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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村旧事

2021-07-31张福顺

当代矿工 2021年7期
关键词:青年队淇河水渠

张福顺

我热爱淇河,因为这里有我的青春记忆;我思念新村,因为这里有我的人生足迹。

1968年初冬,我离开了书声朗朗的校园,怀揣着美丽的梦想,来到了淇河岸边的新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是我走上社会的第一步。那年我十七岁。在这里,我生活和奋斗了近两年,直到1970年9月底回城。

五十多年了,对往事的记忆,不但没有在岁月中消磨殆尽,反而如陈年老酒,越来越醇厚。2020年12月23日,趁着从外地返鹤的机会,我从鹤壁新区一路骑行,沿淇河向新村而去。

淇河一如既往地静静流淌,两岸却多了许多树木植被和亭台景观。只是冬季的树木有些萧条,并不那么郁郁葱葱,亭台景点也少有游人驻足。一条观景大道如丝带般沿淇河蜿蜒而去,大大方便了人们观光游览。不时可见三三两两的游人或骑行、或徒步在寒风中迎面而过,大都是执着的健身者。只有我是例外。我骑着电动车爬坡越岭,不为健身,也不为观光,只为寻觅五十年前的足迹和影像,印证那份珍藏多年的记忆。

边骑行边打听,过了刘庄,就是新村地界。在这里,淇河由东向南拐了一个弯儿。这不就是当年我们常来游泳的地方吗?只是岸边多了一个亭子,还有一块偌大的平地,有几位冬泳爱好者泳装打扮正在河边平坦处活动,还有人正在水中展示泳技。有人告诉我,这里是黑龙潭,是游泳的好地方。我当然知道,只是过去并没有“黑龙潭”这个名称。当年借以下水的那块巨石在哪里呢?啊!找到了。只是看起来它比当年小了许多,也许是河水变深的缘故,四周被水面围起,并且被荒草和青苔覆盖,没有了攀登涉足的痕迹。如今游泳有了新入水点,谁还来光顾这块石头?而我,却对这块石头情有独钟。这里曾度过了我下乡期间的许多快乐时光。炎热的夏天,在这块石头上,每天午后或傍晚,我和爱好游泳的知友们兴致勃勃地来到这里,在石头上脱去衣服,纵身一跃,在欢笑声中向对岸游去。游完一趟,又回到这里歇息。岸边的石块下还藏有螃蟹,有时也捉几只玩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同室好友侯正凡同学,他是水中高手,不但泳技高人一筹,还会捉鱼摸蟹。我们一起玩水,他总会有意外收获。我们友情笃深。可惜正凡五十岁便早早离我们而去,只留下长长的思念。

继续前行不远,岸边有一处圆形建筑,那是新村泵站。这座老建筑还在,只是附近多出了几间房子。眼前一条依崖而建的引水渠让我想起了五十二年前的一件往事。我刚下乡那年冬天,一天下午,青年队闲暇无事,我和知友张金生一道来到河边闲游。走到这里,眼前的一幕让我们停下了脚步:水渠一侧徒峭的石壁有一处出现了塌方,大小不一的乱石滚落在水中,堵塞了水道。几位村民正在水渠中忙碌着打捞石块。此时正是寒冬腊月,寒风嗖嗖。看着在水里劳作的村民,我又佩服又感动。我和张金生商量后决定下水参战。冒着刺骨的严寒,我们和村民一起,打捞完水中的石块,疏通了水道,才上岸穿好衣服返回青年队。我把这次行动看作是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第一次大考,我及格了。此时,我面前的水渠还是那么水流湍急,一侧的石壁还是那么徒峭。我面向水渠和石壁伫立沉思,52年啦!你还认识当年那个17岁的青葱少年吗?还记得那一幕令人难忘的劳动场景吗?

收起无尽的思绪,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我顺着通向新村的水泥大道向村里走去。村子已变了模样,农房整齐排列,路面清洁宽阔。街上行人稀少,只偶尔见到有悠闲的老者和农妇。也许此刻,人们大都在各自忙活生计,或者正依偎在温暖的小家里。一位年逾七旬的农家大嫂从身边经过,向我这个陌生人投来异样和警惕的目光。我说明自己是原新村青年队六八年下乡的知青,是来故地重游的,我的自我介绍打消了她的戒心。这位大嫂也很爽直。自称是1970年嫁到新村。她还提到了几个女知青的名子,都是我们那批离开青年队较晚的,她们相识。我也提到了村里几位自己熟悉的名字。说话间,两位老者朝我们走来。他指着其中一位向我介绍:“这就是刘月,看你还认识不认识?”我一眼便认出那位稍矮微胖的老者就是刘月。记得我下乡他曾任村党支部副书记。另一位面目陌生。他自我介绍:“我父亲你一定知道,叫姜占元,在青年队干过。”我想起,姜占元是当年村里派驻青年队的队长,一位很能干也很和蔼的农民大叔。

我和两位村民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他们向我打听曾经的知青队友,得知几个熟知的知青已经离世,惋惜不已。我也问起村里的一些人和事。几个带领过知青干活的老农也已不在了,特别是刘合和刘振家,我印象颇深。两位都是村里派到青年队的老农。刘合曾带我喂牲口,教我怎么添料、怎么搅拌,告诉我少添料、勤添料、多搅拌的道理和方法。因为年轻人贪睡,他让我值前半夜,自己值后半夜,而他总是提前来到牲口棚,让我早些回寝室睡觉。他还爱讲周边十里八村的逸闻趣事和鬼怪传说,他讲的“土布袋”的鬼故事,让我毛骨悚然,然后又告诉我不要怕,都是假的。他是位勤劳、尽责、善良、幽默的老人。刘振家是位热情开朗、乐善好施的人,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一次从老区骑自行车去新村淇河游玩,在村中偶遇刘振家,他热情邀请我到家做客,还非要让我带一捆自家产的大葱回去。其真诚和执着让我却之不恭。此时听说,两位老农都已离世,着实令人叹惜怀念。刘月指着村里四周向我介绍,街心那棵老槐树没有了,那口水井没有了,那条流经村里的水渠也没有了。我依然怀念那条清清的水渠,渠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刘月感慨地说:“那水早就不能喝了,水渠也拆除了,现在都用自来水。”我们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夕阳西坠,天色已晚。尽管言犹未尽,因要骑车返回淇滨区,我便与两位村民挥手告别。

此番新村之行,浮光掠影,来去匆匆,也并未走到与村子千米之隔的原青年队驻地。那一处院落,那几排瓦房,经过五十多年的时代变迁,今为他用,料想早已不是过去的模样。但青年队是与新村紧密相连的,新村是青年队的根。这里的土地河水、庄稼草木,连同勤劳善良的村民,都令我难以忘却。这里曾经的生活经历值得回味。我 一生的思想、观念、本色都曾在这里得以过滤和升华。流淌不息的淇河流走的是岁月,却带不走我对新村的那份眷恋。

再见了,新村!

再见了,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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