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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亘大捷

2020-11-25石信

文史月刊 2020年9期
关键词:娘子刘伯承日军

石信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制造了卢沟桥事变,妄图以武力侵占全中国,中国军队在卢沟桥奋起抵抗日本侵略军的进攻,揭开了全民族抗战的序幕。在全国人民一致抗日的呼声中,在中国共产党和全国人民抗日高潮的影响下,蒋介石于7月17日在庐山发表谈话,表示拼全民之生命,以求国家生存,确定了准备抗战的方针,并在军事上做了紧急部署。我党中央为促成全国抗日统一战线,根据国共两党达成的协议,由中共中央军委发布命令,将陕甘宁边区的红军主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后称第十八集团军),分别开赴抗日前线。

娘子关前

日本侵略军的目标首先是要控制华北。7月底日军占领了北平、天津,随后又兵分三路,沿平绥、平汉、津浦路向西、向南进犯。日军在华北的十月攻势是以山西为突破口的,即强占太原,堵塞平汉路国民党军队的西退之路,威胁河北左侧背,继而东进河北,实现平原会战,将国民党军队聚歼于黄河以北。沿平汉路南犯的日军于10月10日攻占了石家庄,17日占领邯郸,次日又进抵漳河岸边。日军统帅部鉴于板垣在忻口正面的困境,为增援第五师团,日军华北方面军以第二十师团为主力,配合第一〇九师团一部兵力,由川岸文三郎为最高指挥官,分左右纵队,沿正太路直扑娘子关。

20世纪初,从平汉铁路的正定站向西,建成了一条通往太原的铁路正太线。沿正太线去太原,必经娘子关。在古代,这娘子关是进出山西的险关要隘。在近代,它也是阎锡山看守自己地盘的咽喉雄关。

娘子关为晋东之要冲,阎锡山在此筑有窑洞式半永久性的工程和钢骨水泥永久性的火力点,可以说是易守难攻之关隘。10月10日第二战区决定派黄绍竑副司令赴娘子关指挥作战。14日阎锡山下令调整娘子关方面部署,当晚阎锡山电令孙连仲:“该部奋勇杀敌致多壮烈牺牲,既且惜佩,希仍督令努力固守阵地。”孙连仲当即回电请援,阎锡山又电令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总司令邓锡侯的第一二二、一二四两师迅速从正太路开赴娘子关,归黄副司令长官指挥。

日军向娘子关正面进攻,陆空配合,来势凶猛。娘子关素称天下第九关,两山对峙,谷中有桃河流水,正太路从其南侧穿山洞而过,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守军严阵以待,日军多次猛攻都被击退。

日军迂回进攻娘子关

在守军的英勇抵抗下,日军攻不下娘子关,于是改变进攻娘子关的路线,相继入侵井陉的测鱼。日军迂回进攻娘子关这一招,毛泽东早有预料,娘子关一旦失守,忻口战场就被抄了后路,山西就很难坚守。10月13日,八路军总部电示刘伯承师长、张浩主任,指示正在开进途中的一二九师立即调整作战方向,依托太行山脉侧击和游击进攻娘子关的日军。

刘伯承和张浩于10月18日率师部到达阳泉和平定之间的义井村,召开了阳泉和平定等地活动分子会议,动员和组织群众开展抗日活动。19日到达平定东南的七亘、马山地区。在后跟进的第三八六旅陈庚部20日进抵河北省境内的支沙口,在两省交界的太行山山区进行游击战。

24日,日军第二十师团左纵队经测鱼、石门、七亘前进,这里无军防守,日军如入无人之境,我守军都布防在娘子关正面战场,日军轻取石门关(位于太行山中段,入晋必经之地,东为河北井陉石门村,西为山西平定七亘村),日军先头部队的目的是经平定县的马山、东回、柏井,企图迂回包围娘子关守军。当晚日军与我寻机歼敌的第三八六旅七七二团(叶成焕、王近山团)在七亘村不期而遇。刘伯承在马山村樱桃寺闻讯,亲赴七亘村指挥战斗。第七七二团在群众的掩护下,迅速转移村西山坡,摆脱了日军的包围。

25日拂晓,刘伯承师长在七亘村三郎庙前的土丘上观察地形,但见七亘村四面环山,重峦叠嶂,一条小河傍村而过,崎岖石路绕山盘旋。进村的东口形如山崖小洞,出村的西口是垒在被称为“旗杆”的山崖上的石券小门。地势险要,为设伏之绝好地段。七亘村往东到石门,正好是十里峡谷,谷深数十米,底宽不足三米,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刘伯承判断,日军先头部队已过,后续及辎重部队必然要从这里经过,我军在此设伏,出其不意予以袭击,必能取胜。刘伯承决定把兵力摆在这里,于是命令第七七二团第三营设伏在七亘村山间小道两侧的山崖间,给迂回娘子关的日军以沉重的打击。

七亘村重叠待伏

刘伯承根据当时的敌情和统一战线的政策,率师部及三八六旅东进平定地区,侧击西犯之敌,支援国民党军作战,在敌后开展游击战争,创建太行山抗日根据地。

刘伯承指示三八六旅旅长陈赓,率七七二团第一营、第二营于10月25日进至川口、孔氏村地区,准备阻击由九龙关西犯之日军,并令该团第三营及特务连一个排,在平定县东七亘村南侧山地活动,拟伏击可能由测鱼镇(河北省属)西犯之日军。当日获悉日军二十师团的迂回部队向平定开进,其辎重部队千余人在测鱼镇宿营。刘伯承判断日军次日必经七亘村向平定输送军需物资。即令第三营利用七亘村南侧山地的有利地形,待伏日军,夺取其辎重,切断二十师团与后方的交通联系,以钳制日军西进。第三营于26日拂晓前进入伏击地区,部署各连迅速占领阵地,伪装隐蔽,执戈待敌。

26日拂晓,测鱼镇日军辎重部队在步兵二百余人的掩护下向西开进。九时许,我军有意放過日军先头部队百余人通过伏击区,等其辎重骡马进入伏击圈内,当后尾之掩护部队百余人还在跟进时,即抓住这一有利战机,向日军的辎重部队突然发起攻击,打得日军措手不及,晕头转向。我军以猛烈的机枪、手榴弹火力压制日军,随即冲进敌群,展开肉搏战,敌人队形大乱,兵力无法展开,火力优势不能发挥,失去指挥与抵抗,狼狈向东回窜。是役,日军除少数掩护部队和辎重骡马逃回测鱼镇外,全部被我歼灭,共毙敌300余人,缴获骡马300多匹及大批军用物资,我军仅伤亡10余人。

七亘村战斗胜利后,刘伯承预见到日军向平定地区输送军用物资的任务没有完成,前方需要军械子弹和粮食急如星火,根据交通条件,日军不可能由别处绕行,七亘村是日军由测鱼镇去平定的必经之路。日军对中国古代兵法是熟悉的,也懂得“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得遵常”的用兵道理。他们万万想不到刘伯承的神机妙算,抓住日军迷信教条的心理,在第一次伏击的地方再部署第二次伏击。

27日,测鱼镇之日军一面派部队到七亘村收集搬运尸体,一面调整力量,准备继续运送物资。同时,日军认为我军伏击胜利后,必转移到别处去了,不敢在七亘村一带再次设伏。事实上我军在刘伯承的指挥下,佯装他去,等日军收尸完毕后,仍以七七二团三营继续在七亘村设伏。不同的是,这次伏击地点,设在第一次伏击地点稍微偏西一点,仍然利用七亘村南侧山地的土坎、沟壑、草丛等自然地貌隐蔽埋伏。

28日上午,日军由测鱼出动,以一百余骑兵和300余步兵掩护辎重西进。十一时许,日军先头部队骑兵首先进入伏击圈,日军警戒搜索甚严,但我军战士沉着冷静,不动声色,日军走到跟前仍未发觉。等日军骑兵通过后,辎重部队进入伏击地区,我军即对日军发起猛烈攻击,冲进敌群,展开搏斗。因为敌人这次组织较前严密,掩护部队也比较多,战至黄昏。又因下雨路滑,我增援部隊未能及时赶来,致使敌人大部逃窜,只毙敌百余人,缴获骡马数十匹,我伤亡20余人。

刘伯承同志敢于在3天之内,在同一地点连续两次伏击同一批日军,并获得胜利。乍看好像违背了兵书的条文,其实,正是因为刘伯承摸透了日军的意图,巧妙地运用了兵书条文,才敢如此大胆地、机动灵活地指挥战斗。

七亘大捷的意义

一二九师在七亘村两次设伏,毙敌400余人,缴获骡马300多匹,还有军大衣、弹药、食品等军用物资,特别是缴获了大量的枪支。七亘大捷后,日军以强大的火力继续推进,10月底,日军攻占娘子关。与晋北日军相呼应,对忻口的中国守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原本占据主动的中国军队转为被动,战局形势急转直下。11月2日,中国守军被迫从忻口战场全线撤退,接着太原陷落。

八路军一二九师在七亘村连续设伏的成功,切断了日军从侧翼迂回娘子关的道路,有力地配合了国民党友军在正面战场抗击日军的作战,打乱了日军迂回部队和正面进攻旅团之间的配合。七亘大捷后,刘伯承将缴获日军的战马、军刀、大衣等战利品送给卫立煌一部分,卫立煌亲自点验过目,敬佩不已,尤其对七亘村“重叠待伏”,认为是奇迹,是“兵家所忌”的一次大胆的巧妙的用兵。因此,卫立煌不断地向人说:“还是八路军的机动灵活的战术好,接连打了几次大胜仗。”

七亘大捷是八路军出师抗日的又一胜利,是继平型关大捷之后,取得的第二个大胜利。这一辉煌胜利,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和“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美梦,鼓舞了中国人民抗战必胜的信心,提高了共产党、八路军的声威。七亘大捷在中国抗日战争史和人民解放军战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为缅怀先烈们的光辉业绩,平定县委、县政府于1985年在七亘村头竖起由徐向前元帅题写的“七亘大捷纪念碑”一座,碑身高5.5米,宽90厘米,正面雕刻着徐向前元帅题写的“七亘大捷纪念碑”,背面为《七亘大捷纪事》。

今日红军街

平定县马山村的红军街其实是一条街中街。从街巷上已经被车辙马蹄踏磨成光滑圆润的石块,完全可以感觉到,这才是柏七(平定县柏井至七亘)路原本的要道。现在,这街已经更名为“红军街”,街名源自20世纪30年代的抗日战争。1937年10月,日军大举进攻华北,在娘子关保卫战中,国共再度合作,奋起抗日,八路军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奉命在七亘两次阻击敌人,取得了辉煌战果。

其时,马山作为游击区,刘伯承在马齿岩寺设立指挥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留下了千古佳话。八路军将士屯兵于马山,为不打扰百姓,以天当被,以地为床,在青石铺筑的古道上,露宿街头,炊餐野场,虽苦而于民不扰。马山村的百姓,在八路军铁的纪律感召下,纷纷涌上街头,送饭送水,箪食壶浆,军民团结,共同抗日,其情其景,十分感人。

现在,为了纪念伟大的抗日战争,为了彰显昔日马山在中华民族危难之际所涌现的动人事迹,村民将街道更名为“红军街”。为了打造红色旅游胜地,马山村在马齿岩寺设立了以纪念七亘大捷为主题的纪念馆、陈列室,展出了一系列有着革命传统教育意义的藏品。这些弥足珍贵的史料,把游人带进了过往的战争岁月。红军街口、马齿岩寺前的广场上,恢宏逼真的浮雕,镶有历史画卷的画廊,都是近年来马山为建设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而打造的。透过这些藏品和时代印记,我们可以重温历史,可以激发民族自尊心和爱国情怀,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无疑起着积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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