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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析学视角下《心经》中的许峰仪形象

2019-09-08徐万瑶

北方文学 2019年24期
关键词:心经

徐万瑶

摘要:张爱玲的短篇小说《心经》是“厄勒克特拉情结”(即恋父情结)的典型阐释,这是一部弗洛伊德理论色彩浓厚的小说,讲述了一段畸形的父女之恋,揭示了自然的性爱与道德伦理的冲突。本文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为视角,从人格的本我、自我和超我来对许峰仪心理关系进行剖析,体现出许峰仪对于许小寒的爱与纠结就是本我、自我和超我的矛盾冲突。

关键词:精神分析学;《心经》;许峰仪形象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把人的精神状态看作是一个系统,即人格由自我、本我和超我三部分构成。在早期,他认为人格具有三个层次: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后来,他修改了此理论,提出了本我、自我和超我的概念。在《心经》中,张爱玲用平淡的笔触描写了许小寒对父亲的恋父情结。许小寒爱上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许峰仪,而父亲的刻意或无意识的默许鼓励了这种反常的爱。而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视角下,许峰仪对于许小寒的爱与纠结就是本我、自我和超我矛盾冲突的体现。

一、本我的欲望

所谓的本我,本能的自我,完全在潜意识里。本我是一个混乱的世界,它包含着一种混乱、不稳定、本能和压抑的欲望,隐藏着各种未能发展的本能冲动,这些冲动与现代人类社会的伦理道德和法律规范格格不入。本我遵循“快乐原则”,它不知道什么是价值,什么是善与恶,什么是道德。它只知道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它会付出任何代价。张爱玲笔下的许峰仪,作为许小寒的父亲,没有履行父亲的职责,他发现女儿对自己的亲情已经发展成了爱恋,他并没有及时解决,实际上他可以把女儿送到亲戚家,但最后他却纵容自己,心里有着对小寒爱的幻想,这表现出许峰仪对许小寒有本能的欲望和喜爱。

首先,表现在许峰仪对小寒语言的亲昵。例如,许小寒在给爸爸拔头发时说:“就拔个十根八根,也就是九牛一毛。”而许峰仪却笑道:“好哇!你骂我。”这是一种本我主导下语言的暧昧,没有受社会的任何约束,有点像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其次表现在许峰仪对小寒暧昧动作的反应。如当小寒轻轻用一只食指沿着他鼻子滑上滑下,说不要他做摩登老太爷时,许峰仪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向这边拖了一拖。“拉”、“拖”这两个动作超过一般父女的接触,每当小寒给予他亲密的动作,许峰仪都不会拒绝,而是直接地或不自觉地给予回应,这其实有点像恋人的暧昧。在本我方面,许峰仪其实对许小寒是喜欢的,他没有理会社会道德、外在的行为规范,而是遵从本我的欲望。

二、自我的认识

自我是面对现实的自我,它是通过后天的学习和与环境的接触而发展起来的。作为意识结构的一部分,自我是本我和超我的调节者。它奉行“现实原则”,既要满足本我的需要,又要制止违反社会规范、道德准则和法律的行为。

首先,许峰仪的自我,表现在他一直有对过去与现实选择的反思。如当许小寒坐到他身边说等不到他回来一起过生日时,他发出感慨“女儿已经二十岁了”。这时,许峰仪握着女儿的手注视着她,那是他真实情感的流露。但是才说完二十岁,许峰仪就沉默了,说明他对过去产生了回忆并且对现实进行了思考。他意识到如果那时真的把小寒过继给亲戚,他们就不会有机会见面,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其次,许峰仪的自我,表现在对其自身的保护。面对许小寒的情感质疑,他说:“我谁也不怪,只怪我自己太糊涂了。”表面上,这句话好像是对小寒与自己的不伦关系承担应有的责任,但这实际上这是一种不作为的责任逃脱。其一,作为小寒的父亲,许峰仪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他不仅没有阻止女儿的不正常感情,还任由其发展;其二,作为小寒情感的“情人”,许峰仪更是没有做到情人的爱的担当,而是出于对自身身份、地位的考虑,一直徘徊在与女儿不清不楚的关系中。许峰仪的形象是“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有权利有把握的人”但对于许小寒,对于家庭,他却没有任何的把握而最终选择了软弱逃避责任。在自我方面,这两种不负责任都是许峰仪寻求“本我”的适当满足,但同时又要遵循“现实原则”,保护他整个自我不受伤害造成的。

三、超我的约束

超我是人格中最文明、最道德的部分,主要涉及自我理想和良心。超我是社会道德的化身,按照“道德原则”行事。其一,许峰仪的超我表现在对许小寒的语言和行动上的拒绝。在语言方面,许峰仪意识到两人关系不适宜继续发展后,曾暗示小寒说自己老了。在小寒强烈不变的爱的表白下,虽然许峰仪的本我想要接受,但是他的超我是想要摆脱的,超我占绝对地位,所以他自己想让小寒主动退却。在行动方面,许峰仪后期主动躲着小寒,不让小寒看见自己脸上的任何表情,不给小寒一个机会与自己单独谈话,即使见了面也说很冷淡的话,说完便离开,这些都是超我的约束起着强大的作用。

其二,表现在对许峰仪欲望的抑制和行动的规范。在抑制欲望方面,当许峰仪的自我觉察到本我的目标不符合社会常理时,察觉到本我的目标违反社会道德时,“超我”强大的力量就会显现,会抑制欲望。许峰仪曾问两人在暧昧不清的关系中是否快乐。小寒答快乐,但许峰仪道“我但凡有点人心,我怎么能快乐呢?我眼看着你白耽搁了你自己。你牺牲了自己,于我又有什么好处?”这里说明是超我在主导,即使本我愿意,但超我知道这样乱伦的关系是不会被社会接受的,也是不符合道德的,所以超我在控制本我的欲望。在规范行动方面,如“许峰仪猛力掣回他的手,仿佛给火烫了一下,脸色都变了,掉过身去,不看她。”掣回手,掉过身去,不看她,都是超我在对他行动的规范。最终,许峰仪还是现实中的“理智者”,接受着道德和理智的约束,接受超我的监督、批判及行为管束。

四、本我和超我的矛盾与调节

弗洛伊德认为本我、自我和超我应该相互作用和联系。本我不顾现实,只要求满足欲望,寻求快乐;超我按照道德准则对人的欲望和行为多加限制;而自我在本我和超我之间活动,它在现实条件下实现了本我的欲望,服从了超我的强制性规则。它不仅需要找到满足本我需要的东西,还需要考虑它所寻求的东西不能违背超我的价值观。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知许峰仪的本我和超我是矛盾冲突的,本该起调节作用的自我却没有发生很大的作用。

一方面许峰仪爱小寒,虽然他的爱不像小寒那样义无反顾,但这份爱又让他很难割舍,既不像亲情也不像愛情;另一方面许峰仪考虑到现实、伦理、道德等诸多因素,他不能也不可能真正地去爱小寒。许峰仪的矛盾纠结还体现在他很早就想送走小寒把小寒过继出去,但现实是一直都没有行动,他内心的挣扎使他痛苦,最后选择了逃避,是因为自我的力量未能协调它们之间的冲突和矛盾。

从本我、自我以及超我的矛盾中,可以发现许峰仪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其实是一个“自我软弱”、“逃避责任”的男性。作为父亲,他和小寒之间不像父女的关系,他让自己的女儿备受感情的煎熬,终日在道德伦理的阴影中生活,但是自己却选择了与许小寒十分相似的段绫卿,选择出走家庭,逃避责任。实际上是一种自我疏离和逃避结束,是自我的无能和卑微。作为丈夫,他不如妻子隐忍迁就,他自私软弱,最后亲手毁了这个原本应该幸福美满的家庭。

五、结语

《心经》可以说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在文学作品上的文学再现。根据这一理论,许峰仪的内心始终存在着两种力量的激烈冲突和斗争:一方面是本我的欲望;另一方面是超我的约束。许峰仪对许小寒有本能的欲望与喜爱,但同时他又受着超我的规范与约束,不得不扮演着承担着作为许小寒父亲的角色与责任,同时面对许太太面对家庭,他不能做一个爱上女儿的罪人,体现了许峰仪人格结构中的矛盾冲突。

参考文献:

[1]贾子璇.精神分析学视角下《心经》中的女性形象[J].文学教育(下),20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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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杜玉镇.沉重的心灵表现——张爱玲小说《心经》中人物心灵的错乱表现[J].语文学刊,2004(09).

[5]王虹.简论弗洛伊德理论对张爱玲创作的影响——以《心经》为例[J].江苏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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