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忠 朱方正

[摘要]阐述财政与货币政策影响经济理论依据与作用机制。分析安徽省经济发展特性并选取代表财政与货币政策的参考指标和代表投资、消费与出口的参考指标，分别计算并分析该省投资、消费与出口对于财政政策及货币政策的弹性，得出关于不同政策對于安徽省投资、消费与出口所分别具有的不同效果，政策的实施需要依据不同区域经济特性，因地制宜做好政府规制工作。

[关键词]财政政策；货币政策；格兰特检验；经济弹性

[中图分类号]F812；F127 [文献标志码]A

一、问题的提出

自改革开放以来，国民经济持续发展，国家运用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调控宏观经济也已达四十年。但随着社会发展，国家面临的经济环境不断变化，且变化越来越频繁，形势也渐趋复杂[1]102。同时，各省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呈现越来越大的差异，经济的结构与增长路径也呈现地域特色。这些特点使得不同的经济发展因素对于国家统一实施的宏观政策的反映状况存在差异，并影响到各类政策在特定区域实施的最终效果。这对于实施财政与货币政策提出的新的客观要求。研究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要素对于财政与货币政策的敏感性与适应性，并预期其最终的政策效果，就具有很强的理论与实践意义。本文就是立足于安徽省的经济发展，分析财政与货币政策对于该省经济发展不同方面的实际影响，并得出政策如何因地制宜执行的结论。

目前，关于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对于经济发展的影响，国内学者已有较多的理论及实证研究。研究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方面在于从中国经济发展的某个层面或问题出发，分析财政与货币政策对于该类问题的实际作用。另一方面，则运用各类统计方法与模型，研究政策与经济发展的量化关系，为政策实施提供较为精确的参考[2]63。

关于第一方面的研究，李颖（2009）站在国内需结构失衡的角度，运用实证数据分析了财政与货币政策对于内需调整的具体影响过程，并得出两大政策应围绕投资效率与消费规模进行重点执行[3]25的结论。朱军等（2018）从政策的不确定性角度出发，运用SVAR模型分析了不确定性指数对中国通货膨胀预期的影响，提出政策实施应加强与公众沟通，并做好政策的预期管理[4]58。闫先东等（2017）立足于供给侧改革，通过分析其特点及其对不同政策的需求与适应性，指出在该形势下，货币政策应侧重于稳定总需求，财政政策应侧重推动经济结构调整[5]48。

关于第二方面的研究，袁伟等（2017）运用向量自回归模型，利用实证数据规范化检验了不同政策与经济发展各指标的因果关系[6]160，并拟合出具体的关系形式，为不同政策的执行提供了方向与程度上的参考。牟俊霖等（2017）利用面板中介效应模型，分析了财政与货币政策对于中国就业的影响路劲，得出以扩张性财政政策为主，积极货币政策为辅，两政策协调作用[7]22的结论。金乐琴等（2017）运用DD-AA扩展模型，分析了中国经济所处的位置及总体发展趋势，从短期角度提出财政与货币政策应侧重引导社会资本增值并促进消费增长[8]23的建议。姚远（2012）通过整合分析关于政策的各种理论学说，并引入中国实证数据做对比验证，证明了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对经济的影响存在关联与差异，需要两个政策同时有侧重的实施来解决经济问题[9]31。王文甫等（2015）运用向量自回归模型，实证分析了在经济周期与财政政策的冲击下，不同的名义指标的变化效果，并指出中国政府的融资活动主要依赖信贷融资的现状[10]73。

二、理论阐述

（一）国民收入决定及要素

本文从四因素的国民收入决定公式出发，考虑经济增长的不同要素。

国民收入决定公式为：

Y=C+I+G+NX

Y代表国民收入，C代表消费，I代表投资，G代表政府支出，NX代表净出口。其中，从宏观角度考虑，政府支出主要为政府投资，并包含一部分的政府直接购买，所以G指标又可以放入到消费和投资指标中反映。这样，国民收入就由社会总消费，社会总投资与净出口的加总表示。即

Y=C+I+NX

这符合消费、投资与出口组成我国经济发展“三驾马车”的论述，也是本文分析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效果时的立足点。

消费受到各部门实际收入y的影响，有公式：

c=α+βy

其中，α表示自主性消费，β表示边际消费意愿。

投资会受到利率的影响，有公式：

i=e-dr

其中，e表示自主投资意愿，d表示投资对利率的敏感系数[11]368。

（二）财政政策及其作用过程

财政政策是国家干预经济发展，实现宏观经济目标的手段与工具。是政府通过调整税收收入与政府支出，从而影响总需求中的不同方面，最后影响国民收入的宏观政策[11]。主要包含投资与购买支出以及转移支付，也包扩政府对税收的调整。

由于政府的税制较为完善，且短时间内相关政策较为稳定，调整很小，因而不适宜作为一类经常性财政政策的手段影响经济。同时，政府的转移支付只占政府支出中的很小比重，且该类转移支付多用于非经济用途，在考虑经济发展时可忽略。因此，本文选择财政支出作为财政政策的代表量（后文以M表示），分析其对消费、投资与出口的影响。

1.财政政策与投资

对于投资而言，政府如果直接投资开办企业或入股增资已有企业，则财政支出直接反映到投资的增加上，即M↑→I↑。政府又可以通过财政补贴，项目招标以及特殊购买等形式，提升企业的投资意愿从而扩大投资，即

M↑→e↑→i=e-dr→I↑

两种路径均反映财政支出最终影响投资。

2.财政政策与消费

对于消费而言，如果政府直接提供向居民的转移支付，则指出通过直接增加居民实际收入y，并提高居民消费。即

M↑→y↑→c=α+βy→c↑

但转移支付只占指出的很小部分，且并非长期持续的政策，因而影响不大。另一方面，政府通过财政投资，以及补贴形式，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并完善劳务市场信息，促进待业劳动者尽快就业，间接提高居民实际收入，从而促进消费。即

M↑→I↑→y↑→c=α+βy→C↑

3.财政政策与出口

对于出口EX而言，财政政策中与出口直接相关的为出口退税政策，但正如普通税收政策一样，该政策执行非常稳定，调整很小，且在外贸金融总量中占很小比例，并不足以构成持续促进出口增长的显著因素。另一方面，国家鼓励劳务、资本与技术出口，并通过财政支出向相关企业提供资金支持，鼓励其开拓海外市场。与此同时，财政投资的扩大，也会涉及到出口导向型企业，从而促进出口增长，即

M↑→I↑→EX↑

（三）货币政策及其作用过程

货币政策是央行为实现其经济目标，通过利率与信用等手段影响货币供应量并最终影响国民收入的政策。货币政策的三种主要手段分别为法定存款准备金，公开市场操作与再贴现业务。

在实际经济中，利率是影响货币资金规模的高度有效的指標，利率的略微波动都会很大规模影响经济中投放的货币总量。正因为此，诸如贴现率和存款准备金率很少进行调整，以防止对经济的过强冲击。央行实施货币政策，通常选择在公开市场买卖高流动性的证券来直接调整货币供应量。因而本文选择金融机构的存款规模（后文以S表示）代表货币政策的指标，同时考虑基准存贷款利率，在存款规模无法很好解释经济关系时，再考虑利率与经济变量的关系。

1.货币政策与投资

对于投资而言，货币政策调整货币供应量，使得金融机构存款规模，成为企业可贷取资金的限制，从而影响企业的实际投资规模。即S↑→I↑。另一方面，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存款资金充裕时，实际设定的贷款利率r就不会过高于基准值，相应的信贷条件也会较宽松，从而利率企业获取资金与扩大投资，即

S↑→r↓→i=e-dr→I↑

2.货币政策与消费

对于消费而言，居民是金融机构资金的重要来源渠道，其规模本身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居民实际收入y。另一方面，金融机构存款规模的扩大，也为个人提供了更多种类与数量的各类生活贷款，提高了居民的可得货币y，有利于消费的扩大。即

S↑→y↑→c=α+βy→C↑

3.货币政策与出口

对于出口而言，与财政政策一样，存款规模的扩大为出口型企业提供的更多的可贷资金，可以提升企业的自主投资意愿，从而扩大该类企业规模并促进出口。即

S↑→e↑→i=e-dr→I↑→EX↑

（四）经济弹性

经济弹性E反映在因果关系中，自变量的变化所引起的因变量的变化程度，在经济学中，弹性系数=因变量的变动比例/自变量的变动比例。本文即运用弹性概念，逐一分析投资、消费与出口对财政与货币政策中的指标的敏感程度及其波动性，为说明特定区域经济发展的不同方面，更适用于哪一类宏观政策，以及需要在哪个方向上做偏重。

三、实证分析——以安徽省为例

（一）基本分析思路

本文将简要分析安徽省2003-2016年的经济发展状况，并从中选取具有代表性的经济变量及数据。同时，根据上文的理论分析，针对安徽省的实情，分别选取代表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变量数据。

运用格兰特检验，验证政策代表变量与经济变量之间的相关性以及因果关系。可以证明有因果关系且方向正确的，保留。无法证明的，考虑同一类政策下的其他可识别的代表变量，验证关系。

验证数据间因果关系后，按照一般的弹性公式计算经济弹性，采用点弹性的计算方式，按照实际意义确定正负。该弹性即反映经济要素对于政策的敏感性。分别计算20032016年、20032010年、20112016年以及20062013年四个周期的弹性，以此作为弹性的整体直观参考指标。以及每隔一年（即后一年度与前一年度数据计算）的弹性，以此作为考察其波动性的参考指标。

在得出各指标间的弹性数据后，对于每一项经济发展指标，分别比较以不同的政策代表指标作为自变量时的弹性数据，以此作为经济要素对于不同政策的敏感性或适应性的判断依据。

对于每项弹性，综合不同期间的指标考虑。弹性数值较大的，代表该类政策对该经济要素的实际影响较大，政策的执行效果可能较好。每隔一年计算的弹性值整体波动较小的，说明政策对于该经济要素的影响波动较小，该类政策对该经济要素的实施效果长期内较平稳。

分析思路的结构流程简图如下所示（见图1）：

（二）实证分析

1.安徽省经济特性与数据选取

近十多年来，安徽省积极贯彻国家的各项经济政策，并结合本省实情优化实施，经济发展态势一直良好。其中，固定资产投资一直维持较高增速，局全国前列，且民间投资的比重不断增加；本省消费品零售总额稳步增长，耐用消费品销售额增速较快；安徽对外贸易总量整体上升，但部分年度有较小波动，对外出口以商品输出为主，但因为贯彻国家出口战略，劳务与技术输出比重正快速提升。

按照经济的“三驾马车”理论，本文对于安徽省经济的考察主要为投资、消费与出口三个方面。其中，根据前文的理论分析及安徽省统计数据，选取本省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作为投资要素的代表指标，选取本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作为消费要素的代表指标，选取本省出口总额作为出口要素的代表指标。数据的选取时间跨度为2003—2016年。

根据上文的理论阐述，以安徽省的财政支出总额作为国家财政政策的反映指标，以安徽省金融机构的存款规模作为国家货币政策的主要反映指标，并以央行的基准利率作为备用的次要指标加以选取，数据的选取时间跨度与经济变量相同。

2.格兰特检验

格兰特检验全称为格兰特因果关系检验，它是用于检验两个变量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的工具。它的基本思路是先做出变量之间无因果关系的假设，然后运用统计软件做检验，根据在一定滞后期下得到的F统计量及对应P值，得出是否拒绝原假设的结论。

本文运用此方法，检验财政与货币政策的代表变量是否为投资、消费与出口的原因，检验结果如下见表1：

其中，M表示财政支出，S表示金融机构存款规模，I表示固定资产投资，C表示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EX表示出口总额。

由上表的F统计量与对应P值可以看出，在一阶滞后下，安徽省的财政支出分别是该省投资、消费与出口的原因。即财政政策较显著的影响到这些经济方面。该省的金融机构存款分别为该省消费与出口的原因，即货币政策较显著的影响到相应的经济要素。

另外，存款规模与投资的格兰特检验结果见表2：

F统计量与P值显示二阶滞后下，基准利率是固定资产投资的原因，说明在安徽省，固定资产投资还是受到利率的较大影响。则下一步计算这两个变量之间的经济弹性。

3.投资与宏观政策

运用所选数据分别计算投资的财政支出弹性（投资的变化率/财政支出的变化率）以及投资的利率弹性（投资的变化率/利率的变化率）作为投资对于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敏感性与适应性的参考指标。计算的弹性包括20032016年、20032009年、20102016年、20062013年以及每隔一年（即后一年与前一年的数据计算）的弹性指标。

计算的多年度弹性的对比数据见表4：

其中，期数代表从小到大按年度计算弹性的排序，第一期代表2004年与2003年的数据计算的弹性，并依次递增一年计算。第13期的投资的利率弹性值表示无经济意义的无穷大。

从多年度的弹性数据来看，投资的财政支出弹性维持在1左右，比较稳定，投资对于财政政策有较为正常的敏感性与适应度，政策的效果较好。而投资的利率弹性有正有负且数值波动过大，反映出投资对于货币政策十分敏感且两者的弹性关系不稳定，货币政策作用于投资的最终效果并不理想。从每隔一年的弹性来看，投资的财政支出弹性整体稳定，波动很小，而投资的利率弹性各期间波动很大。因而财政政策对于投资有持续且稳定的影响，但货币政策对投资的影响不稳定。

4.消费与宏观政策

与前一节一样，计算不同时间长度的消费的财政支出弹性与消费的存款规模弹性。

多年度弹性数据见表6：

从多年度的弹性数据来看，消费的财政支出弹性的极差大于消费的存款规模弹性，且消费的存款规模弹性维持在0.9左右，而财政支出弹性接近0.8，说明货币政策比财政政策对于消费有较好的作用效果，但两者都为正常水平且差距并不大。从每隔一年的弹性数据看，两种弹性的波动都在正常水平，但消费的存款规模弹性的波动稍小于财政支出弹性，说明两种政策对于消费的持续作用效果均令人满意，但货币政策对于消费的作用效果略微稳定一些。

从多年度的弹性数据来看，出口的存款规模弹性数值总体高于出口的财政支出弹性，且存款规模弹性的极差更小，说明货币政策对出口有更好的作用效果。

从每隔一年的弹性数据来看，两种弹性指标均呈现较大波动，但是出口的存款规模弹性的极差小于财政支出弹性，且各期间，财政支出弹性的波动更加剧烈与频繁。说明货币政策对于出口的持续影响比财政政策更加稳定。

（三）关于数据结果的思考

关于投资，安徽省各类企业的市场化水平小于东南沿海地区，许多规模以上企业均有政府重点扶植，该省一直贯彻国家对于产业优化的政策，重视对支柱性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的财政支持，为该类企业提供补贴、产品直接订购等支持，同时鼓励企业做技术研发并奖励研发成果。从而使得国家财政政策对于安徽省的投资增长作用明显且效果较好。而由于基准利率一直上下波动，且本省企业的投资主要取决于发展前景及产业政策导向，因而货币政策对安徽省投资的影响并不如财政政策那样平稳且持续。

关于消费，国家对于耐用消费品的优惠政策，以及诸如“家电下乡”等对于基本生活用品的补贴在安徽各地均得到实行。同时，商业银行的可贷资金迅速扩大，同时基准存款利率今年整体下降，价值对消费贷款的信贷条件不断放松，居民的消费意愿被自发刺激。财政与货币政策均对安徽省消费有较好的作用效果。但近十年来，安徽省居民对于住房与车等耐用消费品的需求增长尤其突出，这些消费往往需要银行的信贷支持，因而货币政策对于该省的消费影响稍强一些。

关于出口，与东南沿海地区相比，安徽省的出口导向企业所占比重较低。国家目前重点扶植建设沿海自贸区，出口保税园区以及外贸新产业园等项目，但这也政策在安徽省的推广空间很有限，因而财政政策对于该省出口影响不强。同时，由于国家与各省市鼓励资本与技术输出，因而从各类金融市场可获得的资金规模就成为出口规模的制约因素，货币政策对安徽省出口的影响较为明显且持续。

四、结语

不同的地区具有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与发展模式，因而国家的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在不同地区及不同经济领域有不同的作用效果。本文通过理论与实证的双重分析，利用弹性的经济概念得出结论：对于安徽省而言，財政政策对于该省的投资增长有较强且较为稳定的作用效果；财政与货币政策对于该省消费增长的作用效果均较好，但货币政策更胜一筹；货币政策对于该省的出口增长有较为明显的作用效果。因此，在把握了安徽省的经济发展对于政策的反映特性后，国家今后实施宏观政策就可以针对不同省情而各有偏重，政府规制工作应更好的把握侧重点。同时，各地区也能针对本区域的经济特性而因地制宜的贯彻国家的宏观政策。

本文利用经济弹性值来比较得出财政与货币政策对于不同的经济发展方面孰优孰劣的结论。但该结论总体上以定性为主，对于政策对于经济发展具体有多大程度的影响，以及影响的具体侧重领域，本文均未能给予探讨。因而结合计量模型，利用数据将政策的影响效果做量化的表达，并量化的描述政策的具体传导过程，可能成为该项研究值得深入的方向。希望通过对该问题的不断深化研究，能为国家的政策实施与经济发展带来更多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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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立国

The Effect of Fiscal and Monetary Policies in Regional Economy

ZHU Dezhong，ZHU Fangzheng

（School of Finance，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ngbu，Anhui，233030，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expounds the theoretical basis and function mechanism of the impact of fiscal and monetary policies on the economy.The characteristic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Anhui province are analyzed， and the reference index for fiscal and monetary policy and the reference index for investment，consumption and export of the province are selected.The elasticity of fiscal policy and monetary policy of investment，consumption and export in the province is calculated and analyzed. The conclusion is drawn on the specific effects of different policies on Anhui's investment，consumption and exports.It is put forward that the implementation of policies needs to be based on the economic characteristics of different regions and the implementation of measures suited to local conditions.

Keywords：fiscal policy； monetary policy； Granger test； economic flexibil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