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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锋不再先锋

2020-10-09周洁

文存阅刊 2020年12期
关键词:当代文学文坛先锋

摘要:20 世纪 80 年代,中国文坛处于激烈波荡的转型重组时期,原有的话语体系、美学原则、叙述方式被不断地颠覆、解构、重构,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到了80年代中期,文学观念中受西方现代主义影响的探索及反叛意识终于有了一种压抑已久、看似突如其来的觉醒,很快便被视为文学流向变迁的一种最显著的动力。最明显的便是新型文学审美及对文学主体性的探索终于冲破了旧式规范的束缚和压制。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争论、试验后,这一场被后来追授命名为“先锋”的文学革命开始真正成为令人信服的文学典型,这便是属于先锋文学的时代思潮。而到了九十年代,曾经繁华的先锋热潮渐趋平静。当“先锋”不再“先锋”,旧有先锋覆灭,新的先锋仍将继续登场。

关键词:先锋;文坛;当代文学

如今,当我们站在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回头凝望三十多年前的这个文学时段,开始企图重新厘清某些混沌不清的理念。八十年代文坛上粉墨登场的这些被称作“意识流小说”、“实验小说”、“新潮小说”“现代派小说”、“探索小说”之类名称的带实验性质的新型小说,它们一开始便带着自己具有历史性的文学诉求,而后来所说的“先锋小说”正是从如此繁复的命名中单独出来的。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性色彩的追加命名,之所以被追加,说明它本来包含着复杂含混、大家当时无法厘清的丰富时代信息。“先锋”这个概念作为命名诞生之初便带着暧昧模糊的意味。

在当代文学中,有关“先锋文学”和“先锋”的讨论看似已经进行了近四十年,但至今我们对这一概念本身的定义依然有许多不同看法。张清华在《中国当代先锋文学思潮论》中考据,徐敬亚1981年的学年论文《崛起的诗群》里,最早出现了“先锋”一词来分析朦胧诗。然而通常情况下,我们习惯于将先锋文学同先锋小说划等号,而先锋派则指其写作者。“先锋”这个文化概念在本土生長和西方引入中日渐含混,其内涵界定不甚统一。我们可以确定的只是,“先锋性”是一个历史界定,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先锋,有属于自己的先锋文学。而曾经的先锋在新的时代可能化生成一种“规范”,从而失去其先锋性。

先锋小说是以形式主义为主要特征,它们强调文学本体,强调形式重要性,从而使传统叙事形式的轻忽受到冲击,引起学界的强烈兴趣和注目。马原、格非、洪峰、余华、吕新、残雪等一批“新生代”和“晚生代”作家,都属于这个“反叛”的阵营,他们以先锋的名义对旧有小说的叙事方式、审美形式展开剧烈的冲击和颠覆。他们写作的方式、语言、形式便是对传统小说规范的动摇。

其中一个典型例子便是格非的名作《褐色鸟群》,评论家们对此篇的解读层出不穷,各执一词,争论不休。但据格非自己所述,他仅仅只是在做文体形式实验,做一个文字游戏。“当时的先锋小说作家对这种探索非常着迷,不会停在某一领域。后来的批评家说他们是‘游戏或有游戏性并不完全是错的,里面确实有很多游戏性的成分。坦率地讲,我写《褐色鸟群》就是文字游戏。从我个人讲,就是做一个实验——能不能把我心目中的那样一种文体表达出来,可以做一个极端的游戏——没有任何其他的考虑。这些都贯穿了先锋小说写作的始终。”《褐色鸟群》在格非这个创作者看来只是一篇关于形式本身的小说,它的内容便是形式,形式就是内容。然而,格非醉心于太多叙述圈套和迷宫,或许他自己也渐渐陷入了这样的圈套之中。为形式而形式,反过来也是对内容的一种伤害。“先锋”们以形式实验开辟道路,可这也正是批评家们对先锋小说攻讦不休的武器,同时也是后来“先锋”没落无可否认的重要原因。

除此之外,先锋小说创作的程式化和理念上的独特个性化追求形成了剧烈的矛盾。王蒙就曾说:“没有先锋没有怪胎没有探索和试验就没有艺术空间从而也是心灵空间的扩大,空间的扩大正是先锋艺术大获全胜的标志——正是先锋的胜利使先锋不再成其为先锋了。”

说到底,先锋是一种姿态,是一种怀疑,是一种反叛,其潜在前提必须是它与既定的文学规范和主流的艺术审美始终保持一种紧张的敌意,这种颠覆和对抗是没有界限的。如果一旦形成了界限和模式,就意味着现存先锋的泯灭,意味着新一批先锋诞生的开始。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先锋文学思潮”已经落幕,而“先锋”精神不应、不能也不会消失。

作者简介:

周洁(1996—),女,汉族,湖南邵阳人,文学硕士,长沙理工大学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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