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书政

（南京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南京 210023）

卢梭的《爱弥儿》和杜威的《民主主义与教育》虽然与当今分属不同时代，其思想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性，但其中所阐述的教育观点对现代思想政治教育仍然有积极的借鉴意义。现阶段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是我国推行改革开放的必然结果，也为我们创造了目前较高的物质生活水平。马克思指出，“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对物质具有能动的反作用”[1]。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需要相应的更高的思想道德素质来匹配这种物质上的富足。作为引导人们形成正确思想道德素质的关键领域，现有思想政治教育可以借鉴上述两本教育著作，在教育环境、教育方法与教育内容的编排等方面进行完善，以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性。

1 营造家庭-学校-社会教育环境，形成教育合力

“思想政治教育环境，是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共同作用于其中的前者靠教育艺术来影响后者思想素质形成的一切外部因素的总和。”[2]在人与人、人与社会发生作用的环境中良好的思想品德得以形成，这种环境包括家庭、学校、社会三个层面。引导人们形成良好道德素质的思想政治教育，要妥善利用好这三种环境，在三种环境的和谐统一中实现教育的善。教育的本质在于在历久弥新的知识传递过程中推动人的灵魂走向升华。但学校教育的日益工具化、规训化，阻碍着人类灵魂的解放与净化，缩小了教育环境的范围与其自身发挥作用的空间。如何实现教育环境的最优化，是我们改善今日思想政治教育要面临的一大课题，卢梭和杜威的部分教育哲学是我们回应这一课题的武器。

杜威在强调“学校是特殊的环境”时指出，“我们所进行的教育从来不是直接的，而是间接地借助于环境”[3]。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环境的影响，环境为我们接受教育提供了最天然的平台。学校环境下知识理想式的教育培养的人是理性至上的，与学校所肩负的立德树人根本任务所要培养的全面发展的人仍存在较大距离。全面发展的人不仅需要受教育者掌握足够的知识，也需要其在此过程中形成正确的价值引领。学校培养人才的过程，丝毫离不开学校环境的改善。一方面，我们要加强校园环境建设，寓教育于实践活动、于竞赛、于艺术欣赏中，在增添校园环境的艺术气息与美感的同时，为学生营造课间小憩的恬静之所；另一方面，我们要营造良好的课堂环境，培育教学相长的风气，并加强校风班风建设。同时应大力开展丰富多彩的第二课堂活动，使学生能够拥有学以致用的平台，在活动中加强与深化对相关理论的理解。

学校是教育的中转站，家庭是教育的起点站。“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其实就印证了家庭教育之于人才成长的关键。“正如真正的乳母是母亲一样，真正的老师就是父亲”“如果家人对彼此的关系没有信心，如果亲人之间的交流不再给生活增添乐趣，不良风气就会乘虚而入”[4]等，《爱弥儿》中的这些经典语言也诉说着家庭环境对人的思想素质形成无所不在的影响。“没有什么比家庭生活的画面更能打动人心了”，卢梭的阐述表明家庭风气与氛围、家长的态度习惯、言谈举止及其教育理念是影响受教育者思想品德素质的关键因素。作为教育的起点站，父母有义务借助比学校教育多出的天然情感优势和信任优势来引导孩子形成正确的观念，科学培养其兴趣，为其思维活力的提升与保持创造条件。一方面，身教重于言教，父母要以身作则，努力提升自身思想道德素质。要求孩子做到的父母必须首先做到，要求孩子不要做的父母首先不要触碰为孩子设置的“雷区”。家长要改变自身教育观念，不仅要优养，更要优教，甚至有的时候要忍心让孩子接受一定的挫折，锻炼其抗压能力；同时家长对孩子的教育要坚持堵截与疏导相结合的原则，对原则性错误予以严格惩罚，其他事情要学会引导孩子去形成自身正确的判断能力。另一方面，父母要通过优良家风为孩子的成长营造温馨舒适的家庭氛围。积极心理学认为，如果孩子独特观点不被父母和权威者所接受，这些孩子便容易出现不健康的情感和行为模式。优良的家风，能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孩子的思想和行为，通过一种软性的影响力来护佑孩子的健康成长；反之，其内心则会埋下阴暗面滋生的种子。我们要营造一种和谐稳定的家庭环境，妥善处理夫妻、父母与孩子间的各种关系，在耳濡目染中引导孩子接受良好家庭环境的熏陶。

知识储备帮助我们打下认识世界的基础，综合能力的提升是我们立足社会的关键。学校教育引导受教育者明确了何为综合能力，社会教育负责将为人处世的哲学教予学生，引导其将所学与生活融会贯通。杜威在提到“社会环境的教育性”时指出，“我们的观察力、记忆力和想象力并不自发地起作用，而是被当前社会职业所提出的要求发动的”“对他们来说，社会环境无意识地、不设任何目的地发挥着教育和塑造的影响”。对于人生发展至关重要的几项能力是环境赋予我们的，它们影响着我们思想道德品质的形成。家庭教育启发着懵懂的我们去认知思想品质，学校教育推动我们从内心深处接受思想品质的影响，社会教育推动着我们思想品德素质最终形成。我们要重塑社会环境，重新彰显其在家庭—学校—社会三位一体的教育环境中的重要性，引导受教育者形成适宜社会发展的思想道德素质。

无论是《爱弥儿》中尊重孩子天性还是《民主主义与教育》中强调教育要培养有品德的生活，其实都是在向当下思想政治教育的开展暗示教育环境塑造的重要性。营造出家庭—学校—社会这一三位一体的培育学生良好品德的环境，是当下思想政治教育应该努力去完成的任务。

2 创新教育方法，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性

如果说优良的教育环境致力于思想政治教育的顺利推进，那么教育方法则是致力于增强思想政治教育有效性。方法的运用关乎教育效果，其选择和运用应充分考虑到受教育者的接受能力和认知水平，以推动教育内容入脑入心为目的。新时代需要更为高效的教育方法的支撑，我们应规避以往“灌输”方法一家独大的局面出现。当下思想政治教育开展背景下，在教育主体二元对立状态依然存在的情况下，需要采用更为有效且合乎时宜的教育方法。

那么，何为有效适宜的教育方法呢？《爱弥儿》和《民主主义与教育》中，已对这点有所暗示，这样的教育方法需满足这样几个方面。第一，应利于启发学生，引导其树立整体性思维，保持自身思维活力。“重要的是，孤立的生活能使生活僵化和形式制度化，使群体内部只有静止的和自私自利的理想”，事物处于普遍联系之中，割裂了事物之间的联系，我们也就无法发现蕴藏于生活中的美。良好的教育方法应该能够启迪学生多角度全方位看问题，助其保持思维活力。卢梭在《爱弥儿》中指出，“只有想象的火焰才能点燃诸如恐惧那些强烈的情感”“司空见惯会让我们对每件事情习以为常。在每件事情上，习惯都能克制想象啊，而只有新事物才能唤起我们的想象”。正所谓习惯是想象力的天敌，单一的教学方式不仅会让课堂变得枯燥无味，也会压制学生想象力的发挥。我们应从为学生发挥想象力与创造力提供空间着手来丰富教育方法，因材施教、因事制宜地选择合适的教育方法。

采用生活化的教育方法。根据实用主义大师杜威的“教育即生活”思想，我国的教育家陶行知提出了生活化教育方法。杜威间接指出了脱离生活开展教育的危险，他说道，“父母和老师往往总是把这些标准教给儿童。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样教授的标准将仅仅是一种符号或是象征性的”。学生只是接收了文本的表面意义，无法深入地与文本展开交流，符号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才是最关键的。陶行知的生活化教育强调教学做合一，即教法、学法与做法的统一。作为教育者，要引导受教育者以学以致用为原则，做到怎样做便怎样学，自身则要先把自身定位为一个受教育者，做到怎样学便怎样教。研究教育内容时，教育主体是受教育者也是教育者，为此，教育主体可以采用寓教于乐、寓教于活动、寓教于情的教育方法，将自身在担当受教育者中的所思所想所感以教育者的身份引导受教育者得到自身体验，并引导其将这种体验应用于生活之中。

采用启发式教学。杜威与卢梭的教育思想，都强调对学生大脑或心智的启发。杜威注重从诱发学生兴趣角度提升学生积极性与参与度，并指出“教师应是儿童生活、生长和经验改造的启发者和诱导者”；卢梭则进一步阐明了学生兴趣培养与方法选择之间的关系，“问题不在于教他各种学问，而在于培养他有爱好学问的兴趣，而且在这种兴趣充分增长起来的时候，教他以研究学问的方法”[4]。此外，他还认为，经验和知识如果不经过自己的思考，那么单纯记忆一些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东西是没有用的，只有经过自己认真思考过的东西才是有意义的。我国至圣先师孔子也曾说过：“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孔子这句论述启发式教学的至理名言，仍然对今日开展思想政治教育起着引路人的作用。当下思想政治教育将教育内容简单地理解为知识形态，忽略了其本身所具有的价值形态意蕴，对学生的培养会局限于知识的记忆忽略了良好价值观形成的重要性。为进一步推进思想政治教育趋于有效，我们应借鉴孔子与卢梭注重用活动等方式引导学生亲身体悟的方法，妥善把握教育时机。

3 选择知识与价值兼备的教育内容，丰富教育内涵

雅斯贝尔斯说，“教育是人的灵魂的教育，而不是理性知识的堆积”[5]。教育内容，不仅包括需要学生理解的知识形态，也包括蕴含于知识结构中的需要学生领悟的价值观形态。卢梭指出，“就算我们的教义都是真实的，但它们也不是全都重要……只有那些教导我们行为端正的教义才是有用的教义”。这说明，教育内容的可信度与真实度的高低，并不是衡量是否适合教授与学生的标准，因此我们要根据学生的实际需求选择合适的教育内容。在杜威的教育哲学中，他比较提倡“教育即经验的改造”，但此经验仅仅着重指直接经验的获得，他并不太注重间接经验的重要性。“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在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设置上，我们应在关注间接经验的同时为学生创造获取直接经验的可能，营造“处处皆学问、处处皆课堂”的氛围。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应增添有关情感教育与人文关怀的内容。一方面，我们要开展爱国主义教育、感恩与忠诚教育，增强受教育者的民族自豪感和对祖国的深厚感情，培养其家国情怀；另一方面，要抓好诚信教育。诚实守信是道德的底线，也是道德建设的基础。作为一名知识分子，使自身拥有诚信这种贵重的品质非常关键。如果受教育者能够在金钱的不断诱惑下，仍然保持诚实，坚守自己内心底线，那这种品质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为此，我们在保持教育内容中理性因素一定地位的同时，也应给情感因素一些空间。

4 结语

新时代的思想政治教育，要不断优化教育环境、完善教育方法与充实教育内容，以适应受教育者与时代发展需求。借鉴《爱弥儿》与《民主主义与教育》中仍具当代价值的教育思想，不断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和教育实践水平，是保持思想政治教育立德树人的重要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