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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物战来临我们该如何应对?

2020-07-20胡建新

铁军 2020年7期
关键词:生物武器病毒疫情

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肺炎疫情在庚子新春期间爆发,凶猛无情地袭击了武汉、湖北和整个中国,成为最近一个时期全国乃至全世界广泛关注的热点和焦点。

对于这次疫情,社会上有各种猜测,也有各种谣言。有的谣言掺杂着主观臆测和“合理想象”,耸人听闻地编造出一些“故事情节”,渲染所谓“阴谋论”,对此我们不能轻信。但如果剔除其臆测成分,我们应当冷静地想一想,在这个以前发生过不少生物战,曾让无数人惨遭毒素摧残的世界上,以后还会不会发生生物战?生物战离我们有多远?当生物战真的来临时,我们是否具备快速应对、有效遏制和保证打赢的能力?这些都值得我们深刻思考和认真探讨。

生物战的历史渊源及发展过程

生物战,亦称细菌战。它是用细菌、病毒等微生物作武器,以人、畜和植物为主要侵害对象,人为制造大规模杀伤力的一种灭绝人性的战争形式。

生物战古已有之。早在1345年,蒙古军队(鞑靼人)进攻位于今乌克兰西南的黑海港口城市卡法时,利用抛石机将感染鼠疫病菌的尸体抛进城内,瘟疫迅速在卡法城传播,最终使乌克兰不战而败,这是人类社会有记载以来的第一次正式细菌战。1763年,英国给印第安人领袖送去染有天花病毒的毯子和手帕,大量印第安人由此被夺去性命,英军趁机占领了大片印第安人土地。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毛毯攻势”。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生物武器通过飞机、坦克等大型装备装载投送而被正式用于机械化战争领域。1915年,德国间谍将在美国港口待装运送到协约国的马匹接种了鼻疽、炭疽杆菌,借助马匹把细菌和病毒传染给协约国参战官兵。同时,德军还用飞机投放沾染病毒的巧克力、水果和玩具,伤害敌国居民。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军先后在我国东北、广州和南京等地建立制造细菌武器的专门机构(如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并于1940年至1942年在浙江、湖南、江西、山东等地撒布鼠疫和霍乱等病菌,造成这些病毒感染疾病的发生和流行,仅鲁西聊城、临清等18个县至少有20多万人死于非命。时至今日,我们还受着日军遗留生物武器的潜在威胁。

朝鲜战争期间,1952年1月27日夜,美军飞机在我志愿军阵地上方低空盘旋,尔后扔下了大量苍蝇、跳蚤、蜘蛛等昆虫,此后志愿军各兵团还连续发现多起类似事件。经国内派往朝鲜的防疫专家化验,这些昆虫携带着大量霍乱、伤寒、鼠疫、回归热等病菌。

此后,美军还在越南战场上使用了大量化学武器,这些化学武器主要包括除草剂、落叶剂、毒气CS等。尤其是1961年至1971年实施的“牧场工行动”, 导致越南200万公顷森林、大面积的水稻和其他農作物成片死亡。

除了传统的生物武器外,还先后产生了具有剧毒性、能够大规模杀伤人畜和植物的各种化学战剂,以及使人受化学物质辐射而发生基因可遗传变异的基因武器,给人类蒙上了更加恐怖的阴影。

生物武器的危害性及做好应对准备的必要性

生物武器,主要以病毒为中介,通过一定的装载、投放和撒播工具,杀伤毒害预定地域内的人、畜、植物等,造成敌方有生力量的大量毁伤,从而控制战局、赢得战争胜利。

病毒是一种个体微小、结构简单的微生物,进入宿主细胞后,能够利用细胞中的物质和能量进行复制、转录和转译,并按照其核酸所包含的遗传信息产生新一代病毒。它具有三个基本特点:一是隐蔽性强,难以察觉。病毒是人的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可以隐藏在宿主中间悄无声息地繁殖和传染。经过人工改造的病毒更像一把特制的锁,只有研制者才知道它的密码,其他人即使知道是生物武器,也难以查清它的来源与属性。二是变种迅速,难以防范。生物武器中的各种病毒都有其独特性,必须有独特的针对性技术手段才能使其失去毒性。一旦产生人与人感染,可能会成几何级传播状态,一发而不可收。三是成本低廉、威力巨大,作战效费比高。生物细菌来源广泛、制作简单,杀伤力极强、生产潜力巨大。有人估算,用50亿美元建造的核武器库,其杀伤威力和作战效能远远不及用5000万美元建造的生物武器库。如果将100公斤的炭疽杆菌病毒散播在一个大城市,300万市民会立刻感染致死。

正是基于生物武器惨绝人寰的杀伤力和破坏力,世界有关国家于1925年6月在日内瓦签订了《关于禁用毒气或类似毒品及细菌方法作战议定书》,明确规定禁止使用生物武器。议定书问世后,对约束生物武器研制、遏制生物战爆发产生了积极影响。

然而即使如此,一些国家及其军队对生物武器和生物战争的研究从未停止过。2018年10月4日,俄罗斯通讯社报道了一则消息,称西方某国在俄罗斯邻国建立生物实验室,进行有毒物质的研究和试验。尽管现在还不能断定某些国家从事生物武器研究试验的目的是什么,但种种迹象表明,少数国家至今仍未放弃生物武器,却是一个不争的现实。生物战并非空穴来风,做好应对生物战的相关准备,不仅非常必要,而且刻不容缓。

我们应该怎样做好应对生物战的准备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有备才能无患。无论生物战是否会在未来可以预见或不可预见的时间与范围内发生,我们都应当做好应对它的充分准备。指望靠一纸议定书就能让生物战销声匿迹、远离人类,企望通过大声疾呼、道义宣示就能让生物武器在地球上彻底绝迹,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有做好充分准备,才能在战争真的来临时从容应对、有效遏制,最终取得胜利。

借鉴这次防控新冠肺炎疫情的经验教训,我认为主要可从以下四个方面入手做好应对:

第一、健全应对生物战争预警响应制度。我国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急响应制度,疾病防控中心、病毒研究所、传染病医院等专门机构已形成体系和初具规模;这次疫情暴发后,还快速启动了各级应急指挥机构。凡此种种,都为防控疫情扩散蔓延发挥了积极作用。但从暴露出来的问题看,目前我们还没有健全的预警制度,疫情早期预警和应急响应启动迟缓,疫情初期许多地方处于忙乱状态。以此为鉴,应对可能发生的生物武器袭击,必须进一步健全现有预警响应制度。战事一旦发生,由谁发出预警、由谁决定进入紧急状态、由谁启动应急响应机制,军队和地方、各级政府和各相关机构分别履行什么责任,等等,都需要进一步加以明确和细化。同时,应在现有体制基础上,明确强化有关部门战时应对生物战的指挥协调职能,这个部门平时可寓于现有编制内履行日常组织协调职权。一旦有战事,就立即转为应战机构、进入战时状态,使其发挥快速有效的职能作用。

第二、完善大规模传染性病毒防控机制。这次疫情发生后,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凭借行政手段对防控工作进行了强力干预,举全国之力打了一場疫情防控的人民战争、总体战、阻击战,为遏制和最终战胜疫情创造了良好条件。但如果发生生物战,其发起时机可能更加不可预测,袭击手段可能更加隐蔽,袭击范围可能更广,杀伤威力可能更大,因而必须具备更加有效的制度性机制。这个机制拟以现有应对公共突发卫生事件综合机制为基础,以现有军地疾病防治控制系统为依托,以现有传染病防治体系为框架,按照平时应急、战时应战的需要,进一步建立完善相关规章制度和运行机制,突出搞好信息化建设,构建更加广泛的监控网络,使之具备及时快速有效的预测和监控能力;建立应对生物武器袭击数据库和实验室,能够随时提供相关信息和应急应战方案。

第三、加强应对生物武器袭击装备物资研制。我国已于1984年11月正式加入《禁止生物武器公约》,作为负责任大国,我们必将恪守承诺、履行公约义务。但为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大规模生物武器袭击,亦应研制必要的防御性装备和物资。如,可利用科技优势,运用现代高新技术,研制和建立侦察检测生物战剂(气溶胶)的特种装备和报警系统;研制快速有效洗消、杀灭、清除各种细菌病毒的专用器械和药品,提高大规模、大面积消除病毒污染的技术能力;研制多种可防人传人细菌病毒的疫苗,生产各种可用于病毒感染的防疫药材和药剂,提高大规模病毒感染的防疫救治能力,等等。必要时,可视情组建应对生物战的快速反应部队。一些西方国家早已建立了快速反生物战部队,可对重要地区和目标进行50公里范围内的实时机动监控。对此,我们可研究借鉴。

第四、开展军民联合军地一体应战演练。自然疫情暴发与生物武器袭击的一个最大区别是,自然疫情防治可以由我们主动把控,而生物武器袭击则使我们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因此,要提高应对生物武器袭击、打赢生物战争的能力,必须加强实战化训练,在训练中检验和提升应战能力。经过SARS、COVID-19两次大疫情,我们从应急机制到医疗体系都经受了近似实战的考验。但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在搞好基础性、经常性、专业性研训的同时,尤其要加强综合性演练。2001年6月,美国举行了一场代号为“黑暗冬季”的模拟演习。演习开始,电视台报道一家医院有20多人感染了天花病毒,随即病毒迅速蔓延,两个州遭到天花侵袭。到了第6天,已有300人死亡、2000人受感染。此时,全美1200万支天花疫苗全部用完,所有学校被迫停课。不到两个月,死亡人数升至100万,受感染人数高达300万,总统不得不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这次演习,检验了该国应对生物战的各项预案,有利于提高应对生物武器袭击的实战能力。我国至今还没有举行过类似演习,今后应当酌情开展,目的在于通过训练和演习,检验整个国家应对大规模传染疫情和生物武器袭击的综合能力,为平时防控、战时胜战夯实基础。

(作者简介 胡建新,曾任原南京军区,联勤分部参谋长、副部长兼应急保障旅旅长等职,大校军衔。现为中国新四军研究会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

(责任编辑 李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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