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惑之

“草根”眼里的中关村多是一片片新绿。尽管小草没有扑鼻的花香，却是生机盎然，“林华扫更落，径草踏还生”，草木多含情，村中满眼绿。广袤的草野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变化，唯有耕耘者在平凡的生活中睁大眼睛，才能见微知著，“一枝一叶总关情”。摆在案头的这本《我眼睛里的中关村》小册子，诸多文章并非出自职业记者、编辑的“大手笔”，而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基层“公务员”的内心独白，字里行间流淌着“护华使者”的真情实意。必须赘言一句，这本“小册子”是笔者在“2018年全国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活动周？北京会场”的展厅里索取的。作者多是“中关村展示中心”任职的文员。作为会展资料，那久违的线装装帧格外显眼，蓦地进入眼帘。贪婪地拿取两本，翻阅目录，浏览文章，绝非“广而告之”，少有豪言壮语，几乎都是作者亲身经历的小故事、“小情怀”，读来却让我心目中巍峨壮观的中关村，舞动起来。只因接地气，草根抒写草根，文笔稚嫩却真实；绿叶泼墨绿叶，“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致敬，中关村的村民们！中关村“孕育出了联想、百度、小米为代表的国家高新技术企业近万家，培育出了以王选、柳传志、王文京、雷军为代表的‘土著民族企业家。这里是企业家、发明家、科学家的天堂，创业创新的沃土，草根梦想开始的地方。”海淀国工委常务副书记吴宝华先生用饱蘸激情的笔如是感言。“在中关村，没有高高在上的衙门；在中关村，不凭关系办事；在中关村，企业家、科学家、发明家、创业者、市民和政府公职人员结成‘创新创业合伙人，这是一种新型的‘亲‘清的政商关系。”我们看到“中关村40年的发展历程，既得益于‘大气候，又得益于‘小气候，无论什么‘气候，都是‘人工气候，都是为中关村的发展，都是为了国家、民族趟路。”“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有一份情怀，每一件老物件都能讲出道道，每一段文字都在讲述中关村的故事。”

“知识改变命运”。梁爱民先生最初“只是京西一家大型国企的网络工程师，业余时间义务地为‘同事及同事的朋友和朋友的朋友们出谋划策‘攒电脑”。“在菜市场一般乱糟糟的电子卖场中，陪着朋友花费近一年的工资买来各种主板、机箱及零件，‘自造产品”，竟也自得其乐矣。千禧之年后，梁爱民有幸到清华工作，鸟枪换炮，遴选品牌机；徜徉在海淀图书城，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闯荡大世界。再后来，有幸调到海淀科技园工作，每天跟踪前沿科技动态和高校科研团体，惺惺相惜，逐渐悟出中关村真正的内涵——“中国的硅谷”。如今的梁爱民身为“展示中心”主任，他是中关村发展的见证人，他对中关村的改革硕果如数家珍，他把习近平总书记说的“中关村是我国创新驱动发展的一面旗帜”作为砥砺前进的座右铭。

“展示中心”副主任钱元辉同志足有资格称谓机关“老干部”。他自1992年进入北京新技术开发试验区参加工作至今已经26个年头了。芳华流逝，弹指一挥间，这位“老干部”先后从事过统计管理、发展运行、信息化建设、科技发展和企业促进发展研究等多项工作。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专一行，在看似平凡的工作中，默然无声，发挥着“螺丝钉”的重要作用，又多有管理创新建树，确保政策运行高效率。诸如创新统计核算之“一套表制度”，开展“试验区网络工作”，实现“无纸化”办公……只因坚持一个信念——完美统计系统的建立是对科学决策力度不断增强的基础性保障。“一套表制度”促使企业相对会计法、税法、统计法之“三法集合支撑”的“三大核算”与指标、报表体系，以不同视角，多層次、真实地反映企业和园区的经济和科技发展状况。决策者可以更科学地“微观引导”和“中期发展战略”提供基础数据。让钱元辉先生挥之不去的记忆是“中关村电脑节”，是年可谓中关村全面发展的缩影。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让参观者扑捉理解中关村的灵魂——民营科技和创新为本。耳熟能详的“四自”方针即“自筹资金、自由组合、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给创业者带来希望。“取日新以图自强，去因循以厉天下”。中关村这片神奇的土地永远充满机会和挑战，有志者事竟成！

集萃中关村历史碎片留存美好记忆不忘初衷。“展示中心”的魏新高副主任也完全有资格称谓“老干部”。魏新高先生是我们“码字”人的同行，记得我在《中关村》做编辑时，拜读过他给杂志撰写的几篇文章，每每是总编辑卫汉青直接布置下来的，还要嘱咐一句话，“这是小魏送来的……”“小魏”的文章，多是经过深入调查研究接地气可以指导实际工作的“报告”，有机关“笔杆子”“官样文字”的味道。后来我才知道，用“小魏”自己的话说，“我1998年到海淀工商局工作，当时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吃‘中关村这碗饭。”果然说到做到，如今在这本《我眼里的中关村》小册子中，他提供了大量的宝贵史料，诸如《中关村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核心区发展报告》（2014年总报告）、《中国北京新技术产业开发试验区研究报告》、《中关村科技园区发展报告》（2000年）、《中关村科技园区年鉴》（2008年）……忆往昔，本世纪初新禧之年伊始，风华正茂的魏新高协助领导撰写的《海淀区登记制度改革追踪调查报告》及《关于新企业登记制度的几个问题》等文章，都生发很大的影响。正如一位领导所讲，“应该说这几个问题踩到点上，找到了痛点，为登记制度的完善找到了切入点。”……回忆起来，这些切合实际的举措为今天的“证照分离”“多证合一”“一照一码”等商事制度改革积累了理论与实践的经验和智慧。魏新高是个有心人，他收集存盘的“中关村大街和北清路街景照片”弥足珍贵，他保存的“北京新技术开发试验区地图”……这些资料，铺满案头，用心去体味，“生动直观地反映了中关村天翻地覆的变化”，俱往矣，“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浏览《我眼里的中关村》这本用心写的小册子，书眉甚宽，我欣然地把几位作者的三言两语串起来，码字在一起，竟然是“朋友圈”里的精彩对话。各自讲述生活感悟，把一己欢乐告诉朋友，欢乐就变成多个，“工作是美丽的”，“生活是快乐的”。

张敏女士笔下的《最后的电子大卖场》即“中关村一号”海龙之命运，从中兴到末路，既让当年“海龙”的粉丝流淌“一把辛酸泪”，更给读者以深刻启迪：“商业模式”转变，来势汹汹，不可挡也；“技术创新”悄然而至，爱你没商量，乃新欢也；“市场经济”必须讲规矩，“自由、法治、道德”，三者不可分也。

北京“哥们儿”出身的张向楠先生介绍的“中关村的前世今生”，采用的是北师大校长陈垣先生的“中官坟”改“中关村”说，姑且不去考证真伪，倒也是一种情趣。胡欣平女士在《初识中关村》的三言两语中，叙述了一个“小女人”迷恋电脑，中关村跑街，结识“大神”，不断更新自己的“装备”，系统、外挂、输入法……尽管自谦是鹦鹉学舌，却也是知行结合的科普工作者。她到了“展示中心”工作，還是没有离开当初心仪的“一亩三分地”——“让我心醉的地方，穿行在展厅里，获取一路清新和美丽”。

已然“为人之母”的周娜女士，“生活在中关村，感受创新发展20年”，文中最让人动情的细节是，“每当带着孩子去中关村图书大厦看书，总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带着孩子去创业大街的展厅里参观，直观地感受20年时光的记忆”。沧海桑田一瞬间，人道中年更美丽。学习工作生活在中关村，“近水楼台先得月”，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孩子示范，为祖国点赞！

《IT卖场的记忆》是周永涛先生的感悟之笔，字里行间寥寥数语，“轩辕剑”、“仙剑奇侠传”……这些年轻人的新潮用语，加之一句“每月几百元的工资，瞅瞅几万元一台的电脑，甚至摆弄几下，感觉瞬间赚了许多，值得了”，透露出电脑发烧友“玩家”的兴趣。可是读到他短文的结末——“中关村最大的意义不完全在于发明技术和推销新产品，更大的意义在于推销新的社会思想和价值取向。一些不甘寂寞的年轻人，在中关村释放了自己，向社会推销了一种新的思维方式，突破了旧体制，激醒了更多年轻人创造财富和融入世界潮流的愿望。”可见周先生是一个颇有思想的人。

武林薇女士在《和中关村一起走过30年》的回忆中说，1990年来到“北京新技术产业开发试验区办公室”工作，“试验”意味可以“跌倒重来”，这就是“容忍失败”，“允许试错”；“办公室”则是以服务为宗旨，一以贯之，坚持至今。诸多大记者们都愿意挥毫状写企业家创业之难、硕果之辉煌；其实公务员服务又谈何容易？他们事无巨细的平凡工作为创业者提供的是“维他命”和“第三只眼”，实际上就是政府帮助企业寻找市场开发新的“动力引擎”。为了建设试验区企业信息的报送系统，可知他们也是租一个地下室的几间屋子开头干起来的啊！为中关村企业数据收集、统计分析、制定政策、领导决策提供支持。

张昊先生在见证“中关村成为全球最大科技中心的发展历程”一文中指出，“2017年度全球最大科技城市排名”，美国商业资源企业“专家市场”公司将北京中关村科技园列为第一，是美国硅谷的“唯一竞争者”。

2011年参加工作的刘茜女士经历了“展示中心拔地而起”的全过程，一个光荣而有趣的任务就是“收集悬挂在展示中心东广场旗阵的企业旗帜”，一面旗帜一个故事，这些故事聚集起来就蕴涵且丰满着“中关村是我国创新驱动发展的一面旗帜”。担任“讲解员”工作的陈丽女士有句台词——“展示中心”就像一幅展示中关村历史发展的长卷，向人们介绍着如今的中关村是如何成长为令世界瞩目的地方。……”三句话不离本行，她又补上一句——“如果您还想了解更多关于中关村的故事，欢迎大家到‘展示中心参观，我们将提供优质的服务，与您同享中关村人的快乐！”

编者在《我眼里的中关村》后记中直白地说——这部书稿“汇集了在中关村这样一片创新发展的热土上辛勤耕耘、默默奉献的普通工作者所见、所闻、所感。从不同的角度见证了中关村这40年来的发展”。我想，“普通”之意涵就是一群生活工作在中关村的“草根”，他们用自己的眼睛看中关村的变化而记录下来的“平凡”故事。点击截图瞬间留下的美好景致，用心泼墨在纸上而留存的真实手迹，即便是短章碎句也堪为坊间“草民”的宝贵留痕。我感动，我存盘，且行且珍惜，永驻心田，这是“中关村人”一个时代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