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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创作情感“恐惧化”的审美局限

2019-02-20

师道(教研) 2019年4期
关键词:苏童先锋恐惧

刘 兰

文/广州市第十八中学

苏童的创作始终坚持对真实人性的反复思考,彰显自己对于生命的独特感悟,表现出强烈的生命意识。恐惧是他关注人物命运,从琐碎人生中感悟到的情绪体验。不管社会如何发展,人自身存在的阴暗狭隘的一面并未消逝,相反,它们总以不同的方式在生活中出现,于是一种深深的恐惧、悲观、绝望的情绪体验油然而生。

这种对于生命的体验情绪最早在“先锋小说”中流露,苏童对于事物的把握有很独特的感觉方式,也有强烈的话语表达的欲望。在苏童的小说中,形式的先锋性结合生存困境和家族的破败,浓厚的情绪记忆在纸上点点铺开,散发着纯净的感伤和梦魇的恐惧。苏童的先锋小说创作只持续了短短三年时间,之后他以一种成熟的笔调和气韵转入了历史与现实的创作。苏童从《妻妾成群》开始对“历史颓败”进行刻画,后来在这方面越走越远,逐渐形成了相对稳定的风格。但是,沉迷于对遥远历史的想象,编织对恐惧的情绪记忆,可以虚构非常诱人的故事情节,却不能对现实较好的把握。正如陈晓明所说“苏童有非常好的小说意识,却没有对现实的意识。对于他来说,远离现实的那种历史的或怀旧的氛围,适合于他的小说叙事,适合于他对纯粹的小说本体意识的把握。”因此,苏童的小说有很强的可读性,故事优美、诡秘和纯粹,让人沉溺其中暂且忘了现实。

“回避现实,讲述一些莫名其妙的历史故事,既可以保持语言与叙述的前卫性感觉,又没有任何风险。”苏童的新历史小说也是用形式主义策略保持创作和语言的感觉,以历史故事与读者交流,其精神主体上跟同时代的新写实小说、先锋小说有潜在的关系,然而这种叙述方式已逐渐现出局限性。历史故事只是他们借以传达个人理念的一种方式,并不为探究历史的真实。这使历史和现实都隐藏于故事的背后,只剩下对故事的情绪体验和表达。如《米》《我的帝王生涯》对存在的意义等形而上的问题进行质疑,对“什么是历史”,历史的规律提出疑问,至于对传统史实的新解读只是外在的表象,更多的是表述对历史的一种认识和感觉;《罂粟之家》则从根本上改变了革命历史题材的社会内容,革命和性纠缠在一起,消解了革命的崇高意义,夸大人性中最原始的欲望;《妻妾成群》是一种反神话的叙事,对于自古以来女性的理想进行了重新叙述,把女性对婚姻的依附和悲剧的命运表现到恐惧和残忍的地步。

“作家对历史客体的真实情况经常忽视到随心所欲的地步,许多甚至只是在写一种单纯依附于某种理念的臆想的历史,而一种臆想的、没有质感的历史又在多大程度上有资格对现实生活指手画脚呢?只有理念而没有真实的历史功底做支撑显然也限制了其所能达到的高度,并最终造成了它的衰落。”凭借童年的记忆和历史的感觉虚构历史,表达对命运、暴力、死亡、孤独等的恐惧,又能多大意义上对现实真实地反映呢?这种困惑不仅是苏童小说从“先锋”到“新历史小说”的困境,也是当代文学整体文学状态的困境。如何既保留形式主义的新意,又把握现实生活与历史的深度叙述,是当代文学在相当长时间内应该探索的。

“先锋派”的那批作家,都十分注重形式的创新和表达,如明朗的抒情风格,对于暴力和逃亡的叙事,对于孤独和冷漠的感悟的处理,以及对苦难的描绘。“八十年代崛起的一大批作家,其文学成就的基本依托就是对这种令人恐惧、令人绝望的精神逻辑和生存真相的揭示与演绎。”回避现实讲述情绪记忆中的历史,虽然可以随心所欲,甚至莫名其妙,保持创作的先锋和前卫,但是这种创作方式的生命力已被人们所质疑。也许,正是由于先锋作家特殊的成长环境,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作为一个孤独的人存在于世界,他们心理没有联系昨天的“根”。他们恣意地在文本中表现他们对于个体生存状况的感悟和体会,关于对整个时代的“恐惧”情绪的叙述在共鸣中逐渐走向衰败。恐惧带给人们的审美感觉逐渐淡化,人们倾向于对更深刻和形而上问题的思考,更何况,人不能被恐惧情绪控制了理智的情感,在历史的今天,时代赋予作家更多的使命去思考关于社会、关于现实的问题。

总之,80年代先锋文学之后不断涌现的关于历史建构的有关文学实践,缺乏完整的历史感,现实也变成一种幻象和虚构,没有历史与现实的纵深度,因而疑乏深刻有力的思想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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