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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

2020-09-10

语数外学习·高中版中旬 2020年2期
关键词:床边黑洞约翰

我对他——实际上是对所有事的最初记忆,就是他的力量。那是一个下午的晚些时候,在一所靠近我家的正在修建的房子里,尚未完工的木地板上有一个个巨大可怕的洞,那些张着大口的黑洞在我看来是通向不祥之处的。时年33岁的爸爸用那强壮有力的双手一把握住我的小胳膊,当时我才4岁,然后轻而易举地把我甩上他的肩头,让我把一切都尽收眼底。

父子间的关系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化的,它会在彼此成熟的过程中成长兴盛,也会在令人不快的依赖或独立的关系中产生不和。而今许多孩子生活在单亲家庭中,这种关系可能根本不存在。

然而,对于一个生活在二战刚刚结束时期的小男孩来说,父亲就像神,他拥有神奇的力量和神秘的能力,他無所不能,无所不知。那些奇妙的事儿有上自

麦格走进来,手里拿着给她父亲的信。

“写得很棒,亲爱的,”她母亲看着信说。“请加上我带给约翰我的爱。”“你管他叫约翰吗?”麦格笑着问。

“是的,他就像个儿子那样对我们,我们都很喜欢他,”马奇太太说,同时仔细地观察着女儿。

“我很高兴是那样,因为他太孤单了。”麦格很安静地答道。“晚安,亲爱的妈妈。”

马奇太太温柔地吻了她。“她还不爱约翰,”她想,“可她很快就会学会的。”行车链条,或是建一个仓鼠笼子,或是教我玩拼图玩具,拼出个字母“F”来。在那个电视机还未诞生的年代,我便是通过这种方法学会了字母表的。

当然,还得学些做人的道理。首先是握手。这可不是指那种冷冰冰的手指相握,而是一种非常坚定有力的紧握,同时同样坚定有力地注视对方的眼睛。老爸常说:“人们认识你首先是通过同你握手。”每晚他下班回家时,我们便练习握手。年幼的我,戴着顶破克利夫兰印第安帽,一本正经地跌跌撞撞地跑向巨人般的父亲,开始我们的握手。一次又一次,直到握得坚定,有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许多其他的道理要学。比如:“始终尽力而为”“从现在做起”“永不撒谎”,以及最重要的一条:“凡是你必须做的事你都能做到”。当我十几岁时,老爸不再叫我做这做那,这既令人害怕又令人兴奋。他教给我判断事物的方法。他不是告诉我,在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上将发生些什么,而是让我明白,除了今天和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一点我是从未考虑过的。

有一天,事情发生了变化,这是我现在才意识到的。我不再那么迫切地想要取悦于老爸,而是迫切地想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从未请他来看我的橄榄球赛。他工作压力很大,这意味着每个礼拜五要拼命干大半夜。但每次大型比赛,当我抬头环视看台时,那顶熟悉的软呢帽总在那儿。并且感谢上帝,对方队长总能得到一次让他铭记于心的握手——坚定而有力,伴以同样坚定的注视。

后来,在学校学到的一个事实否定了老爸说过的某些东西。他不可能会错的,可书上却是这样写的。诸如此类的事日积月累,加上我的个人阅历,支持了我逐渐成形的价值观。我可以这么说:我俩开始各走各的阳关道了。

与此同时,我还开始发现他对某些事的无知,他的偏见,他的弱点。我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他也从未在我面前说起,而且,不管怎么说,他看起来需要保护了。我不再向他征求意见;他的那些经验也似乎同我要做出的决定不再相干。

老爸当了一段时间的“自愿顾问”,但后来,特别是近几年里,他谈话中的政治与国家大事让位给了空洞的使命与疾病。

躺在床上,他给我看他那被岁月扭曲了的躯体上的疤痕,以及他所有的药瓶儿。他倾诉着:“有时我真想躺下睡一觉,永远不再醒来。”

通过深思熟虑与亲身体验(“凡是你必须做的事你都能做到”),去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我坐在老爸床边,忽然想起35年前那另一栋房子里可怕的黑洞。我告诉老爸我有多爱他。我向他讲述了人们为他所做的一切。而我又说,他总是吃得太少,躲在房间里,还不听医生的劝告。我说,再多的爱也不能使一个人自己去热爱生命:这是一条双行道,而他并没有尽力,一切都取决于他自己。

他说他明白要我说出这些话多不容易,他是多么为我自豪。“我有位最好的老师,”我说,“凡是你必须做的事你都能做到”。他微微一笑,之后我们握手,那是一次坚定的握手,也是最后的一次。

几天后,大约凌晨四点,母亲听到父亲拖着脚步在他们漆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他说:“有些事我必须得做。”他支付了一叠帐单,给母亲留了张长长的条子,上面列有法律及经济上该做的事,“以防不测”。接着他留了封短信给我。

然后,他走回自己的床边,躺下。他睡了,十分安详,再也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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