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

“好学生”出现问题怎么办？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王青从经济层面解读汽车市场的变与应变。

这是一次有关望车势、闻车声、问车计、切车道的交流与对话，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王青不仅为汽车产业发展提供新理念，更为中国品牌汽车“向上”和国际化提供智力服务与舆论支持。

“当前形势并不缺钱，缺的是信心，这与居民杠杆率过快增长有密切关系。”王青总结出汽车市场两个关键词：第一个关键词是“变”，技术在变、市场在变、格局在变;第二个关键词是“应变”。

越是多事之秋，越需要总结和反思。可以肯定的是，基于几代汽车人的努力，我国汽车产业已具备自我循环、自我升级的体系能力。所以，无论怎么“变”汽车产业都垮不了，一定会伴随经济的发展而发展，而未来五年则是我国汽车产业非常重要的调整振奋期。

与人口密度的关系

王青认为，汽车市场的增长取决于两个要素，根本原因是经济发展水平，另外一个影响因素就是人口密度。以湖南为例，其汽车保有量在全国排名中并不在前列，但却实现了逆势增长，远超全国平均水平，这是因为人口密度和汽车需求之间呈现“负相关”的关系。

近些年，随着经济的增长，人口密度对于汽车需求之间的相互作用在逐渐弱化，而经济增长对于我国中部地区汽车保有量的作用在显现。此外，随着经济体系生产力布局逐步从区域配置转化为全国配置甚至是全球配置，制造业的产能整合资源也开始更多地向市场的物理中心与地理中心集聚。“以前讲布局，要么靠近产地、要么靠近销地;现在讲布局，更多是靠近地理中心的位置，生产力布局在新技术的引领和影响下，原有的区位优势在逐渐弱化。所以，未来制造业的产能配置、资源配置、物流配置，无论是从市场上还是从政策上来讲，都会更多地向我国中部地区集聚。”王青如是说。

与居民收入的关系

2019年，我国汽车市场出现整体下滑迹象，特别是乘用车市场增长出现“大问题”，下滑幅度最大、速度最快。这要从多个角度去分析，王青提供了一条思考问题的线索，是不是与居民收入差距拉大有关？

从目前情况来看，我国居民储蓄整体还在增长，但消费增速却出现了明显回落。当经济发展出现较大波动时，经济变化对于不同收入消费群体的影响（特别是消费者信心指数）弹性是不一样的，敏感度也不一样。

据北京大学相关调查显示，当经济上行或下行时，对于低收入群体的影响最大，其次是中等收入群体，高收入群体反而影响比较小，这也正是豪华车市场持续增长、中低端车市场普遍下滑的原因之一。

与房地产业的关系

房价和汽车消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多数人会认为，房价上涨过快对于汽车消费有很明显的挤出效应，但王青在梳理过28个国家数据后，得出的结论不太一样，当房价快速上涨时，汽车需求往往也是上涨的，两者呈“正相关”的关系。

实际上，房价变化对于汽车需求之间的影响是多方面性，对于不同消费群体的影响自然也是不一样的，既正相关、也负相关。比如对于已购房、没购房、正在还房贷的消费者影响就不一样，既有挤出效应，同时也有财富效应，这主要取决于房与车之间的消费配置和消费决策。还比如以前可能不需要买车，但因为房价涨了，能买得起房的地方就偏远了，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买一辆车解决交通问题。

总而言之，房价和汽车市场之间的关系靠的是居民杠杆率，房价是影响居民杠杆率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唯一因素，还存在其他因素。汽车对于家庭来说属于大的消费支出项目，大宗消费和低收入群体之间的影响会非常突出，也是首当其冲的影响。

比如二胎政策，自从家里有了二胎，明显感觉杠杆率提升了、负债也提升了。据相关调查显示，目前只有44%的家庭消费是没有负债的，绝大部分的家庭消费都是有负债的。再比如，随着带继消费的接替，当90后逐渐成为消费主流后，消费理念的变化也会对车市造成很大影响。据相关调查显示，90后消费群体的平均负债是12万元，这种情况一定会直接反应在居民杠杆率上，即消费水平和消费能力的博弈上。

“我國是一个居民杠杆率比较高且上涨比较快的国家，但收入增长和负债快速上升之间并没有达成良好的匹配。”王青举例道，我国居民杠杆率从20%增长到50%，用了不到10年的时间;而以超前消费为典型特征的美国，居民杠杆率从20%增长到50%，则用了40多年的时间。所以，居民杠杆率对于汽车市场的整体影响还是比较突出的，并不是房价本身对汽车市场产生了影响。

长期研判与短期因素

基于以上原因，2020年汽车市场将作何研判？王青认为，要从长期因素和短期因素两方面来分析，“中国汽车市场正处在中速增长阶段的转化关键期，即在中速增长区间内从中高速增长转向中低速增长，这符合国际主流汽车市场发展规律性的一般逻辑。”

一些悲观论者认为，此轮周期性调整需要五至七年的时间，且2020年汽车市场会出现10%的负增长。但王青认为，尽管当前汽车市场增速有所回落，但潜在增长率还会继续出现，“只要人努力、天帮忙、不折腾，就有望实现较低的正增长。”

据相关预测显示：到2028年汽车保有量将达到4.1亿辆左右，千人汽车拥有量将达到288辆左右。所以正如王青所言，从中长期来看，尽管增速回落，但还会保持较长时间的正增长，且明年会初步向潜在增长率方向进行修复和收敛。

与此同时，王青也强调，这种预测的分析框架和国际经验模型是基于经济平稳运行前提下的，当经济出现较大波动时，情况就不同了，“从短期来看，负面因素的影响还将主导2020年车市，且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但影响效果可能会弱化。”

从投资角度来看，制造业无论是政府投资还是民间投资都出现了大幅下滑;从出口角度来看，也出现了阶梯式的下滑，这背后有中美贸易摩擦的影响;另外，汽车股比放开政策也将对多年形成的中外合资格局产生重要影响，未来汽车产业的发展也一定会出现新的不确定性;再者，中小企业数量降低对于中高端汽车市场的影响有多大，商业模式的变革对私家车产生的影响又有多大，这些均呈现出短期的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