芳家。
家里昏暗暗的，桌子上、茶几上放满了药瓶，在客厅显眼的位置上整齐地摆放着刺绣用品和几幅绣品。
小婷讽刺道：小芳阿姨，你在家还刺绣呢？
顾毓芳尴尬地说：哦，有时候活干不完就带回家做了。
小婷：小芳阿姨，我外婆平常待你不薄吧，你为什么要偷家里的绣品出来卖？
顾毓芳被小婷的怒吼吓了一跳，扑倒在地上，抱着小婷的双腿失声痛哭。
顾毓芳：小婷，是我不对。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你外婆……
小婷试图挣脱顾毓芳：你放开我，我清楚地记得那幅图是外婆辛辛苦苦绣了几个月才绣完的作品，你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卖了，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顾毓芳抱紧小婷：小婷，小婷，你听我说。
顾毓芳随手拿起脚边的药瓶：你看，阿姨的儿子得了很重的病，现在还在医院，我这几年在苏绣坊的工资怎么够他在医院住下去啊？
小婷拿起药瓶：有难处，你可以和我们说，为什么要偷偷卖呢？
顾毓芳慢慢松开小婷，情绪也慢慢缓和下来：小婷，你不知道，这几年苏绣坊的收益一年不如一年，都是靠着之前的老本撑着。我和师父提过好几次，想给咱们苏绣坊扩大知名度，也许咱们的绣品能卖得更远，价格更高，但师父就是不听。那些绣了五六年的成品都在库房里堆着，怎么也卖不出去。我也是实在没办法……
顾毓芳又伤心地哭起来。
雷子川看不下去，扶顾毓芳站起来。
小婷：外婆有她自己的想法。
小婷说完走出了顾毓芳家。
顾毓芳紧跟小婷：小婷，小婷，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师父。
小婷摔门而出，顾毓芳呆坐在地上低声抽泣。
57
.外景 大街 日雷子川快步追上小婷：小婷，你刚才太帅了吧！
小婷甩开雷子川，擦着脸上的泪水：帅什么帅。
雷子川：对了，你会告诉外婆吗？
小婷：要你管！
雷子川笑了笑：你说要请我吃饭的。
58
.内景 苏绣坊正厅 夜沉香木的四方桌上摆满了一桌饭菜，蔡鸣芬端着菜走过来。
雷子川连忙接过蔡鸣芬手中的菜：外婆，您做得也有点太多了吧。
蔡鸣芬：你是小婷的同学，在学校肯定帮了小婷不少忙，外婆要好好谢谢你。
小婷：外婆，你也太偏心了，我在家的时候你怎么不做这么多好吃的？
蔡鸣芬：人家是客人，难得来一次，你还和人家争。
雷子川和小婷都笑了。
蔡鸣芬：多吃点。你小芳阿姨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雷子川看了眼小婷，小婷没说话，埋头吃饭。
59
.外景 苏绣坊门口 夜夜色已深，巷子里一片寂静，小婷送雷子川出门。
雷子川：小婷，你一定要和你外婆好好学苏绣！
小婷听了很兴奋：你也支持我学苏绣？
雷子川：你会画画，又有这么好的条件。如果我生在这么好的家庭里，我一定会去学的。
小婷没说话。
雷子川挥了挥手：我回去了，拜拜。
小婷也向雷子川挥手，望着雷子川走远。
小婷突然向雷子川大喊：雷子川，谢谢你！
雷子川回头向小婷挥手。
60
.内景 教室 日班主任拿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同学们，这节课小测试，大家不要紧张，把东西收拾一下。
同学们纷纷把书本收到课桌里。
班主任：小测试我们就不换座位了，大家自觉，把这次考试当作高考一样对待。
小婷看了看试卷上空着的几道大题，用手碰了碰雷子川，低声说：十七题，十七题给我看看。
雷子川把卷子翻了个面，把十七题的那面露出来。
小婷瞄了一眼，开始动笔。
小婷抄完十七题，又碰了碰雷子川的胳膊：十八，十八！
雷子川又把卷子翻了个面。
小婷正抄着，班主任走了过来，俯身看着两人的试卷。
小婷紧张地握着笔，指尖都泛了白。
班主任抽出小婷的试卷：还抄呢？给我站起来！
同学们被班主任吓到，纷纷看向小婷。
小婷深深地低下头。
61
.内景 班主任办公室 日林新伟和班主任面对面坐着，小婷低着头站在林新伟一侧。
班主任：我们学校的教育理念是成绩不好没关系，但是做人最基本的诚信必须要有。
林新伟：老师，这是我教育的问题，我平时对她教育不够。林瑜婷，快给老师道歉。
小婷抽泣道：老师，对不起。
林新伟严肃地说：大点声！
小婷：老师对不起。
班主任：林瑜婷是个上进的好孩子，我相信要是不想拿个好成绩，她也不会做出作弊这种事。
林新伟愤怒地说：真是没出息！我辛辛苦苦想办法把你送来这里念书，你就这样欺骗老师，欺骗家长？
小婷：又不是我让你这样做的。我想学刺绣你不让，非逼我参加高考。
林新伟气急败坏地抬起手要打小婷。
班主任在一旁劝阻：教育孩子不能靠动手！
小婷看着林新伟，眼眶充满泪水，转身跑走。
62
.外景 操场 日小婷独自坐在操场上，眼眶里还泛着泪水。
雷子川悄悄走到小婷身后，把饮料递给小婷。
雷子川：给！
小婷擦了擦眼泪，扭过头没理会雷子川。
雷子川：这事儿也怪我。
小婷：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要抄的。
雷子川再次递过饮料：说实话，我还挺羡慕你。
小婷接过饮料：羡慕我？
雷子川笑着说：要是咱班主任能把我家长请到学校，那我肯定跪下来谢他。我爸妈在我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被判给了我爸，但是我爸从小就不管我。我之前也尝试着在学校调皮捣蛋来引起我爸的关心，结果来了一次两次就再也不来了。我这调皮捣蛋的坏毛病也是那个时候养成的，怎么改也改不了。
小婷：真羡慕你，爸也不管，妈也不管，多自在。不像我爸，这也管，那也管，管完学习管生活。
雷子川看了眼小婷，谁也没说话。
雷子川：你快回去找你爸吧，一会儿你爸该走了。
小婷：走就走了呗，反正他周五还会来接我的。
63
.内景 汽车 日林新伟独自驾着车，趁着等红灯的时间拿出支烟抽了起来。
经理突然打来电话，林新伟靠边停下来接电话。
经理：林新伟，上班时间擅自离岗，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林新伟：不好意思，我孩子在学校出了点状况，我现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经理：我限你半个小时之内回来，到了以后直接来办公室找我。
林新伟：行，我马上就……
林新伟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林新伟紧锁着眉头启动车子出发。
64
.内景 经理办公室 日经理把一份合同摔在林新伟面前：这是你签的合同吧？
林新伟拿起合同翻了翻，确认了好几遍。
林新伟点点头：是，是我签的。澜湾地产，当时谈价三百万，是今年最大的一笔生意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经理气愤地拍着桌子站起来：林新伟！你也是老员工了，对方公司的资质你怎么也不审查一下就签合同。那是家空壳公司，举着投资的名号来找你，你一给钱人家就跑了！三百万就这么打水漂了，你让我怎么和领导交代？
林新伟大吃一惊：经理，我不是故意的。
经理：行了，回去收拾收拾吧。
林新伟：经理，我求求你，再给我次机会吧，我一定去调查清楚。
经理把处罚通知扔给林新伟：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决议已经下来了，你自己看吧。还有这百分之十的赔偿款已经是公司对你最大的宽容了，别忘了一年之内还清！
65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院子里，猫咪正趴在水缸上，爪子在水缸里划着水。
小婷坐在院子里看书，撅着嘴，一脸不满。
蔡鸣芬边裁布料边说：考试作弊是你的不对。
小婷：我承认，考试作弊是我的错，但是他总把学习成绩作为考量标准来要求我，我提出要学苏绣他也总是反对。
蔡鸣芬：那也是你犯错在先。听外婆的，和你爸好好谈。
小婷：他肯定又要拿学习来说我，我不想参加高考，我还是回来学刺绣比较好。
林新伟走进后院。
小婷看见林新伟来了，跑回房间。
蔡鸣芬向林新伟指指小婷的房间：快去。
66
.内景 小婷房间 日小婷回到房间，继续绣着旗袍。
门外传来林新伟的声音：走吧，回学校。
小婷一声不吭。
林新伟冲进房间，一把抢过旗袍。
林新伟：和你说话没听到？
小婷拉扯住旗袍：你还给我！
林新伟：我说过你不要想着学苏绣，门都没有！
两人争执间，旗袍被扯坏。
小婷含着泪水说：我不要你管，你永远都不要来管我！
小婷背上书包，向门外跑去。
67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小婷哭着冲出大门，林新伟随后走出房间。
蔡鸣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新伟：妈，我回来和你说，我先去找小婷。
68
.内景 小婷房间 日蔡鸣芬走进小婷的房间，房间里乱糟糟的。
蔡鸣芬看到桌子上被扯坏的旗袍，深深叹了口气。
69
.内景 苏绣坊店铺 日林新伟回到苏绣坊。
蔡鸣芬：小婷到学校了吗？
林新伟：到了，我看着她走进校门的。
蔡鸣芬叹了口气：你们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啊！
林新伟深吸一口气：妈，我单位出事了。
蔡鸣芬：怎么了？
林新伟：是我的错，和空壳公司签了合同，被人家骗了钱，现在工作也保不住了。
蔡鸣芬：被骗了多少钱？要赔给人家吗？
林新伟：三百万，不过不用赔这么多。单位宽宏大量让我赔三十万。
蔡鸣芬叹了口气，向房间走去。
林新伟：妈，我不是向你借钱，我是想把小婷这段时间托付给你，我去找找那家公司的负责人，看看能不能把钱要回来点。
蔡鸣芬拿着产权证走出房间，递给林新伟。
蔡鸣芬：拿去吧，把这套老宅卖了，或者把这个临街的店铺卖了也行。
林新伟：妈，这苏绣坊不能卖啊！
顾毓芳听到蔡鸣芬要卖苏绣坊也急了起来。
顾毓芳：师父，苏绣坊真的不能卖啊，这可是您一辈子的心血！
70
.外景 水巷 日游客们络绎不绝，纷纷驻足在小桥上欣赏美丽的江南景色。
71
.内景 苏绣坊店铺 日林新伟整理着店铺里的陈设。
一对小情侣走进店铺。
女孩走到一幅绣品前：哇，亲爱的快来看，真漂亮。
女孩看向林新伟：老板，这上面绣的是什么？
林新伟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你们等等，我去叫绣娘出来给你们介绍。
男孩：算了算了，不用了。
男孩拉着女孩走出店铺，林新伟无奈地站在原地。
72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林新伟垂头丧气地回到后院，看到蔡鸣芬正在补被扯坏的旗袍。
蔡鸣芬：怎么了?
林新伟没说话，专注地看着蔡鸣芬手中的旗袍。
林新伟：妈，这些都是之前小婷补的？
蔡鸣芬抬头看了看林新伟，笑着说：是啊，这孩子辛辛苦苦补了大半个月了，这下又得重新开始了。
林新伟：妈，之前小婷和我提过，她想和你学苏绣。
蔡鸣芬：这孩子对学习不上心，怎么就喜欢上苏绣了呢？这些都是她自己一点一点补上去的，还真是用心。
林新伟看着歪歪扭扭的针线没说话。
蔡鸣芬：要不是欣然走得早，她也许……
蔡鸣芬说到一半，收起旗袍：不说了，吃饭。
林新伟拿起蔡鸣芬放在桌上的旗袍，抚摸着小婷歪歪扭扭的针线。
73
.内景 小婷房间 日林新伟走进小婷的房间，把凌乱的书本整齐地放在一起，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翻开看了看。
书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图画，林新伟又翻了几页，情不自禁地笑了。
74
.内景 苏绣坊店铺 日林新伟打扫着店铺，一位穿着儒雅的老先生缓步走进来。
林新伟看到有人进来，放下手中的抹布。
林新伟：你好，请随便看看。
老先生环顾四周：不错，你们店里的绣品真不错，这些都是自己手工绣的吗？
林新伟点点头。
老先生：那我能找一下绣娘吗？
75
.内景 正厅 日老先生和蔡鸣芬两人相谈甚欢，林新伟坐在一旁仔细听着，顾毓芳为老先生沏茶。
蔡鸣芬：你的要求我都明白了，只是你为什么对苏绣这么情有独钟？绣这一件嫁衣可得不少钱。
老先生：说来也真是巧，十八年前有个小姑娘送了我一幅画，我当时越看越喜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收藏了许多苏绣作品，名家大师的作品也不少，只是人家的名气太足了，不愿意帮我这忙。
秘书拿出《十二红鱼图》。
老先生：你看，这幅画我还特意带来了，现在市面上已经很难找到这么细致的工艺了。
蔡鸣芬接过《十二红鱼图》细细端详起来，抬头看了眼顾毓芳，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76
.内景 蔡鸣芬房间 日《十二红鱼图》被摆放在柜子上，蔡鸣芬坐在床边看着图，默默流泪。
顾毓芳安慰着蔡鸣芬。
顾毓芳：师父，您现在的眼睛和身体都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熬夜赶活儿了。
蔡鸣芬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我一看到图就想到了欣然。
顾毓芳抚摩着蔡鸣芬的后背：我知道您这么做都是为了欣然，只是……
林新伟拿着水壶站在门口，疑惑地说：妈，这和欣然有什么关系？
77
.内景 李欣然房间 日(闪回)
李欣然刚生完小婷，在家里坐月子。
顾毓芳在一旁逗着裹在襁褓里的小婷：欣然，你看这大眼睛长得多像你呀！
李欣然：小芳，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顾毓芳：什么事，你说。
李欣然：让我绣幅图吧。
顾毓芳：你还没出月子呢，好好养着。
李欣然：你就帮帮我吧，林新伟最近在准备一个项目，对方是个大公司，如果项目能谈成他说不定能升职。
顾毓芳：所以，你想？
李欣然：我想绣幅图送给那家公司的领导。
顾毓芳：这简单，我和师父给你绣就是了。
李欣然：别，千万别告诉我妈，你们都忙成这样了，她都不让我下床帮你们。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还是我做比较好。你答应我，不要告诉我妈。
78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蔡鸣芬在院子里刺绣，忽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蔡鸣芬放下针线，站起身：这孩子怎么一直哭？我去看看。
顾毓芳看到蔡鸣芬向李欣然的房间走去，赶紧凑上前拦住蔡鸣芬。
顾毓芳看了眼李欣然房间的方向，故意大声说：师父，这个就差压边了，您看看怎么做？
蔡鸣芬看了眼：把这里折进去压边，不然底太薄，容易压不实。
蔡鸣芬说完，转身刚要走，再次被顾毓芳拦住。
顾毓芳故意大声说：师父，要不你给我起个头吧。
蔡鸣芬有些不满：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磨磨叽叽的。欣然也是，孩子都哄不好。
79
.内景 李欣然房间 日李欣然把工具藏好，抱起了床上的婴儿。
婴儿不再啼哭，躺在李欣然的怀里睡着了。
蔡鸣芬走进来：都说了，月子里尽量不要下床。
蔡鸣芬说着，抚摩着婴儿的脸：你看这小脸哭得通红。
蔡鸣芬接过婴儿：快回床上休息。
李欣然：刚刚是饿了，我给她喂了奶。
蔡鸣芬轻轻地把婴儿放在婴儿床里。
蔡鸣芬：孩子哭不是饿了就是尿了，你勤快点，多给她看看。外面还有一堆活没干完，我先出去了，你俩好好休息。
顾毓芳端着汤走进来，与李欣然相视一笑。
蔡鸣芬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顾毓芳：你不知道，刚刚吓死我了，我真怕你被发现。
李欣然：还好我听到了你的声音，赶紧藏了起来。
李欣然突然捂着嘴咳嗽，许久未止，顾毓芳连忙拍着背。
顾毓芳：没事吧？
李欣然：没事，刚刚笑岔气了。
80
.外景 水巷 夜一轮明月倒映在水面上，和小桥的倒影交织在一起。
81
.内景 李欣然房间 夜房间里点着昏暗的台灯，李欣然坐在桌前刺绣，咳嗽越来越严重。
顾毓芳走进房间，拿过李欣然手中的针线：欣然，别忘了你还在月子里！
顾毓芳伸手关了台灯。
李欣然拉着顾毓芳的手撒娇道：我的好姐姐，再绣一会儿，就一会儿。
顾毓芳：要是月子没做好，落下了病根，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李欣然拿回针线，打开台灯：我知道，绣完这一点我就睡觉。
顾毓芳看着专心刺绣的李欣然，摇摇头。
82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烈日当头，顾毓芳独自在后院忙碌着。
李欣然穿戴整齐，抱着《十二红鱼图》从房里走出来。
李欣然：小芳，我妈呢？
顾毓芳：师父出去进货了，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房间，不要受凉。
李欣然把《十二红鱼图》往顾毓芳面前推了推：快看，多好看。
顾毓芳：我给你裱的，我能不知道？
顾毓芳上下打量了李欣然一番：你这是要出去啊？
李欣然：嗯，我现在把《十二红鱼图》送去。
顾毓芳放下手中的针线：我陪你去。
李欣然捂着胸口咳嗽了一阵。
顾毓芳：没事吧？
李欣然摆摆手：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在家帮我看着孩子。
83
.内景 办公室 日李欣然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
秘书拦下李欣然：请问你找谁？
李欣然：我能找下总经理吗？
秘书：不好意思，总经理去开会了。
李欣然放下绣品：那帮我把这个交给他，谢谢。
李欣然说完转身就走。
秘书：小姐，等等。
李欣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84
.外景 单位门口 日天空响起闷雷，雨点倾泻而下。
李欣然站在台阶上，焦急地跺了跺脚，一咬牙，冲进雨里。
85
.外景 苏绣坊门口 日蔡鸣芬和顾毓芳站在门前，焦急地看着巷子口的方向。
蔡鸣芬急得直跺脚：雨这么大，她也没带伞啊！你怎么能放她出去呢？
顾毓芳急得哭出了声：师父，是我的错，我说要陪欣然去，她不让，我应该陪着她去的……
蔡鸣芬：真是胡闹！
蔡鸣芬看到巷子口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蔡鸣芬：欣然！
李欣然跑过来，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全都被雨水打湿了。
顾毓芳冲上前为李欣然打伞。
李欣然捂着嘴剧烈地咳嗽。
顾毓芳：没事吧？
李欣然伸出手，上面有血。
顾毓芳：欣然！
李欣然倒了下去。
顾毓芳扔掉手里的伞，扶住李欣然，大喊：欣然！欣然！
86
.内景 医院 日蔡鸣芬坐在急诊室门外，顾毓芳哭着来回踱步。
顾毓芳：要是我陪着欣然去，欣然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蔡鸣芬：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林新伟焦急地赶来，衬衫被雨水浸湿。
林新伟：妈，欣然呢？
蔡鸣芬转过头没有说话，眼里含着泪珠。
林新伟怒吼：明明是在家坐月子，怎么就到医院来了！
顾毓芳：都怪我。
林新伟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墙上：为了苏绣，连命都不要吗？(闪回完)
87
.内景 李欣然房间 日林新伟坐在床前，房间的墙壁上还贴着两人的结婚照，照片已有些泛黄。照片上的李欣然穿着旗袍，青春靓丽。
林新伟抚摩着旗袍。
88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蔡鸣芬和顾毓芳在院子里忙碌着。
蔡鸣芬：小芳，今天去市里买点做嫁衣的布料。要蚕丝底的布料，量的时候多剪一些，还有黄色的金缂丝线，多买点。
林新伟端着一杯泡好的茶放在桌上：妈，我去买吧。
89
.内景 布料店 日林新伟走进布料店，一位操着本地口音的老阿婆迎了过来。
林新伟把材料单递给老阿婆。
老阿婆拿过材料单，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起来。
老人家：你这是帮家里人买吧？都是好料子，在仓库里，我去拿给你看看。
老阿婆找来了布料和丝线，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这么好的材料都没人要，你看看，都是上好的成色。
林新伟：阿婆，我也看不懂啊。
老阿婆：你放心，我一定拿最好的给你。
老阿婆熟练地把布料和针线包装起来。
老阿婆：生意不好做了，现在这些手工工艺都被机器取代了，人家工厂都直接和批发商做生意，哪儿需要从我们这里进货啊！
老阿婆说着，又往袋子里放了几捆线。
老阿婆：布你要的是四米，我剪了五米给你，还有线，都算我送你的了，不多要你的钱。
林新伟推辞道：阿婆，不行，我不能影响你做生意。
老阿婆叹了口气：这个店我开了三十多年了，月底我就准备关门回家养老了。
林新伟接过布料：谢谢。
90
.外景 苏绣坊后院 傍晚后院静悄悄的，蔡鸣芬和顾毓芳正在裁布。
天色渐渐暗下来，林新伟踩着梯子接上电线，整个院子顿时明亮了。
林新伟跳下梯子：妈，小芳，你们休息一会儿吧，天都要黑了。
蔡鸣芬：时间紧，再不赶着做怕是要错过婚礼了。
蔡鸣芬低下头，突然眼前一黑，扶着桌角缓缓坐下。
林新伟连忙扶住蔡鸣芬：妈，你没事吧？
蔡鸣芬眨了眨眼，双手按着太阳穴：没事。
顾毓芳：师父，你进去躺会儿。
蔡鸣芬摆摆手：不用。
91
.外景 苏绣坊后院 夜夜幕降临，蔡鸣芬做完手里的活，长长舒了一口气。
蔡鸣芬：小芳，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再做。
顾毓芳：师父，这里要不要做个肩垫？新娘子穿上看起来会精神点。
蔡鸣芬抽走顾毓芳手里的布料：明天再做。
顾毓芳把手上的料子收起来。
蔡鸣芬示意顾毓芳看林新伟，只见林新伟靠着椅子睡得正香。
92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嫁衣即将做好，顾毓芳把衣服挂起来，远远地端详。
顾毓芳：师父，快来看，真好看。
蔡鸣芬缓缓走来：还差一点。
蔡鸣芬蹲下身子：小芳，帮我把彩片拿过来，绣上就更好看了。
蔡鸣芬刚站起身，径直倒下。
顾毓芳：师父！
顾毓芳冲向蔡鸣芬，手中的彩色亮片散落了一地。
93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院子里的树一片枯黄，黄叶散落了一地。
94
.外景 操场 日小婷独自一人坐在看台上，拿着手机。
雷子川：还没和你爸道歉呢？
小婷白了雷子川一眼：要你管！
雷子川：要不你去考美术生？这样你能学你喜欢的专业，对文化课成绩的要求也不高，你爸肯定会支持你的。
小婷：你可别把他想得这么好。
手机铃声响起，是林新伟的电话。
雷子川瞄了眼手机屏幕：是你爸。
小婷迟疑片刻，接起电话：什么？外婆晕倒了？
95
.内景 医生办公室 日林新伟和医生面对面坐着。
医生指着屏幕：你看，就是这里，胶质瘤。瘤子不大，但是位置不太好，压迫了视神经，老人经常看不清东西就是因为这个瘤。
林新伟：医生，那这怎么办？
医生摇摇头：老人年纪大了，不太建议手术。
96
.内景 病房 傍晚病房里的白色窗帘被微风轻轻掀起，拂过蔡鸣芬的病床。
蔡鸣芬静静地躺在床上，护士正在换药。
小婷急忙跑进病房，握住蔡鸣芬的手。
小婷：外婆，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蔡鸣芬：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累了，不信你问你爸。
林新伟点点头。
小婷拿起果篮里的苹果：外婆，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蔡鸣芬笑眯眯地点头：好啊。
97
.外景 苏绣坊后院 傍晚顾毓芳独自在后院里给绣衣缝亮片。
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走进了苏绣坊：你好，我是帮张书记取绣衣的。蔡师傅在吗？
顾毓芳：那个……我师傅有事出去了，但是绣衣已经做好了。
顾毓芳把绣衣包起来递给男士。
男士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顾毓芳：麻烦转交给蔡师傅，谢谢。
男士随即拿着绣衣离开。
顾毓芳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现金。
顾毓芳抽出一半现金放进了自己的包里，随后把信封放在了蔡鸣芬的工作台上。
顾毓芳背着包向大门走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将留在桌上的信封塞进了包里。
98
.内景 病房 夜小婷坐在蔡鸣芬的病床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蔡鸣芬。
林新伟的手机响了，林新伟走出病房。
蔡鸣芬看到林新伟走出去：还和你爸闹脾气呢？
小婷：没。对了外婆，我同学建议我考美术专业，美术对成绩要求低，以后我还能回来和你学苏绣。
蔡鸣芬：那很好，但是你一定要和你爸好好说，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赌气了。
林新伟走进病房，穿上外套：妈、小婷，我出去一趟。
小婷：爸，你要去哪儿。
林新伟：你在医院好好陪外婆，我马上回来。
99
.内景 医院走廊 夜小婷追出病房：爸，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新伟：顾毓芳拿着苏绣坊的钱跑了。
小婷愤怒地说：当初我就不应该原谅她。
林新伟：你待在医院，我去找她。
小婷：我知道她家在哪里。
林新伟晃了晃手机：发给我，在医院陪着外婆，哪也不要去。
100
.外景 顾毓芳家门口 夜
林新伟赶到顾毓芳家门前，敲门却迟迟没有回应。
林新伟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敲门的力量越来越大。
林新伟：顾毓芳，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有话我们好好说。
无人回应。
林新伟：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只能报警了！
101
.内景 顾毓芳家 夜顾毓芳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口：你不要报警，我开门。
顾毓芳打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地上散乱地摆放着药罐子。
顾毓芳突然跪在林新伟面前：我求求你，不要报警，你一报警我这个家就全完了。
林新伟扶起顾毓芳：你先起来。
顾毓芳依旧跪在地上：不，你让我跪着，这样我能好受些。
林新伟的电话响起，显示小婷来电，林新伟接起电话。
小婷哭着说：爸，你快来医院，外婆她……她突然……
林新伟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毓芳：你还跪着干什么？我妈她……
102
.内景 医院 夜小婷一个人坐在急诊室外，低着头，泪水布满脸颊。
林新伟和顾毓芳匆匆赶来。
林新伟：小婷，外婆呢？
小婷没说话。
一位医生走出急诊室，林新伟和顾毓芳连忙围上去。
林新伟：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毓芳顿时身体失去了重心，双膝跪倒在急诊室门前。
林新伟双手搓了搓脸，面向墙壁，在墙上重重地打了一拳。
103
.内景 寺庙大殿 日林新伟和小婷盘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双眼。
祭台上摆放着蔡鸣芬的牌位。
诵经结束，住持敲了三下木鱼，林新伟和小婷起身，一前一后走出大殿。
104
.外景 寺庙 日小婷叫住了走在前面的林新伟：爸。
林新伟揽住小婷：走，回家。
105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院子里布料和绣架凌乱地撒了一地，蔡鸣芬的刺绣台上堆满了杂物。
小婷走向蔡鸣芬的刺绣台，默默地收拾起来。
小婷：爸，我想参加美术艺考。
林新伟随手捡起掉在地上的量尺：不想学苏绣了吗？
小婷停下手里的动作：现在暂时不想了。
林新伟低声说：不学也好。
小婷：不是不学，我想先参加艺考，考上大学再回来学苏绣。
林新伟：真的？
小婷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林新伟：爸爸一定支持你！
106
.内景 小婷房间 夜小婷躺在床上，打开了与雷子川的聊天界面。
小婷：我爸同意我参加艺考了。
雷子川：太好了，但是以后学习你得靠自己咯！
小婷：怎么了，雷老师，你是嫌我分数低不想教我了吗？
雷子川：我要去美国找我妈了，然后在美国读书，参加美国的高考。
小婷发了个哭泣的表情。
雷子川：不要伤心，我会寄明信片给你。
小婷：谢谢你，雷老师。
小婷把手机放在一边，伸手关了灯。
107
.外景 苏绣坊门口 日清晨，林新伟打开苏绣坊的大门，看到顾毓芳站在门前。
顾毓芳将手里的信封交给林新伟：这是绣衣的钱，我一分没拿。对不起。
林新伟缓缓接过信封袋，顾毓芳转身准备离开。
林新伟：等等，你还想回苏绣坊吗？
顾毓芳无奈地摇摇头：师父都不在了，靠我一个人根本撑不下来。
小婷从后院走出来：爸，你和谁说话呢？
小婷看见站在门前的顾毓芳，扭头就走。
108
.内景 张书记家 日林新伟来到张书记家，望着橱窗里的《十二红鱼图》发呆。
张书记：说吧，今天怎么特意来找我了？
林新伟指着图：张书记，这幅图，是我妻子生前绣的。
张书记没说话。
林新伟低下头，手指摸着茶杯的边缘：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这次来是有事求您。
张书记喝了口茶：你尽管说。
林新伟：我妈，前些天走了，给您绣的那件绣衣是她老人家这辈子最后一件作品。我想把它买回去。
林新伟从包里掏出信封，放在茶几上。
109
.外景 苏绣坊门前 日一辆汽车在门口停下，张书记走了下来。
林新伟立刻迎了上去。
张书记：看来我把嫁衣还给你是个正确的选择！
林新伟：真是太感谢您了，来，咱们进去说。
张书记：等下，我给你带了份礼物。
张书记从车里取出《十二红鱼图》，双手交给林新伟。
林新伟看着《十二红鱼图》，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张书记：也不带我转转?
林新伟赶紧走上前，将张书记请进正厅。
苏绣坊门前摆满了花篮，匾额上赫然写着“蔡氏苏绣展览馆”。
110
.外景 苏绣坊后院 日猫咪正躲在阴凉处啃着小鱼干，水缸里的金鱼自由自在地游动。
111
.内景 教室 日教室里传来琅琅的读书声，小婷跟随大家一起读《琵琶行》。
小婷放下书，看了眼旁边雷子川空出来的位子，又转头看向黑板。
小婷拿起笔，低头在书上做着笔记，书上写满了备注。
【项目】
2020年江苏省研究生科研与创新计划项目“新时代国产现实主义电影艺术表现与价值呈现茶 方式研究”(项目编号：KYCX20_2426)阶段性成果。(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