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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殊:红尘多载无奈,逃也逃不掉

2019-11-27月满天心

百家讲坛 2019年13期
关键词:才子红尘青山

月满天心,专职作家,已出版古典文化随笔《茶缘心语》《长相思不相忘》及各类散文随笔集等20部,发表各类文字5007万字,多部小说签约影视剧。

《南柯子·十里青山远》:“十里青山远,潮平路带沙。数声啼鸟怨年华。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绿杨堤畔问荷花:记得年时沽酒,那人家?”

这阙《南柯子》(又名《南歌子》)是北宋著名词僧仲殊描写的游历途中的场景,其中的青山、小鸟、露珠、残月、清风、晚霞、绿杨、荷花、酒家……虽然都是所见景物,却透露着仲殊对烟火人生、夫妻情爱的向往。

出家之前,仲殊是个才子。在北宋那个年代,才子吃花酒、逛花楼再正常不过,很多人都沉迷其中。仲殊也在逛青楼的过程中和一名才貌俱佳的女子产生了感情,二人卿卿我我,不忍分离,最终被仲殊的妻子知道了。若是换成一般的女子,这本不算什么大事,偏偏仲殊的妻子是个狠角色,无法容忍丈夫的这一行为。

仲殊流连在那名女子身边,一连几个月不回家,两个人经常吟诗作画,好不快活。家里的妻子却夜夜独守空房,还要照料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她渐渐地怒而生怨,怨极成恨,准备给仲殊点教训。

于是,当仲殊好不容易回家时,妻子并未责怪他,而是钻进厨房,以无比贤惠的姿态端出一碗肉羹。仲殊最喜欢吃肉,于是也不客气,大口喝起来。只是一碗肉羹没喝完,仲殊就腹痛得死去活来。大夫来了一诊治,发现仲殊中毒了,家人连忙按照医嘱给他服用了十几天蜜水解毒,仲殊这才缓过命来。

下毒的人正是他的妻子,据说此后仲殊一吃肉就会毒发,痛不欲生,必须每天吃蜜,才能保证生命如常。得知真相的他对妻子彻底失望,也彻底怕了,索性出家于苏州承天寺。

仲殊一入空门,四大皆空,世俗仕途也跟他没什么瓜葛,他没什么事可干,开始到处游历,并在此期间和苏轼有了来往,两个人关系密切,常常一起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正所谓,能吃到一起的才是好朋友。仲殊被妻子下毒后,嗜上了食蜜,无论吃什么菜都要放蜜,甜腻得使人无法下箸。然而苏轼偏偏也爱吃蜜,能和仲殊共同进餐,苏轼诗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和尚很可能就是仲殊。

但与一般出家人不同的是,作为一个风流词僧,即使出家了,仲殊也没有停止和青楼女子交往,还为她们写了不少诗词,而且语句清婉,情深而不艳俗。在北宋其他诗人都惆怅地抒发俗世苦闷的大环境下,仲殊的诗词却处处体现着对红尘的向往,竟然自成一景:在俗世的時候,向往出家的洒脱,出家之后留恋红尘的热闹。

拥有的,从来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开始留恋。人的一生啊,不过是在追求得不到的,再返回来寻找失去的,一生都在寻找中度过。

仲殊这个癫狂半生的男人,逃开红尘却又深陷红尘,最后的结局是自缢身亡。一直到几天之后,才有人发现他的遗体,如一个问号,挂在寺院门前。对于仲殊来说,红尘多无奈,然而他始终逃不掉。

编辑/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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