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呈

〔摘要〕来访者是一名高中生，因为与同学相处产生误会，导致胸闷气短、压抑难受，前来寻求帮助。小倩从小父母不在身边，一直到初中才开始在父母身边生活。她在生活上比较独立，是一个懂事、善解人意的孩子。父母性格不合，长期争吵，导致她比较敏感，内心安全感不足，非常害怕人际冲突，不懂拒绝，不敢寻求帮助。通过个别访谈、沙盘游戏辅导帮助来访者寻找自己，疏解压抑许久的情绪。

〔关键词〕人际关系;原生家庭;沙盘疗法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1-2684（2019）34-0048-06

一、案例概况

小倩（化名），女，17岁，高中生，家中有一个弟弟。小时候父母都不在身边，她跟随奶奶生活。到了初中，父母回家了，她开始在父母身边生活。不过父亲还是会各地奔走工作，很少和家人在一起。

父亲与母亲是通过相亲认识的，由于性格不合，经常争吵。小倩觉得她能做的就是在一旁管好弟弟，因为弟弟比较黏妈妈，她担心妈妈会把情绪转移到弟弟身上。在小倩的眼中，父亲比较大男子主义，而母亲有点孩子气，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从小她就觉得亲人之间都没有信任，因为她常听到长辈在背后说自己的不是，而当面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不好。次数多了以后，她开始怀疑为什么连亲人都如此。因此小倩和同学相处都会保持距离，不会主动求问，对于别人的要求，她又会满足，不懂得拒绝。她觉得自己很会察言观色，一般都在满足别人的要求，因为害怕见到冲突的场面，所以尽量避免。

二、案例描述

（一）来访者陈述

那一天室友邀请小倩一起吃晚饭，她不想吃，但还是陪着室友一起去了吃饭的小店。到了那儿，她看到人比较多，就跟室友说自己去其他店买点饮料，顺便去比较远的店取个东西。两个人说好以后，小倩就先出发了。因为有些路程，等小倩取完东西，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她想室友应该也已经吃好回来了，于是就先回去帮助室友打水。之后小倩发现，室友根本没有回来，可能还在等她。这时她看到室友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并且生气地告诉小倩，她再也不想理小倩了，而且再次说明她绝对不会原谅小倩。那一瞬间，小倩傻了。她觉得自己错了，立刻向室友道歉。但是不管她怎么表示歉意，室友就是不理她，并且告訴小倩要是把她惹火了，她是会动手的。这时候，小倩很害怕，她感觉自己胸闷，有点喘不上气来。她说感觉像心肌梗死一样。

事情发生以后，小倩上课集中不了注意力，做其他事情也会想起这件事。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也没有过失，因为两个人并没有说好要回去汇合，她也并不知道室友竟然没有吃，在那里等她。在小倩看来，如果这件事不解释清楚，她就觉得很压抑。不管是恢复朋友关系，还是最终不欢而散，她觉得一定要尽快有个解决方案。可是她怕自己说错做错，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因此前来求助。

（二）班主任陈述

小倩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平时也都笑嘻嘻的，对人非常友好，学习、做事不用别人操心。这两天看她心情有点不好，似乎有点烦躁，但她比较内向、话少，不想麻烦别人。

（三）咨询师的观察

小倩是在同学的陪同下来到咨询室的，因为没有提前预约，她小声地询问我可不可以来咨询点事。我微笑着告诉她可以的时候，她表示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和小倩见面，她给我的感觉很文静，人也长得很秀气，皮肤很白皙。她给我讲述事件的经过时，右手时不时敲打着自己的胸口。过程中小倩时而低头，时而抬头。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很淡定，但是当她讲到最后的时候，情绪还是没有收住，开始有点激动，表露出了真实的内心。她表示自己很急切地想把这件事解决掉。

三、原因分析

（一）社会因素

小倩的父母性格不合，经常争吵。父亲常把苦水讲述给小倩听，母亲也在她面前数落父亲的不是。在小倩看来，母亲即使有错也不会承认，因此她感觉父母两个人无法好好沟通和相处。外婆和外公也是经常吵架，甚至还会动起手来。有时外婆跑到小倩家里，找小倩母亲哭诉，两个人就会有同感，互相哭诉。而叔叔和婶婶有吵架的事情发生时，也会跑到小倩家里求助。小倩一直生活在有冲突的氛围当中，她常常成为夹在中间的那个人，需要左右顾及别人的感受，不敢提出自己的想法。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她，内心没有安全感，心理的防御越来越强，也比较排斥见到这种人际冲突场面。

（二）心理因素

小倩性格比较内向，没有安全感，缺乏自信。她害怕人际冲突，一旦在人际交往中出现问题，就会紧张焦虑，并且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件事上，而无法专心学习、生活。当问题没有及时解决、情绪堆积后，她就会感觉很压抑，从而产生呼吸困难、胸闷等不舒服的症状。

四、咨询目标

（一）近期目标

处理紧张焦虑情绪，使小倩能够接受在人际交往中会出现冲突的现实，调节害怕紧张的情绪，减少不必要的自责、罪疚感，学会积极地去处理问题。

（二）长远目标

在人际交往中学会树立界限，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勇敢地去与人相处，提高人际交往的能力。

五、咨询过程

（一）第一阶段：建立良好的信任的咨询关系

第一次咨询：2019年3月15日

1.咨询目标

（1）建立良好的咨询关系，收集相关资料;

（2）对小倩的心理问题进行初步诊断;

（3）共同商定咨询目标，制定咨询方案。

2.咨询方法：摄入性会谈

3.咨询过程

（1）填写来访者的基本信息，向小倩介绍咨询的基本原则。

（2）了解小倩求助的缘由，以及她的成长背景等。

咨询师：很高兴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的心事。

小倩：我也没有地方去说，也不想冲动行事，所以想在解决问题之前来找您聊一聊。

咨询师：你以前有过紧张、胸闷这种情况吗？

小倩：有过，在初中的时候，只要与人有冲突，我就会这样。

咨询师：身体方面有检查过吗？

小倩：嗯，之前以为是心脏的问题，但是检查过，都没问题。

咨询师：那是什么原因引起胸闷呢？

小倩：我跟室友发生了点事，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胸闷，感觉像得了心脏病一样，呼吸困难，很难受。

咨询师：跟室友发生了误会，一时解决不了，让你感觉很压抑很焦虑？

小倩：是的，真的烦死了，没有解决我就无法专心学习。

咨询师：能和我具体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倩：室友叫我一起去吃晚饭，我不想吃，但是也陪着她一起去了。之后我跟她说我去拿个快递，后来我看看来回的时间，感觉她应该都吃好了，就回去帮她打水了。可是没想到，她还在那里等我。她回来后就朝我发火，很凶，还说不会原谅我。我觉得很无语。

咨询师：你感觉很委屈，面对她的强势，你又害怕又反感，对吗？

小倩：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我感觉自己也没错啊，我以为她知道的啊。况且我也已经和她道歉了，最后她还是如此对我，我感觉很委屈。

咨询师：你有想过反抗吗？

小倩：我不行，我做不到，我只想快点解决。要么就说清楚两人掰了，要么说开后两人恢复关系。

咨询师：平时在家里，家庭氛围如何？

小倩：（噘了下嘴，无奈地笑了下）家里经常吵架，父母关系一般。

咨询师：一般这种情况下，你在做什么？

小倩：我就顾着我弟弟，不被他们影响。如果妈妈情绪不好，可能会借弟弟出气。不过我弟弟什么感觉也没有。

咨询师：但是你却很害怕，把情绪都积压到心里，外面装作平静是吗？

小倩：嗯，我心跳会加速，紧张。尽量就随他们去，希望他们把事情尽快处理好。

（3）在倾听来访者的述说中，给予共情、情感的支持，梳理来访者害怕的原因。

（二）第二阶段：心理帮助阶段

第二次咨询：2019年3月20日

1.咨询目标：引导来访者对自己的心理困扰进行初步分析。

2.咨询方法：通过沙盘游戏引导来访者意识到自己内在无意识当中的情绪和感受。帮助她在安全接纳的氛围下适当宣泄情绪。

3.咨询过程

（1）由于来访者是第一次接触沙盘，因此简单向她介绍下沙盘的玩法，告诉她这里沙架上所有的沙具她都可以随意挑选，可以按自己的心意摆放在沙箱内。摆放没有对错之分。

（2）陪伴来访者摆放沙盘。

咨询师：小倩，你可以先用双手抚摸一下沙子，感受一下。给你什么感觉？

小倩：比较舒服，比较放松。

咨询师：很好！你可以用手把沙子挖开，看一看是什么颜色？给你什么感觉？

小倩：底下是蓝色的，像海，像天空。

咨询师：很好，现在你可以把沙子抚平，然后开始你的制作。你可以去沙架上寻找你想要的沙具，然后放在沙盘里。创作你自己的作品，完全随你的心意来摆放。

如图示：

沙盘作品总共有9个物件。其中建筑6个（塔、门、墙、房子、凉亭、自由女神像），人物2个（跪着的女人，蒙着脸的黑衣女人），植物1个（草）。

（3）通过提问的方式引导来访者分享她的作品。

咨询师：很高兴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作品，在你来之前，你能想象到现在摆放的样子吗？

小倩：不能。

咨询师：现在我邀请你按不同的方向和角度观看你的作品，感受一下自己的创作。

咨询师：感觉如何？

小倩：很安静吧。

咨询师：如果要给你的作品取一個名字，你想给它取什么名字呢？

小倩：嗯……《看海》吧。

咨询师：看海，很好，很美、很悠闲的名字。如果你可以在这个作品中，你会选择哪一个物件当你自己？

小倩：海边上的这个女人吧。

咨询师：她有什么特点？

小倩：一个人跪在海边，在祈求什么。我在放之前没有留意她是否跪着。

咨询师：你和她有什么相似之处？

小倩：祈求解脱，获得自由吧。安静地，没有人打扰地在那里。海那边有一个自由女神像，她在那里不想被别人看见。我也不想别人太关注我，就让我自由自在的。

咨询师：她的背后你放了一些建筑，还有一个穿着黑衣遮着脸的女人。你能和我介绍一下吗？

小倩：那些是现实都市生活，我想得比较远了吧？这个女人是指一类人吧。我不看见还好，现在意识到了，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我，感觉很不舒服。

咨询师：你可以具体说吗？比如？

小倩：我妈妈。

通过沙盘作品可以看到，来访者内心的动力不是很足。绿色的植物代表生机，在小倩的作品中，只有一点草的出现，而且离她很遥远。在询问过程中，来访者表示自己本来就不喜欢草，当初放进去只是为了搭配环境。因此在来访者的内心，缺乏调整的力量。她在这个区域挖了海，放了自由女神像，表现出她渴望的是祈求外在力量能够介入，让她自由。在来访者的沙盘中还出现了一扇门，但门是关着的，可以理解为她不愿意面对门后面的生活，这从侧面反映出她的内心对外也是自我封闭得多，缺乏跟外界的交流和沟通。在沙盘的右下角，还出现宝塔，塔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垂直建筑，又象征着人的精神的升华。在这里，她渴望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宁静和祥和。

通过沙盘作品制作与分析，来访者意识到自己内心的逃避，以及对外界缺乏沟通，因此压抑无法有效疏解，问题无法得到及时解决。同时她也意识到，自身不发挥主动性，坐等外界神秘力量的介入或者事情自行解决是不现实的。

第三次咨询：2019年6月14日上午

时隔两个多月，小倩都没来辅导室。询问班主任后了解到，她与同学的问题已经解决，两个人的关系已调整，只是她申请退宿了。

1.咨询目标

（1）通过辅导使其再次意识到要发挥自身的主动性，调动自身的积极力量面对问题。

（2）通过沙盘游戏，借助可调整的沙具，试着去感受，尝试去调整。

2.咨询方法：谈话法、沙盘游戏

3.咨询过程：

咨询师：近期还好吗？

小倩：还可以，之前的问题解决了，但是我退宿了。

咨询师：觉得在家里复习效果好些吗？

小倩：是的，我感觉自己在学校复习不进去，出来感觉就好些。

咨询师：是不是快期末了，感觉有点紧张和有压力？

小倩：嗯，有点吧。

咨询师：那今天我们再畅游一次沙盘，放松身心，以便更好地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这里有四个沙架，沙具比较丰富，你可以随意选择，放到沙盘里。

小倩：好的。

这次的沙盘，小倩做得比较快，而且动作利索很多，特别是在挖沙的时候，我感觉她很有力量，也挖得很痛快。整个沙盘沙具比上次丰富了很多，但是也呈现出一些问题，如沙盘整体被隔断比较明显，分区比较多，却没有链接。

如图所示，整个沙盘一共有17个沙具。

交通工具：船一艘;建筑：房子、门、围栏、水井、雕像、坟墓;自然：假山;人物：四个蓝精灵，一个姑娘;神像：黑白无常。

咨询师：这次完成作品后，有什么感受？

小倩：比第一次做的时候更痛快，特别是挖海的感觉，很爽快。

咨询师：嗯，我也发现了，你挖的时候很利索，力量足，你要记住这种痛快利索的感觉。你现在从各个方向看一下自己的沙盘，想一想给它取个什么主题。

小倩：一生。

咨询师：能具体介绍一下你的作品吗？

小倩：嗯，蓝精灵这边代表小时候，左边钢琴这边就代表现在，右边是成年家庭生活，前面就是死亡，人的一生就是这样。

咨询师：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的分享。这次作品你最满意的是哪一部分？

小倩：感觉都挺好的，蓝精灵这一部分，女的拎着男的耳朵这一部分。

咨询师：女的拎着男的耳朵这一部分，你为什么满意呢？

小倩：我觉得这种感觉还蛮好的，就是要这样，有什么就说出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会争起来。

咨询师：其实你也希望爸爸能多待在家里，对吗？

小倩：嗯，可是他现在很忙，几乎不在。在家他们两个人就吵，很烦。我觉得我爸挺好的，但是我妈，还有其他亲戚就会说他不好的一面，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哪一边，很混乱。我还真希望他们有看法就当面说说清楚，而不是表面都装作没什么，背地里却有各种看法。

咨询师：这种感觉让你很没有安全感，对吗？

小倩：嗯。

咨询师：我很想知道，这次作品如果你在里面的话，你想选择哪一个物件代表你自己呢？

小倩：就是钢琴旁边的小姑娘。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小姑娘，蹲在那里，有点蜷缩的感觉。再仔细一看，眼睛无神，呆滞地向上看。于是我进一步问她。

咨询师：你为什么会选择她代表自己，能和我说说吗？

小倩：我现在的状态跟她一样，很相像吧，一个人发呆。

咨询师：现在你跳出来看这个小姑娘，你觉得她这样待着舒服吗，开心吗？

小倩：肯定不开心。

咨询师：有没有试着将她调整一下？

小倩：怎么调整？

咨询师：（我将沙具——“小姑娘”掉转了方向，面向大海，面向她创作的世界。）你现在感觉如何？

小倩：嗯，这样确实比刚才舒服多了。

咨询师：沙盘内的“你”看着这些风景，她的孤独感是否会减轻些？

小倩：应该会吧。

咨询师：请你蹲下来再看一下你选的这个物件，看看她的眼睛。（小倩蹲下来看了下）

咨询师：你发现没有，面对这些她本来满意的风景，她却没有留意，两眼看天，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能否享受这些快乐、放松的感觉？

小倩：嗯，应该还是不快乐。

咨询师：是否还需要调整？

小倩：嗯，我应该换一个人物。刚才找的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就找了她。

咨询师：嗯，在有限的选择里，我们还是做了选择，最终的选择仍可以反映我们的内心。现在，你觉得这样的调整如何？

小倩：还可以。

咨询师：我们再看一下中间部分，你挖了大海，里面放了船，但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海没有出口？你看看你放的这群可愛的蓝精灵，他们也仿佛被困在了里面，排排站，贴在了后面，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再从你的位置看过去，他们只露一个头，你看不见他们的表情，看不见他们整个人，对吗？

小倩开始注意起这些问题，也能认同。

咨询师：你是不是觉得什么事情自己放心里就行，不喜欢与外界交流沟通，什么事情都自己承担？

小倩：嗯，我觉得跟家人说他们都不理解，感觉没什么用，我也就不说了，顺其自然。

在这次的沙盘制作与分析中，我觉得小倩的开放程度比第一次好了很多，也愿意去发现、承认一些个人的问题。她从沙盘中看到自己的局限、自我封闭，看到这样的情况不能解决问题，也无法享受现实的美好与快乐。她觉得自己可以尝试调整，但是在她看来母亲是很难说得通、很难改变的。

因此我们邀请她母亲前来，跟母亲进行了访谈。

第四次咨询：2019年6月14日下午

1.咨询目标：让妈妈意识到家庭环境对孩子的重要影响;适当调整夫妻间、亲子间的沟通方式。

2.通过谈话法引导妈妈表达自己的情绪、看法，在接纳自己的同时，帮助孩子成长。

3.咨询过程：

妈妈和孩子一起过来，妈妈看起来更像小孩子，有些不自然，有些不知所措。

咨询师：您好，我想跟您聊一聊关于您孩子的事情。

小倩妈：嗯，她就是想得比较多。

咨询师：小倩是一个比较懂事的孩子，考虑的方面比较多。其实她对家里的氛围还是挺在意的。

小倩妈：家里也就这样，她爸爸经常不在家，一回来难免为着一些事情争吵，貌似其他家庭也都这样。

咨询师：孩子希望的是家里能和睦些，有什么事大家好好说出来，而不是争吵。

小倩妈：我们也没啥事，就是她想多了。

咨询师：孩子现在在高中学习，压力比较大，在学业上有点跟不上，压力紧张就随之而来。她需要有可以倾诉的地方，有人可以理解她，也希望回到家能有轻松的感觉。

小倩妈：我让她说，她也不说。在学习上我们也没给她很大压力，我现在就说让她放松点，先在家里休息休息也可以，调整好，然后再回来考试。

咨询师：嗯，小倩的性格比较内向，她喜欢把事情放在心里，自己默默地消化。我们作为家长和老师，需要细心地体察她情绪的变化，然后给予她温暖和安全感，这样她可能才会慢慢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在跟小倩妈妈的交流中，我发现妈妈的性格更多的是就事论事，缺少与孩子的共情和有效的沟通。在妈妈看来，孩子出现问题，就是孩子自身的问题，跟家庭、父母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意识到这些后，在交谈中，我适时引导，让妈妈起码能够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解营造良好的家庭氛围对孩子成长的重要性。同时希望小倩爸爸有空的时候也能来学校进行面谈，通过家校合作，让孩子更好地成长。

期末，小倩在调整状态之后，顺利地完成了期末考试。也许家庭的环境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通过家校的联系、亲子之间的对话，父母也开始意识到是时候关注小倩内心的需要了。班主任反映，事后小倩爸爸确实电话询问过，他要来学校和老师们一起沟通交流。

六、辅导反思

俄国作家托尔斯泰曾说：“最令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之一是人们不理解你，你深陷于自己的思绪中而深感寂寞。”每个人都渴望被理解、被接纳，当这个特定的需要被满足以后，有助于其他方面的发展。反之，则可能损害人的整体发展。

本案例中的主人公小倩，她缺少一个“温暖的家”。长期处在硝烟弥漫的家庭“战争”中的她，表面上越来越坚强，甚至还去照顾他人的情感需要，但是内心却越来越封闭，越来越脆弱。日复一日，她都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自己为人处世的界限在哪里，在人际交往中也不断上演家庭亲子关系的模式，情绪积压到了一个点，就开始出现胸闷、心慌等躯体表现。

在辅导过程中，辅导老师通过倾听、鼓励等参与性技術让小倩感到被接纳、被尊重，因此慢慢地打开自己的心门，释放内心的情感，让内在的小孩被看见、被接纳;也通过面质、指导、解释等影响性技术和沙盘游戏疗法，引导她慢慢寻找到自己，试着卸下内心的防御。

一个人只有找到自己，才会有自信，才不会轻易被环境所左右。当然，家庭教育中父母的自我觉察也是非常重要的，父母要学着不将自己由无助感产生的焦虑、紧张、害怕等情绪投射到孩子身上，为孩子营造一个“温暖的家”。

（作者单位：浙江省湖州市第五中学，湖州，313000）

编辑/刘永胜 终校/刘 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