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冰，董立杰，任发政，周晓娟，葛绍阳

（1. 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教育部北京市共建功能乳品重点实验室，北京100083，2. 北京市平谷区中医医院，北京101200；3. 食品质量与安全北京实验室，北京100083)

0 引 言

根据国际糖尿病联盟2017 年发布的第八版数据，目前全球约4.25 亿糖尿病患者，3.52 亿糖耐量异常人群，其中，中国约有1.21 亿糖尿病患者，已超越印度0.74 亿跃居全球第一位[1]。全球每年用于治疗糖尿病及其并发症的费用已高达7270 亿美元[1]，除了开发有效的降血糖药物，筛选具有降血糖功能的传统食品或食品组分或因子亦成为应对糖尿病危机的一大手段[2-3]。

早在1994 年，Yagil 等人就报道非洲、亚洲、中东地区常用骆驼乳治疗糖尿病[4]，流行病学也发现有饮用骆驼奶习惯的人群的糖尿病患病率显著低于没有饮用骆驼乳习惯的人群（0.4% vs 5.5%）[5]。新鲜骆驼乳降低血糖、糖化血红蛋白的功效已在链脲霉素诱导的糖尿病模型鼠[6-14]及I 型[15-23]、II 型糖尿病患者[23-26]中得到证实。骆驼乳治疗糖尿病的功能与其高达52 U/L、是牛乳3.25 倍的胰岛素含量[27]密切相关，临床试验亦证实骆驼奶能降低I 型糖尿病患者的胰岛素治疗用量[15,21-22]。

我国是世界上双峰驼的主要分布区域之一，目前全国约有骆驼33 万多峰，主要分布在新疆、内蒙古、甘肃、青海等地，是荒漠和半荒漠地区的主要奶源之一[28]。相较于奶牛，骆驼的日产奶量多（平均3 kg/峰）、泌乳期长（可维持14～18 个月），但因骆驼养殖的流动性，采集乳汁时不易合作，以及骆驼乳房属内乳池、奶头小、乳汁储存在体内的特点，使得骆驼乳难以采集及推广利用[28]。目前市场上已开始以骆驼乳粉的方式进行骆驼乳的销售，中国乳制品工业行业标准已在2017 年颁布骆驼乳粉的技术指标（RHB 903—2017）指导相关企业生产。然而，已有的骆驼乳降低血糖的结果均是基于新鲜采集的骆驼乳，骆驼乳中包括胰岛素在内的诸多生物活性成分，在高温高压处理下是否仍能保持相应的活性，服用骆驼乳粉是否仍能具有新鲜骆驼乳的降低血糖的功效，尚缺乏研究。因此，本研究募集45 位II 型糖尿病患者，评价了口服含益生菌的骆驼乳粉及单独的骆驼乳粉对Ⅱ型糖尿病患者血糖等的影响，为开发具有降血糖功效的骆驼乳产品提供理论基础。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剂与仪器

益生菌JT6 骆驼乳粉（含动物双歧杆菌，2×108CFU/克）及骆驼乳粉由新疆金驼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提供；全脂牛乳粉由北京和益源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提供。真空采血管（368921）、含肝素真空采血管（367886)，美国BD 公司；胰岛素检测试剂盒（8K41）、Architect i2000SR 全自动免疫分析系统（i2000SR）美国雅培；葡萄糖、胆固醇、甘油三酯、高密度胆固醇、低密度胆固醇检测试剂盒，瑞士罗氏；罗氏cobas®e 411电化学发光全自动免疫分析系统，瑞士罗氏；人体成分分析仪（BAS-H），北京四海华辰科技有限公司。

1.2 人群招募标准

在北京平谷中医医院招募45 个II 型糖尿病患者，纳入标准为符合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咨询报告（WHO/NCD/NCS/99.2）中的糖尿病诊断标准（即：空腹血糖高于7.0 mmol/L）；35～65 周岁；对脱脂乳粉或牛奶不过敏；在研究期间同意服用待研究的产品，并不再服用其他发酵乳制品（活性乳酸菌饮料，干酪，酸奶，益生菌制品等）及抗生素类药物；无透析肾病等其他重大疾病。所有患者均知晓并同意实验内容及服用产品，签订知情同意书，并经过伦理委员会批准（CAUHR-2018026）。

1.3 人群实验方法

患者随机分为三组，在实验期间，保留原有的用药及生活习惯，每日早晚冲泡饮用15 g 全脂牛乳粉（A组）、益生菌骆驼乳粉（B 组）或骆驼乳粉（C 组），连续服用4 周。实验前及实验结束后，分别采集患者血液样本，测定餐后血糖、胰岛素水平、血脂、餐后2 h 血糖（医院统一配餐），实验前后对患者进行体成分分析检测。

1.4 数据处理与分析

数据采用平均值±标准差或中位数（较小四分位值～较大四分位值）表示，应用SPSS Statistics 19.0 统计软件对干预前后的指标进行配对t检验处理，分析处理前后各项指标的差异。

2 结果与讨论

2.1 人群基本信息

参与实验研究的II 型糖尿病患者的基础生化指标如表1 所示。由表1 可知，干预前三组人群的年龄、性别、身高、体重、身体质量指数（BMI）、空腹血糖、胰岛素、甘油三酯、胆固醇、高密度胆固醇、低密度胆固醇、餐后2 h 血糖、腰臀比、体脂百分比、内脏脂肪均无显著差异（p＞0.05）。

表1 干预前II型糖尿病患者的基础情况

2.2 II型糖尿病患者血糖及胰岛素含量的变化

干预4 周后，三组II 型糖尿病患者的空腹血糖、空腹血清胰岛素及餐后2 h 血糖如表2 所示。服用4 周后，两种骆驼乳产品均会降低二型糖尿病患者的空腹血糖，但对患者的餐后2 h 血糖水平并无显著影响（p＞0.05）。降糖效果最显著的为益生菌骆驼乳粉（B 组）（p=0.046），有50%的受试人群空腹血糖降低10%及以上；其次是骆驼乳粉（C 组）（p=0.053），有30%的患者服用后空腹血糖降低10%及以上。此外，两种产品对II 型糖尿病患者血液中胰岛素水平并无显著影响（p＞0.05），但骆驼乳粉有升高患者血中胰岛素水平的趋势。

表2 干预后II型糖尿病患者血糖及胰岛素的变化

已有研究证实骆驼乳降低糖尿病患者血糖、减少胰岛素用量的结果是基于3 个月以上[15-16,20-21]甚至1 年以上[17-19,22]的骆驼乳干预研究，且均是I 型糖尿病患者，尽管骆驼乳干预降低了患者外源性胰岛素用药量，但血液中胰岛素水平并无显著降低[15-18,20]。骆驼乳对II 型糖尿病患者的研究国内外目前仅3 篇报道，Ejtahed 等人用新鲜骆驼乳干预糖尿病患者2 个月后发现，空腹血糖并无显著降低，但血中胰岛素水平上升[26]，这也表明，本研究利用骆驼乳粉干预II型糖尿病患者4 周后，空腹血糖并未显著降低是由于干预时间不够长，但胰岛素水平并未上升还可能是由于新鲜骆驼乳加工成骆驼乳粉的过程中，造成了其中胰岛素等活性组分的失活。然而，添加了益生菌的骆驼乳粉，可以显著降低II 型糖尿病患者的空腹血糖，这可能与益生菌的降血糖效果[29-31]相关，二者共同改善了II 型糖尿病患者的血糖情况。

表3 干预后II型糖尿病患者血脂的变化情况

表4 干预后II型糖尿病患者体成分的变化

2.3 对II型糖尿病患者血脂的影响

干预4 周后，三组II 型糖尿病患者的甘油三酯、胆固醇、高密度胆固醇、低密度胆固醇水平及动脉粥样硬化指数如表3 所示。由表中结果可以看出，服用四周后，三组产品均会降低患者血清中总胆固醇水平，而对胆固醇、高密度胆固醇、低密度胆固醇水平无显著影响（p＞0.05）。尽管益生菌骆驼乳粉对II 型糖尿病患者的总胆固醇的降低水平（p＞0.05）不如骆驼乳粉（C 组，p=0.023）甚至全脂牛乳粉（A 组，p=0.026）效果明显，但益生菌骆驼乳粉显著降低了患者患心脑血管疾病的风险（p=0.036）。Agrawal等人指出新鲜骆驼乳干预I 型糖尿病患者3 个月后，对其血脂水平无影响[13]，干预6 个月后才会降低其血脂水平[20]。Ejtahed对II 型糖尿病患者进行为期2 个月的新鲜骆驼乳干预后，亦发现对患者血脂水平无显著影响[26]。

2.4 对II型糖尿病患者体成分的影响

干预4周后，三组II型糖尿病患者的BMI指数、腰臀比、内脏脂肪量、体脂百分比如表4 所示。由表中结果可以看出，服用四周后，益生菌骆驼乳粉能够显著降低II 型糖尿病患者的BMI 指数（p=0.024）及内脏脂肪量（p=0.006），降低患者体脂百分比（p＞0.05），而骆驼乳粉仅能显著降低II 型糖尿病患者的体脂百分比（p=0.037）。两种产品对患者的腰臀比均无显著影响（p＞0.05）。

3 结 论

本文研究发现，对II 型糖尿病患者进行为期4 周的益生菌骆驼乳粉的膳食补充，对糖尿病患者的血糖、血脂、体成分均有一定的改善作用。其中，益生菌骆驼乳粉能够显著降低患者的空腹血糖、患心脑血管疾病的风险、BMI 指数及内脏脂肪量（p＜0.05），降低甘油三酯水平（p=0.070）；骆驼乳粉能够降低患者的空腹血糖（p=0.053），显著降低血中总甘油三酯水平及体脂百分比（p＜0.05）。本研究为益生菌骆驼乳产品的应用提供了理论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