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叶 种文强 李昂 王梦静 赵娴 邢文文 刘奇

[摘要] 本文简要介绍阿尔茨海默症（AD）动物模型并对动物实验中非实验死亡因素进行分析。通过查阅、整理并总结大量文献，对AD常用动物模型进行概述，并探讨环境、运动因素与AD动物模型非实验死亡原因的相关性。环境因素中动物饲养密度与规律运动是影响AD模型动物的存活率及实验结果。建立理想的AD动物模型，以期为实验研究中AD动物模型的科学选择提供参考。此外，采取动物种群密度饲养的调控、规律运动的方式，高模型动物的安全性评价，更好地保障实验结果的客观性。

[关键词] 阿尔茨海默症;动物模型;非实验死亡;环境因素

[中图分类号] R33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3-7210（2020）04（c）-0036-06

Overview of animal model study of Alzheimer′s disease and analysis of non-experimental causes of death

ZHANG Huiye1   CHONG Wenqiang1   LI Ang1   WANG Mengjing1   ZHAO Xian1   XING Wenwen2   LIU Qi1

1.Academy of Acupuncture， Shaanx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Shaanxi Province， Xi′an   712046， China; 2.College of Basic Medical， Shaanx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Shaanxi Province， Xi′an   712046， 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briefly introduces the animal model of Alzheimer′s disease （AD） and analyzes the non-experimental death factors in animal experiments. By consulting， sorting out and summarizing a large number of literatures， this paper gives a overview of the common animal models for AD， while investigates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environmental factors， motor factors and non-experimental causes of death in AD animal models. The animal feeding density and regular exercise in environmental factors affect the survival rate and experimental results of AD model animals. Establish an ideal AD animal model， in order to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the scientific selection of AD animal models in experimental research. In addition， the control of animal population density feeding and regular exercise are adopted to evaluate the safety of high-model animals to better ensure the objectivity of the experimental results.

[Key words] Alzheimer′s disease; Animal models; Non-experimental death; Environmental factors

阿尔茨海默症（Alzheimer′s disease，AD）是一种以进行性记忆减退、智力衰减、认知障碍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神经退行性疾病[1]。随着老龄化的趋势，AD发病率、死亡率持续增加，且有明显的病理学特征[2]。深入研究AD的发病机制，是探索新治疗方法和新药物的必要前提，实验中选择合适的AD动物模型就变得尤为重要。此外，本团队长期从事针灸防治AD相关机制研究，发现AD模型动物在饲养和干预过程中常会出现不明原因死亡。为保证研究工作顺利进行，并提高实验动物使用率，本文对常见的AD模型动物进行综述，对可能导致动物非实验死亡因素进行分析。主要针对环境因素与非实验因素死亡的相关性进行探讨，阐释规律运动如何降低非实验因素死亡的风险。以期为研究者选择合适的动物模型提供参考，并对动物使用提供借鉴。

1 AD动物模型

1.1 衰老型AD动物模型

AD多发于老年人，衰老型AD动物模型是根据年龄老化为AD的重要危险因素之一而建立，主要为自然衰老、快速性衰老模型[3-5]。此类模型動物的中枢神经系统可出现海马锥体细胞数量减少、皮层神经元相关蛋白表达降低、线粒体能量代谢障碍等特征性改变，表现出学习记忆障碍、认知障碍、行动迟缓等明显衰老迹象[4]，但自然衰老动物模型脑内极少形成神经纤维缠结及老年斑。而啮齿类及一些非灵长类动物的自然衰老动物存在自发的病理性淀粉样沉淀，甚至表现tau病变，同时伴随着认知功能障碍、胆碱能功能低下[6-8]。

1.1.1 自然衰老模型  狗是一种非常适合作为研究衰老和神经退行性疾病（尤其是AD）的衰老模型。狗神经系统、组织病理学及行为学等方面与AD患者高度符合，尤其是狗Aβ1-42氨基酸序列与人一致，适合研究行为干预、抗氧化饮食、免疫疗法的疗效[3，6]。而自然衰老的鼠没有特征性AD病理样改变，故针对病理特征的药物开发有待进一步研究。但对于衰老相关的认知障碍、学习记忆能力减退等方面可用于药物研究[9]。此模型的认知障碍改变与年龄增长呈正相关，且由于自然发生，更接近人类AD的病理改变。但其脑内难以形成AD神经元纤维缠结及淀粉样沉积的典型病理特征，因此，自然衰老模型不能完全模拟AD的病理变化，且老龄动物难以大批量成功饲养、模型造模时间长、易在造模过程中发生死亡。

1.1.2 快速老化型（SAM）模型  SAM是近交繁育培养AKR/J的老化鼠，包括快速老化的P系（SAMP）和正常衰老的R系（SAMR）。SAM广泛用于与衰老、痴呆相关的疾病研究，SAMP模拟快速衰老，而SAMR保留正常老化。快速老化小鼠（SAMP）有12个亚系，且各亚系之间的病理表现具有差异性。SAMP1以免疫功能降低为主要表现，SAMP2以肺部病理改变为主，SAMP3主要作用于骨关节疾病，SAMP6表现在主动脉异常[10]，SAMP8主要用于衰老及学习记忆能力的研究，SAMP9为白内障，SAMP10适用于脑萎缩及与衰老相关的情志异常方面研究[11]。SAMP8模型小鼠表现出明显的认知障碍、神经递质改变和氧化代谢异常，且Aβ异常沉积发生率显著高于正常小鼠[12];星形胶质细胞较早出现氧化应激损伤、能量代谢障碍、学习记忆功能减退[13-14]。SAMP8小鼠脑内的病理学改变能够较好地模拟AD及老化脑的病理特征[15]，目前是研究与衰老相关学习记忆障碍发生机制较好的动物参考模型，并广泛用于探讨学习记忆功能障碍的基本机制。研究衰老相关性疾病，评价衰老、痴呆及学习记忆功能改善的药物，是个极佳的理想模型，具有价格相对昂贵、实验动物寿命较短、Aβ沉积发生更早和发生率更高等特点[16]。

1.1.3 D-半乳糖（D-gal）诱导的AD动物模型  D-gal是哺乳动物体内存在的一种单糖，参与人体的氧化代谢。当D-gal处于正常水平时，D-gal与磷酸尿苷酰转移酶和半乳糖激酶相互作用转化为葡萄糖，参与葡萄糖代谢。然而，当D-gal浓度过高时，在半乳糖氧化酶作用下产生大量活性氧（ROS），导致氧化应激[17]，进一步诱导并加速多器官、多系统的老化过程。基于氧化应激和衰老都是导致AD发病的重要因素，故建立了皮下或腹腔注射D-gal诱导的AD动物模型。该模型主要用于衰老状态下AD的机制研究，但缺乏临床上AD发病的病理性特征，如Aβ沉积、神经纤维缠结的形成、神经元损伤等。

1.2 转基因啮齿类动物模型

研究显示[18-26]，转基因AD动物模型已被证实：小鼠、大鼠和非哺乳动物使用较频繁，如斑马鱼、线虫、果蝇等。目前转基因APP模型（PDAPP）、2576型（Tg2576）和APP23鼠模型广泛用于实验研究[27]，且均基于Aβ级联假说，主要表现为Aβ沉积、tau蛋白异常磷酸化、脑淀粉样血管病、脑萎缩、神经元凋亡、认知缺陷和行为障碍[24]。研究者又采取基因修饰建立AD突变PSEN（PSEN）相关的转基因鼠模型，用于AD发病机理及防治相关的研究。研究显示[28]，APP/PSEN双转基因模型比 APP单转基因模型鼠更明显形成Aβ病理改变，从而证实了基因PSEN的突变功能。APP/PSEN轉基因鼠大脑表现为认知功能障碍、行为迟缓、突触丢失、神经炎性等特征[24]，但缺乏神经纤维缠结（NFT）的形成。随着转基因技术的发展，人类突变tau蛋白转基因模型解决了此困惑，tau基因敲除鼠模型可用于AD中tau相关的退行性神经病变[29]。随后建立的tau蛋白和APP双转基因模型，支持了淀粉样蛋白级联假说，且Aβ病理改变可诱导tau蛋白病变，表现为淀粉样蛋白的大量沉积、tau蛋白的异常磷酸化、神经元的凋亡及类似AD的缠结前状态[25]。值得深究的是，老年斑块和NFT在AD相关的脑区没有明显共存研究，且转基因鼠模型的建立耗时耗财，某种程度上制约了长时程的痴呆模型的发展与应用。由于AD的发病与环境也密切相关，转基因模型存在一定的缺陷，值得进一步考究。

1.3 外源性诱导模型

外源性有害物质注入可制备病理特征性明显的AD模型，包括Aβ注入诱导、秋水仙碱诱导、铝中毒诱导、链脲佐菌素（STZ）诱导、莨菪碱诱导模型及东冈田酸（OA）、兴奋性毒素诱导的损伤模型等。各个诱导型模型表现的病理性特征有差异性，Aβ注入和STZ诱导型共同表现有Aβ沉积、tau蛋白异常磷酸化、胆碱能的缺失，但前者不符合AD慢性起病特点，且造模的注射位点对脑组织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而后者造模死亡率高，无NFT和老年斑的形成;对于铝中毒型可表现为神经元变性及凋亡、学习记忆障碍，但造模周期较长、中枢胆碱能活性未降低、NFT不明显;东莨菪碱诱导模型被证实主要表现为胆碱能病变、记忆认知损伤，但无明显AD典型病理特征，如神经元变性、Aβ的沉积等[30]。

目前常用的AD动物模型的制备思路主要以模拟AD病理、生理、临床特征为目标。为达到理想模型的建立，首先必须有明显病理学特征：SP和NFT;其次具备特征性的病理变化：神经元凋亡、突触丢失和星形胶质细胞增多等征象;最后表现明显的记忆、认知功能障碍[31]。由于目前无法建立完美的AD动物模型，在进行AD疾病机制及防治药物的实验研究筛选时，采用非单一AD动物模型更有说服力。今后模型的建立应采取多模型结合，不断完善AD动物模型，为进一步探索AD的发病机制及防疗药物的实验研究。

2 AD动物模型非实验因素死亡原因的剖析

目前，AD动物实验多采用SAM鼠和APP转基因鼠，后者造模周期长且基因多不稳定。SAM小鼠是一种比较理想的AD衰老模型，但死亡率较高。该部分主要通过探讨环境因素对AD动物模型死亡的影响，剖析啮齿类动物引起死亡的组织病变。目前国内外研究有待统一非实验因素安全性评价动物死亡原因的分析方法，故不能准确判断及分析动物实验的非实验死亡原因，极大地影响了动物实验研究的结果以及组织病理学评价。

2.1 环境因素对AD实验动物的重要性

实验动物的环境条件包括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自然因素是指动物实验除设施外的环境，其环境质量优劣可直接影响实验动物的质量，主要指气候因素、饲养室内的空气清洁度，气候又包括温度、湿度、气流与风速等。人为因素是指对实验动物的饲育，其对实验动物的质量和反应亦有直接影响。因实验动物全程被限制在一个有限的动物实验区内生存，当这些环境条件，尤其是人为因素（饲养条件）的变动，会对实验动物和动物试验的结果造成直接的干扰。

2.1.1 动物实验室的建设要求  动物房的饲养环境须是SPF级，室内温度：20～26°C;日温差：≤4°C;相对湿度：40%～70%;换气次数：15～20次/h;气流速度：≤0.2 m/s;压强梯度：20～50 Pa;空气洁净度：7级;菌落数：≤3个/皿;氨浓度：≤14 mg/m3;噪声：≤60 dB;最低工作照度：≥200 lx;动物照度：15～20 lx;昼夜明暗交替时间：12/12 h。因造模后的动物生命体质相对脆弱，实验室建设条件必须是严格按照国家动物实验之要求，若温度、湿度或气候因素出现波动，不仅影响实验质量，且会导致动物生命的不稳定性，甚至能造成实验动物的死亡。

2.1.2 人为因素与非实验因素死亡的相关性  人为因素是指能主观调整并控制的因素，可避免动物非实验因素死亡及影响动物实验结果的一类环境因素，主要指实验动物的居住环境，包括饲养动物的笼具、饲养方式、动物的饲养密度、垫料、饮水等。笼具的质地和构造的不同对动物的质量及实验结果都会产生严重影响，选用笼具的标准必须是无毒、易消毒灭菌、易冲洗、耐高压、耐用材料制成，并应符合动物生理生态及防逃逸的要求，其中动物饲养密度严重影响动物的存活率[32]。

动物种群的饲养密度不同，其动物的攻击行为及水平有明显差异。当密度升高时，栖息地内单个动物的领域、食物等资源都会出现相对减少，而种群内斗争势必剧烈，通过直接攻击或打斗行为来提高自身的生存机会。研究显示[27]，全雌/单雄种群中雌性呈现类似雄性化的侵袭行为，主要表现为对同类攻击和自我防卫行为显著增加[33]。自然種群的密度与个体间的攻击行为呈相关性[34-35]，研究监测动物的攻击行为显示，种群高峰期个体的侵袭性行为最高。在高峰期，同一环境中的种群密度越大，又因有限的生存空间、食物的竞争和捕食的压力，使种群之间的攻击行为明显增大，最终导致动物种群密度降低。Dong等[36]发现集群饲养大仓鼠时，打斗较为激烈，且死亡率明显增加。一些学者[34-35]对根田鼠的侵袭行为进行研究，发现攻击及争斗行为与种群密度呈显著正相关。故种群的饲养密度、杂合度、基因型等不同，其攻击行为强度呈明显变化，甚者会影响种群存活率[33，37]。

2.2 啮齿类AD模型动物可能引起死亡的组织学病变

国内外病理学家通过观察模型动物的表现及剖检病变、实验室检查及病理学检查结果等，对可能引起动物死亡的年龄相关病变以及给药诱导的病变进行综合分析，如严重的肾脏或肺脏病变、恶性肿瘤、脓毒或败血症，这些组织病变严重影响了啮齿实验动物的生理稳态平衡[38-40]。且不同品系大小鼠的死亡原因也有显著差异，即使同一品系大小鼠，其死亡原因差异明显。如Wistar大鼠雄性与雌性的死亡原因（循环系统、肺脏疾病、生殖系统、肾病等）也存在差异，但要排除老龄大小鼠的牙齿和骨骼病变、神经和肌肉衰退病变导致活动能力显著下降的非病理性死亡因素[41-44]。

3 规律运动对AD动物模型非实验因素死亡的影响

最新的ACSM/AHA对老年人的建议[45]：中等强度的有氧运动可以改善和维持老年人健康，规律锻炼对身体结构和认知健康是非常重要的，可延缓甚至阻止许多慢性疾病的诱发。据报道[46]，中等强度的体育活动对认知功能具有有益作用，故中年期开始规律运动可以延缓老年期的认知障碍。流行病学研究[47]也证实规律运动可防治氧化应激参与的相关疾病，但运动作用于大脑的机制研究尚未阐清。研究显示[48]，适当的体育运动对不同脑区抗氧化酶活性的影响不同。如脑干和旧纹状体，运动可明显增强超氧化物歧化酶、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等抗氧化酶活性，而运动对参与学习记忆的大脑皮层和海马的抗氧化酶活性的作用也存在差异。

武田等[49]证实运动能够防止Aβ1-40诱导的抗体神经毒性。8周的游泳训练可明显改善抗体Aβ1-40肽注射脑室内诱导的认知障碍，且游泳运动对小鼠海马体和前额叶皮层的氧化应激起抑制作用[50]。大量文献研究显示[51-52]，游泳运动后的小鼠可明显改善AD的学习记忆、认知功能，证实运动对AD可起到保护作用和预防作用。实验动物的游泳运动相当于模拟小鼠的行为学水迷宫检测方法，故水迷宫运动可防止Aβ1-40诱导的记忆能力下降，氧化应激和炎性反应，且支持运动可以降低非实验因素死亡的风险。

4 小结

综上所述，研究制备与人AD临床相似的理想动物模型尤其重要，是模型应用的前提条件。AD发病机制较为复杂，建立一种能够全面模拟、体现患者病理、行为等全部特征的理想动物模型需要进一步探索。然而，建立更加理想的AD模型是探究AD发病机制和防治措施的强有力的实验工具。随着对AD发病机制研究的不断深入，AD动物模型也将更加完善。而更加完美的AD动物模型对于临床针灸治疗AD的研究具有积极意义，进一步推动和促进AD的防治。本文探讨AD动物非实验因素死亡的原因主要与环境因素里的人为因素相关，这种主观调控的种群密度决定着动物的存活率，且呈线性相关，故要克服动物实验条件的有限性来降低非实验因素死亡的风险。此外，可通过规律运动防止AD非实验死亡的发生，以期为研究提高动物质量和实验结果。同时，通过研究啮齿类AD模型动物引起死亡的组织学病变，为啮齿类动物非实验因素死亡原因提供安全性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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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9-11-15  本文编辑：王晓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