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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七虎:谋天下之利,铸强国坚盾

2020-05-30赵宝娣

莫愁 2020年14期
关键词:爱人工程

文/赵宝娣

他是中国工程院院士、军事工程专家,我国现代防护工程理论的奠基人、防护工程学科的创立者,他耗尽毕生心血,为我国铸就坚不可摧的“地下钢铁长城”。如果说研究核武器等毁伤武器是在造“矛”,那么防护工程研究则是在铸“盾”,他就是“铸盾先锋”钱七虎。

铸强“盾”报国恩

1937年10月26日,淞沪会战爆发,日本侵略者占领上海,血腥的战争逼近江苏昆山,百姓流离失所。在一艘逃难的小船上,一位妇女艰难地生下一个男婴,因家中排行老七,母亲给怀中幼儿取名“钱七虎”,盼望孩子健康、强壮。

新中国成立后,钱七虎一直靠国家给的助学金上学,学习刻苦,成绩优异,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高中毕业时,钱七虎原本有选派到前苏联学习的机会,但这时传来消息:国家急需一批军事人才,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将在应届学生中招收一批优秀毕业生。一边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留学机会,一边是使命召唤的家国责任,钱七虎毅然选择了后者,童年的成长历程让他明白,这正是报效祖国的机会。

1960年,钱七虎被选拔到苏联古比雪夫军事工程学院留学深造。他废寝忘食地学习先进军事工程理论和专业知识,并以优异成绩获工学副博士学位。5年后,钱七虎学成回国,开始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防护工程科研,铸强“盾”报国恩。

“哪里危险到哪里去,我们就是要排除最大的危险。”这是钱七虎的名言,也是他的行动准则。上世纪60年代后期,我国原子弹、氢弹相继爆炸成功。身穿防护服的钱七虎,迅速冲进核爆中心勘察爆炸现场,受命进行空军飞机洞库防护门的设计。钱七虎发现,虽然飞机洞库的防护门没有被炸坏,里面的飞机也没有受损,但防护门发生了严重变形,无法自如开启,飞机无法飞出参加战斗。

钱七虎首先想到的是,使用先进力学计算理论和计算设备,改良防护门相关设计计算。那时,最先进的计算设备是大型晶体管计算机,钱七虎从未接触过。辗转多方协调,他才能利用节假日和吃饭、睡觉的空隙,打时间差蹭人家的计算机用。可是,面对“天书”一般的上机手册,钱七虎及团队又遇到了困难,他们谁也不会操作计算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学霸钱七虎关起门来死啃这本“天书”。两天后,他站在伙伴们面前说:“可以上机操作了!”大家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为缩短防护门的启闭时间,钱七虎创新提出使用气动式升降门方案。面对厚重的大型防护门,试验一次次宣告失败。他毫不气馁,气动试验做了几十次,用了整整一年时间。失败了,总结经验,接着再来。每一次试验,他都用蝇头小楷记笔记,起因、经过、结果、失败原因、进步程度、存在的差距等等,钱七虎都详细、严谨地记录着。后来,这些笔记成为了宝贵的科研资料。

失败是成功之母。历时两年多,钱七虎率领团队成功设计出当时国内跨度最大、抗力最高的飞机洞库防护门。这项国内防护工程领域首创的科研成果通过鉴定,运用于当时我国钢筋混凝土防护门工程,并获得成功。

造一座“地下钢铁长城”

此后,钱七虎趁热打铁,开始了《有限单元法在工程结构计算中的应用》一书的编著。这本专著问世不久,便获得全国科技大会重大科技成果奖。在全国性学术会议上,钱七虎一个人就入选了8篇关于防护工程方面的前沿论文和研究成果,令学术界震惊。

改革开放后,珠海成为中国对外开放的窗口,珠海机场急需建设。当地政府决定炸掉横亘其间的炮台山,许多人跃跃欲试,都望难却步。

原来,爆破总方量1085万立方米;50%的土石方要一次性定向爆破到大海,50%的土石方要松动破碎;把半座山扔进大海,需要上万吨炸药,还要确保山外600米和1000米两处村庄安全,房屋不得倒塌……弄清炮台山爆破的真正难度后,大家犹豫了。“是挑战,更是机遇!”关键时刻,时任南京工程兵工程学院院长的钱七虎立下军令状。他带领团队七下珠海,现场勘察,反复试验,连续奋战,最终提交并审定了爆破方案。

随着爆破工程现场总指挥一声令下,霎时间,1.2万吨炸药和数万支雷管逐一起爆,其爆炸当量相当于二战时期美国投放广岛原子弹的60%。转瞬之间,炮台山裂为三段,山体碎片从天空抛入大海,如礼花初绽。这次成功爆破,被媒体誉为“亚洲第一爆”,至今仍保持着直列条形装药工程爆破当量的纪录,它不仅吹响了珠海特区改革前进的新号角,也开辟了我国爆破技术新的应用领域。

始终如一

当年,由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重组,原本被分配到北京工作的钱七虎,接受组织安排,于1965年任职西安工程兵学院,他只能利用到北京参加学术会议的一天时间,匆匆和爱人袁晖结了婚。会议一结束,他就毅然返回工作岗位。

钱七虎参与核爆防护工程任务,即使是最亲密的爱人,也不能告诉她自己的行踪;没有时间回来与爱人团聚,更不能让爱人去探亲,临行前,他只简单告诉爱人:“我有任务,走了。”之后就是紧锣密鼓、不分昼夜地工作,连续几个月时间,他仿佛从人间悄然“蒸发”。

因为工作需要,钱七虎与爱人分居16年。爱人独自扛起养育儿女和照顾老人的重担。有时一年下来,夫妻俩才能见上一面。“我对爱人和孩子真的很愧疚。那些年,我和她们唯一的联系就是写信。”钱七虎经常说。但袁晖却说:“他这个人吧,嘴上不怎么说,但实际上,对家里人、对孩子还是很关心很爱的。这种爱不是那么显山露水,却让人感觉到踏实。”

钱七虎说:“做科研工作,不能仅仅着眼当下,更应该站在国家的全局进行前瞻思考,哪些事情对国家和人民有利,我们的兴趣和爱好就要向哪些事情聚焦。”如今83岁的钱七虎仍旧为国献力献策,他带学生,做科研,虎虎生威。

2019年年初,钱七虎荣获2018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拿到了800万元的现金奖励,他全部捐献给国家,资助更多品学兼优的贫困家庭儿童上学。2020年年初,发生新冠肺炎疫情,钱七虎向武汉捐助650万元。他常说:“只有把个人理想与国家的需要、民族的前途紧密联系在一起,才能有所成就,彰显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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