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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

2021-01-26鹿灵

花火A 2021年11期
关键词:拱门请柬极光

鹿灵

这天是柏丞的婚礼。

大清早,我就被“狗郑”的一通电话叫醒,没好气地质问他:“你知道我昨晚几点睡的吗?”

狗郑:“甭管你几点——中午柏丞的婚礼,你忘啦?!”

大脑在这一刻倏然清醒,隐隐提醒着我昨晚失眠的原因。

我像是被放掉气的皮球,看着窗帘里透出的日光,闭了闭眼睛。

是啊,我的青梅竹马,暗恋了十几年的人,要结婚了。

走进婚礼场地,播放着浪漫的情歌,厅堂弥漫花香,听人说,这些全是新娘亲手布置的。

往里走去,新郎新娘正在装扮,不见人影,我牢牢地捏着请柬,穿过白玫瑰装点的拱门,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拱门是截断式的,第一个截断点上,摆着香薰蜡烛。

我想起第一次遇见柏丞,那时候还小,家里突然停电,我被吓得号啕大哭,是他听见哭声循声而来,在我面前点了一盏蜡烛,到这刻我还记得,是玫瑰味的。

第二个截断点,立台上摆着几个纸叠的星星。

有阵子,初中很流行叠这个,我也叠了满满一罐,放学时被班上的男生起哄,让我交代准备送给谁,我在逼问声中无所适从,还是他从隔壁班赶来,笑着说没事,是帮他办板报弄的。

故事里常常称男主是盖世英雄,但那一刻他应该不是英雄,是双温柔的手,抚平少女要强自尊的逆鳞。

那大概是少女暗恋沦陷的开始。

第三个截断点,摆着一大把玻璃糖。

不记得哪一年和他去看极光,结果因为一颗糖吵架,我生闷气,背对着他坐在一边,不过几分钟,又被人拍了拍肩膀,说:“看,极光。”

那天的极光很漂亮,比所有纪录片和摄影作品中的,都要好看。

回忆没来得及发酵,刚坐下没多久,礼堂的音乐渐小,婚礼的主角漫步而出。

请柬的边缘被汗打湿,我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伴随着这对新人向我走来。

我听见自己说:“新婚快乐啊,柏丞哥。”

他毫不吝啬地对我笑:“谢谢小念。”

恍然一瞬,回到十五岁那年的操场。

骄阳高悬,枝繁叶茂,风吹过他被汗染湿的鬓角,我捏着一瓶因手心滚烫而差点被自己捂热的冰水,递给他,他笑着说声“谢谢”,又说天气很热,晒得小姑娘脸都红了。

我又想起看极光的那日,刷到“狗郑”结婚的朋友圈,他笑着问我:“那你以后结婚会不会请我?”

他以为我还在生气,嘴硬地叫他不要来。

但他不知道,那時候我小声说的是:“你不来,岂不是没有新郎了。”

十三年来,我将自己的喜欢藏得严严实实,连小小的触角都隐匿在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安全地带,像是幼稚园的小孩固执地守着绝不会到来的花开。

藏到连故事的男主角都没有发现。

除了有一天。

七月末的音乐节,他迫不得已帮朋友顶班,那日下了小雨,他出色地完成了吉他演奏,随乐队一同谢幕。

不知道是谁喊了他的名字——

高台下人头攒动,欢呼如同音浪曼延到每个角落,然而少年噙着笑回头望,目光却只落在我这个方向。

仿佛早就知道我偷偷地进场,伴着人群遮挡跟他一起合唱。

那瞬间我多害怕会被发现,只能故作镇定地别开眼。

我知道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因此从不开口,怕一旦说出来,连朋友也做不成。

我也曾万分笃定地安慰自己,即使不是恋人,没有片刻的怦然心动,我对他而言,至少也是特别的存在。

我也曾疯狂地执念过,在他的青春中究竟是何种角色,他到底有没有哪怕是一瞬间,喜欢过我。

然而直到这一刻,我目睹他看向爱人时的眼神,才终于明白,我只是他某段记忆中一晃而过的邻家妹妹,是拥有姓名的路人甲,是稍纵即逝的暴雨与天晴。

是他人生里最最短暂的风景,是他匆匆过客中的……

特邀嘉宾。

作者有话说:

这是第一次在专栏后面写作者有话说。

故事是虚构的,也并非我的经历,但也许真的藏着某些少女执拗的心事。

希望所有的小姑娘,都会成为喜欢的人故事中的主角,而不是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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