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从上海秘迁瑞金始末

顾顺章、向忠发先后叛变，红色中央危机

1931年，顾顺章叛变以后，湖北绥靖公署主任何成浚邀功心切，连夜电告南京国民党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何成浚给徐恩曾的电报，正巧落在周恩来安插在徐恩曾身边，深受徐恩曾信任的中共地下党员钱壮飞手中。钱壮飞连夜派其女婿刘杞夫到上海向李克农报告，李克农转报中央。周恩来对党的主要负责人作了周密的保卫和转移计划。顾顺章被押解到南京的第二天，就向特务机关指认了中共领导人之一的恽代英。随后顾顺章带领特务，抓捕了中共另一名领导人蔡和森，终致蔡惨死狱中。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周恩来紧锣密鼓，准备把中共中央挂名书记向忠发转移到中共苏区去的时候，6月22日，顾顺章带领特务捕获了向忠发，当日，向忠发叛变。由于熟知党内机密的高层领导，顾顺章与向忠发的相继被捕叛变，各类反动暗探、叛徒、工贼四处刺探钻营撒开一张张无形的大网，妄图找到中共中央机关，彻底瓦解和破坏上海的中共中央地下活动。在白色恐怖越来越严酷的形势下，1931年12月，经共产国际同意中共中央机关由上海陆续秘密迁到中央苏区瑞金。

周恩来三易装束过险关

周恩来先是化装成像广东的普通工人，在交通员黄平的护送下乘船到达广东汕头，他们踏入旅社后，却发现在楼下拐角处的一个玻璃框中有一张照片，那是1925年汕头市各界欢迎黄埔学生军大会的集体合影照，周恩来引人注目地居于照片中央，事不宜迟，周恩来果断起身去了另外一间小旅店去住。次日大早，周恩来第2次易装，这次他扮成一个画匠，在保镖肖桂昌和汕头交通员的护送下准备乘火车到潮安，然后转往大埔。3人原本买的是二等火车票，谁知上车一看二等车厢只有他们3个人，太显眼了，于是他们马上挤到了人多嘈杂的三等车厢。到潮安下车，吃过午饭，并换乘轮船溯江而上至大埔，国民党队伍在福建永定龙岗寨一带修筑了碉堡，设置了关卡和哨所，封锁了去苏区的道路，为了确保安全，周恩来第3次改换装束，这次他扮成当地的土豪。当天深夜在当地交通站6名武装队员的护送下，他们翻山越岭，攀藤附葛，沿陡峭的小路越过封锁线进入苏区。周恩来在长汀停留了3天，便骑马向瑞金出发，于1931年12月底到达中央革命根据地的首府瑞金。

完成秘密大转移

1932年12月，博古和陈云化装成工人从上海十六铺码头登上轮船先到汕头，然后乘火车到潮安，几经周折，化险为夷，博古和陈云于1933年1月中旬到达瑞金。

1932年12月，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全国总工会委员长的刘少奇，化名唐开元，告别妻子何葆贞和两岁的儿子刘允若，经过化装，在地下党交通员的保护下乘坐轮船离开上海向汕头转移，辗转前往中央苏区瑞金。

中央苏区的党政军负责同志和有关人员，大多通过上海经香港、汕头、潮安、大埔、永定、长汀至瑞金这条秘密交通线，历经艰难险阻，最后抵达中央苏区首府瑞金，完成了中共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中央首脑机关及其领导人的秘密大转移。

谁出卖了瞿秋白

1934年10月，中央苏区第5次反围剿失利，红军主力开始撤离中央苏区。在极端艰苦的环境中，瞿秋白的肺病更加严重，1935年初，中央分局决定撤销中央政府后方办事处，同时决定送瞿秋白转道香港去上海就医，1935年2月11日，瞿秋白一行从瑞金九堡附近动身，同行的有何叔衡和邓子恢，以及项英的怀孕6个月的小脚妻子张亮，2月17日到达福建会昌汤屋，又加入了中华苏维埃工农民主政府司法人民委员、兼内务人民委员梁柏台的妻子周月林，在汤屋，瞿秋白一行碰到了中共福建省委书记兼省军区政委万永诚，万永诚让瞿秋白等人扮成被俘的红军，由穿上国民党军服的军区特务连一个排“押送”着走出了敌人的封锁线，随后瞿秋白一行化装成香菇商和眷属继续转移。

经过大约4天的昼伏夜行，2月24日拂晓到达长汀县濯田区水口镇小迳村附近。大家走累了，饥肠辘辘，就在这里休息吃饭，准备下午再走，炊烟引起了当地地主“义勇队”的察觉，并将情报报告给了福建地方保安14团第2大队，敌人从三面包围过来，邓子恢组织大家突围。

瞿秋白被俘已是中午过后。瞿秋白被捕后的头两个月并没有暴露身份，坚称自己是“林祺祥”，后来是谁出卖了他，当时与瞿秋白一同突围的4个人，何叔衡受重伤被敌人杀害，邓子恢突出敌人包围后，很快找到了游击队，两人都不存在嫌疑。只有张亮与周月林这两位女同志，他们与瞿秋白一道被俘，一起关押。两个多月后，瞿秋白的身份被敌人知悉，屡次劝降不成后，由蒋介石下令杀害，而张亮与周月林在关押3年后被释放。所以当时许多人由此断定瞿秋白是被这两个女人出卖的。

解放后，中央在复查瞿秋白案过程中，在国民党当年的一张报纸上发现了“赤共闽省书记之妻投诚，供出匪魁瞿秋白之身份”的报纸，这一发现与党史部门新近掌握的郑大鹏暗中指认的资料结合起来，形成了有力的证据。原来，1935年2月21日，瞿秋白等人在汤屋遇到了万永诚，万永诚的妻子徐氏知道其中有瞿秋白，4月10日，万永诚指挥所属部队在山里与敌周旋，坚持了两天，最后在战斗中牺牲，徐氏被俘，她熬不过酷刑，供出了瞿秋白的行踪。敌人根据徐氏提供的情况，不费力地从被俘人员中找到了有书生气质特征的瞿秋白。为进一步证实，敌人又让被俘的曾在苏区教育人民委员会当过收发员的郑大鹏指认，证实“林祺祥”确系中国共产党前“魁首”瞿秋白。至此事件水落石出。出卖瞿秋白的首先是万永诚妻子招供，其次是郑大鹏指认。

王明如何登上政治舞台

1928年6月18日至7月11日，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召开。1929年，李立三被补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兼秘书长和宣传部长。1930年5月，蒋冯阎大战爆发，李立三等认为革命形势已在全国范围内成熟，6月11日，李立三主持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了《新的革命高潮与一省或几省的首先胜利》的决议案，以李立三为代表的“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在党中央占据了统治地位。

1904年出生的王明比1899年出生的李立三小5岁，王明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担任国民党湖北省党部宣传干事。同年秋，王明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得到中山大学校长米夫的赏识，1929年王明回国，先任中共上海沪东区委宣传干事，后调中共中央宣传部任《红旗》报编辑。

还在决议案形成之前，王明找到留苏学生博古（秦邦宪）、王稼祥、何子述说，李立三的文章有许多说法不对，3人立即找来李立三文章进行研究，得出了和王明一致的意见，此后王明等4人一方面频繁给莫斯科写信，向共产国际东方部实际负责人、莫斯科中山大學校长、自己的老师米夫状告李立三，一方面反对立三路线。

7月9日，立三中央召开会议，长篇讲话之后，王明抢先发难说李立三所言中国革命的爆发是世界革命爆发的开始是错误的。王明之后，王稼祥、何子述、博古互相呼应反对李立三，李立三立即感到这4人可能结成了小组织。

随后向忠发和项英召集王明等人谈话，要求4人限期发表声明，承认错误，服从中央，否则开除党籍。

王明不服，坚持要闹到莫斯科去。8月1日，王明致信米夫声称立三中央到处都在开展反对莫斯科派的运动。

7月下旬，共产国际指令在莫斯科的瞿秋白和周恩来回国结束立三路线。9月，召开了中共六届三中全会。会后，瞿秋白主持中央日常工作，10月，共产国际给中共中央发来《关于立三路线问题的信》。王明得知信的内容后，立即纠集新老莫斯科留学学生联名写信给中央政治局要求改组政治局。12月上旬，米夫突然秘密来到上海，首先单独召见王明，了解情况并面授机宜，然后，12月14日，米夫与瞿秋白等中共中央政治局成员见面，要求大力提拔“拥护国际路线”和“反立三路线”的“斗争干部”到高级领导岗位上来。在米夫的干预下，12月16日，中共中央通过并发出了关于撤销王明、博古、王稼祥，何子述4同志处分问题的决议，承认过去对上述4位同志的处分是错误的，这样一夜之间，王明摇身一变为反“立三路线”的英雄，并戴上了“正确路线代表”的桂冠，一夜身价陡然上升，同时为给王明登上高位创造条件。后来，米夫多次使用不正常的组织手段，控制会议的进行。最终，经提名王明成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

（本版稿件综合《中央党史珍闻录》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