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轩瑶

摘  要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与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宠物成为近年来社会化媒体平台上的热门生产内容，“云养宠”用户也随之异军突起。“云养宠”行为的诞生依托于时代要素，契合了当下快节奏的生活。文章以微博为例，深入探究当下社会化媒体平台“云养宠”行为形成背后的心理、媒介、生产机制以及表现形式。

关键词  云养宠;社会化媒体;形成机制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20）13-0107-03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45次中国互联网发展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3月，我国网民数量为9.04亿，互联网普及率达64.5%。日益增长的网民群体体现了互联网带给人们的获得感，近年来“宠物”成为热点话题，作为头部社会化媒体的微博也成为众多宠物爱好者的聚集地。笔者在微博上搜索“宠物”出现多个相关话题，其中“宠物卖萌中心”这一话题有1 025.8万讨论、109.3亿阅读量，依靠宠物内容成名的微博账号“回忆专用小马甲”粉丝数量达4 094万。伴随着宠物内容的大量生产与社会化媒体平台的中介化作用，那些现实生活中无法养宠物的人有了情感寄托，“云养宠”行为应运而生。

1  研究现状与概念界定

“云吸宠”与“云养宠”都是用户从网络宠物内容中获得情感满足的行为，但具体而言二者呈现出不同的特征。相较于“云吸宠”用户从一幅图片或视频中获得的瞬时满足，“云养宠”则对某一特定宠物的情感连结更紧密，黏性更强，表现为对某一宠物账号持续性关注的特点。通过对文献的梳理发现，目前关于“云养宠”和“云吸宠”行为的研究较少，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将“云吸宠”作为一种亚文化现象，从网络空间视角分析了青年亚文化的新形态和新趋势[1];二是分析“云养猫”行为形成的现实原因和文化原因，侧重情感契合[2];三是通过量化研究的方法，分析“云养宠”与情绪和生活满意度的关系[3];四是对云吸猫群体展开研究，分析其背后的消费行为诉求[4]。可以发现，已有研究主体更聚焦于“云吸宠”行为，在研究内容上侧重于将“云养宠”“云吸宠”行为作为一种亚文化现象分析其行为主体或与某一变量的相关性。“云养宠”作为互联网时代下出现的一种新行为方式，它依托于内容生产者、消费者、宠物、中介平台的共同作用。已有研究只从单一视角分析，对“云养宠”这一行为本身实现的多重条件和表现缺少研究。因此，本文选取微博这一具有代表性的社会化媒体平台，深入探究“云养宠”行为在社会化媒体中的形成机制。

本文将“云养宠”界定为每天在社交媒体上观看宠物照片、视频、直播等并与其进行互动，从中获得满足的行为，“云养宠”是渴望养宠物但现实条件受限群体的“望梅止渴”“画饼充饥”。选取微博作分析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一是微博用户数量多，涵盖领域广，属于头部社会化媒体;二是微博内容形式兼容性强，不仅有文字、图片、视频等形式，用户也可以进行直播、发起投票。

2  “云养宠”行为形成机制

2.1  心理机制：使用与满足理论的双重作用

“云养宠”行为是在内容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共同建构下产生的，其背后的心理机制是使用与满足理论在生产者与消费者两个维度的作用。“使用与满足”研究将受众视为具有特定“需求”的个体，将其媒介接触活动视为基于特定需求动机“使用”媒介的过程，目的是“满足”自身需求。在新媒体语境下，使用与满足理论有所发展，从被动消费的“受众”到参与生产的“用户”，所呈现的不仅是对媒介内容的使用更是对媒介本身的使用[5]。随着互联网更新迭代，Web2.0的到来为用户提供了一个表达的平台。通过在平台上上传、分享内容，用户可以满足自我表达和自我实现的需求，也就是马斯洛需求层次的最高层次。就微博而言，作为“云养宠”内容生产者，用户将自家宠物的照片、视频上传分享至微博，在这个过程中可以收获喜爱与关注，并且可以通过知名度进一步获得广告收益等现實回报，这一系列行为是内容生产者通过使用媒介进行自我实现的过程。作为云宠物内容的消费者，用户出于对宠物的喜爱，但受到现实生活中喂养条件的限制，转而通过在微博上观看宠物内容并与“云养宠物”进行互动来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内容生产者通过媒体的使用获得自我实现的满足，与此同时，内容消费者通过媒介内容获得自身情感的满足。在二者的双重作用下，“云养宠”行为得以产生。

2.2  媒介机制：社会化媒体的中介化

随着Web2.0时代的到来，互联网形成了一种新的模式——用户生产内容。它允许用户广泛参与网站内容的建设和互动，网络不仅“可读”，而且“可写”。相比Web1.0，Web2.0具有很强的交互性和个性化特征[6]。微博作为一种社交媒体，充分体现了Web2.0的特征：一方面，UGC（用户生产内容）用户可以上传、分享宠物的图片、视频，另一方面，用户也可以查看到他人分享的内容，并根据自己对内容的态度选择点赞、评论、转发，与之进行互动。UGC为“云养宠”行为的实现提供可能，微博搭建宠物与用户交互的桥梁，在社会化媒体的中介化作用下，“云养宠”行为双方得以进行信息传递与互动。

互动是“云养宠”行为得以实现的重要一环，通过互动内容生产者能够接收来自消费者的反馈，并在互动中增加黏性。作为宠物内容生产者，其能够持续生产的动力在于收到来自“看者”的反馈，反馈是其调整生产方向、完善生产内容的重要渠道。同时内容的浏览量越高、收到的“点评赞”越多就越能够激发生产者的创作动力，促使其持续生产优质内容。作为宠物内容消费者，其能够对一个账号长期关注、持续互动，不仅在于从内容中获取的情感满足，更来自于被赋予的“地位”，即感受到自己对于内容生产者的重要性，例如评论能够得到回复、提出的建议能够得到采纳等。近年来直播的兴起也为“云养宠”提供了一种新的实现形式，用户可以依托于微博平台通过直播与自己的“云养宠物”进行更直接、实时的互动。

2.3  生产机制：内容主体的被动化表演

美国社会学家欧文·戈夫曼在其著作《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中深入分析了人们在社會交往中的表现行为。他认为，在我们日常的交往和生活中，每个人都是表演者：在特定的情况下，在不同的舞台，我们意识到他人对我们行为的期待和我们对他人思想、感情和行为的期待，不断根据自己所处的阶段和矫枉的对象来调整自己的行为。同时戈夫曼认为，人们表演的区域可以分为前台和后台。前台是人们表演的地方，后台则是准备前台表演、不想让观众看到的地方。

在云养宠这一行为中，宠物同样进行着表演，不同的是呈现在消费者面前的是在生产者的主导下，内容主体即宠物被动的表演。在这一过程中宠物处于被动状态，所“扮演”的是生产者为它设置好的形象。比如穿具有趣味性的衣服、道具卖萌;在一排提前摆好的障碍物面前做出反应等。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宠物浑然不知，主观上没有表演与前台后台的意识，但生产者会对内容进行筛选，只有符合生产者心中准入标准的内容才得以进入前台，最终所展示在用户面前的是经过生产者挑选的、符合表演设定的内容。如微博名为“赵拉斯”的宠物账号有190万粉丝，在其微博内容中，两条狗所展现出的是与主人作对、偷吃食物、拆家被训等行为，这些行为尽管是由宠物本身的性格所决定，但一定程度上是在主人的引导下产生的。在“赵拉斯”宠物账号所发布的内容中，宠物偷吃食物的行为其实是在主人摆好摄像机，将食物放在宠物可见范围后离开的前提设置下产生的。同时在照片、视频背后，宠物通常还被赋予某种臆想的思想，如通过文字或视频配音的方式建构宠物对话或心理活动，从而营造一个趣味性的故事背景或环境，实现联结用户情感的效果。如微博名为“幸福皮小白”的宠物账号因柯基吵架的视频大火，在视频中两只柯基原本只是宠物间的“吵架”，却经过专业配音为吵架双方“定制”了具体的对话内容，或是因为争夺玩具、或是因为争夺主人的宠爱，为整段内容增添许多喜感，吸引大量关注。

3  “云养宠”行为表现形式

“云养宠”行为在心理、媒介、生产等多重机制的作用下得以形成，浅层表现为用户对某一宠物账号持续的关注，深层表现为消费与再生产。根据情感联结程度、个人能力的不同，用户的“云养宠”深层表现又可以分三个级别：内容消费、实物消费与再生产。

“云养宠”行为的终端作为消费者，最基础的表现也就是消费。消费主要包括两个方面：内容消费以及实物消费，其中内容消费是“云养宠”行为最低级别的表现。内容消费主要为用户对宠物内容的浏览、点赞、评论、转发等，这些行为可以直接作用于内容生产者。同时在以关系搭建的社会化媒体上，当用户看到喜欢内容时的转发、与朋友间的讨论等，会形成一种信息引导将宠物内容分享给自己的朋友。在经济条件、情感联结达到一定程度时，部分“云养宠”用户在信息消费后还会进一步发展为实物消费即二级表现，如购买宠物周边、购买宠物博主推荐的产品等，有些用户也会为“云养宠物”购买食物、用品等邮寄给其主人。资深的“云养宠”用户不会止步于内容消费与实物消费，在个人能力允许的条件下还会为“云养宠物”进行二次生产，如“带货主播”李佳琦的宠物狗Never在李佳琦直播间出镜后收获大批用户喜爱，在Never生日当天除李佳琦发微博为它庆生外，一些用户还制作了表情包、庆生视频、画像等内容，其受欢迎程度让网友戏称它为“N姓女星”。

4  结语

任何一种行为的产生都是多种要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云养宠”行为在心理、媒介、生产机制的多重作用下最终通过用户对某一特定宠物账号持续的关注、互动、消费与再生产表现出来。正如麦克卢汉所言“媒介即讯息”，年轻群体借助社会化媒体诉诸情感的同时，“云养宠”已经不仅仅是情感上的满足，更成为一种现代化生活方式。

参考文献

[1]王畅.乌有之猫：“云吸猫”迷群的认同与幻想[D].杭州：浙江大学，2018.

[2]张连成.社交媒体网络“云养猫”热潮浅析[J].新媒体研究，2018，4（2）：55-56.

[3]任文玲，赵伍.网络“云养宠”与情绪和生活满意度的关系[J].智库时代，2020（4）：236-237.

[4]崔元姣.吸猫迷群的消费行为诉求探析[D].昆明：云南大学，2019.

[5]帅静.新媒体语境下“使用与满足”理论的发展[J].视听，2017（9）：129-130.

[6]彭兰.网络传播概论[M].4版.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