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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花田

2021-06-24杨福成

晚晴 2021年5期
关键词:花田细雨汪曾祺

杨福成

人生的花田,到处都是。

你看那田野、山川,千里万里都是花,哪一朵哪一瓣都不是你的,可又都是你的,揽进眼里,入了心里,谁也抢不走。

心有千山万水,何必东奔西走,守着自己的半亩花田,笑迎人生风雨。

半亩花田,并非实指,落实到人生中,可大可小,闊绰者几十亩上百亩可谦曰半亩,窘迫者阳台一隅,亦可笑称为半亩,并无定规。

花开是一种美,花开是一种力量,花开是一种希望。

有田皆种花,是花皆为诗。

天下再美的诗句,都不如花开无声。默默地去开,去绽放,是了不起的素养。

花开得再热烈,永远都是那么安静,低调。

你的耳朵再好,也不会听到花开的声音。

觉得孤独,去到花边坐坐,与花相对一会儿或者半晌,你便领悟了花的安静和世间的安静。

花田半亩,足慰平生。

古人说得好,“有福方读书”,若能在花田边读书,那又怎么不是福上加福。一个人若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坐在花田边,读读书,写写字,那这人一定是个安得下心来看得开世界的人。

看人画荷,一碧万顷,落款曰:莲花深处有清凉。

人生愁苦,皆会如花落去;人生欢喜,皆会如花开来。

“清凉”二字,是大境界,常人难得。

如我凡夫俗子,最是欣赏汪曾祺的“俗气”,他在《人间草木》中说:“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

待客待己,如此万好。

种半亩花田,如果有一天自己老了,糊涂了,不认家了,不认人了,就和探出墙来的或者在墙外发出来的花坐一会儿,便是安好。

花田是人生的一场梦,《四季歌》中说:“以梦对应四季,春天是树尖上的呼喊,夏天是呼喊中的细雨,秋天是细雨中的土地,冬天是干净的土地上的一只孤零的烟斗。”

这场花田梦,在房舍的斜影里,在半山的停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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