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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家(创作谈)

2021-11-11梁思诗

延河(下半月) 2021年7期
关键词:黑车小事小米

梁思诗

在处理现实与艺术的关系时,我选择的方式是从现实生活中寻找问题,再把这些现实的质素揉搓进象征搭建起来的艺术文本世界。

小米家的亲人关系与生活环境在当下社会中再普遍不过了,甚至不需要读者特意去寻找小说背后的原型。你在街道上与之擦肩而过的某个女生,兴许就是小米,抑或曾经是小米。她或许也曾把自己爱吃的糖醋排骨让给弟弟,她或许也曾和弟弟为抢跳棋而撕破脸。“你今后就要当姐姐了,你开心吗?”这个问题在弟弟出生之际就抛给了姐姐,而她要用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去慢慢作答。

我在小说中所写的都是小事,因为在一个儿童目所能及的世界里只有小事,他们渺小的心灵总会被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所触碰。因为妈妈的一个礼物而高兴半日,因为邻居的一句闲话而悲痛欲绝。在大人的眼里,这是多么小题大做又多么敏感,但正是这些细节组成了一个孩子偌大的世界。家是上天给的,当神在给我们选择家庭的时候,并没有咨询过我们个人的意见。小米选择到小黑车里住,选择与琯琯结伴而行,实则是在自行选择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因为是一家人,所以理应彼此相爱。可是小米,她应该爱那只管生不管养的爸妈吗?她应该爱总是恶作剧、让她背黑锅的弟弟吗?她真的生来就是为了照顾弟弟而存在的吗?如果可以自由选择家庭成员,小米还会选择爸爸妈妈和弟弟吗?这是一个难解的题,现实也不允许个体做出这样的选择。

小说中暗示了小黑车的主人是一家三口,孩子是穿着蓬蓬裙、手捧洋娃娃的独生女孩,她被父母宠爱,正是小米最憧憬的那类家庭。但这样的幸福之家却已坠入悬崖不幸毁灭,正对应着小米自身的家庭。幸福总是稍纵即逝,而痛苦似乎才成了人生的常态。

小说的结尾是开放的,现实中大多数离家出走的孩子最终都会回归家庭,而家庭亦并不会因为她的出走而发生任何改变,因为“家”的存在已然束缚住了所有。既然如此,就让小黑车带这无助的少女做一场梦吧,去到小王子去过的星球上,到一个再没有锁链捆绑她的地方,哪怕是一场永远不愿醒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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