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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媒时代广播电视编导专业人才培养的冷思考

2019-11-11耿红霞

今传媒 2019年10期
关键词:智媒时代创意思维

耿红霞

摘 要:智媒时代,广播电视编导专业在新的媒介环境中面临一系列的挑战和矛盾,陈旧的教学体系需要重新建构,本文提出我们要以“像”为原点架构课程体系,以人文和美育为核心的“创意思维”作为课程体系的血肉,以“赋能课”作为课程体系中“消化酶”的建构等,多角度探索智媒时代需要的个性化教学和创新人才培育的具体方略。

关键词:智媒时代;编导专业;影像教育;创意思维

中图分类号:G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9)10-0050-05

在“万物皆媒,人机共生”的新媒介生态环境下,机器人将越来越多地深入到传媒领域,当机器人可以深度学习、实现自我进化时,未来传媒人靠什么生存?从2018年、2019年两会报道上可以看出,各路媒体智媒技术比拼的背后其实还是“内容”的竞争,以技术来完成更具艺术性、更有想象力、创造力的多媒体作品才是王道。内容创意生产方的品质、品格、品行决定了内容品的状况;内容传播方的价值、审美、判断、责任决定了内容品的布局;内容产销者的需求、共治意识与能力、价值与判断等又造就了内容品的格局。内容生态系统的健全关键在人[1]。

而高质化内容的生产则取决于传媒人的“创新与创造力”,主要即影像理解力及内容创意生产力。如何培养这类人才,最终要体现在整个教学体系的设计上。目前全国大部分高校,尤其是地方高校的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的教学体系设计明显陈旧、杂乱,难以符合新时代形势的发展。

一、教学体系设计存在的问题及原因

1.课程体系缺乏系统化的建构

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的课程体系设计缺乏系统化的建构,突出问题表现为:课程设置驳杂。以笔者所在的中原工学院为例,我们对历届编导专业毕业生做了一份关于“广播电视编导专业课程设置的调查问卷”,共发出问卷300份,收回有效问卷296份。在“对本专业的课程设置,你总体的感觉是什么?”一题中,认为课程设置“太杂”的占了将近一半(49.74%),另有37.95%的人选择了“其他问题”(如图1所示)。

毋庸置疑,课程设置“就米下锅”、修订过于频繁、跟风现象频发、课程编排缺乏有机的渗透与衔接等都造成了课程体系的杂乱无序,但最根本的原因在于:

(1)专业定位不清

南京大学周安华教授提出,当代影视教育的核心不只是“影视艺术教育”,或“影视技术教育”,而是“影视媒介教育”[2]。这种观点高度契合了“万物皆媒”的智媒时代,传媒业的边界在不断的消失、融合,我们的视频消费将实现由单屏消费——多屏消费——跨屏消费——无屏消费的时代。在这种形势下,编导人才的培养还有必要固守着广播与电视这两块阵地吗?以纸媒为例,《新京报》将彻底转型,纸媒将不再是其主战场;南方传媒集团旗下的《南方农村报》早已不局限于“报”了,而已形成媒体、农资与农产品、资讯培训三大事业群的“南农媒体群”。电视台方,随着中央电视台、上海、北京等广播电视台融媒体中心的成立及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的全面启动,未来已至,势不可挡。反观我们的传媒教育,已然落后于时代的发展,“广播电视编导专业在当代艺术的语境下几近消亡[3]”,取而代之的将是多种媒介的编导工作。重庆大学杨尚鸿教授提出“媒介编导”这一概念,他认为“编导”应该是基于媒介融合技术的信息编码工作,编导要掌握这一整合了图像、声音、口语、文字、动作等的“表现媒介”和整合了报纸、杂志、广播、戏剧、电影等的“传播媒介”[4]。媒介日趋多元的智媒时代,编导面对的将是一系列媒介上奔跑着的影像、数据、信息流和人机协作的新局面,只掌握传统的广播、电视艺术的特征来进行创作的“编导人”终将被时代所淘汰。

(2)专业发展方向模糊

国内开设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的各类院校,因其学科背景、师资等方面的差异,在专业定位上呈现出几种不同的培养模式:“编辑+导播”模式、“编剧+导演”模式、“采编+记者”模式。很多学校将其中的几种模式混搅在一起,培养定位没有明显的区隔性,培养的学生类型单一,不能很好地适应社会需求。北京电影学院刘军教授提出“多类型学生的培养定位”的思路值得探讨,比如可以分职业编剧、艺术评论、制片营销型等方向进行培养;师范院校则可以着重培养懂艺术的教育家,提升中小学影视艺术素养,促进高校影视艺术教育的良性长远发展[5]。这样分类的培养模式是编导专业在当代艺术语境下不断被肢解时应对时代要求最主要的生存方式,也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够找准学生的兴趣点,力争培养好每一个学生。

从专业发展方向来看,智媒时代需要我们以“大传媒视野”来思考专业的发展。“没有一种媒介具有孤立的意义和存在,任何媒介只有在与其他媒介的相互作用中,才能实现自己的意义和存在”[6]。不管是报纸、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等都在进行深度的融合,几种媒介独领风骚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大传媒视野”不单单是打破媒体介质形态壁垒之后各种传播媒介的大组合,更是各种传播媒介基于网络应用和数字平台的大融合。相应的,其从业人员不仅要具有图片、文字、音频、视频等的处理能力,更要能灵活地对接全媒体平台。基于分类传媒的事实状况和理论梳理建立起来的广播电视编导专业虽然仍有其相对合理的一面,但在总体趋向上已呈现出被动与滞后的态势。因此要谋求“大传媒”语境下知识系统的重构,着力发展“大影视”教育[7]。如此定位专业的发展方向是符合智媒时代发展潮流的,由此也才可以实现传媒教育的全面升位。

2.标准化教学模式与艺术个性人才培养的悖论

智媒时代对创意的渴求,面对创新力的竞争大过于以往任何一个媒介的时代。艺术终究不能循规蹈矩,广播电视编导专业培养的人才应该是浑身洋溢着自由精神,有个性、艺术气质附体,别人眼中“另类”的影艺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存在。”在马克思看来,一个社会、一个群体、一个民族,其成员如果缺乏个性就没有凝聚力,如果不注重个性化的教育管理,就会抹杀个性化差异,这个民族也就没有生机,就会丧失前进的内在动力,最终就会成为一个没有创新和活力的群体。可见,个性化的艺术教育及其他领域的教育模式对于发挥个人乃至集体的创造力是至关重要的[8]。然而目前高校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的艺术教育有一些不容忽视的顽症:首先,教学安排“一刀切”,忽视艺术生培养的特性。例如理工科院校的编导专业必须开办两门《数学引论》课程,所有课程上课不能播放超过5分钟的视频等强制性的教学要求令人匪夷所思;其次,师生比超乎想象。教育部规定艺术生师生比为1∶8,而现实却高达1∶36,甚至更多。大班赶羊式教學使动辄一百多名学生济济一堂上创作类课程的现象屡见不鲜;再次,对于“赋能课”限制过度,学生参与的国家级、国际级赛事不予认可,不予立项等。这些顽症存在的严重后果就是学生被动学习、被动思考,创新潜能受到压抑。  二、解决教学体系中存在的诸多问题的具体方略  当前大学生影像创作显示出年轻一代的激情与才华,但令人耳目一新的优质作品占比较小,其中最大的瓶颈便是影像叙事能力不足,不会讲故事。在技术、设备等硬件条件已然改善的情况下,培养具有影像叙事能力的创作者才能推动行业发展[9]。要改变这样的现状,笔者认为要以“大传媒”视野来进行专业的建构与人才的培养,这个“大”要求我们的课程内容设计要回归到以下几个方面。

1.在统摄全领域的“像”这个原点上实施课程体系的建构。“像”,从人,从象,象亦声。“像”涉及了视觉、听觉、触觉等诸多元素。海德格尔认为,现时代就是“世界图像时代”,“从本质上看来,世界图像并非意指一幅关于世界的图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为图像了”[10]。如今,图像凌越文字,成为当代文化的核心要素,成为创造、表征和传递意义的重要手段。美国学者斯特肯和卡特赖特认为:“视觉文化这个术语涵盖了许多媒介形式,从美术到大众电影,到广告,到诸如科学、法律和医学领域里的视觉资料等。”由此可以看出,视觉文化涉及范围极广阔,大凡运用视觉媒介或形式的任何人类活动均属于视觉文化范畴[11]。今天,我们的价值观、信仰、见解等越来越多地受到视觉媒介的支配。广播电视编导专业传媒艺术人才的培养,主要是培育学生对影像艺术的感知,即影像理解力、鉴赏力乃至影像创作力,所以围绕视觉文化与技术的教育应该作为课程体系的主体,也就是骨骼。就像人体的骨骼发育有个过程,同样学生的成长也有个过程。课程体系中这个“骨骼”的设计必然要科学、严谨、务实,既能体现宏观层面上对影像艺术历时性的认知,又能抓住微观层面上对影像艺术共时性的多样性探索。

2.以“创意思维”作为课程体系核心基础的建构。在我们发放的调查问卷中,其中“你认为未来传媒领域最核心的是什么”一题中,通过词频分析发现:排前两位的分别是“创意”(39%)、“创新”(25%);“你认为作为一名编导应该具备的最核心的素质是什么”一题中,选择“创意思维敏捷”的最高(84.1%)(如图2所示)。

“无论在哪一个年代,无论媒介形态如何变迁,无论表达形态如何迭代,人类的核心诉求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表达、参与、沟通、记录时代”[12]。因此,“内容为王”应重在创意和思想性上。智媒时代的创意过程虽然将发生变化——创意的生成、完善、实现和转化由单纯传媒人完成到人机协作完成,这并不意味着对传媒人创意性要求的降低,而恰恰是对传媒人的创意要求更高了。“技术越发达,越需要多元化、高质化生长的内容作为支撑”渐成行业共识。智媒时代的传媒业一定会呈现出一个高质量内容的发展。我们编导人才培养的教学内容设计要以“创意”为核心,在视觉文化和技术教育为课程骨骼的基础上,以人文与美育教育作为课程体系核心基础的建构,这部分课程可以比喻为血肉。骨骼能否发育健康健全,需要血肉来输送养分。影像之所以能上升到影像艺术,是因为影像是审美的形象,是一种更完善更崇高的美,这部分营养的输送要靠人文与美育教育的渗透。目前,高等教育都在积极转变育人观念,如美国的麻省理工学院(MIT)和哈佛大学都非常重视人文教育。从人出发,以美为本,探索人类多样美的艺术美育之道,为学生开设媒介创意、创意写作、媒介审美、媒介批评等创造性及审美性的课程,再辅以扎实的文化艺术修养课程,将有助于启迪心智、培育学生正确的艺术理解力,提高学生的媒介审美力和媒介创造力,使学生成为具有“文人素质”的影艺人。

3.以“赋能课”作为课程体系中“消化酶”的建构。视觉文化与技术教育类课程作为课程骨骼、人文与美育类课程作为课程血肉养分,这两部分课程内容的完成类似于人体的整体构建,要想成为一个有“社会属性”的人,必须让人体“活起来”。“赋能”这部分课程就是让学生“动”起来,通过“动”让他们把骨骼(视觉文化与技术教育类课程)和血肉(人文与美育类课程)作为一个整体机制协调起来,消化吸收,赋予人体以“精神”,转化为更大的能力,去完成他们想要完成的事情。

作为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成长起来的这个新世代群体,追求个性、崇尚差异化,不接受“应该”教育,他们正在占据着“形式”霸权,不仅喜欢形式奢华的影视作品,学习也成为一种很形式感、表面化的东西,当他们涌入内容生产的大军时,将很难生产有价值有意义的内容[13]。因此,我们强调“内容为王”的时候,不仅要认识到内容本身很重要,还要认识到生产内容的人更重要。当这些作为生产者的大学生占据“形式”霸权时,我们的教育需要陪着他们回归现实,拉近他们与现实的距离,让他们用实践行为与现实生活产生对话、交流、实验、情感等,以此“赋能”激活他们的创新力,而回归现实体验的“赋能课”即为实践课程。笔者通过对河南省10所高校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的培养计划进行调研,发现实践教学占比最低的是25%,最高的是40%。很显然,地方院校大多实践课占比小,忽视了艺术生培养的特点,实践效率和质量令人堪忧。为此,笔者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提高“赋能课”比例。理论课和实践课的占比多少合适?在我们发放的调查问卷中,其中“你认为编导专业理论课与实践课的比例多少合适?”一题中,赞成实践课占比应达一半以上的人数为70.26%。 在发达国家的艺术教育中,一贯重视实践环节,如加拿大安大略艺术与设计学院,他们将实践教学作为培养学生艺术素质的重要手段。所有专业课程大致有75%是在工作室内进行,只有25%的理论课程学习[14]。

(2)实践课程设计要规范化、系统性。实践课程教学中最突出的问题是——各门课程各自为政,导致一个学期学生可能要拍多部片子,造成了粗制滥造式的应付。课程之间实行“作业大联合”可以扭转这种局面,如《剧本创作》《脚本创作》《影像艺术》《剪辑艺术》四门课,创作各个环节归各科老师把关,老师们将分别从剧本、脚本、摄像、剪辑等角度对最终呈现的作品给予评判。

(3)“赋能课”要加强“社会体验过程”的指導、测评,倾斜于片场师徒制的言传身教。以《纪录片创作》为例,在项目的架构下,师带生,把学生调研、采访、拍摄过程中撰写的调研报告、采访报告、拍摄报告等作为课程总成绩的50%(有的课程可以达到70%),鼓励引导学生积极进行社会体验,而这也是创作一部优秀作品的必备条件。

4.以“个性化”作为人才培养的指导思想。我们想要培养出浑身洋溢着自由精神,有个性、艺术气质附体,具备“文人素质”的影艺人,就需要尊重艺术及艺术生发展的特点,实现个性化人才培养,笔者认为,具体要做到以下几点。

首先,转变理念,人才培养突出个性化建构。从学校、教师、学生三方着手,构建完善的个性化人才培养方案。学校层面上要在观念上重视个性化人才的培养,教师层面上要做到对学生个性化学习方法的引导,制度层面上要为学生实现个性化发展提供保障。

其次,实现小班授课。广播电视编导专业有很多创作课和实验课,目前很多院校都采用大班赶羊式的教学,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创作的严肃性、个性化特点,教学效果极差,严重影响了师生创作的积极性。

第三,课程设置注重分层。要加大选修的比例,为学生提供自主灵活的学习和发展空间,使不同层次、不同发展方向的学生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选课、上课、修学分,实现自我个性化发展;增加“赋能课”比例,让学生与现实有更多的互动、感受、认识,进而创作出个性、创意和思想性兼备的艺术作品。

第四,考核方式注重过程测评。死记硬背的考试容易使学生形成“及格万岁”的惰性心理,难以形成教与学的良性互動。以创作课为例,过程性测评吸收了片场师徒式教与学的优点,对学生的整个创作过程可以实现全过程跟踪,能够及时发现新问题,做到不断的反馈-修正,再反馈-再修正等,同时对于学生做出的成绩也要不断肯定,使其体会到学习与成长的信心与乐趣,最终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自我管理、评价的能力,提高整个学习过程的质量。

三、结 语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智媒时代已来,不管科技怎么发展,科技改变更多的是“媒体内容”的生产方式,“媒体内容”在任何情况下仍然是竞争的核心。因此,广播电视编导专业人才的培养既要站在时代的最前端去考量,更要把握住人才培养的根本,即“影像艺术教育”与“创意思维”,以此为核心实现对编导专业具体的教学内容进行理性的思考和设计。

参考文献:

[1] 胡正荣.内容生态健全才有未来[N].综艺报:“文娱锐见”专栏,2018-10-12.

[2] 张宗伟.“广播电视艺术学科体系建设论坛”综述[J].现代传播,2010(1).

[3] 李立.从职业化到反职业化——对广播电视编导专业人才培养模式的思考[J].中华文化论坛,2014(2).

[4] 杨尚鸿.传播学视野下广播电视编导专业定位再思考[J].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5).

[5] 刘军.多学科艺术教育模式对当下影视教育的检视[R].中国高校影视学会影视教学专业委员会第三届影视教学高端论坛发言,2018-11-24.

[6] (加)马歇尔·麦克卢汉著.何道宽译.理解媒介[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7] 张宗伟.“广播电视艺术学科体系建设论坛”综述[J].现代传播,2010(1).

[8] 王国建.全球化图景中的个性化艺术教育[J].艺术评论,2010(6).

[9] 袁佳,陈昱旻.“新媒体时代的影像教育与创作教学研讨会”综述[J].当代电影,2015(12).

[10] 孙周兴.海德格尔选集[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6:899.

[11] 周宪.视觉文化的转向[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16.

[12] 陈星星.用短视频“秒”懂世界[R].2019全国短视频创意峰会发言,2019-04-18.

[13] 敖柏.迎向“新世代”青年美学观念挑战的高等影视教育[R].中国高校影视学会影视教学专业委员会第三届影视教学高端论坛发言,2018-11-24.

[14] 刘玉立.工科院校艺术教育创新探析[J].中国美术,2012(3).

[责任编辑:武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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