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碧瑜

开学第一天，副校长带来一个学生，说：“这是你们班的小A。”我抬头，看见六年级的他已经足足高我一个头。我将他带进教室安顿好。

第二天，我发现小A没有来上学。打电话给小A的妈妈，他的妈妈说小A爸爸昨天突然脑出血，现在正在医院。她给了我小A的电话，我打过去，小A听到我的声音，马上挂掉电话，再拨过去就已经无人接听了。

没办法，我找到小A以前的老师打听情况。我了解到小A酷爱篮球，但家庭经济困难，曾通过教同学打篮球赚钱。

于是，在周六这天，我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堆菜，在经过小A家时，敲响了他的家门。

“小A，老师今天买了太多菜，太重了，有点提不动，刚好路过你家，你能帮老师把菜提回家吗？”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到家后，我的儿子赶紧迎了出来，说：“哥哥，太谢谢你了。我正在看《卡特教练》，很好看，你可以陪我看吗？”

“小A，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陪弟弟看会儿电视？”

小A又答应了。

我一边择菜一边随意地问：“你在家都干什么呀？”

“很无聊，我想去照顾爸爸，但医院只许一个人陪护。我在家玩手机、看电视。”

“那为什么不上学？”

我见他不说话了，便赶紧转移话题。

“你帮我照顾一下弟弟，我忙完马上就来。”

眼看着电影即将播完，我把饭菜端上桌，让小A在我家吃饭。饭后，我让他给我讲讲刚才的电影。

他滔滔不绝地说：“《卡特教练》讲述的是里士满篮球队是一支屡败屡战的队伍，这支队伍在卡特教练的带领下，开始走上坡路，最后成为无人能敌的常胜王。但是，在1999年举行的国家锦标赛上，队员们的表现却不尽如人意，这让卡特教练沮丧不已，他关闭了训练馆，禁止队伍继续参加任何比赛。”

听完，我特别夸张地表扬他：“讲得真好。你的概括能力比班上一大部分同学都要好。”说完偷偷瞄了他一眼，發现他有点儿得意之色。

我赶紧接着说：“这个卡特教练真是的，哪有常胜将军。失败乃成功之母。吸取经验教训，争取下一次再取得好成绩。就这样关闭训练馆，得让多少人失落。你说是不是？”

“老师，可能卡特教练觉得很没有面子吧。我也觉得应该再战一次，夺回胜利，才能夺回面子。”

我发现水到渠成，便故意说：“小A，下周我们班要去社会实践，听说上次班上做了一条横幅，在最上层的柜子里，我够不着。你看班上谁能把它找出来。”

“老师，我呗。”

“是呀，我怎么把你忘了。那好，这事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星期一，小A准时到校，并早早地把红布条找出来放在了讲台上。之后，我每天不是拿不动书，就是扛不动桌子，找各种理由让小A帮忙，甚至连一体机最上面的关闭键、放大键，都让他来点，好像没有他，我什么都做不了，他成了我的左膀右臂。

有一天，我告诉他：“小A，如果有一天，你不来上学了，吴老师要怎么办呢？没有你，我好像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老师，我答应你，我会念完小学的。”

“那初中、高中，还有大学呢？你发现没有，学习也并不是很难的事。这几个星期，你经过努力，不是也考得挺好的嘛！”

“嗯，老师，我会上完小学的，甚至初中、高中、大学。”

不知道他能否坚持到底，但至少，我知道，小A一定会上完小学。

（作者单位：福建省晋江市华泰实验小学）

责任编辑  何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