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瑜 王夕倩

摘要：安藤忠雄是当代东方建筑巨匠，他将现代主义建筑与传统文化精神结合起来，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建筑风格，代表了东方的现代建筑思潮。安藤忠雄的建筑中蕴含着“与自然对话”的理念，他用清水混凝土和光影表达了对自然的追崇以及使室内外空间情境完美交融的愿望。

关键词：安藤忠雄;建筑;自然理念;现代主义

中图分类号：TU2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06-0-02

0 引言

安藤忠雄初期从小型住宅开始设计，建筑体量从小到大，从私家建筑到公共建筑，在不同情况下体现了他不变的精神。安藤忠雄的建筑理念不仅仅局限于建筑本身，还应通过社会和精神文化层面来解读。本文通过分析安藤忠雄的建筑作品和成长经历，探究其建筑中的自然理念。

1 安藤忠雄的建筑理念

安藤忠雄认为建筑本身就是对环境的破坏，建筑应与自然并存。在这个消费主义盛行的年代，安藤忠雄独树一帜的建筑风格显得极为珍贵。在安藤忠雄的设计中，看不到华丽的外表，看不到霓虹闪烁的招牌，清水混凝土单色的外表与大家意识中的审美似乎相差甚远[1]。安藤忠雄的建筑需要人细细品味，他似乎在考验人的耐心，看别人能否撇开浮华，看到建筑内部的别有洞天。

在安藤忠雄早期的建筑作品中就展现出了“与自然对话”的理念，比如在住吉的长屋中，安藤忠雄将顶部打开与外界相通，四面高筑的混凝土墙将街道周围与自然相悖的景色隔绝，住户能在家中感受到一年四季、一天24小时自然的变化[2]。4×4建筑中，安藤忠雄用形状不一的窗户开口来与外界联通，用错层的方式更充分地利用采光和海景。光之教堂的设计堪称神圣，安藤忠雄巧妙利用了光来打造这一建筑，使教堂被自然地赋予了神圣的光芒。

安藤忠雄建筑中的取材、取意都富含“与自然对话”的理念，可以说他是天然的建筑师。安藤忠雄在青年时游历了世界各地的大量建筑，通过旅行他感受到了自然的广袤和伟大，深深感受到了生命的孤獨、桀骜和不可征服，他意识到只有以自然作为基石的建筑才能还原建筑的最初姿态[3]。

2 安藤忠雄建筑作品中自然元素的体现

2.1 清水混凝土的应用

在一篇中国学生对安藤忠雄的采访中，他对于为什么坚持选择清水混凝土作为建筑材料的问题给出了回答。

选择清水混凝土作为主材料，除了成本原因之外，更主要的是混凝土是20世纪最具代表性的建材之一，其在建筑上的表现还有更大的可能[4]。混凝土表面的肌理质感与日本传统民居中材料的触感相似，同时又非常具有现代感，使人有传统和现代结合的感觉。在建筑中奉行一个原则：凡使用肢体能接触到的部位都尽量运用有生命力的自然材料、表面有质感的素材[5]。混凝土可以做成任何形状，是不受束缚的一种材料。

清水混凝土虽然单调，没有华丽的颜色和过多的点缀，但给人一种伟岸坚固的感觉，清水混凝土满足了安藤建筑中的三要素：真实性、几何造型、贴近自然。用混凝土铸造出来的建筑简单低调，减少了对环境的破坏，作为“建筑本身就是对环境的破坏”这个说法的信奉者来说，清水混凝土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6]。“少即是多”的思想在清水混凝土建筑中也得到了体现，用最简单质朴的材料建造最雄浑饱满的建筑，两者对比让人眼前一亮[7]。

2.2 光的应用

光是大自然给予的，安藤的建筑核心就是表达对大自然的敬畏和重视，当在建筑中无法引入自然界的实体时，光就成了他表现自然的主要手法。

在建造小筱住宅的时候，因为场地上原有的一片树木，安藤忠雄面临环境和采光的取舍问题。如果要使整个建筑接收正面的阳光，就必须舍去场地上的树木，若要保留场地的自然环境，就必须损失正面的采光[8]。安藤忠雄选择了保留环境，他保留了树木，将建筑调转角度，向西南方开口，这样可以兼顾采光和环境。

光影的应用是安藤忠雄建筑理念中的重要内容，在建筑无法直接获取自然环境条件的情况下，就借助光影这些自然元素来创造。光是不受限制的，只要太阳升起就会有光，散乱的光使空间变得空洞，安藤忠雄利用建筑墙体上的缝隙、开孔、透光玻璃使光有形状有目的地投入室内，为空间氛围营造服务。光之教堂中，混凝土上的十字使光有了形状，它仿佛附上了上帝的旨意，使教堂的空间有了神圣的感觉[9]。住吉的长屋上的开口使光投进庭院，本来采光受限制的房子与自然有了互动，在白天晚上、晴天雨天都有了自然的参与[10]。

2.3 几何形体的应用

安藤忠雄的两次欧洲之行对他的建筑思想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其中希腊雅典影响巨大。希腊的建筑是建筑中使用几何形态的典范，其建筑大多都是正几何形，加以圆柱、球状的装饰。这些几何形看似规整简单，却蕴含着雄浑的力量，安藤忠雄被其中的力量震撼[11]。这些简约却富有活力的建筑给他带来的不仅是视觉上的感受，更多是精神层面的触动。

住吉的长屋中，建筑整体采用矩形布局，室内空间被简单规整地划分成3个连续排列的矩形，入门玄关处是正方形与矩形的穿插[12]。从光之教堂的平面图中看到，教堂由三个一字排列的正方形构成，平面呈矩形，座椅和祭坛沿矩形规则摆放。墙体在规则空间中起灵活作用，线型的墙体穿插在矩形中，打破了矩形的呆板和静止，为教堂增添了一份灵动。在小筱的住宅中，由多个小正方形依次排列形成走廊，建筑内部划分为多个矩形，扇形的展厅直径边缘和矩形平行，从鸟瞰图看是两个矩形和一个扇形构成的建筑，底部对齐高度参差[13]。4×4住宅中，一座四层小楼用四个正方体堆叠而成，前三层正方体直线堆叠，顶层的正方体错层凸出，小楼由几何构成，在视觉上又不单是几何。

3 安藤忠雄建筑实例分析

3.1 住吉的长屋

住吉的长屋是一栋私家住宅，所处的位置房屋密度大，街道十分拥挤、压抑。从外观看，住吉的长屋是一个混凝土构成的长方体，从街道往里看，只能看见一片冷峻的灰墙和一个长方形的入口。这座建筑的布局完全是几何形体的连接，简单中又有耐人寻味的深意[14]。与冷酷的形似工厂的外立面截然不同的是，住吉的长屋的内部空间十分丰富温暖。长屋整体分为三段，中庭露天，是一个庭院。露天的庭院使整个建筑和自然环境有了直接的联系，住户可以直观地从中庭感受到四季的变化，感受到风霜雨雪，与自然有了互动。每个活动空间都使用玻璃门窗，使光线充分进入室内[15]。

3.1.1 建筑亮点和设计理念

安藤忠雄在住吉的长屋中创造的风景使拥挤街道的房屋和自然联通，与自然对话。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并不优越，周边的环境可以说十分恶劣，这和安藤忠雄“与自然对话”的理念大大冲突[16]。没有可以利用的自然环境怎么办？对此，安藤忠雄隔绝了与自然相悖的环境，另辟蹊径，露天的设计使住户在狭小的空间里重获一片自然的天地。长屋的高墙和仅有的一个出入口使其和周围喧闹的环境隔离，在长屋中一切都被重置了，中庭成为一个和自然联通的桥梁，解决了通风、采光等一系列难题。安藤忠雄相信，即使是再小的空间，都可以享受自然[17]。

从住吉的长屋开始，自然理念成了安藤忠雄设计中的核心理念。

3.1.2 洞窟住宅

安藤忠雄在职业生涯初期以住宅设计为主，翻看他早期的作品，如住吉的长屋、4×4住宅、富岛邸等，这些建筑都与外部自然环境没有太大的联系，甚至存在对立的态度[18]。这些建筑将自己封闭起来，形成一个独立存在的空间，这些住宅被称为“洞窟住宅”。1973年，安藤忠雄发表了“城市游击队住宅”项目，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建筑来表达对迅速发展的现代化城市的抵抗，他认为住宅的本质是将生活变成自然的一部分，城市需要自然，生活更需要自然，他将住宅与城市隔绝开来，把一切都交给内部空间。

3.2 织田广喜美术馆

安藤忠雄擅长用光影对比来打造建筑，使自然光直射入建筑的缝隙，使建筑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

织田广喜美术馆是一座完全利用自然采光的建筑，在弧形的展厅中采光仅靠墙壁上的天窗支持。美术馆在日出时开馆，在日落时闭馆，营业开放时间根据时令光照时长而变化，他成功地将自然光变化成了灯光[19]。安藤称之为与自然相呼应的美术馆，也可以说是大自然的美术馆[20]。

3.3 光之教堂

光之教堂是个占地面积很小的教堂，外观很不起眼，是用单色的清水混凝土建成的，混凝土墙上有圆点，建筑整体呈长方形。教堂内部整齐摆列的长椅可供100多人礼拜，教堂呈斜坡状，入口处最高，逐渐向下，圣坛在教堂的尽头。斜坡式的设计使其不同于欧美国家的其他教堂，多数教堂都是将圣坛设置在教堂的最高处，受人敬仰朝拜，而光之教堂的圣坛设置在斜坡的最低处，打破了常规中圣坛高高在上的地位，使人和神处于同一高度，这不仅是位置上的平等，更是精神上的平等[21]。

教堂的通风仅靠十字窗口，走进教堂让人感受到与世隔绝，能使心灵保持安静。教堂的采光采用天然光，从十字窗口照射进来，强烈的阳光透过狭窄的缝隙，迸发出强大的能量，洒进来的光和教堂的昏暗形成强烈的对比，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光被赋予了神圣的寓意，十字架凌空出现，打在教堂黑色的地板上，显得肃穆伟岸[22]。安藤忠雄在教堂的细节设计上也十分用心，由于教堂占地面积小，内部配套设施相对精简，在卫生间的设計上采用了洗手台和马桶一体化的设计。这样的设计即节省了空间，又节约了资源，符合安藤贴近自然、环保的设计理念。

4 结语

安藤忠雄是难得的具有风骨的现代建筑设计师，他将日本传统建筑精神、日式生活方式、东方传统文化和欧洲建筑风格相结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建筑哲思，造就了他以简单几何体为基础，穿插风、光、水等自然元素的建筑风格。自然融入建筑，建筑融于自然，现代与传统相结合，东方与西方相碰撞，这些都在他的建筑中做到了有机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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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碧瑜（2000—），女，江苏常州人，本科在读，研究方向：环境艺术设计。

王夕倩（1989—），女，江苏南京人，硕士，助教，系本文通讯作者，研究方向：环境艺术设计、城市景观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