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漪　　陈皞　　徐燕玲

[摘要] 目的 調查北京天坛医院职工的主观幸福感情况，并分析影响因素，为改善医院职工心理健康提供循证参考。 方法 采用分层抽样法随机选取北京天坛医院医生500人，护士800人，医技200人和其他岗位职工300人，资料收集时间为2019年11月1—8日，内容包括职工的一般人口学特征及主观幸福感评分，分析不同人口学特征对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的影响。 结果 调查共回收有效问卷1785份，问卷的信度和效度良好（克朗巴赫α系数为0.834; KM0值为0.978），被调查职工的主观幸福感评分为（77.00±5.25）分。不同年龄、婚姻状况、学历、岗位、职称和编制的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35岁以上年龄组职工的主观幸福感评分均显著低于35岁以下职工，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相较于医技和护理岗位，医生的主观幸福感评分较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 结论 医院应持续开展体验式心理服务项目，提高职工心理健康保健能力，积极改善工作-生活不平衡，提升职工共情能力，重视医生群体的主观幸福感，搭建跨学科交流平台，从而提升职工的主观幸福感。

[关键词] 主观幸福感;总体幸福感量表;心理健康;医院职工

[中图分类号] R197.32          [文献标识码] B          [文章编号] 1673-9701（2021）13-0155-04

Status quo investigation and analysis of hospital labor union on staff subjective well-being

GU Yi   CHEN Hao   XU Yanling

Labor Union， Beijing Tiantan Hospital， Capital Medic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70，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subjective well-being of staff in Beijing Tiantan Hospital， analyz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provide evidence-based reference for improving the mental health of hospital staff. Methods The stratified sampling method was adopted to randomly select 500 doctors， 800 nurses， 200 medical technicians and 300 other staff members from Beijing Tiantan Hospital. The data were collected from November 1， 2019 to November 8， 2019. The general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scores of staff were included in the data， and the influences of different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on subjective well-being scores of staff were analyzed. Results A total of 1785 valid questionnaires were collected， and the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of the questionnaires were good （Kronbach′s α coefficient was 0.834;？KM0 value was 0.978）. The subjective well-being scores of the surveyed staff were（77.00±5.25）points.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were observed in subjective well-being scores among different ages， marital status， educational backgrounds， posts， professional titles and organizations（P<0.001）， and the subjective well-being scores of staff over 35 years old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ose under 35 years old，with significant difference（P<0.001）. Compared with medical skills and nursing positions， doctors′ subjective well-being scores were lower，with significant difference（P<0.001）. Conclusion The hospital should continue to carry out experiential psychological service projects， improve the mental health care ability of the staff， actively alleviate the work-life imbalance， enhance the empathy ability of the staff， 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subjective well-being of the doctors， and build an interdisciplinary communication platform， so as to improve the subjective well-being of the staff.

[Key words] Subjective well-being; General well-being schedule; Mental health; Hospital staff

心理健康是健康的重要组成部分，关系群众幸福安康，影响社会和谐发展。当前，我国正处于经济社会快速转型期，人们的生活节奏明显加快，竞争压力不断加剧，个体心理行为问题及其引发的社会问题日益凸显，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2016年12月，国家卫计委、中宣部、全国总工会等22个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加强心理健康服务的指导意见》，要求普遍开展职业人群心理健康服务，建立健全心理健康服务体系。北京天坛医院工会自2017年获评市总工会命名“职工心灵驿站”单位以来，积极开展职工心理服务项目，采用运动减压、正念训练等多种心理干预方式，为职工缓解压力、调适情绪，受到职工广泛好评。搬迁新址后医院职工人数增加了25%，工作环境的改变使职工心理健康也发生了变化，特别是在当前的疫情防控工作中，医务人员奋战在抗疫一线，既要面对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也要面对环境变化和自身安全的心理压力。如何提升职工的幸福感，使医务人员的心理健康与新院区环境、工作强度等相适应，是当前医院面临的新课题。

幸福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向，包括主观幸福感和心理幸福感，其分别源自亚里士多德所提出的快乐论和实现论这两种哲学基础，其中主观幸福感包括高水平的积极情绪、低水平的消极情绪以及高生活满意度的体验[1]，一直是研究最广泛的幸福感模型。因此，本研究对医院职工进行心理健康问卷调查，探讨职工人口学特征对主观幸福感评分的影响，为医院了解职工需求导向，开展精准的心理服务，从而改善医务人员心理健康提供循证参考，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根据2018年综合医院卫生人员岗位比例[2]，医师∶护士∶医技（包括药师、技师）∶其他（包括管理人员、工勤人员和其他技术人员）为1∶1.6∶0.4∶0.6，采用分层抽样法随机选取北京天坛医院医生500人，护士800人，医技200人，其他岗位职工300人。资料收集时间为2019年11月1—8日，共发放问卷1800份，对量表数据进行初步筛查后，剔除逻辑关系相悖问卷15份，共回收有效问卷1785份，回收有效率为99.2%。

1.2 方法

采用问卷星网站制作并生成问卷二维码，调查采用扫码匿名填写的方式，以保证调查结果的客观性和真实性。研究工具采用总体幸福感量表（General Well-Being Schedule， GWB），该量表是美国国立卫生统计中心制订的一种定式型测量工具，应用于不同行业的多项研究中，以评价受试者对主观幸福感的陈述[3-6]，量表满分为120分，得分越高说明主观幸福感越强烈。

1.3 观察指标

1.3.1 职工的一般人口学特征 包括被调查职工的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学历、岗位、职称和编制情况。

1.3.2 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情况  采用总体幸福感量表对主观幸福感的6个因子进行评分，包括对生活的满足和兴趣、精力、对健康的担心、忧郁或愉快的心境、对情感和行为的控制、松弛与紧张。

1.3.3 不同人口学特征职工的主观幸福感评分情况 比较不同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学历、岗位、职称和编制的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结果，分析人口学特征对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的影响。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9.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对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及其6个因子的评分进行描述性分析。根据不同人口学特征，以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不同性别和编制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的差异，以单因素方差分析比较不同年龄、婚姻状况、学历、岗位和职称的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的差异，根据方差齐性的检验结果，使用Scheffe或Tamhane′s T2检验进行多重比较。主观幸福感评分数据以均数±标准差（x±s）表示，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另对问卷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采用克朗巴赫α系数对指标体系的信度进行测量，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对问卷进行效度分析，计算问卷的KM0值。

2 结果

2.1 问卷的信度和效度

检验问卷的整体信度，克朗巴赫α系数为0.834;问卷整体效度的KM0值为0.978。由此可知，本调研问卷信度和效度均较好，具有较好的评估作用。

2.2 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结果

调查职工的幸福感评分为（77.00±5.25）分，处于该量表评分的中等偏上水平，表明职工主观幸福感良好。

2.3 职工的一般人口学特征

本次调研人员1785人，其中男占23.59%（421人），女占76.41%（1364人）;≤35岁占53.84%（961人），36～45岁占23.42%（418人），≥46岁占22.74%（406人）;未婚占29.58%（528人），已婚占67.90%（1212人），离异/丧偶占2.52%（45人）;博士占20.11%（359人），硕士占12.55%（224人），本科及以下占67.34%（1202人）;初级职称占48.57%（867人），中级职称占23.36%（417人），副高级职称占11.25%（201人），正高级职称占6.22%（111人）;医生占27.96%（499人），护士占44.43%（793人），医技占10.92%（195人），其他占16.69%（298人）;正式职工占60.34%（1077人），派遣职工占39.66%（708人）。见表2。

2.4 不同人口学特征职工的主观幸福感评分比较

与正式职工相比，派遣职工的幸福感评分较高（t=8.739，P<0.001）。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不同年龄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23.511，P<0.001），年龄在36～45岁和≥46岁的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明显低于≤35岁的职工，差异有统计学意义（MD=-1.692，P<0.001;MD=-1.687，P<0.001）。不同婚姻状态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15.535，P<0.001），已婚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明显低于未婚职工，差异有统计学意义（MD=-1.512，P<0.001）。不同学历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8.864，P<0.001），与专科及以下学历职工相比，本科、硕士和博士学历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明显降低（MD=-0.926，P=0.027;MD=-1.426，P=0.002;MD=-1.861，P<0.001），博士学历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低于本科学历职工，差异有统计学意义（MD=-0.935，P=0.026）。不同岗位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9.051，P<0.001），护士和医技人员主观幸福感评分明显高于医生，差异有统计学意义（MD=1.507，P<0.001;MD=1.420，P=0.016）。不同职称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7.649，P<0.001），与副高级职称相比，初级职称和其他职称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较高（MD=1.481，P=0.011;MD=2.108，P=0.003），与中级职称相比，初级职稱和其他职称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较高（MD=1.077，P=0.018;MD=1.703，P=0.008）。由以上结果可知，年龄、婚姻、学历、岗位、职称和编制是影响职工主观幸福感的因素。

3讨论

3.1持续开展体验式心理服务项目，提高职工心理健康保健能力

本研究结果显示，66.1%的职工表示存在明显的心理压力，在这一群体中，50.3%的职工认为心理压力来源于工作压力，22.0%的职工认为压力来源于工作-生活不平衡;在心理压力的分类中，选择环境变化的职工占40.0%[7]。其原因可能为医院搬迁后建立了医院运行基础平台、重大项目和战略方向平台、“天坛家”服务中心和天坛服务热线四个管理平台，并在绩效管理的基础上增加了医院基础运营和大型设备效率的考核指标，职工需要适应新的管理模式和考核办法，由此可能产生明显的心理压力;此外，搬迁后我院的急诊、出院和手术人次均增长50%以上，造成职工的工作量大、工作时间长，导致其工作压力增加和工作-生活不平衡。职工心理压力的增加会影响其积极情绪和情绪的稳定性，工作-生活不平衡可能导致职工生活满意度下降，从而影响主观幸福感结果。本研究结果显示，派遣职工的主观幸福感评分明显高于正式职工，可能与派遣职工相对年轻有关，我院67%的派遣职工年龄在30岁以下，面临职称晋升和工作-生活方面的压力要低于正式职工，同时由于实行同工同酬，派遣职工的收入与正式职工相差不多。本研究也调查了职工月收入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情况，结果发现与月收入10 000元以下的职工相比，月收入16 000元以上的职工主观幸福感评分较低。其原因可能为我院职工的收入由基本工资和绩效工资组成，其中绩效工资与职工当月考勤和工作量有关，占职工月收入的50%～70%，因此，收入较高的职工一般工作量大、工作压力大，导致其主观幸福感较低。

针对以上问题，医院工会依托上级单位开展职工心理健康管理项目，主要进行心理知识讲座、压力管理和人际沟通的团体辅导，向职工普及科学的心理健康知识;在市总工会实施的职工心理服务助推项目中，医院与心理科联合，依托职工心理减压活动小组，通过正念训练、创伤治疗、运动干预等方式，帮助职工理解自己的情绪和困境，教会职工采用有效方式来与情绪相处，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心理调节方式。两项活动累计服务职工1000余人次，并形成持续性活动小组，定期为职工提供心理服务。实践发现，与知识讲座相比，职工更倾向于参加团体辅导、兴趣小组等体验式活动，可能是因为体验活动中职工可以直接参与，相较知识讲座有更直观的感受。因此，在今后的工作中，可以根据职工的实际需求，特别是在医生群体中开展针对性心理减压活动，调整服务模式，提高职工参与度。

3.2积极改善工作-生活不平衡，提升职工共情能力

本研究结果显示，相较年龄≤35岁的职工，36～45岁和≥46岁的职工幸福感评分明显降低。大样本研究结果发现，个体的幸福感水平从成年早期到60～70岁呈现一种U形模式[8]，个体的幸福感在40多岁时达到一个低水平，而在年龄很大时，个体的生活满意度再次下降[9]。本研究结果显示，我院36～45岁职工的主观幸福感评分较35岁及以下职工明显下降，由于60岁以上的样本量不足，但可发现55岁以上职工的主观幸福感评分有上升趋势，反映我院职工的主观幸福感水平可能符合上述U形模式。此外，一般认为35～60岁属于个体的成年中期阶段，成年中期是人生的一个特殊时期，对个体来说，一方面需要不断完善自我，以求人生目标的实现，另一方面承担着教育子女、赡养父母、照顾伴侣、完成工作等多方面的责任[10]。在多种角色和责任的压力下，个体在成年中期会经历身心疲惫和主观感受痛苦的阶段，容易出现心理问题。个体发展阶段的因素及未获取有效干预措施可能是36～45岁职工主观幸福感较低的原因。

因此，北京天坛医院工会自2018年起开展了暑期职工子女托管服务，自项目实施以来，约有20%符合托管条件的职工报名参加，工会还根据职工的实际需求，将托管班工作时间调整为早7：00至晚6：00，并为托管子女提供订餐服务，此项工作可为职工解决后顾之忧。此外，组织亲子活动也可以提升职工满意度，工会在去年的秋游活动中尝试让职工带子女出行，通知发出后，职工报名人数较春游时增加50%，活动收到良好效果。以上两项措施对减轻职工家庭负担，改善工作-生活不平衡均有积极的作用，今后还可增加亲子拓展、走进医院等系列活动，通过增加职工与家庭成员的情感交流，提升个体共情能力，从而改善职工幸福感。

3.3重视医生群体的主观幸福感，搭建跨学科交流平台

在不同岗位职工中，医生的主观幸福感评分明显低于护士和医技人员。有研究指出，我国临床医生的主观幸福感呈现出下降趋势[11]，北京地区三级综合医院临床医生总体职业幸福感较低，其中消极情绪体验与医生工作幸福感呈负相关[12-13]。医生幸福感水平的影响因素包括工作压力、收入水平、医患关系、医院管理、人际关系等[14]。本調查发现，职称评定是其中的重要原因，医生职称评定的要求明显高于其他专业技术人员。目前我院45%的医生每周工作时间在60 h以上，临床任务繁重，同时由于专业划分精细，在科研方面面临较大挑战，导致其职称晋升困难，积极情绪水平下降，影响其主观幸福感评分。

目前医学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采用精细化过程管理，医生在本专业范围内持续创新可能有一定困难。跨学科研究是近来科学探索的一种新模式，不同学科的交叉融合有利于学术研究寻找突破点。然而，多数医生由于工作繁忙，科室间交流机会少，遇到跨专业问题时难以获取其他科室的协助。工会在联系群众方面有一定优势，可以通过协调有关部门负责人，为科室间沟通协作搭建平台，帮助医生开展学术研究。

此外，相较于个人因素，组织因素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也十分重要。有研究表明，在高水平的职业压力下，医生的积极性降低，同时对组织的情感依恋、认同和参与度均下降，影响组织目标的完成[15-16]。工会应进一步开展调查研究，探索影响职工幸福感水平的组织因素及有效的应对策略，从而提升职工的主观幸福感和满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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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