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

摘要：莫言在《丰乳肥臀》中的对女性角色的刻画最为突出，书中挑大梁的角色上官鲁氏自小在泼辣的姑姑照顾下成长，出嫁后又遇到了能干的婆婆当家，接着还一连生了八个女儿，她的一生都是在与这些女人们的纠缠下度过的。其中，上官吕氏婆媳俩能算是书中最具代表性的两个人物。

关键词：封建礼教的压迫;选择;女性形象

高密的女子们，都被封建道德压迫，却选择了不同的应对方式，有的习惯了压迫并自觉成为它的帮凶，有的则因此不满并试图通过抗争得到解脱。而她们的结局也因此迥然不同，本文要分析的就是以上官吕氏为代表的封建礼教维护者以及以上官鲁氏为代表的反抗封建压迫的女性。

一、封建礼教的维护者

上官吕氏是上官家的当家人，为人专横凶悍，打铁、当家都是一把好手，所以才能给自己儿子娶到了以三寸金莲为傲的上官鲁氏为妻。她虽然凶悍，力压自己的儿子丈夫在家中的地位，却依然是一个男权社会的忠实卫道者。她能在家里驴子同时难产的情况下，选择了丢下一把剪刀、一卷白布给难产的儿媳让儿媳自行生产，她自己去给驴子接生。人不如驴的选择让人愤慨，也让人看清，封建思想下的女性作为生产工具而存在的卑贱处境。

“女人要想在家庭中取得地位，必须生儿子。上官鲁氏悟出了这个道理。她的婆婆说得更直白：‘没有儿子，你一辈子都是奴;有了儿子，你立马就是主。”[1]作者借上官吕氏之口说出了万千封建村妇的心声。是的，在她们看来，为夫家传宗接代是一辈子的追求目标，也是她们在夫家立足的根基。

莫言在书中描写上官吕氏的篇幅不大，但是这些行为描写都很充分地描绘出上官吕氏捍卫封建礼教的坚定立场。上官吕氏穷尽一生的追求就是为了给她的夫家上官家延续后代，使上官家打铁的家业能传承下去。

二、重压之下揭竿而起的反抗者

在《丰乳肥臀》的序中，莫言写下“此书不仅是献给我的母亲的，也是献给天下的母亲的”[3]，他将自己母亲的真实生活经历与众多高密妇女的生活传闻结合起来，塑造了书中的上官鲁氏这样一个敢违反封建道德，为儿女孙辈们撑起一片天的伟大母亲形象。

“《丰乳肥臀》中的母亲可谓20世纪中国民间苦难历史的承担者。”[4]上官鲁氏一生命运坎坷，刚出生便因德军入侵而父母双亡，幸得姑姑搭救才存活。又因为封建审美对三寸金莲的迷恋，姑姑为她裹了小脚，以求她能觅一位好人家，远离穷苦的命运。可惜三寸金莲裹成了，嫁入官富之家的愿望却落空了。官富之家开始追求思想進步，不再留恋三寸金莲这种畸形审美。上官鲁氏无奈只能下嫁铁匠。出嫁后的上官吕氏正式由乳名鲁璇儿改名为上官鲁氏，这又是一项封建礼教压迫下的畸形产物，认为出嫁后的女人不过是丈夫的附属品，就连姓名也要冠以夫姓才符合纲常教化。她出嫁之后从了夫姓，每天为铁匠家忙前忙后，吃剩饭、穿破衣，可是到头来等着她的只有丈夫的毒打。因为，结婚三年以来她都没有生养！即使在姑姑带着上官鲁氏去请西医检查之后发现问题出在上官寿喜身上，上官一家也并未觉得继续打骂上官鲁氏有何不妥，上官寿喜甚至叫骂道：“母鸡下不出蛋来难道还要怪公鸡吗？”[5]封建腐朽的思想完完全全荼毒了这家人，他们不愿意面对事实，只知道责难无辜的上官鲁氏。姑姑自此看透了问题的症结。于是，她用酒灌醉了上官鲁氏，并威逼姑父爬上了上官鲁氏的床。这一夜之后，上官鲁氏终于有了孩子，她也开始了漫长又艰难的借种生子之路。可是当看到第七个出生的孩子还是女儿的时候，上官鲁氏气疯了的丈夫“恨恨地跑出去，从铁匠炉里夹出一块暗红的铁，烙在妻子的双腿之间”。[6]在非人的虐待面前，她没有屈服，没有乞求，她狠狠的回骂：“你不打死我，就是狗养的。”[7]她不再逆来顺受，她选择了反抗。

命运从未善待过她，她却选择咬牙拼命坚持了下来，并把这份坚韧传递给自己的独子。“金童，还是那句老话，越是苦，越要咬着牙活下去。”[8]苦难没有打倒她，反而成为了她坚韧性格的锻造炉，使她变得更坚强。她顽强地扛过了凌辱、战乱、饥荒......艰辛地养育着自己的儿女和孙辈，即使她们拥有不同的政治立场和阶级属性。

上官鲁氏这是书中最精彩的角色。“《丰乳肥臀》中的母亲上官鲁氏形象，既来自于人类历史长河中的神话‘母亲原型，亦依托于莫言现实生活中的母亲原型”。[9]莫言通过结合高密女人与自己母亲的形象，描绘出了一个伟大而悲哀的封建母亲形象，她有血有肉，富有争议，令人感慨。

三、总结

在莫言笔下，地位卑贱但生命力旺盛的封建女性得到了关注，她们虽然处于弱势，但是也有自己的光彩。我在这里只简单分析了其中最典型的两种女性以及她们的选择。这些身份卑微的女性虽然命途坎坷，但是也都在男权社会绽放了属于自己的光芒。无论是选择维护封建礼教还是挣脱出封建礼教束缚，她们都不可避免地因为时代局限造成悲剧。但由于选择了反抗，上官鲁氏终于成就了她伟大的母亲形象，才为这群命运悲惨的女人博得了一点关注。

参考文献：

[1][2][3][5][6][7][8]莫言.丰乳肥臀[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0.

[4]李晓燕.《丰乳肥臀》中母亲形象创作原型探源[J].文艺争鸣，2017（02）：173-180.

[9]周春媚.伟大与悲哀——《丰乳肥臀》母亲形象及成因浅析[J].科教文汇（上半月），2006（11）：150-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