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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觉:害羞的人逗着严厉的时代

2019-03-29韩文苑

北京青年周刊 2019年3期
关键词:长镜头

韩文苑

黄觉可真是太亲民了。同类型的文艺男神一言不合就要玩个消失,黄觉不一样。作为一个会演戏的摄影艺术家和一个会讲段子的画家,他简直是个把微博当朋友圈用的人:三分之一用来发妻子麦子的美照;三分之一发工作;剩下三分之一,则基本是吃饭、喝酒、赶鸟、望天这种琐事,孩子睡了,买了新鞋,都要拿出来唠上一唠,似乎有点将丰富的个人生活与公众全盘分享的打算。

采访在1月中旬一个大风天里进行。比通告时间晚了23分钟,黄觉到了,还裹着他那件叫人眼熟的灰绿色大衣。

作家萨冈写过,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童年和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在幻想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2019年,44岁半的黄觉,在真实生活和虚构剧情里都经历了足够的漂泊,最羡慕的人已经从“热血的摇滚青年”变成“过着无目的美好生活的大闲人”,对自己的定位也转为了“为妻儿讨生活的人”。他说,老婆孩子都在的时候,就想赶紧回家。

【1】

这不妨碍我们依然从《地球最后的夜晚》开始谈起。

2018跨年之夜,青年导演毕赣和他的新片《地球最后的夜晚》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一以—种并不圆满,甚至可以被称作糟糕的方式,许多人还没来得及认识一下这个年轻导演,就决定跟他告别了。黄觉对此感到惋惜,理由是,他们也许永远没有机会再去感受一把毕赣式的幽默诗意了,“那可是一种难得的逼真体驗啊”。黄觉说,他愿意以自己本片主演兼毕赣好友的身份担保。

黄觉不掩饰自己对于毕赣、《路边野餐》、荡麦、小姑夫(陈永忠)的喜爱。

2015年,廖凡微信发来一张《路边野餐》的海报,随图附文,“值得一看”。几天后,几个朋友来家吃饭,聊起此事,又有人说自己也看了,也觉得它很不错。《路边野餐》此时还没在国内公映,但它斩获各电影节大奖的消息已经依次传来,让所有没看的人都抱有好奇,第二天,他们就找到了一个愿意播放《路边野餐》的发行公司。廖凡也来了,他要二刷。

“刚开始,还觉得挺粗糙,差点没看进去,但没一会儿,就被他的氛围和镜头语言吸引到了”。黄觉的手来回比划,“中间那个摇摇晃晃的长镜头,他的手抖啊抖,我就感觉自己慢慢地出来,又慢慢地进去了。”

影片第91分钟,陈升唱起《小茉莉》,镜头慢慢从他的脸上摇到站在他对面的发廊女孩,也是他已经往生的妻子的脸上,那一刻,黄觉“差点当场在这个小影厅里痛哭流涕”。

观影结束,黄觉把廖凡拉到酒吧,这一天他们聊到后半夜,后来又陆续在微信上聊了一周多。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为一部电影讨论这么久了。“荡麦”太美了,让黄觉想去亲眼一见,但他对毕赣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很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

他进行了号称四十年来最为主动的一次示好:明面上,他发微博称赞这个电影(当然没忘记@它的官方微博):背地里,他托演艺圈的朋友们给毕赣带话,表达他对其的欣赏。官微很快就“识趣地”和他互粉了,这个微博账号的主理人正是本片的制片人,在他的帮助下,黄觉跟毕赣加了个微信好友。

【2】

即便毕赣总在否认自己是个诗人,黄觉还是坚持认为,毕赣内心的逻辑就是诗歌的逻辑,他觉得,来自塔可夫斯基的灵感,让毕赣掌握了艺术的第一秘密一诗意。而更美妙的,是毕赣可以不动声色,就以一种不重复的方法将一切表达出来。“你以为只是不经意地逗了你一下,其实包含了相当的信息量,足够你反复回味,这种幽默”,黄觉顿了一秒,“就表示了一个人的素质”。

毕赣选择由黄觉来主演他备受关注的第二部作品,据说是因为看了几年前黄觉演的一个广告。那段带着忧伤和自嘲的自白是怎么吸引了毕赣,黄觉没有细问,他只是理所应当地给出自己的最优解,包括将约定的拍摄时间从三个月延长至九个月:揣着6万元的现金和价值36万的相机镜头游荡在凯里街头,以捕捉那种紧绷的感觉;拖着微微恐高的身躯拼死完成了高空索道的长镜头部分,以及用跳进“地狱”的方式,向同样身在“地狱”的毕赣表示支援——如果不是看到毕赣一次次在《吐槽大会》的彩排上宕机,他是断然不会松口说自己可以参加的。事实上,片方此前发来的多次邀约都被他拒绝了,“这就不是我的性格呀。”黄觉说。

他们都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以往的经验通通失效,又都在期待着,新的碰撞能够拓展自我的边界。

黄觉形容,和毕赣一起工作,就像一对去炸矿洞的搭档,“我探勘,他塞炸药,他是一个不把眼前障碍扫除掉就不罢休的人。他想往前走,前面有一个墙,我摸方向,觉得可行,他就往里面埋炸药,开始炸”。

在这个炸矿洞的过程中,他们建立起深深的信任,成就着彼此,也都比从前更了解自己。

至于那个不得不提的60分钟的长镜头,则更像一场一气呵成的短途。

作为全片最浪漫的时刻,它为所有人提供了至高无上的愉悦。观众戴上3D眼镜,陪罗纮武一起,与他不愿释怀的三段关系——告别。

两年前,刚换到微信,他就向毕赣打昕荡麦的下落。当得知荡麦只是一个虚构的、并不存在的乌托邦时,黄觉直接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与失望。20侣年5月15日,第71届戛纳电影节现场,黄觉第一次看到了《地球》的成片,一种蓬勃的感觉从他身体里涌出,他确信自己的的确确已经去到了荡麦,那是—种更深入、更投入的进入,那也是比《路边野餐》里更绚烂的、更丰富的荡麦。

【3】

与许多人热切期盼着自由不同,黄觉期待生活格式化的过程。他说,无尽的自由给他带去了无尽的恐慌,让他总要为失控担心。

或许,放一下那条曾打动了毕赣的金融广告的文案,你就会更容易相信,黄觉也是一个普通人。

“我是个LOSER吗?有时候我会问自己。一个演员,没得过奖,也不红,出门不用戴墨镜。有人请我做代言,我的第一反应是,找我?别再把客户给耽误了。我今年四十,有一个老婆,俩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一岁,还有一条狗。我当然焦虑……一个平凡的演员,撑着一个还算合格的男人和一个挺安全的家庭,我觉得我还行。”

听起来,没有一个很帅的黄觉,只有一个认怂了的黄觉。

对外,他宣称,接拍《地球最后的夜晚》是他用来度过中年危机的独特方法,可黄觉怎么会有中年危机的困扰呢?这个人终年在微博上说段子,怼网友,研发“粉”的各种吃法,顶着“美鞋博主”的称号日复一日地拍自己下半身的穿搭,以“党啊党”之名继续电子乐创作,还写着名为《写在直男癌邊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壮乡酸笋味儿》的作品,以上哪件事,能让人觉出困倦疲乏和精力不足呢?

采访进行到后半段,黄觉终于承认了,被反复渲染的中年危机只是自己一时兴起,逗逗毕赣的说辞。“我把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都用在这部戏的拍摄上了,但你知道的,酬劳其实没有很多,总要给自己找台阶下吧,不然多没面子?”黄觉狠狠吸了一口可乐:“非要说的话,顶多就是有一点点焦虑啦,不过,家里人也基本感觉不到。”

不管怎么说,现代,或者说新的一代,已经不是黄觉这一代了,明星也有要面对人生新阶段的时候。他们——我是指,黄觉的那批老朋友们,比如周迅,比如老狼,比如窦唯,当然也包括黄觉自己一对现在的生活总是感激的。

他们是最早明白“没有完美的生活,只能选择跟哪种缺陷一起生活”的几个人,如今,都平和多了,还能引起不爽的,都是些喝“零度可乐”也会发胖、抽电子烟也并不能不致癌的细节。虽然,它们的危害也不大,类似于蚊虫叮咬,或是还没开始作威作福的虫牙。

黄觉还在寻找抵抗无奈和琐碎的方法,他对钱的态度也在变化。年轻时,物质能提供巨大的新鲜感,现在,已经是“都无所谓了”的时候了。

2018年下半年,家里装修,麦子在外面租了个房子,黄觉从外地拍完戏,在新屋翻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所有的物品——他的相机、衣服、收藏的画,都被麦子归到仓库里去了,他的全部身家,就剩手上正拎着的这只几个月前带进剧组去的箱子。如今,在这儿住了七八个月后,黄觉有种感觉,以前收集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不在他的生活里了,就算它们从此再也不出现了,他也无所谓。他就生活在此刻,他只生活在此刻。

这几年,他开始频繁在微博上发布家人的生活,人们从中发现了他的摄影天赋,也注视着这个人的喜怒。

你知道的,黄觉不能喝酒,却有一家叫mandrill(山魈)的酒吧,有些时候,它上热搜的次数比黄觉还多。2018年夏天,店里推出了一款叫做“地球”的鸡尾酒,任何人只要一口闷了它,再读出杯底的文字,并把这一切拍成视频@黄觉,这杯就免单。

酒装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深绿色,有些喝过的人说,颜色和口感都挺像风油精。

黄觉酒精过敏,但看别人喝酒就不一样了,“看别人酒后的喜怒哀乐,是一件挺过瘾、挺快乐的事儿。”

这阵子他收到不少@,看到有意思的,他就转发出来,捎带评论两句。偶尔,在一些时刻,点开视频,他会在心里陪着喝酒的人默念上一遍:你数过天上的星星吗/它们和小鸟一样,总在我胸口跳伞。

“你数过天上的星星吗它们和小鸟一样”

Q&A

Q:《北京青年》周刊

A:黄觉

Q说说年初跟窦靖童一起的摩洛哥之旅吧。

A窦靖童在群里说了一嘴,然后大家都想去,就一起去了。本来是要去秘鲁的,订机票的时候发现海拔比较高,我的身体可能扛不住,然后我们就随便找了一个地儿。但窦靖童本来想自己去秘鲁的,她是一个自己一个人就跑去远方逛的人,谁知道又变得拖家带口。

Q你怎么评价罗纮武这个角色?

A罗纮武就是一个活在自己回忆里的人。仅此而已。他在亲情、爱情、友情中都受到过创伤,然后在创伤中回忆过去。

Q你怎么评价年末《地球最后的夜晚》的宣发?

A很多人都说是过度营销,我不这么觉得,所有电影都会面临宣发的问题。所谓精准营销,精准在哪呢?它是一个艺术电影,但艺术电影也想要更多的人去看到,不然它就没有任何宣发的必要。为了能够多感动一个人而努力,不就是宣发应该做的事儿吗?但是观众也没错,没有一个人是有错的。我觉得就是当下这个市场或者说是这个社会的撕裂,体现在了这个电影上面。

Q《地球最后的夜晚》作为—个导演的作品,对于导演的谈论是最多的,这件事会让你有心理上的落差吗?

A不会啊。看完《路边野餐》你就知道它是一个很强烈的作者电影。我想跟毕赣合作,是想用演员这个职业去走进这个创作者的内心,或者是成为他的一个工具,成为这个作品里面表达的一个素材。

Q几年前的那次误诊,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A其实就是五年前去做肠镜,怀疑我有肠癌,后面确诊后又说不是,就这样子。影响就是每年都定期地去做一次肠镜检查。但你说情绪,当时我的女儿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出生了。说因为我有遗传史嘛,那个医生是帮我妈做手术的,说按经验来说应该就是跑不掉了,我们已经在进行是一次性把这一段肠子截掉、还是把整个大肠都截掉的手术方案讨论了。我听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说像别人觉得的那样,说,哇,已经得了癌症那种晴天霹雳,我很平静。那最终切下来的就是一块息肉,你也觉得,自己也没有因此而高兴,不会有那种被判了死刑的人然后被无罪释放了一样。一切都没有。就是这种状态。

Q是不是很难有事情能让您有一个剧烈的情绪起伏?

A基本上不可能有,半死状态(笑)。

Q你是一个忍耐力很好的人吗?

A算是吧,因为像我情绪很平静,那就应该是一个忍耐力好,不会情绪波动那么大的人吧。

Q你也是一个很害羞的人,是吗?

A对。就不大适合做演员这一行。

Q之前毕赣说你是同时具备少年和成熟男人的气质,你怎么看?

A是因为文化程度不高,也关注不了深刻的东西。我以前是很爱看书,不可否认有了互联网之后我的阅读习惯也发生了改变,后来我关注很多年轻的事物,我觉得这让我感到轻松、简单,不要过于沉浸于一种深刻之类的。

很多老前辈在批判当下,我觉得并不是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糟糕,而是你们并没有关注这个世界,关注年轻的那些事件。

Q你现在是生活在北京吗?请谈谈你对这个城市的印象,北京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的。

A对。其实我觉得无所谓,因为我来北京这么多年了,最早还有爱或者热情或者新鲜感。现在只是一个习惯,住习惯了。因为互联网已经慢慢地让我们出门的时间越来越少,基本不工作就不出门,对我来说住北京,住上海,住广西或者住大理都一样。我对北京已经习以为常了,连批判的那个阶段都过了。

Q随着年龄的增加人肯定是会越来越了解自己,你最近对自己有没有什么新的认知?

A对自己是有足够了解,但是我评价不了自己。我觉得评价自己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也不是去评价自己的时候。

Q那什么时候是评价自己的时候?

A不知道。就觉得你死了你盖棺也没有一个去定论的必要。都说什么四十而不惑,但现在这样—个飞快的社会,每天你要不断地推翻自己,重建自己,去吸收去学习,到四十你可能连立都立不住,就可能没到四十我就不惑了。

Q说说你对2018的看法。社交媒体上,大家都希望她能快点过去。

A我觉得对我来说都一样吧。我感觉不到好,也感觉不到不好,每年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有高兴的时候,有焦虑的时候,有你能够享受这个人生的时候。每年都很平均。

Q说说你对“痛苦”这个词的理解。

A我前段時间看了一部纪录片叫《生活万岁》,里面就是关注了很多社会底层人的故事。我是一个无信仰的人,不相信佛教所说的人生艰苦啊,但看了那个片子之后,我就真的感受到了人生就是苦,人生的基调就是苦的。

Q是从电影里体会出的?

A因为你现在看到的我经历到的都是我能承受的。我是这么去看待生活的:我的使命就是把命运给我的这个人生曲线一—去感受一遍,去明白,这是甜美,这是苦,所以你给我说有—个特别好的算命师傅,说能够改变我的命运,我相信,但是我不会去用的。我不会回避所谓的痛苦。

Q在这段认知当中您认为最完美的快乐是什么?

A:就是把每一个过程都感受到,往回看的时候都是快乐的。有些人就是不敢回头看,我就是没事就回头转一圈的那种。

Q很多人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感到恐慌,你对这个事情是怎么看的?

A我享受年老的这个年纪,我年轻的时候看达利的自传,他在里面说他更享受年老的那种状态,那也是我比较接受的说法。而且我很喜欢去感受每一天你都在经历着逝去,逝去的昨天。

Q拍戏对你最大的吸引是什么?

A就好像你在现实生活中突然多了好多扇门,有了很多条小隧道,你只要推进去就会有不—样的人生,你可以去体验你现实生活中够不到的精神高度,也可以去感受很多不同的道德底线,我觉得这个宽容度只有我们演员可以有。

Q介绍一下你喜欢的摄影师。

A国内的话是刘涛,合肥的—个水管工,每天就是走在合肥的大街小巷,工作就是查水表,但是他就是爱拍照片,他拍的照片是当时我曾经想要达到的一个高度,但是我没达到。

Q是更有人情味,更能感动别人吗?

A也不是,是一种对决定性瞬间的很新鲜的表达方式。

Q其实毕赣身上也有这种感觉的,对吧?

A对。其实就是现实生活中两个东西合在一块,就会变成一个很荒诞很魔幻的东西,就化学反应出来了的这种东西。

Q有什么事情或者事物能够让你瞬间就快乐起来吗?

A就是每天开门看到两个小孩冲向我的怀抱的时候,那一刻。然后还有看着他们熟睡,睡得很肆意,四仰八叉的时候,可能还有跟妻子的互动。家庭对我来说有些不可理喻,它居然变成了一个那么重要的,能给我那么多东西的存在。

Q如果你可以让一个场景重现,你会选择哪个场景呢?

A我昨天半夜看到我一个朋友——她很喜欢毕赣,她跟她男朋友就去了贵州,拍了个vlog,把我们曾经拍摄过的长镜头的场景都拍了下来,拍摄到之前我们摄制组残留在那里的—些东西,场景再现让我再重新回忆一遍这个长镜头,这个长镜头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Q你在微博上除了秀鞋之外偶尔也会秀表,所以你对表是种什么样的态度?

A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十几岁就开始戴表,我的第一块表是打赌赢来的。我戴过的表不少,但了解有限,最开始听说劳力士是最好的表,就想着拥有一块劳力士,后来又知道其实还有别的。我觉得手表就是男人骑着马前面吊着的胡萝卜,总是会在物质上有所需求。

Q人们常说男人需要一身体面的西装,一双皮鞋还有一块上档次的表,比如今天配的就是雅典表,你认可这种说法吗?

A其实男人也可以不需要这些,但一定是你拥有过后才会产生的感悟。我觉得对于年轻人来说,除了既定的远大理想之外,也需要一个小的目标,这个目标可能是一身西装,一双鞋,或者一块手表,你在追求这块手表的过程中会收获比表本身更多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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