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一日三秋”趣说柳宗元《小石潭记》

2019-09-10刘小刚

高考·下 2019年12期

刘小刚

摘 要:“一日三秋”的时空距离和心理距离的错位,往往出现在人生“大喜大悲”之际,遭遇贬谪的柳子厚在山水游记中“文以明道”,勾勒着矛盾复杂的心灵画卷,山水无意,人有情,他苦苦寻求着自己的理想世界,一直走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路上。

关键词:一日三秋;矛盾情感

一天不见,就好像过了三年。《诗经》中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来形容思念人的心情非常急迫,这种时间距离、空间距离、心理距离不在同一条线上的矛盾情感,在被贬后的柳宗元笔下暴露得淋漓尽致。本文试从《小石潭记》探索作者当时“一日三秋”演绎的悲喜哀乐画卷。

一、“如鸣佩环,心乐之。”的悲喜之情卷。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们总想出去,走一走。一行六人,向西而去,为什么要向西去呢?查看公元805年的唐朝地图,我们有个有趣的发现,唐代有“南荒”之称的永州,大体就是现今的湖南省零陵市一带,而当时的唐朝都城长安,也就是现在的陕西西安,就在“永州”的西北方向。此时的柳宗元于唐顺宗永贞元年(805年)因拥护王叔文的改革,被贬为永州司马,王叔文被害。正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的人生“大悲”之际,常情是远离此时的政治斗争,摆脱被贬的苦闷烦恼,寄情于山水,排解内心的愤怨之情。令人奇怪的是作者竟然数着自己的脚步数,“对空间距离以‘步’计的做法,是在对其活动空间做心理放大,这是狱中囚犯才有的典型心态。柳宗元以此来表达他在贬谪生活中的孤独和无助。”[1],这是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相忘于江湖啊,想逃苦海而不得是为一悲!随着时间的推移,望见了“君子”竹,在中国传统意象中,竹子是谦虚不屈、清峻不阿、高风亮节的品格象征。正如苏东坡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种竹的文化精神已经根深蒂固到了士大夫们的血液和骨髓。何况还是“篁竹”成片成林的竹子,这是和一群有思想的人相处,是多么的幸福啊!听到了喻“仁者”的水声,老子在《道德经》中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正是水的这些好德性,才会有君子遇水必观。到后来孔子《论语》中提出的“智者乐水,仁者乐山。”都成了国人耳熟能详的人生格言了。是啊,接受磨难,才能成就伟业。顿然心静,烦躁之中听到了“佩环”之声,古人就有“玉必有工;工必有意;意必吉祥”的说法,“暂得一笑”[2],意外之一喜也!有了开疆拓土的豪情,“伐竹取道”,撕开封闭的空间,又进入了另一个孤寂的环境,“下见小潭”。生活不如意时,我们总想伤心人离开伤心地,和现在流行的“跳槽”一样,不是改变自己,而是去改变环境空间,这样时间和空间差错的选择,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而作者此时是心明眼亮的,发现“水尤清冽”,水格外的清凉,心静自然凉啊,悲喜过后的情绪体验,总能带给人暂时的宁静,用水来洗涤受伤的心灵,未尝不是一种人生的乐趣!

二、“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的喜哀之情卷。

近观,“全石以为底”,相对狭小的空间,“全石”挡住了去路,相由心生,言为心声,一切外在的景观都是我们内心的真实写照。作者此时知道“转个弯”,撞到南墙回个头,也会有美丽的风景,对于执著的柳宗元来说,实为不易,“为坻,为屿,为嵁,为岩”,石底有些部分翻卷出来,露出水面,成为水中的高地,像是水中的小岛,也有高低不平的石头和小岩石露了出来。“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青葱的树木,翠绿的藤蔓,覆盖缠绕,摇动连结,参差不齐,随风飘拂。“其游历往往多无明确的目的性,是率性恣游,随意所之,穷高极幽,在登眺临观与披拂搜寻中,借奇险幽丽美的刺激,达到暂时忘却孤独失意的目的。但是,尽管他竭力想忘却痛苦,而痛苦却如影随形,难以摆脱。由此,在他的游历空间里也总是弥漫着一种感伤、悄怆的情感,具有一种独特的况味。”[3],原来生活的美就是发现,是为一喜!久困潭中的鱼“皆若空游无所依”,我们在赞叹作者神来之笔描摹水之清的美卷时,似化身为泽中之鱼。日影潭上,往来翕忽,无忧无虑的生活多好啊!仿佛时间在“潭”所在的空间停滞,一个“似”字,却言不由衷的剥开了作者的内心深处,那藏不住的抑郁,是为一哀!同游者六人,作者却未融入其中,还没有摆脱跳出一“潭”进入一“潭”的陌生感,没有了归属感,可能也就没有了成就感!生活要继续,我们也要不斷的去寻找。

三、“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的哀乐之情卷。

“潭西南而望”,这是西北望长安啊!这和陆游的《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侯》中“心在天山,身老沧洲”的时间距离、空间距离、心理距离的疏离,甚至扭曲感有异曲同工之妙。“位卑未敢忘忧国”啊!作者没有沉沦于“潭”锁清秋的忧愤,那“斗折蛇行,明灭可见”的不就是曲曲折折,通向理想的路吗?值得玩味的“犬牙”比喻,流露的是在相互倾轧的政治斗争中的无可奈何。本以为回归山林,能够超凡脱俗,可怜还是放不过自己,念念不忘的是官场中道,是为一哀!“不知”一词形象的点明了此时作者的心境。“四面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表面看来是凄凉的封闭空间,其实是作者以“哀景”写“乐情”,其后“过清”一词中的“过”恰恰是作者哀极而思,清醒过来了。“不可久居”、“记之而去”的豁达表现,是为一乐也!《至小丘西小石潭记》的成篇也是对这种情感体验的一种纪念吧。

“同游者”一句交待了同行的人名,也就交待了他们的经历,暗示了“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孤单情感,此时时空距离同线交织。用“崔氏二小生”的名字来借指作者此刻的心境:“恕己”、“奉壹”。心理距离的错线交织,把真实的柳子厚展现在了我们眼前:“己欲立而立人”是为“恕”,“修身为本”是为“壹”,随遇而安,乐天知命。

参考文献

[1]邱晓.论柳宗元山水文学空间书写的原型结构[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3,49(2):91.

[2]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二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7,(2):272.

[3]李芳明.空间营构、创作场景与柳宗元的贬谪文学世界--以谪居永州时期的生活与创作为中心[J].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34(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