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英，王 云

（石河子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3）

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是我国发展适度规模经营的重要载体，被认为是带动小农户发展，推动农业现代化建设的核心力量，对于加快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构建新型农业经营体系意义深远。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实现小农户和现代农业发展的有机衔接”。政府对农业龙头企业、农民专业合作社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重点扶持归根到底是要解决小农户生产的无组织化。新形势下，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如何发挥引领作用，协同小农户构建机械程度高、专业技能强、组织正规化的现代农业，成为目前乡村社会农业经营治理改革的热点问题。

一、问题的提出

农业龙头企业是利用工商资本下乡成立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它在解决小农户和大市场矛盾，推进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型，带动小农户发展，加快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但是，下乡资本作为村庄的“外来者”，游离于乡土秩序之外，嵌入村庄发展的过程并不顺畅。已有的研究中关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社会嵌入的分析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一部分学者着重分析了脱嵌式发展下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对乡村发展的逆向阻碍作用。冯小基于皖南平镇的调研，分析了政府大力培育的资本下乡型种植大户在脱嵌式的发展理念下，成长起来之后对政府倒逼攫取惠农政策，剥夺乡村公共资源挤压小农户生存空间，使乡村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治理危机[1]23-32，95。一部分学者研究了嵌入式发展下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乡土社会相互的带动作用。孔祥智、张建雷分别以四家奶农合作社、陕西苹果产业为例，分析了嵌入乡土社会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发展机制，以及在此发展模式下带来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自身的成长和乡村农业生产体系的变革[2]64-73;[3]115-126。如何使得脱嵌于乡土社会的工商资本嵌入乡村，是关乎农业企业、地方政府、小农户三者和谐共生的重要问题。解决这一问题，首先需要明确新型经营主体和小农户利益冲突的根源是什么[4]70-87，7;[5]104-109。其次，下乡资本要注意进入农村的方式，积极营造与相关利益主体的联结纽带，形成企业盈利、政府增效、农民增收三方共赢的局面[6]58-65。最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在集中土地实现农业规模化生产的同时，要积极承担社会责任，与小农户协同发展[7]69-77;[8]75-83，154。

目前关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社会嵌入的研究鲜有关于文化嵌入以及认知嵌入对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融入乡土社会的作用效果，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社会嵌入机制有待进一步加强。基于此，本文运用经济社会学的嵌入性理论，通过对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以下简称“兵团”）的农业龙头企业的典型案例分析，从多重嵌入的角度剖析外来资本与乡土社会①本研究涉及的乡土社会等同于兵团团场。兵团团场是一个县处级单位，但实际在规模上相当于地方的乡镇。团场下面设置连队，是团场的基本生产经营与管理单位，相当于地方的行政村。融合的内在逻辑，以期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嵌入式发展机制提供一定的理论支持和实践检验。

二、“嵌入式发展”的理论分析框架

嵌入性理论是研究社会嵌入对个人或者组织的经济行为，以及经济决策产生的影响。嵌入性理论始于波兰尼[9]118-121，他认为经济融合了政治、宗教、社会关系等非经济因素，并首次使用“嵌入性”分析经济行为与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之间的交互关系。格兰诺维特将波兰尼的“嵌入性”概念进行系统化，将社会嵌入归为两种类型——关系嵌入和结构嵌入。不同于波兰尼的经济活动依附于社会的嵌入观，格兰诺维特的嵌入观[10]481-510属于一种影响机制，在他看来，经济行为既不是由社会关系决定，也不是完全不受社会关系的影响，有效地弥补了“过度社会化”和“极端社会化”两种理论的不足。但是，格兰诺维特对嵌入理论的阐释中忽略了任何经济主体都处于一定的政治环境和文化环境之中。祖金在格兰诺维特等人嵌入理论的基础上提出社会嵌入除了结构嵌入和关系嵌入还应当包括认知嵌入、文化嵌入、政治嵌入等，至此完善了嵌入性理论[11]。

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以规模化的生产、现代化的管理、完善的一体化产业链，已经成为我国农村农业生产的核心力量。由于农业生产的社区特性，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发展离不开政府的扶持和乡村社会网络的维系。在此基础上，社会嵌入对于指导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发展具有指导意义。因此，本文在结合波兰尼、格兰诺维特、祖金等学者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尝试从认知、文化、结构、政治、关系五个维度构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社会融入乡土社会的理论框架（如图1 所示），在社会嵌入维度上，将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嵌入乡土社会分为主体嵌入和客体嵌入[12]99-108。其中，认知嵌入属于主体嵌入，主要关注行为主体在受到外界环境影响后个体思维和群体思维的形成[13]143-149；文化、结构、政治、关系，则是指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在融入乡土社会所受的客观环境的制约，属于客体嵌入。文化嵌入主要是指行为主体的经济行为与地方文化的融合[14]57-66；结构嵌入主要关注行为主体在社会网络体系中的重要程度，比如是否处于“结构洞”这样的核心位置[15]99-107；政治嵌入衡量的是行为主体是否融合于政府提供的资源结构[16]25-34，110；关系嵌入分为正式关系嵌入和非正式关系嵌入，正式关系嵌入体现于经济主体与小农户缔结正式的合同条款，非正式关系嵌入则主要是指经济主体根植于乡土社会的熟人关系网络[17]1-9，155。

图1 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嵌入乡土社会的理论分析框架

三、研究设计与案例介绍

（一）资料来源

2018 年 12 月至 2019 年 1 月，课题组在兵团第六师（以下简称“六师”）农业局和其管辖下的部分团场进行了多次实地调研。调研期间，研究人员对多家农业龙头企业的负责人以及团场职工①团场职工，即兵团从事农业生产活动的劳动者，只要按合同规定履行相关的义务，在从事农业活动一定年限后可享有工厂职工享有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以及其他的退休生活保障。因此，兵团团场的农户通常被称为“职工”。进行了半结构式访谈，形成了详细的访谈报告。另外，为了增加对调研主体的深度了解，也通过六师农业局、公司员工等多方了解了调研案例。本文案例资料均来源于此。

（二）方法选择

本文旨在研究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与兵团团场如何交融性发展，属于案例分析中“是什么”与“如何”类型的问题。同时，相对于多案例分析，单案例方法适用于研究典型的案例。本文主要对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嵌入路径和嵌入机制进行系统的分析并且需要数据支持，因此相较于多案例分析，本文更适合选择单案例研究方法。

（三）案例选择

六师是兵团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试点单位，在一系列亲商、惠商的政策下，利用工商资本下乡成立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在六师有很多，但是调研结果显示成功嵌入兵团团场并且经营良好的经营主体不是很多。本文最终选择R 公司，因为其在嵌入路径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另外研究人员在调研期间对R 公司在职员工、六师农业局相关人员及团场职工都进行了深度的访谈，获得了一手数据资料，尤其是完备的社会嵌入发展路径素材，是探讨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嵌入的典型样本，对于探索以小农户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合作发展的新型农业发展模式有很大的借鉴作用。

（四）案例介绍

R 公司，成立于 2009 年 4 月，注册资金 3 500万元，位于兵团第六师，致力于发展“红色”产业，是一家专门从事高品质、高质量番茄制品加工与销售的涉农业及食品加工业的综合性企业。R 公司产业规模位于区域内前列，是全球多个国家主要食品企业长期、固定的原料供货商。公司年产值由 2009 年的 2 600万元发展到 2017 年 6 040 万元。该公司一直秉持着带动职工共同发展的理念，2013—2017 年度与团场职工签订种植合同的面积每年达 1.3 万多亩，2018 年合同面积升至 2 万多亩。目前，R 公司的产品远销日本、俄罗斯及欧洲、东南亚、拉丁美洲、非洲等50 多个国家和地区，与客户建立了长久的合作伙伴关系。

四、案例分析与讨论

（一）嵌入路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多重嵌入的外部体现

1.认知嵌入——秉持带动农户齐发展的理念实现内部嵌入

认知嵌入是在外部环境作用下形成的个体思维或者是组织思维。个体思维指的是出资人的发展理念，决定组织的成长方向；组织思维则是农业龙头企业成立之后达成共识的组织认知，指引着组织成员的经济行为。

R 公司主要以创始人的自我认知为导向，自成立之初，创始人发展理念就是“立足团场，服务职工，协同共赢”。番茄种植户都是小农经营者，在专业技术、农药化肥、物流运输等方面存在一定的问题。R 公司本着“有困难企业帮忙扛”的原则，从种植到运输环节提供技术指导和帮助。2015 年番茄市场面临经济下行压力，番茄价格一路回落，虽然R 公司在国际市场受挫，但还是按照订单价格收购了团场职工签订的番茄订单，并且在每公斤0.37 元收购的基础上再补贴0.03~0.05 元，职工平均每亩地可获得1 200~1 600元不等的净利润，较团场种植棉花的职工每亩地净利润高出300~400元，充分保障了番茄种植户的基本利益。公司创始人的认知嵌入使得团场职工从心里认同R 公司，更愿意和R 公司签订订单。除了契约式的关系之外，R公司和团场职工之间更有一种熟人社会的情义感。

2.文化嵌入——构建文化理念和经济行为的“亲和”关系

马克斯·韦伯提出文化价值影响经济组织的发展。经济行为不仅仅是存在于市场之中，而且深嵌于文化结构，会受到文化理念的影响。文化理念对经济活动的影响主要是一种认知规范，为创始人在乡土社会中的行动方向提供指引。

R 公司的组织文化秉持的是合作共赢、共同致富的理念，采取的是“订单+ 基地+ 职工”的生产模式。团场职工在R 公司入驻之前80%以上都种植棉花，普遍缺乏番茄种植技术，第一年收益十分不理想。R 公司和团场职工签订合同之后了解到团场职工的现实技术问题，专门派遣技术人员为番茄种植职工提供免费的技术指导。除此之外，还为非番茄种植职工提供众多的就业机会，比如职工可以去R 公司下属的生产基地参加施肥打药、物流运输等工作，增加了团场职工的就业机会。另外，公司坚持“立足当地”的发展理念，积极引导职工、鼓励职工入股经营，有效地促进了精准扶贫与互助共赢。在这种文化嵌入之下，农业企业得到了团场和职工的双重肯定，给自身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外部条件。R 公司形成的团场职工和下乡资本互助合作、共同致富的群体认知，成为吸引兵团职工、团场加大扶持力度的核心竞争力。

3.结构嵌入——连接小农户和大市场，占据社会网络的结构洞

如果社会网络中两个主体之间没有直接联系，需要第三个主体作为沟通的桥梁，那么该主体就占据了社会网络的结构洞。小农户发展一直受到掣肘的原因就是缺乏与市场直接联系，无法准确捕捉市场需求信息。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作为小农户和大市场连接的桥梁，凭借自身优势成为了社会网络的核心，引领着小农户闯入大市场。

兵团种植番茄具有得天独厚的地域和自然优势，但是R 公司成立之前，团场的种植量并不大，主要原因是职工生产的原材料并不能满足大市场的需求，单纯的小规模种植无法对接市场，团场职工的销路得不到保障。R 公司成立之初，团场职工怕风险太大，不愿意由棉花种植改为番茄种植。该公司在了解职工顾虑情况之后，在合同上明确表示即使经济下行，番茄收购价仍然会按照合同价收购，以降低职工机会成本的方法保障了职工的利益，打消了职工的顾虑，使得团场职工放心种植番茄，种植总面积由1..3万多亩上升至2万多亩，带动了团场番茄种植业的发展，2018 年与职工签订的种植面积占总种植面积的45%以上。另外，作为职工和大市场联系的桥梁，R 公司积极开拓市场，产品远销欧洲、拉丁美洲、非洲、东南亚等多个地区，是全球多个国家主要食品企业长期、固定的原料供货商。

4.政治嵌入——营造良好的政治环境以促进发展

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具有一定的政治色彩，在与乡土社会融合的过程中自身的经济行为或者经济决策都会受到政府政策的影响，政府制定的制度框架就构成了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政治嵌入的基础。

R 公司是在团场围绕兵、师党委确定的种植业结构调整思路下，根据市场需求结合团场资源优势，招商引资建设的番茄厂。政企的有效合作，首先解决了厂房用地的问题。2017 年兵团深化改革以来，之前由团场牵头协调种植面积并且进行集中连片的番茄作业土地，如今不同程度上都有一些困难。番茄种植如果不能保证集中连片种植，机械化作业就无法进行，R 公司面临着无法保障原材料的重大危机。师市主管领导、农业局和团场党委在得知企业遇到困难的情况下，积极协调2019 年的番茄集中连片作业面积，保证了R 公司的连片大田作业顺利进行，使得公司顺利渡过难关。

5.关系嵌入——联结小农户，形成利益共同体

社会关系嵌入，即外部资本通过主动带动小农户发展，通过和小农户形成利益共同体来构建在乡土社会的关系网络。作为嵌入的主体，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可以通过主动承担社会责任作为关系嵌入的途径。

R 公司通过成立农民合作社、专业植保团队、机械采收团队、拉运团队，同时配有专业的技术团队，每年免费向番茄种植户提供精准的指导，比如病虫害防治技术、测土配方技术、施肥灌溉技术等，保质保量地为签订合同的职工服务，为团场番茄全产业链发展提供有力支持。公司在采购6 台意大利番茄采收机时，鼓励番茄种植能手以及合作社职工积极入股，实现了团场职工和龙头企业双向嵌入，在保证番茄质量的同时提高了职工与企业的良好粘性及深层合作，将新鲜番茄的原料质量和职工多元增收绑定在一起。在运输新鲜番茄的过程中产生的损耗，使得每亩地损失50~100元，职工面对无法解决的运输难题，只能承受运输损失。R 公司针对职工遇到的运输困境，于2016 年订购了35 台专用原料运输料斗。运输料斗的引进解决了职工运输损耗的问题，职工对于R 公司的认同感更深，相较于其他的番茄加工企业，团场职工表示更愿意和R 公司建立长久合作机制。R 公司的双向嵌入提高职工收入的同时也保障了收购番茄的高质量，从而提高了自身的利益。

（二）嵌入机理：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多重嵌入的内在逻辑阐释

根据新经济社会学的嵌入性理论，任何的经济行为总是和相应的社会关系网络相适应，并嵌入其中。因此，解析R 公司社会嵌入背后的机理既有助于深层次透析各参与主体的行动逻辑，又易于加强各主体互惠的关系取向，衍生出紧密复杂的利益纽带关系。

1.以认知嵌入和政治嵌入作为社会嵌入基础

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融入乡土社会，首先要建构良好的宏观环境和协同发展的理念。宏观政策是政治嵌入的核心要义，主要是指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生存的制度土壤；企业家的协同理念是衡量认知嵌入的关键要素，同时也是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小农户建立关联的前提和小农户接纳外来资本的首要条件。R 公司是在六师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下成立的，拥有良好的政策环境和社会资源。R 公司成立之后，在自身的发展中融合兵团的文化，以带动团场职工共同致富为发展理念。六师的惠商政策与其发展理念共同为R 公司成功嵌入团场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2.以关系嵌入和文化嵌入作为社会嵌入的核心

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政府、小农户与市场四者之间存在互惠互利的关系取向（如图2 所示），构建多元主体之间的利益联结机制，是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与乡土社会融合的核心环节，其中关系嵌入和文化嵌入是作为表征为多元主体利益联结社会嵌入路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与其他主体的利益联结主要通过凭借其信息优势，以契约式合作的方式把市场和小农户连接起来，既解决了农产品市场需求与供给脱节，提高了小农户的经济收益，又缓解了政府扶持小农户的政绩压力，实现农商政一体化。

图2 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与多元主体利益联结关系

R 公司通过与团场职工签订番茄收购合同、雇用职工成为公司员工等方式，与团场职工的利益紧密联结起来。近年来随着市场对公司产品要求的提高，R 公司通过对职工免费提供技术指导，搞好番茄运输，把控好原材料关，以占领市场份额。R 公司入驻团场，带动了团场职工的发展，促进了当地农业转型，延伸了番茄产业链，团场业绩增加的同时也为公司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环境。

3.以结构嵌入作为社会嵌入的保障

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融合于乡土社会的过程，与不同的行为主体之间存在一定的关系（如图3所示），本质上是一种社会关系的重新组合和优化。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结构嵌入构成了新的社会关系网络的整体性结构，是不同的行为主体之间的“桥连接”和社会关系网络的核心主体。此时，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在社会关系网络的核心位置就构成了其社会嵌入的保障。

图3 多元主体之间社会关系强弱对比

R 公司的成功嵌入将政府、市场、小农户之间的疏远的弱联系，转换为以R 公司为连接桥梁的紧密的强联系。通过R 公司，一方面，团场的番茄种植变为对接市场的番茄产业链，实现了小农户和大市场的对接；另一方面，团场惠农产业政策也会通过公司效益惠及团场职工，从侧面加强了团场和职工的联系。

五、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社会经济学的社会嵌入理论，结合对R 公司的案例分析，研究了农业龙头企业的多重嵌入，得出新形势下外来资本与兵团团场如何形成相互融合、彼此嵌入的交互式发展模式，结论如下：一是认知嵌入贯穿外部资本在团场社会发展的整个环节，因此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融入的前提就是实现认知嵌入，确保与职工共同发展。R 公司从认知嵌入团场的成功经验，就是公司在成立之初确定了“立足团场，服务职工，协同共赢”的发展理念。二是下乡资本型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处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之下，不可避免会受到政策环境、文化、社会秩序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这种宏观层面的嵌入往往是决定性的因素，是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必须要面对的。R 公司成立的契机就是第六师惠商、亲商政策的出台。三是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处在特定的社会网络之中，如何处理好结构嵌入和关系嵌入显得更为必要。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只有占据了社会关系网络中的“结构洞”，才能在团场发展中有一席之地。R 公司正是由于在市场、团场、职工三者之间有效的桥梁作用，才能迅速发展壮大。四是确保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团场关系嵌入。R 公司通过社会嵌入创造了与团场协同发展的运营模式，赢得企业利润的同时，还延伸了团场的产业链，增加了职工的农业收入，得到了职工和团场领导的双重信任，使其在团场的地位无可撼动。因此，本案例给资本下乡型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培育提供了借鉴作用。

经过对R 公司的案例分析，得到的启示如下：

第一，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与其说是一种经济行为，不如说是一种社会行为。因此，在培育的过程中找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平衡点。政府作为小农户利益的保障者，应当积极引导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从文化、认知、关系、结构、政治五个维度实现嵌入。

第二，积极营造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生存的政治土壤和文化氛围。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发展应当以社会秩序为基础，积极从文化、政治两个方面实现嵌入；同时，更要发挥好自身“结构洞”的重要作用，不仅带动小农户进入大市场共同谋得发展，更要成为小农户和政府联系的可靠媒介。

第三，强调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认知嵌入和关系嵌入，因为“嵌入性”发展需要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发挥主观能动作用。首先，要在认知上实现自我嵌入，发挥对小农户的引领作用；其次，克服“外来性”障碍，积极建立关联，遵循社会秩序，主动探索嵌入的方法，真正实现与当地的协同发展。

第四，农业规模化、产业化、现代化是我国农业未来发展的方向。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作为我国农业转型的核心，如何处理好与小农户的关系不但关乎自身发展，也关乎社会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