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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说唱新世代》分析青年亚文化的转向与重塑

2021-11-13

声屏世界 2021年1期
关键词:边缘性亚文化音乐

《说唱新世代》与青年亚文化的定义

《说唱新世代》节目介绍。《说唱新世代》是由哔哩哔哩打造的说唱音乐类节目,在2020年8月22日首次播映,于2020年11月1日完结。节目由黄子韬担任说唱基地主理人,MC HotDog热狗、Higher Brothers、Rich Brian担任说唱基地导师。这个由B站打造的节目,不像以往的单纯“音乐+综艺”,是立足平台的有机内容衍生。参加节目的选手不仅有职业说唱歌手,还有上班族和在校大学生,他们通过说唱的方式表达自我、关注社会现实。整个节目体现了浓厚的青年亚文化气息,强调了校园暴力、女权、抑郁症等多个社会热点,而那些代表愤怒、性、暴力等因素则少见踪影。这档说唱节目虽然类型依然是音乐选秀,但独辟蹊径的是,它达到了嘻哈文化的标准定义“够真实、够 real”。

青年亚文化界定。青年亚文化指的是年轻群体创造的,和主导文化、父辈文化产生抵抗和合作的社会文化形态。青年亚文化内涵体现于它和父辈文化、主导文化之间的关系内。目前,对青年亚文化研究最为全面、具体的是英国伯明翰学派,他们将亚文化研究对象定位于13—20岁青少年身上,从社会角度、文化角度、政治角度进行分析,得出青年亚文化为独特文化现象。这一年龄段的青少年从幼稚转变为成熟,生理和心理变化会对成长过程带来很多困扰。他们不愿意受到固定模式限制,而是用自己的行为去探索整个社会。每个时期的青年群体文化是不同的,如20世纪80年代开始,一群年轻人戴着蛤蟆墨镜,留着长发,听着摇滚;而进入21世纪的今天,依赖新媒介传播的青年亚文化,在传播力度和广度上更加突出。

《说唱新世代》的青年亚文化分析

内在传递“真实性”。《说唱新世代》的节目内容并没有过多考虑说唱技术类问题,而是将节目亮点放在说唱内容之上。这正和嘻哈文化想要表达的内涵意义一样:“要说真话、敢说真话”。比如,参赛选手Doggie的《Real Life》用犀利的话语揭露了校园霸凌、高考被冒名顶替的现象,陈近南的《来自世界的恶意》是写给患有抑郁症粉丝的歌曲,于贞《她和她和她》袒露出时代大背景下的女性偏见。节目中歌手演唱的歌曲内容,源于自己的人生经历,这样的表演体现出无比走心的“真实感”,使嘻哈文化重新找回了自身存在的现实价值。

外在展现“叛逆性”。《说唱新世代》在开播之前就以亮眼的LOGO吸引了观众的眼球,整个节目背景带有明显的嘻哈元素。而在舞台场景设计上,有街头、火车站等,能够更好地表现出青年亚文化的边缘化和叛逆。选手们在节目中表现得极具个性,穿着铆钉皮衣和黑色皮靴,梳着卡尺发型。他们的外在风格装扮属于仪式性抵抗,显示自己的特立独行。此外,节目内容和其他说唱节目相同,为了满足节目效果人为增加了愤怒的成分,让说唱选手彼此“宣泄”,产生diss文化和real精神。比如,节目中让两位选手除了用作品内容比拼之外还通过互相battle形式加赛,选手subs用“该比作品的比赛就比作品”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又比如,节目组改变cypher环节,要求选手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创作与表演。而这就导致夏之禹感到不满,公开表示节目中其他人会演得很尴尬。黄子韬面对消极应战的选手感到生气,叫停了录制并扔掉了麦克风。而这样“叛逆”的行为在节目中很常见,制作方并没有通过删减来掩盖选手和导师的一些缺点,而是真实地播出。这让观众了解到选手真性情的同时,也更加相信节目的真实性。

《说唱新世代》的青年亚文化的发展困境

主流文化对嘻哈亚文化的排斥。《说唱新世代》是2020年新推出的说唱节目,而在这之前因《中国有嘻哈》的横空出世,使得嘻哈消费产业得到快速发展,这也使得说唱歌曲渐渐转变成流行文化的一部分。但也有许多人认为,说唱就是“小混混”“黑社会”,这样的刻板印象使得说唱艺术无法向圈外延伸,缺少大众层面的精神共鸣。此外,国内媒体常常习惯性地将嘻哈文化定义为低俗文化、地下文化,进而煽动主流文化抵制嘻哈文化。就比如嘻哈文化中“Dab”动作,原本代表的含义是无所畏惧,但大众媒体进行传播之后将这一含义逐渐淡化,甚至带有贬义的意味。尽管《说唱新世代》已经淡化了“调侃、愤怒”等精神,但在选手的个人表现中依然看到了这些态度。比如TY和夏之禹,他们依然坚持敢想敢做、随心而为,“我来只是为了KPI”“我想早点回家”“我不想玩了”这样的言论体现了他们的放纵不羁,而这样的态度是很难被主流文化认可的。

嘻哈亚文化的边缘性。嘻哈亚文化主张标新立异,与社会大众所能接受的道德规范、价值观念难以融合。为此,有些嘻哈音乐开始向主流音乐靠近,从而改变原先的音乐风格,但这样并不能改变嘻哈音乐的边缘性现象。而这里的边缘性,分为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两方面。在经济地位中,嘻哈文化的受众群体较少,唱片公司也很少去赞助嘻哈歌手为他们发唱片,导致很多嘻哈音乐人的生活窘困。从另一种角度上看,这使得嘻哈音乐人能够更敏锐地发掘社会底层故事,磨炼出更多优秀的音乐作品。而在社会地位中,嘻哈音乐人多是涂抹浓重的暗系妆容,身穿浮夸古怪的服装。他们在音乐和现实生活中的表现可能过于奔放,很不受坚持传统文化的长辈们的待见。节目中的选手大都在少年时代和家人因为梦想发生过争执,有的即使在成家后也没有得到家人谅解。这些现象很大程度上都是由于嘻哈文化自带的亚文化特性,使得他们的社会地位处于边缘位置。

嘻哈亚文化存在不良诱导。嘻哈文化最初源于社会底层,创作中常带有暴力犯罪内容。在美国,嘻哈文化是底层黑人社区生活的真实反映,故而他们作品中会带有暴力血腥、黑帮火拼等元素。可中国和美国的文化环境、生活环境不同,这样的负面嘻哈文化一旦引入中国,国内部分青年群体可能会受到不良诱导,导致自身的价值观发生偏离。如之前周延(艺名:GAI)的歌曲《超社会》中就有“进过监狱我惹过祸,就是没认过错”这句歌词,带有传播暴力文化的嫌疑。而在《说唱新世代》中也有类似的情况,如夏之禹《Hometown》歌曲中就有“嚣张跋扈”“帮派”“火拼”的词语。节目组为了保证正常播放,不得不改成谐音字,或者让选手改词,但这样的方式并不能完全掩盖嘻哈文化蕴含的“暴力”成分。

《说唱新世代》的青年亚文化转向与重塑

个性冲击转向内容重构。嘻哈亚文化受到很多坚持传统观念的人的抵制。为了让更多的人愿意接纳嘻哈亚文化,嘻哈亚文化开始逐渐向主流文化靠拢。这样的“靠拢”方式会直接发生内容上的重构,如在《说唱新世代》中,主流文化对嘻哈real精神和选手之间的博弈进行弱化。节目采取的叙事手法是纪录片形式,在赛制设计上重视“生存”而弱化了竞争,坚持让选手做好内容创作。节目选手鱼翅和所在队的其他三位成员虽然被淘汰,可是依然保持良好的友谊。原先选手之间的个性对抗被削弱,不再是选手间的针锋相对,而是小队成员共同进步。嘻哈亚文化逐步向音乐思辨的方向转变,展露出说唱音乐的原本模样。

边缘性、颠覆性文化与商业整合。在新媒体技术的引导下,嘻哈文化有了全新的展示机会。节目粉丝在B站、QQ音乐等多个APP社区中自发进行宣传,一些经典作品如《懒狗代》《书院来信》等出圈后,引来多方关注。在很多观众的印象中,嘻哈文化是边缘性、颠覆性文化。《说唱新世代》不人为制造愤怒,而是将愤怒的点还原到音乐本身中去,让观众不戴有色眼镜去看待嘻哈文化。从《说唱新世代》的参赛选手身上人们可以看出,嘻哈歌手很希望自己能被社会大众认可,写出的歌词里都带有希望他人肯定的语句。经过节目组包装以后,这些人物渐渐得到了观众认可。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做代言、打广告,自身的知名度也得到了提升,也更好地推动了嘻哈文化的传播。

促使嘻哈亚文化引导正确价值观。当嘻哈音乐人的行为不端,思想上存在错误价值观,必然会受到主流文化的抵制。唯有坚持正确价值观引导,才能让青年亚文化顺利发展,更好地和主流文化进行文化交流互动。《说唱新世代》节目想要重新定义说唱的概念,让观众欣赏到女性议题、职场性侵、校园暴力等主题的说唱,诠释了“万物皆可说唱”的节目主旨。节目中的每首歌都代表着选手的自我经历和感悟,并通过一种包容并蓄的姿态传递“做真实的自己”的价值观。此外,需要《说唱新世代》及类似节目的从业者对自身作品质量进行严格把关,而相关文化机构也要积极监督和管理。

结语

新时代背景下,《说唱新世代》积极寻求新的时代定义和传播语境,为我国音乐生态和文化生态的构建提供了新的思路。面对不同阶层、教育、社会环境中的青年群体,利用新媒介找到“万物皆可”的传播方式,以青年亚文化特有的表达,来构建一种新的多元化的文化话语权通道,让在网络时代活跃的青年亚文化更加满足社会主流文化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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