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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线叙事结构在绘本中的运用研究

2021-02-24周尤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

艺术品鉴 2021年36期
关键词:莎莉双线线性

周尤(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

本文以绘本中的双线叙事结构为研究对象,结合具体绘本案例展开论述。旨在探索绘本创作者如何充分发挥线性叙事特点、协调图文合作,建立起双线间多样的逻辑架构,实现双线叙事结构在绘本中巧妙、多变地运用。

绘本,图像叙事与文字叙事相结合的载体,因其图像与文字相辅相成、互为补充的关系,形成了独有的叙事方式。诞生于20 世纪的叙事学,其研究对象早已从文学辐射到了绘画、电影、连环画等多个领域,绘本自然也在其列。故基于绘本图文叙事语境下的叙事结构研究成为十分必要的课题。绘本的主题丰富,形式多样,形成了多种不同的叙事结构,本文仅选取双线叙事结构,研究其在绘本中丰富灵活的运用。

一、多变的“线”——绘本中的线性叙事结构

(一)线性叙事

线性叙事即以时间线为主导,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展开,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给读者缓缓铺陈、娓娓道来之感。线性叙事结构虽看似简单的单一线索,却在绘本中也呈现出了丰富多变的形态。线性叙事结构的绘本,又可根据情节设置上的差异被分为直线叙事和曲线叙事,代表情节发展的这根“线”,随着故事脉络或是主人公情绪的变化,不断改变着自身形态,在或曲或直之间完成故事的讲述。线性叙事结构因其叙述具备完整性与连贯性的优势,加之其既易于理解又富于变化的特点,成就了无数经典的绘本。

(二)双线叙事

双线叙事是用两条线索来构思全文的结构模式,即在线性叙事结构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条情节线索,两条线皆遵循线性叙事的特点,以时间为轴展开,二者在同一时间内,双线并行叙事。双线叙事结构的绘本中,两条线依据故事情节的设置,或紧密或疏离,通过某种特殊的关联形成了一个整体。基于线性叙事结构本身所包容的多样的“线”的形态,加之两条线索间存在着各种不同的关联方式,绘本中的双线叙事结构相较于单线叙事结构绝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线索叠加,而是在图像与文字的通力协作,在翻页关系的巧妙运用中,形成了无论是叙述的层次感,情节的丰富性,还是阅读的体验都具备更多变化、更深寓意、更大可能性的特殊整体。

二、有声与无声之线——图与文结合之下的双线叙事

绘本的叙事模式是图画叙事与文字叙事的结合,在图文共同叙事的过程中,形成了诸多复杂的绘本图文关系。在双线叙事结构的绘本中,图像与文字需要对应两条情节线索,便更加考验二者的协同合作。此外,基于松居直先生所说绘本“是由大人读给孩子听的书”这一基本原则,且双线叙事的绘本中,往往文字只提及了其中的一条线,故下文中笔者以“有声”和“无声”对有无文字描述的线索加以区分。

(一)此时无声胜有声

约翰·伯宁罕的《莎莉,离水远一点》运用画面的布局和色彩的反差,将整本绘本不由分说地分为了两个部分,父母于沙滩之上的状态和莎莉幻想中的探险形成了两条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双线清晰地分列于左右页上。两条线索中,仅有父母的这条线出现了文字,内容是母亲对莎莉的不断叮嘱,而莎莉的幻想这条线索并没有文字,是完全无声的。(图1)在笔者看来,这条缄默无声却在画面上尽显紧张动荡的线索,更是整本书的亮点所在,其与现实中传来的声音相呼应,更产生了极具讽刺意味的效果。莎莉这场幻想中的狂欢,这段无声的撒野,于沉默中将父母的冷漠与莎莉的孤独展现得淋漓尽致。

(二)言外之音

绘本中的双线叙事结构,有时会呈现出一条为主,一条为辅的情况,整个绘本故事基本围绕主线展开,而隐藏于其中的另外一根线索,虽并不起眼,却为整个故事增添了别样的趣味。若仅从文字所给出的线索来阅读绘本《爷爷一定有办法》,只读到主人公约瑟的斗篷,在经过爷爷的数次缝补修剪后变得越来越小了。而这本书辅助的线索告诉读者,原来这条陪伴约瑟成长的神奇毯子,如今正陪伴着地板下的老鼠一家。(图2)这根被作者藏于地板之下的无声线索,尽管文字全无提及,尽管只有画面最底下长长窄窄的一小条,但这故事之外的故事,却带给了读者极大的惊喜与安慰。辅助的线索绝不会喧宾夺主,而是静静地陪伴着主线行进,等待读者于画面中自行寻找,体味这文字以外的言外之意。

图2 文/图 菲比·吉尔曼《爷爷一定有办法》内页

(三)一语双关

上文所提及的两部绘本中,文字皆只对其中一条故事线加以描述,这却并非表示在双线叙事结构的绘本中,文字无法同时承担起两条线索的叙述任务,绘本《两列小火车》就提供了一个极佳范例。这本书的两条线索同样分列于左右页之上,左页是驰骋于铁轨上的真实火车,右页是被放置于家里各处的玩具火车,左右两页画面内容迥异,双线区分明确,而文字则全不受限,流畅地贯穿于二者之间。细读文字方可发现其中奥妙:文字里所说的“桥梁”,即可是横跨宽阔大河的钢铁大桥,亦可是放满水的浴缸边沿;文字里所说的“风沙灰尘”,即可是茫茫沙漠上的尘埃,亦可是被扫帚扬起的胡椒粉末。(图3)可见,作者以一语双关的方式,实现了同一段文字对两个不同对象的同时描述,文字如同一座桥梁,联通了两条故事线,构建起了两列小火车往西行进的道路。

图3 文:玛格丽特·怀斯·布朗 图:利奥·黛安娜·狄龙 《两列小火车》内页

三、双线共织——双线叙事中的逻辑架构

在双线叙事结构的绘本中要实现合理、巧妙的双线共织,除了利用双线并行过程中图像与文字的协作之外,双线之间的关系即双线叙事中的逻辑构架,亦是决定双线叙事结构绘本是否成功的关键。个性化地统筹双线关系,建立独特的叙事逻辑,实现极富差异化的双重叙述,这才成就了诸多双线叙事结构绘本的经典之作。

(一)并行叙事、特殊关联

绘本《母鸡萝丝去散步》中并行叙事的两条故事线之间所建立起的特殊关联,实现了令人捧腹的效果。母鸡的这条线索是有声的,作者以平淡、枯燥、毫无多余修辞的文字描述着一次普通的餐前漫步。而狐狸的这条故事线则讲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它小心翼翼地隐藏、鬼鬼祟祟地跟踪,一次次地突袭,又一次次失败。对比母鸡萝丝的平淡,狐狸的这条线可谓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作者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赋予两条线索之中,让反差极大的直线叙事与曲线叙事于矛盾冲突间并行,建立起了一方浑然而不觉、一方奋力而不得的讽刺连结,恰使作为旁观者的读者收获了洞察一切的无穷乐趣。

(二)双线交融、互为因果

目前,笔者所分析到的绘本中,尚未出现两条故事线皆有文字描述的案例,即便是《两列小火车》中文字贯穿了两条线索,也是以一段文字对两条线索进行了同时的描述。而绘本《鳄鱼怕怕、牙医怕怕》则截然相反,画面并未体现出明确的双线叙事结构,反倒是刻意重复的文字不断提醒着读者本书双线并行的本质。文字绝不只是单纯的重复,而是各自对应着自己的发声主人公:害怕牙医的鳄鱼和害怕鳄鱼的牙医,二者处在对立的位置上,却因为相同的源自对方的恐惧,相同的逐渐战胜恐惧的心理过程,形成了同步且一致的对话和内心独白。(图4)作者恰到好处地运用文字上巧妙的重复设计,便建立起两条故事线之间互为因果,交融共织的逻辑架构。

图4 文/图 五味太郎 《鳄鱼怕怕 牙医怕怕》 内页

(三)相向而行、最终交汇

双线叙事结构的绘本中,无论双线之间的关联方式如何复杂多变,双线并行皆是最常见的模式,既两条线索一同开始,向着同一方向行进,一同结尾。而并行却并非双线叙事结构的唯一模式,绘本《胆小如鼠的巨人和胆大包天的睡鼠》(图5)就提供了截然不同的思路。两条故事线分别从封面和封底开始,向着书的中间行进,讲述了两位主人公各自的故事。他们经历全然不同,却因为相同的孤独感的驱使去寻找一位真正适合自己的朋友,最终于全书的中间一页不期而遇,两条相向而行的故事线也得以在书的中间页交汇。抛开双线并行这一常规模式,绘本中的两条故事线即便单独行进,仅交汇于一点,依然可经由巧妙的情节设置产生独特的双线关联。可见绘本为双线叙事结构提供的舞台自由、开放,充满了无限可能。

图5 文/图 安娜格特·富克斯胡贝尔《胆小如鼠的巨人和胆大包天的睡鼠》封面和封底

四、结语

绘本中的双线叙事结构,基于线性叙事本身既流畅易读又富于变化的特点,加之双线共同叙述这一特殊性,必然意味着其是集复杂的层次和多变的形式于一身的绘本叙事模式。又因其中文与图的巧妙协作,形成了双线间或有声或无声的多样形态,因双线间自由的关联方式,构建起了多种特殊的叙事逻辑架构。对双线叙事结构的研究,即是绘本叙事结构研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亦为绘本的创作探索提供了更多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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