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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花鼓戏表演艺术家何冬保先生

2020-06-09蒋啸虎

艺海 2020年5期
关键词:表演艺术家缅怀

〔摘 要〕何冬保先生是湖南花鼓戏表演艺术家,为花鼓戏的传承发展和创新做出了杰出贡献。深切缅怀何冬保先生的辉煌艺术人生和艺术成就,是为了进一步弘扬何冬保先生崇德尚艺、德艺双馨的品格风范,传承何冬保先生的艺术遗产并将之发扬光大,使其传承下来的宝贵艺术财富更好地服务于当下和今后的花鼓戏传承工作,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做出新的贡献。

〔关键词〕何冬保先生;表演艺术家;缅怀

我已经活了一个半甲子,一生中受过不少的苦,也经历过不少的难;同时,也结交过不少文艺界的前辈、精英与同道前行的朋友;然而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已早早地去了天堂,“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于是,为了使自己不再纠结,不再心痛,也就强制着自己不去回忆过去。往事如烟,过去的种种,就让它随风飘散吧!……其实,这只是一种自欺。记忆,是抹不去的,只是没有触及而已。所以,章贻白先生断言:“往事并不如烟。”这才是明人快语,斩钉截铁。以上写的,我的确是有感而发,因为前几天,我突然接收到阔别了三十多年的何治国老师要与我开通微信联系的信息。开通、寒喧之后,他发来了有关他父亲何冬保老师的录像以及多篇文字资料。突然间叩开了我的记忆之门,何冬保老师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往事历历,涌上心头。而时光荏苒,那已是一个甲子前的事了,竟然是那么清晰地呈现,简直是栩栩如生。往事,的确并不如烟!

一九五一年,那时我已考入了湘江文工团属下的歌剧团。年底,歌剧团排演了大型歌剧《消灭侵略者》,由团内组织音乐专业人员作曲(我饰演剧中主角志愿军班长吴东元)。演出后,观众乐见而不喜闻。乐见,是因为这部歌剧是反映抗美援朝的,人们都很关心;不喜闻,是因为乐曲不接地气,说的是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歌剧团成员由南下的文艺青年和来自三湘四水的人员组成),不受观众欢迎。后来,在总结中提出,必须下苦功学习湖南地方音乐,而演员则要多看地方剧种的戏。我记得那时常到“新舞台”去看何冬保老师的戏,因为何老师在长沙已很出名了。“新舞台”每天演出两场,几乎场场爆满,笑声不断。因为花鼓戏贴近生活,它没有京、湘剧那种固化的程式,所以百姓大众喜欢看。我至今还能记得像《双怕老婆》《借妻》《贫富上寿》等演出的情景。一九五二年,《刘海砍樵》横空出世,那浓郁的地方音乐以及演员在舞台上载歌载舞,深深地吸引了我们,组织上要我向何老师学“刘海”,后来却因为要访问一些少数民族居住地,这一次并没有精心学,只是粗略地学了个“架式”而已。然而,即使这样,却使得我们在整修南洞庭的一次演出中“救了场”。那是因为我们写了一个批评治湖的民工,怕苦怕累而“开小差”回家的戏,惹得看戏的民工起哄,“我们又没走,演这号戏做么子?下去!下去!”同时,提出要罚戏,要唱《砍樵》,幸亏我学了“刘海”,而梁器之也学过“胡秀英”;虽然不地道,但在那种场合,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我们胡乱地穿上衣服就上场。当我走到台上一亮相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掌声,把我吓了一跳!通过这一事件,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文艺创作必须因场地制宜,因人而异。有很多时候,类似“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种政治术语并不起作用。而平民百姓并不是不讲道理,胡搅蛮缠,只要你改正错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就会取得谅解,受到歡迎。同时,也足以说明了何冬保老师《刘海砍樵》的艺术魅力,八十三万民工修洞庭啊,其传播之迅速,影响之大,实在出乎人之预料。“得民心者得天下”,戏剧何尝不是如此?!

一九三三年五月,我自整修洞庭湖归来不久,省委撤销了湖南省文工团的编制,分为筹备性质的湖南话剧团、湖南民族歌舞团、湖南歌剧团、湖南管弦乐团。当时,歌剧团实际上是湖南花鼓戏演出队,人员只有十八人,被后人称之为十八罗汉,其中演员仅有八人。确定的建团方针是“以湖南花鼓戏为基础,继承优良传统,有步骤、有计划地进行改革,从而创造表现当前人民生活、斗争的戏曲(湖南地方歌剧)”,方向明确了,大家都有了奔头,一头扎进了湖南花鼓戏的汪洋大海之中,勤勤恳恳地学,扎扎实实地学,异常艰苦地创业。团长由储声虹老师(他亦是我的声乐老师)兼任,团址在落里田明星里2号。一天,他对我说,已经与何冬保老师联系好了,报我演“刘海”,并且嘱咐我,一定不能像过去那样,走马观花似地学个皮毛,要认真地学习行腔咬字,原汁原味地学习舞台动作;切记不要自作聪明地加以改动,因为花鼓戏的舞台动作不同于京剧的程式(那时,请了出身京剧的桂西科老师教练功),它是未加雕琢、有着浓郁生活气息、且符合人物性格特征的形体动作。我随即去“新舞台”拜见了何老师。我说:“何老师,我又来拜师学艺了,上次蜻蜓点水似地只学了个皮毛;这一次我一定刻苦扎实地学,请您老人家耐点烦、绊点蛮,教我这个刚刚踏入花鼓戏的徒弟。”何老师非常谦虚,说了许多客气话;还说,我是湖南第一个向他学“刘海”的新文艺工作者,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接着又要我不要到“新舞台”去学,那里不清静,他每天上午到落星田来教。就这样,何冬保老师顶着烈日的暴晒,抑或是刮风下雨,他都毫不间断地从“新舞台”走到落星田来教授,而且每天还要演出两场戏,真是不辞劳累,而又诲人不倦。我们从学唱开始,他告诉我,花鼓戏在广场上唱,咬字一定要清晰,声音要靠前,要“送”得远,要使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梁器之要毕业,所以学得比我快。何老师讲的那些发声的共鸣位置,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梁器之后来也曾演过几场《刘海砍樵》,那是在一九五四年整修洞庭时,因为他是导演,演技确实比我好些,他向我提出《砍樵》有几个地方要改一下,当时我已把储声虹嘱咐过、不要轻易改动这部经典剧的指示忘记了,擅自修改了一些地方,加了京剧的一些程式,例如旋子、垫肩等等。改过并演出后,我们还以为这些是对这部戏的“提高”。后来,何老师看过我的演出,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们改,我不反对,有些地方改得好,像把“刘海”出场后的步子,改为在深山茅草中行走;但是,有些地方是你们没有在深山老林砍柴的生活,像把捆柴的竹子改为藤条,我砍的的确是竹子,是在深山里长的“水竹子”,你一改,就把后面的用柴刀削竹条边上的栖子、破竹这些动作都没有了;还有用一些京戏里的动作以及把插担当京戏里的枪来耍,这些都不符合“刘海”这个人物,比如你把“将身且把山林进”那个转身跳改为“旋子”,那不过是显示演员的功夫,而不是“刘海”;我年纪大哒,跳得不好看,你把它跳得好看些,那是可以的。他还告诉我,花鼓戏走湘剧表演这条路子的不少,有些演员就是由湘剧转行的,只有他就不同,守着老祖宗留下的这条路子,现在又加上我们这批新文艺工作者,向京剧靠,将来会搞得京不京、湘不湘、花不花,不晓得变成样子?!这真是肺腑之言,大家不要认为何老师保守,现实的确如此,花鼓戏是十分贴近生活的剧种。想想看,为什么我们排演现代戏如果用上京剧的程式动作是多么别扭,说明那些程式离现代太远太远了。我多次在文章中和座谈会上曾指出《讨学钱》就是清木民初的现代戏,角色的形体动作都是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符合人物的性格特征,没有京、湘剧那种僵化了的程式(我在前些年看了京剧《骆驼祥子》,大量地在人物身上运用了京剧的“五法”,使观众很不舒服),《刘海砍樵》亦然,何冬保的一番话语,确实是至理名言,至今仍有指导作用,值得深思。所以,后来当银汉光要赵菊荣向我学“刘海”时,我就向他建议,一定要赵菊荣向何老师去学,一是他的嗓音浑厚,酷似何老师,而且没受到歌曲的唱法影响;最重要是他入团不久,对于京剧的“四功五法”还不怎么熟谙,可以请何老师“精雕细凿”,而我们都不要插手。银汉光接受了我的意见,结果不出所料,一个活脱脱何冬保式的“刘海”出现在我们面前;从此,赵菊荣便成了“省花”的当家“刘海”。

抗美援朝停战协议签定后不久,国家成立了第三批赴朝慰问团,贺龙元帅任总团长,湖南由湘剧、花鼓戏组成文工团,分配在第四分团,铁可任团长。我们都是第一次出国,而且去的是朝鲜战场,大家那种慷慨激昂的心情,可想而知是多么地热烈。当火车越过鸭绿江时,何老师激情地用那浑厚的嗓音和我们一齐高唱:“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他和肖重珪唱起来都带着浓重的乡音和戏腔,把大家都逗笑了。接着,我们又唱着:“再见吧,妈妈!别难过,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何老师虽然不会唱,也跟着哼,还跳到椅子上,用双手打拍子,那时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境;尽管我们是去慰问,但终究是去硝烟尚未散尽的战场,是志愿军的英雄气概感染了我们。事隔六十多年,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心潮澎湃,难以平息!

火车过了鸭绿江,就是朝鲜了,我们都挤到车窗边看,那广袤无无垠的国土,遭受美帝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已是寸草不生,满目疮痍,真是惨不忍睹。何老师和我在一边数炸弹坑(只是目所能及的)一分钟就数了八十多个。可见当时抗美援朝的战争是多么激烈,多么残酷。火车只到达新义州,就要改乘军用卡车。朝鲜人民和志愿军都来欢迎我们,尤其是志愿军,看见家乡亲人来了,热情溢于言表。大概看到我们是文工团员吧,一见面就来了个亲密接触——拥抱,使得我们茫然不知所措(因为出发前没人向我们介绍过这种见面的礼节)。当时,最“出洋相”的是一少一老,少的是龚叶珩,两只手把人往外推,老的不用猜都知道,就是何老师了。他猝不及防地被人拥抱,仰着头,两手垂直地,一身僵硬,不知要怎么才好(不过,后来也就自然了)。接着志愿军战士们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两人对付一个,抱着我们的大腿,抬在肩上,送我们上车,又是老少二人“表现突出”,何老师连呼“咯‘禾是要得?要不得,要不得!”而龚叶珩则被吓得大叫,令人忍俊不禁。我们是慰问曾经参加过上甘岭战役、且涌现了许多烈士和英雄的第十五军。关于演出的情况,银汉光有文章记载,我就不再重复赘述了。十五军军长是使敌人闻风朝胆的秦基伟将军(后曾任国防部部长),由于他出身农家,对《刘海砍樵》《双送粮》很喜欢看,还在剧照上题词,只可惜在“文革”中被“造反派”抄家时抄走,再也找不到了!

从朝鲜回来后,又到江浙一带访问了归国志愿军;后来又以原建制为基础,成立了“湖南戏曲艺术工作团”,并由文化部组织到全国各地巡演。何冬保最喜欢谭宝成老师的拿手好戏《醉打山门》,常与我在侧幕旁观看,推崇备至,还鼓励我把这曲戏学下来。由此可见,他不主张把京、湘剧的程式运用到花鼓戏上,并不如有些人说的那样,有门户之见;而是反对生搬硬套,勿使其变得“四不像”。何冬保与我从赴朝开始到全国巡演,在一起相处了八个多月,观摩了湖北汉剧、楚剧,以及粤剧的演出,他对我说得最多的是,如何学习别人的长处,丰富花鼓戏;即必须博采众长,但是即使发展了,它还是花鼓戏,而不是其他剧的“变种”,用现在的话来说,仍然是“非转基因”的剧种。

一九五七年以后,那场突如其来的“反右”运动,竟然使何冬保老师受到波及,后来又搞什么“强制劳动改造”,遣送他返回原籍。一九五九年的冬季,我们正在湖南剧院上演反映平定西藏叛乱的大型花鼓戏《柯山红日》,这个戏很受观众欢迎,连续三场。有一天,刚演完中场,传达室的老谢跑到后台悄悄地告诉我说何冬保老师要见我,我服装都未脱,妆也未卸(因为还要演晚场)就往传达室跑,龚叶珩也跟着跑了出来,只见何老师穿着一套旧棉袄待在那儿,我上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嗫嚅良久,才挤出一句话:“何老师,您受罪了!”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却反过来安慰我:“莫这样,这号年头,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应该高兴才是。”接着他为了缓和气氛,抚摸着我佩戴的肩章,对着我和龚叶珩二人说:“嗬嗬,好威武,这是真的呀?”我告诉他,我们的服装都是当时的广州军区送的,是货真价实的高级军官穿的军装。他开玩笑地说:“难怪罗,你们这样走在大街上,解放军的士兵都要向你们敬礼。”就这样,我们就坐在他对面,相互攀谈了起来。我问他看过“《柯》”剧没有?他说刚刚看了,确实很好,想不到花鼓戏还能演这样的大戏,还是反映西藏的,我问他音乐怎么样?他说,离花鼓戏的曲调是远了点,是不是加了西藏的味道?我回答说是的,他接着说,也亏得希宾他们(指编曲)开动脑筋想,我看这样蛮好,要是全用花鼓调,反而会达不到这种效果。他还说,我和张建军的表演是两种路子,张建军用了很多戏曲的程式。我解释说,因为我演的是解放军的高级军官,所以不敢乱用,怕有损形象。他说,对,演戏就是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何冬保老师哪里是因循守旧啊!

我们请何老师一起用餐,他再三推辞说,“免哒,免哒,人多哒,不方便。老实告诉你们,我虽然离开长沙,并‘冒离开花鼓戏,对外讲,我是‘强制劳动改造;实际上,政府还是为我成立哒一个剧团,我还是演戏、教徒弟。不过行动不大自由,我今天还是‘偷偷跑出来的呢!别人的车子(也不知是汽车还是拖拉机?)还在等我呢。”就这样,我们就依依惜别了,谁知这一别就是二十多年,因为我在一九六O年十月底被迫离开了“省花”。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也恢复了工作,并没有要求回“省花”,因为听说那里还是由军代表当院长,领导阶层的人有的是“文革”中的既得利益者,我不想仰人鼻息,而他们也容不得我。外人告知,龚叶珩要求回“省花”,他们竟然要进行考试呢,真是岂有此理!由于湘潭市文化局长庞昌诚十分热情,派市花鼓剧团副团长贺加林与我联系,并办好一切手续,于是我就到了湘潭。我到湘潭“市花”安頓不久,朱立奇(也落实了政策,调到市文化局工室)陪同市文化局的领导来看望我,在排练厅,一些老艺人和青年演员都来了,大概是想探一下我的“深浅”。我向成局长说:“你们是想考一下我吧?”他回答说好久没看过我的戏了,来一段《砍樵》怎么样?何冬保老师的戏真是与我有缘。于是,由朱立奇操琴(他知道我的音域),我唱了一段“小刘海在茅棚……”,因为我也和何老师一样,这些年一直在业余花鼓戏剧团,功底还在,大家都很赞赏。此后,被委任艺委会主任,集编、导、演于一身,大力培养青年演员,改变了湘潭“市花”过去业务、票房不景气的面貌。

1980年冬天,我到艺校去商量77级的学生分配到湘潭“市花”的事,在办公楼前的林荫道上,不期与何冬保老师相遇(我并不知道何老师在艺校任教,要不然,我早就来请安了)。何老师拄了根拐杖,佝偻着身体,十分苍老!他还记得我,伸出右手:“蒋啸虎吧?”我握住他的手,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也很激动,握紧我的手直摇晃。我说:“何老师,这廿多年来,您受苦了!”他老人家还很乐观:“还好,还好,我还是唱我的戏,现在又在艺校教学生。告诉你,去年我的那个‘右派问题纠正哒……你也老哒!”他问我这些年的状况,我简略地向他做了汇报。他说,湘潭花鼓戏团过去不错,不过,有关门户之见,有些老艺人还是从湘剧转行的,欺生。他问我受到欺侮没有?我老实地告诉他,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习惯,后来看到我的戏曲基本功还比较扎实,唱、做、念、打还拿得出手,又编排了一些很受观众欢迎的现代戏,这才算是“服”了我。他说:“都什么年代了,他们还是这样搞戏班子那一套!”我说,“这样也有好的一面,免得一些人又冇得本事,又要‘充壳子(即滥竽充数之意)。”引得他也笑了起来。我问他,77级有个女学生叫刘湘娟的学习成绩如何?因她家居湘潭,毕业后想分配到湘潭市花鼓戏剧院。他说,这个妹子是个好苗子,人聪明,就是演古装戏有点不开窀,要我好好调教一下(后来我遵照嘱咐,重点培养,使她在“市花”青年中脱颖而出,成了主要演员。只可惜,待我离开后,她不再从艺而走上了仕途)。最后,他对我说:“现在时代不同哒,莫想到过去那些背时倒灶的事,向前看,崭劲搞,我还要争取再干二十年呢!”我听着他的豪言壮语,看着他那饱经沧桑的面貌,泪水不觉夺眶而出!

何冬保老师为了花鼓戏事业劳累了一生,付出一切,他,太苦了,在一九八四年初与世长辞,一颗灿烂耀眼的明星陨落了!但是,他所创建的“刘海”,将永世长存,“走‘咯嗬嗬,行‘咯嗬嗬”,引领着湖南花鼓戏走向辉煌!

(责任编辑:伍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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