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凌鹤 汪志帆

摘 要：跨境电商进口已成为我国消费者购买国外产品的主要渠道之一，对改善我国居民消费结构，促进产品消费多样化有重大意义。一方面，对华主要跨境电商出口国家市场在我国电商市场份额较为稳定;另一方面，诸如西班牙等小语种国家的优势品类成为我国跨境电商消费新领域。文章采用实证研究法，在2015年-2019年间选取362家有意向对华出口的西班牙消费品企业，通过产品调研、企业访谈、焦点小组讨论、数据统计等方法分析西班牙消费品在华优势，并对其线上出口的可能性及产品潜力做实证检验。

关键词：西班牙中小企业;跨境电商进口;中国市场;保税仓

一、引言

近年来，我国跨境电子商务保持快速增长态势，跨境电商出口市场交易规模呈现不断下降趋势，跨境电商进口规模逐渐增大。2019全年我国跨境电商零售进口金额918.1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6.9%。与此同时，我国与西班牙跨境电商合作密切。西班牙是我国阿里巴巴全球速卖通的第二大海外市场，对我国跨境电商出口在欧洲、拉美市场的发展有战略性意义。同时，西班牙是我国跨境电商进口主要來源国，是美妆类目第六大产品进口国。近年来，以西班牙为代表的小语种市场借助我国跨境电商平台优势，在美妆、母婴等领域取得实质突破，但在其他消费品领域，仍处于摸索阶段。如何扩大跨境电商进口类目，增强对小语种国家优势产品认知，对我国跨境电商进口及中西双边贸易的平衡发展有重要意义。

二、文献回顾

中国是西班牙第三大进口来源国，第十大国际出口市场。自1993年中国开始对西班牙保持贸易顺差。随着我国经济发展不断加速，国民可支配收入不断提高，对产品种类及质量的需求也日益增加。针对双边跨境电商贸易的研究，中文文献数量大于西语文献数量。其中，西班牙本国文献主要集中在电子商务领域，除社会报刊、学术论文外，期刊文章基本未将跨境电商作为一个独立领域进行研究，而是在电子商务宏观范畴下进行综合分析。现有文献中，大部分西班牙学者侧重研究电子商务法律法规、知识产权保护等领域。中国学者侧重研究产品创新、市场营销、物流协同等问题。Mario Esteban①指出，中国对西班牙常年保持结构性贸易顺差，中国线下出口到西班牙的产品数量是其从西班牙进口的5倍，而线上出口则是其从西班牙进口的10倍。同时，Mario Esteban 对当下中西电商关系持保守态度，在《西班牙与中国电子商务：趋势与内容》一文中认为支付宝在安全防控和用户保护方面等级低于传统银行或PayPal，但并未在文中做相关论证。Aintzane Gastesi②指出，对于西班牙企业来说，中国电商市场的机遇集中在美妆、母婴、时尚和食品，而阿里巴巴与京东则是西企进军中国市场的主要平台。MartiDerm等企业在天猫平台的运营案例则是西企成功的典型代表。西班牙企业98%以上为中小企业（PYMES），该部分公司的参与程度直接影响西班牙跨境电商对华出口。西班牙电子委员会指出，截止到2019年3月，只有19.6%的西班牙中小企业参与到了电子商务活动中。José Luis Bonet提出，西班牙中小企业应该理解，经济数字化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企业存活下去的根本条件。中国学者对我国跨境电商进口的了解沿供应链环节展开，吕瑶指出，我国跨境电商进口产品“货物”与“物品”属性模糊，存在法律适用难题。虚假贸易、贸易欺诈日渐增多，消费者维权困难。张夏恒、郭海玲指出必须通过强化供应链条中各节点企业之间的协同来实现供应链的协同，进而推动供应链整体价值增值。跨境电商的发展快于跨境物流，跨境物流跟不上跨境电商发展步伐，反向制约着跨境电商的发展，而跨境电商整体水平偏低，也制约着跨境物流的发展和运作水平。李旭东、安立仁（2015）指出，当前跨境电商业务模式与交易品类的多样化，对物流服务产生了多层次需求，要求物流企业构建相适应的综合服务体系，提升物流企业对跨境电商的服务支撑能力，降低跨境电商物流成本，增强物流企业的综合竞争力。刘兴华、宋良竹（2019）指出，通过跨境综合税税改，在这两年时间里朝着一般贸易进口税负靠拢，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市场的不公平竞争，使跨境电商零售进口行业平稳发展。建议严格落实报关制度，由此通过税负改变可以使行邮灰色入关减少。徐磊（2018）提出，跨境电商试点城市和跨境电商试验区可建立信用评级和管理体系，以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委托符合条件的第三方信用服务机构对区内跨境电商企业提供信用评级服务。

上述研究成果表明，中国和西班牙针对跨境电商研究的关注点差异较大，但研究成果在各自领域均有重要意义和参考价值。宏观来看，西班牙跨境电商研究文献主要存在两点不足。第一，缺乏对中国跨境电商平台的综合分析和评价机制。大部分文献停留于对阿里巴巴和京东的宏观分析，鲜有文献就具体的平台运作和行业门槛提出建设性意见。第二，探索领域相对单一，大多数集中在美妆护肤，缺乏其他消费品线上出口行业论证。中国跨境电商研究文献重点关注跨境电商出口，研究跨境电商进口方向的文献仍然较少，缺乏以具体国家为研究对象的实证类文献，深入目标国家，研究对方企业出口电商属性的文献更为罕见。基于此，本文将综合分析两国在跨境电商领域的文献，通过2015年-2019年间选取的351家西班牙公司，通过内容分析法、焦点小组访谈法等宏观了解西班牙企业在中国跨境电商发展的客观现状及未来趋势。微观上，将从企业的SKU的数量与类型出发，结合中国跨境进口的需求点，分析以产品为导向的发展策略的市场拟合程度。

三、西班牙企业在中国跨境电商市场的发展现状及动因

中国与西班牙自1973年建交以来，双边在经济、文化、教育等领域取得较大成就。中国对西班牙常年保持贸易顺差，2018年，双边贸易逆差达206.32亿欧元。西班牙对华出口同比增长5.5%，出口额达62.78亿欧元。2019年1月-11月，西班牙对华出口同比增长5.2%，出口额达61.74亿欧元③。2019年12月到2020年2月以来，受新冠病毒影响，西班牙对华出口有所下降。中国主要从西班牙进口机械、化工、医疗设备等产品。近年来，随着技术的进步和市场的变化，西班牙的农产品及肉制品开始大规模出口中国市场。自2004年以来，西班牙的葡萄酒、橄榄油等国家拳头产品也开始走入中国消费者视野。尽管如此，双边主要贸易形式仍是传统的线下集装箱贸易，依赖于中间商的贸易采购或转口贸易。同时，西班牙政府与企业积极开拓对华出口渠道，以MartiDerm、Sesderm、Istin为典型代表的西企药妆品牌在跨境电商领域探索出新的突破口，成为西企在华电商市场的典型范例。

研究于2015年11月展开，通过面向西班牙362家企业的对华贸易活动进行内容分析。

1.研究群体与研究样本

本研究的研究对象为有意向开展或已开展对华跨境电商贸易的西班牙企业。本研究已与合作企业签订商业保密协议，研究报告中的企业名称和关联方将以语言符号代替。其中，中外合资企业A为信息资源操作方，通过其在上海、北京和巴塞罗那的办公中心面向西班牙搜集362家企业样本，有效样本351家。样本企业须自持商标，白牌供货商不纳入目标调查企业，同时企业产品为具体实物消费品，体积及重量可通过快递包裹的形式运输，企业产品已在本国销售。通过双方自愿互选，得出图1样本结构：

2.研究方法与操作过程

本文主要采用内容分析法、焦点小组访谈法（Focus Group）分情境调研。内容分析法是基于双边商业保密协议下，对公司结构、产品、供应链的宏观数据采集与分析。焦点小组访谈法是组织各公司主要业务负责人，以主持人提問参与方回答的方式，考量西企对中国跨境电商的了解程度及意向程度。两种方法交替进行，具体操作过程如下：

内容分析法：

（1）企业方向调研方提供以下文字材料

①公司简介（公司规模、员工数量、公司地址、年销售额、主要市场、品牌介绍）

②产品介绍（SKU数量、产品系列、产品卖点、注册备案、是否已经在/准备/曾经在中国大陆销售、生产周期、月可供中国市场产品数量）

③产品价格（基础阶梯价、最低起购量EXW报价）

（2）企业方向调研方提供以下实物

①经初步筛选后的产品样品

②产品技术说明书纸质原版，中、西、英三语电子版

焦点小组访谈法：

美国社会学家罗伯特·莫顿（Robert Merton）和肯德尔（Kendall）在20世纪50年代提出了“焦点小组访谈”（Focus Groups）。莫顿认为，通过使用该方法，能够找到人们对某个特定事物所接纳的特定思想或行为的准确原因。根据这一理论，焦点小组访谈法设置如下：

（1）人群

①成员主体型：西班牙企业组随机筛选50人，每组10人

②专家主体型：中国A公司欧洲采购专家筛选20人，每组10人

（2）时间：每组讨论时间为1小时，每周开展2次讨论，1次西班牙企业组，1次中国专家组

（3）模式：讨论模式为封闭式圆桌会议，以提问-回答的方式进行，无小组自由讨论环节

宏观上，西班牙中小企业数量较多，共计290.0113万家，占西班牙总企业的97.23%。其中，50%的中小企业为自营个体户（无实际雇佣员工），20%的中小企业参与到互联网销售过程中，66%的企业有意愿开拓或继续开拓线上市场④。就目标调研的企业来说，公司规模和构成与西班牙企业整体数据集合度接近。其中，目标调研对象，中小企业占比97.15%（341家），大型企业占比2.84%（10家）。

表1中参与本次调研的西班牙大型企业均已有在华销售经验，其中三家企业已设天猫商城或天猫国际旗舰店直接运营，其余企业致力于开拓线上线下销售渠道。以La Chinata化妆品为例，除了开设天猫国际旗舰店外，该公司注重产品本地化营销，利用中国网红带货效应，先后在小红书及李佳琦直播间推出沐浴露系列产品，为其线上竞争打开了营销新思路。Adam Foods在华销售的食品价格与其在西班牙本土销售价格基本接近。一方面，由于其采用薄利多销的政策，巩固既有市场。另一方面，公司推陈出新力度大，明星产品回购较多，因此在华市场份额相对稳定。

参调的中小企业按照产品类型可主要分为酒类、化妆品、零食、橄榄油、家居等。其中，酒类参选比例以葡萄酒为主，地方性特色酒（卡瓦、雪莉酒）约占10%。以葡萄酒为例，90%的原装葡萄酒EXW价格在1.5欧元-6欧元区间。根据2018年我国海关进口数据，该出厂价在我国消费市场竞争力明显。

根据西班牙Ibercondor物流公司2016年提供运费报价，1.5欧元-6欧元区间的葡萄酒单品CIF报价在2.3欧元-6.8欧元之间。一般线下贸易背景下，葡萄酒税后价格以CIF价为基准进行计算。因此，进口葡萄酒的综合税为：

海关核定的关税完税价格（CIF价）×关税税率（14%）+组成计税价格×增值税税率（17%）+组成计税价格×消费税税率（10%）

组成计税价格=（关税完税价格+关税）/（1-消费税税率）

假设一瓶葡萄酒的关税完税价格（CIF价）为30元，出厂价格（EXW价）为28元，按照上述公式计算，该瓶葡萄酒最终需要缴纳的综合税为14.46元，占葡萄酒价格的48.2%。

跨境电商葡萄酒税收计算公式为：

跨境电商综合税率=[（消费税率+增值税率）/（1-消费税率）]×70%

跨境进口环节，葡萄酒关税为0，但价格基准不以CIF价为标准，而以零售价+运费为计算标准。根据ICEX在2012年提供的葡萄酒在华销售价格计算模型，在出厂价（EXW价）为22.8元（汇率7.6）的前提下，市场零售价最低售价区间为56.24元。按照上述公式计算，该瓶葡萄酒最终需纳税10.07元，占葡萄酒价格的44.2%。以上计算均采用理想状况的最低成本数值，而实际上跨境电商葡萄酒税率基本大于一般贸易下葡萄酒税率。

因此，结合西班牙葡萄酒的价格区间，基于当下中国葡萄酒市场的发展现状及税率，西班牙葡萄酒在跨境电商出口市场价格优势不大。就葡萄酒类型而言，白葡萄酒酒种为西班牙独产葡萄品种，卡瓦（Cava）与雪莉酒（Jerez）均为产地保护葡萄酒，上述葡萄酒是西班牙酒类的拳头产品，仍可考虑线下出口做产品试点。

食品行业占西班牙GDP的3%，行业就业人数占西班牙工业部门就业人数的20%。本研究将食品行业按产品类型分为三大类：零食饮料（20%）、熟食肉类（6%）与海鲜罐头、橄榄油（11%）。

零食饮料范围内共72家企业参调，占参调企业总比例的20%。其中，3家企业为大型企业，其产品已经在华销售，有固定的非独家代理合作方，不排除与其他优质运营商的合作可能且持续具备对华市场出口能力。10家企业为微型企业，生产周期较长，不具备线上持续供货能力。其余59家企业基本呈如下特点：

①近50%的企业年销售额低于25万欧。

②95%的企业没有对华出口经验，80%的企业曾出口到亚洲国家。

③按照天猫国际入驻标准，60%的企业不具备资金入驻能力。

④如涉及实际贸易交付，100%的公司要求第一次采购采用全款支付的方式。90%的公司不接受信用证支付。

⑤个别类目的产品不具备长时间运输条件。如：膨化类食品保质期普遍低于6个月，糖霜类产品对温度敏感，易融化。

⑥巧克力、饼干产品属性稳定，价格优势明显。

零食饮料因产品附加值较低，大部分企业对跨境电商出口平台的销售方式和销售成本持保守态度。就目前国内跨境电商平台而言，西班牙的零食企业体现如下特征：

高端零食试点：企业具备资金能力及完善的供应链。如：高端糖果。该类企业数量较少，糖果类仅（巴布洛·加里格斯）一家企业。

中端零食潜力巨大：企业为大型企业，单品（SKU）种类丰富，按系列在线上市。以Frit Ravich为例，其在天猫国际旗舰店共有18个SKU，占其总SKU数量的较小一部分。其在本土销售主要以中低端的薯片等膨化食品为主。在华线上销售则以附加值相对较高的干果为主。其他系列的产品多通过线下分销或者淘宝等第三方线上分销的方式进行销售。谷优（Gullón）作为最早进入中国电商领域的西班牙零食品牌，在华市场取得了较好的成绩。目前，西班牙饼干市场的份额基本被Cuétara、Mondelez、Siro、Gullón四家公司占领。Mondelez非本土品牌，旗下的奥利奥、趣多多等在华销售已经普遍化。Siro作为Mercadona供货商，其在华业务受超市本身限制，并不能独立开展市场运营。Cuétara作为Adam Food旗下饼干品牌，在中国电商平台的销售目前仅停留于淘宝等第三方销售，并未直接开设店铺。谷优公司35%的营业额来源于出口，中国是其第一大海外市场。其在天猫商城开设的旗舰店运营良好，因此结合西班牙企业调研数据及企业竞争，未来西班牙出现同等竞争力的饼干企业的可能性较低。

在参调的零食企业中，西班牙巧克力厂家占一定比例且大部分企业供应链稳定且完善，价格竞争力强，产品种类多。相对于饼干，巧克力及其周边产品可成为西企跨境电商对华出口的突破点。

中低端零食缺口较大：目前，我国跨境电商平台零食销售品种多样。受物价及物流的影响，中低端进口零食主要以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越南等为主，且主要集中在饼干、膨化类产品。在参调企业中，有相当一部分企业具备同等价格竞争力，但企业规模较小，产品保质期較短，无法在跨境电商销售链的前端保持稳定。因此，西企可考虑企业间协作，推出综合商超类电商旗舰店，或通过技术改良、提高产品保质期等手段摸索开拓中国市场的道路。

橄榄油作为西班牙食品中的明星产品，以天然、健康作为销售卖点，近几年在中国市场取得了一定成就。根据参调企业提供的橄榄油资料及实物，对比我国跨境电商平台销售情况，可得出如下结论：

①根据天猫等跨境电商平台数据显示，750mL包装及1500mL包装为中国消费者主要选择的橄榄油购买类型。其中，750mL包装的销量最佳价格区间为39元-59元，1500mL包装的销量最佳价格区间为49元-89元不等。参调企业所有包装均为750mL及以下，产品包装多为玻璃瓶装。

②超市橄榄油品牌垄断明显，超市自产油、Borges为主要超市品牌，约80%的橄榄油企业未在连锁超市上架，大部分以社区零售店、油货铺等私人商超的形式进行销售。

③10%的企业定位高端消费市场，主要供给高档餐厅、酒店等。

④橄榄油跨境电商综合税率为6.3%。以750mL为例，大部分被调企业EXW报价在2.5欧元-4.9欧元。因此，在华线上市场价格优势较低，可考虑改良产品，定位中高端市场。

中国橄榄油市场竞争激烈，已完成“灌装出口-原装出口-本土化包装定制”的市场发展过程，价格区间基本固定。贝蒂斯、品利、伯爵、欧丽薇兰等品牌已开始深入人心。西班牙中小企业在产能、价格、品牌输出能力等优势较小，调整产品定位，做好中高市场品牌营销，可成为其开拓中国市场的突破口。

基于以上的内容分析法，焦点小组讨论随机选出50人，共分5组，每组10人。中国A公司采购专家筛选20人，每组10人。通过成员主体型和专家主体型分组讨论，以了解西班牙企业对中国跨境电子商务的认知程度、参与意向。同时，专家组通过产品分析、价格对比等因素，对其线上发展做研判。访谈按照产品类型，对商家进行编码分类。

（1）西班牙企业对中国跨境电商进口缺乏深入了解

针对中国跨境电商平台认知这一问题，100%的企业均知晓阿里巴巴平台在中国的影响力。但只有20%的企业可以区分淘宝与天猫，90%的企业并不知晓京东。100%的企业愿意尝试跨境电子商务出口。

通过定向访谈，大部分企业主认为，跨境电商出口即是以商家缴纳行邮税的方式将货物以集装箱模式线下运输到分销商仓库，后通过分销商平台商品进行线上销售的方式。但事实上，大部分对时效性要求比较强的产品，是通过保税区发货模式完成的。即货物仍然是线下一般贸易进口，至保税区后暂不纳税。顾客下订单后，产品额外计税（或产品已包税），顾客完成支付后产品开始走物流流程。如果是旗舰店，要求企业具备一定的运营能力或在中国有合作运营商。

在对天猫国际平台进行操作说明后，约有25%的企业可以在三年内无压力负担天猫运营费用。大多数中小企业不具备天猫或京东平台的资金运作能力。针对这一情况，大多数企业主希望通过类似AliExpress的模式实现跨境出口，即通过自营线上商超，海外直邮。

（2）西班牙对华跨境电商出口更适合保税仓发货模式

影响线上直邮的主要因素一是物流成本，二是物流时效。西班牙包裹物流基本上都通过国家邮政Correos进行。尽管Correos在运费方面DHL、TNT等商业快递更经济，但其时效较长。一般情况下，西班牙到中国直邮时间约为15天。

焦点小组讨论中，西班牙企业主对比AliExpress从中国到西班牙的时效，认为15天是迅速的、可以接受的。但是由于中国电商、物流竞争激烈，消费者普遍表现较高的不耐性，15天被认为是较慢的。同时，Correos收费对产品重量敏感，且近几年邮费涨幅较大。

表2表明，Correos首重价格较高，1.5kg以上的重量差价较小。考虑到西班牙当下的物流系统，普通低价值货物并不适合走直邮路线。化妆品、保健品等附加值高的商品可以考虑直邮路径。

保税区模式不涉及到头程、二程运输时效问题，运费较低且产品体积不受限制。按照保税区运作流程，企业方或运营商关注的主要问题是供应链的稳定性。首先，这种模式可以使企业专注产品的核心竞争力，提升管理水平，快速和消费者建立品牌链接。其次，参调企业数据显示，零食类、熟食类、家居日用、清洁产品、化妆品等产品报价具有相对优势，采用保税区模式可以巩固价格优势，长期来看是降低企业成本的选择。

基于此类分析，焦点小组更关注入驻线上之前跨境电商平台是否提供试点项目对产品做定期测试，以此来帮助资金无优势的企业完成前期的产品测试。

（3）西班牙消费品价格优势明显但市场营销能力较弱

专家组通过对比同期德国、英国食品、化妆品类、家居日用等得出结论：在不考虑产品体验感的情况下，西班牙消费品相对于德国、英国有相对优势，清洁产品类有绝对优势。以薯片为例，同类产品大概低于德国薯片厂家报价的20%。清洁类产品类目齐全，同系列产品其价格低于德国、法国商家的45%左右。

同时，非葡萄酒类参调企业的产品包装得分率较低。其中，包装同质化严重，玻璃材质包装过多。参调企业提供的罐头类产品、干果类产品、饮料、冷汤等使用玻璃材质的企业占大部分比例，且干果类产品包装同质化严重。除商标不同之外，其他包装部分完全相同。另外，根据2010年西班牙商业组织Canales Sectoriales Inter Empresas在欧盟选取的9500个消费者研究样本显示，在食品领域74%的西班牙本土消费者偏向于玻璃包装。这一数据在2020年上升为80%，越来越多的西班牙消费者倾向于玻璃包装，但是这一偏好在对应类目的中国市场并不适用。玻璃包装尽管能凸显产品的质感，但增加了运输难度和运费成本。因此，基于包装的本土化营销，应是西班牙企业进行产品改良的第一步。

在市场营销方面，大部分企业的销售主要依赖于线下门店，分销商及销售区域较为固定，对市场营销投入较少。参调企业希娜塔（La Chinata）作为西班牙橄榄油护肤品的第一大众品牌，在对华跨境电商市场营销方面较为重视。2017年-2020年间，希娜塔通过小红书明星效应，李佳琦直播间网红带货等方式成功试水线上营销。在线上营销渠道中，西班牙企业的互动频率低于英、法、德等国，因此未来线上的发展趋势之一，是通过线上营销增加与消费的互动，建立关系链接。

四、结论与展望

通过对西班牙351家企业的深入调研与访谈，本论文对西班牙企业对华跨境电商出口做出以下研判与结论：

1.就公司规模和结构而言，西班牙大型消费品企业基本已经通过B2B的模式进入中国市场。中小企业对华出口潜力较大，跨境电商出口成为新渠道、新机遇。

2.西班牙中小企业缺乏对中国跨境电商的具体认知。产品初期试水阶段，与中国运营商合作有一定的必要性。

3.受体积、距离、物流成本与时效的影响，西班牙产品发展跨境电商对华出口，更适合保税区模式。化妆品、保健品等附加值较高的产品，可尝试直邮模式。

4.西班牙葡萄酒通過跨境电商出口价格优势不大。尽管线上税率远低于线下税率，但前者以售价为基准计算，后者以CIF价计算。因此，对于大众消费的普通葡萄酒来说，跨境电商出口销售意义不大。同时，西班牙卡瓦、雪莉酒等特色酒种可称为葡萄酒类的突破点。

5.中国橄榄油进口市场竞争充分，基本格局已经形成，西班牙大型橄榄油企业已完成在华入驻。西班牙中小橄榄油企业产量相对较低、供应链受季节因素影响较大，可走中高端、定制化路线，以保证线上销售市场稳定。

6.西班牙化妆品价格优势明显、产品特点突出。药妆类目已经成为西班牙对华跨境出口的第一大类目，西企应借势发展优势类目，进而巩固品牌效应。

7.西班牙跨境电商对华出口的中低端零食缺口较大，尽管膨化零食价格优势明显，但保质期普遍偏短，通过跨境电商销售的方式成本较高且有资金风险。西班牙大型饼干公司基本已在华销售，未来出现同等规模及竞争力的饼干糕点类公司的可能性较小。巧克力产品类目丰富，有价格优势且适合长距离运输，可成为下一个跨境类目增长点。

8.西班牙清洁类产品SKU数量丰富，类目及价格有绝对优势。目前该类产品的销售仍集中在线下，线上发展空间较大。

9.西班牙企业在包装、品宣等市场营销中应注重本土化改良，使之适应中国市场。

宏观上分析，西班牙消费品在我国跨境电商平台具有发展潜力，尤其是以中小企业为代表的公司群体，现已成为推动西班牙跨境出口的新力量。然而，线下B2B出口仍是主要模式，基于此，企业应综合分析产品特点，充分了解中国跨境进口平台的政策规定，谨慎选择出口模式。另外，从贸易角度出发，积极发展与西班牙的外贸关系，对中西两国进出口平衡有较大的建设意义。同时，引进小语种国家的产品，有利于丰富进口产品种类，满足我国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促进进口商品市场多样化发展。

注释：

①Mario Esteban.西班牙与中国的电商：内涵和趋势[R].西班牙皇家埃尔卡诺学院，2017。

②Aintzane Gastesi.中国电子商务向西班牙中小企业打开市场[N].先锋报，2019.06。

③西班牙国家工业、贸易、旅游部.中国与西班牙双边贸易关系， ICEX实时数据。

④数据来源：EAE商学院、El Confidencial报刊，Directivos gerentes公司。

⑤ICEX.西班牙葡萄酒在华市场报告.2014.09。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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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孙蕾，王芳.中国跨境电子商务发展现状及对策[J].中国流通经济，2015.

[3]张夏恒，郭海玲.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机理与路径[J].中国流通经济，2016.

[4]李芬娟，易海峰.我国跨境电商发展现状、问题及其出口贸易效应研究—以我国对欧盟的出口贸易为例[J].商业经济研究，2019.

[5]王丽丽.“一带一路”背景下我国跨境电商的路径探析[J].对外经贸，2017.

[6]Mario Esteban.西班牙与中国的电商：内涵和趋势[R].西班牙皇家埃尔卡诺学院，2017.

[7]Aintzane Gastesi.中国电子商务向西班牙中小企业打开市场[N].先锋报，2019.

作者简介：卞凌鹤（1989- ），女，山东省济宁市人，博士，浙江外国语学院电子商务系，讲师，研究方向：中国与欧盟电子商务关系;汪志帆（2002- ），男，江西上饶人，浙江外国语学院跨境电商系学生，研究方向：欧洲电子商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