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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始终空无一人(组诗)

2018-12-29孙胜

星星·散文诗 2018年22期
关键词:梅园高楼徐州

孙胜

那 日

云低低地挂着。

我从不担心

它有坠落的危险。

悲伤如若轻盈,

那便只管看着:它迟早会遁逝。

剩下一群芦苇,和我。

在河道深处,水已退尽了,

我们像兄弟一样搂在一起。

我们像兄弟一样搂在一起!

与友过梅园

我们一起走进梅园

用身体搜罗沉默——

风声打造的冷兵器。

第一次比喻寒光闪烁:

如米粒之颤。

白霜落满枝头,红梅如披华冠。

鸟雀——匪徒一般机警。

大地忽然宁静,你从霜中提取

雪和星星。

我们始终空无一人——给向裕

一见钟情不足信。

爱一个人。我希望是水

进入杯子:

顺利,就如你骑车,

从山中驶入山底。

至于胜利,其实是一份

带苦味的午餐。

我们常欣然而往,

憧憬着

椅子、对谈,和仓促的游戏……

但欢乐,从未真正了解我们——

我们始终空无一人。

下 楼

下楼之前,还有一极眺:

密友们打着伞。清亮的道路,

将要领走她们。她们并不信任

这雨会停。每个人都急于离开。

这里是是非之地,蒙爱者总是痛苦,

无人可以倾诉;

而盛大的爱是……畏首畏尾的优等生:

面对错误却不敢承认。

所以你很快离开了,这座高楼。

没心没肺欢乐,并纵情摧毁。

像个冷面的好人,出色地完成

简洁的沉默。

你下楼,台阶就一步步接走你。

在雨势变大前,那些胆小

又自大的倩影,也

终于消失……她们并不知道爱。

而对面,湿漉漉的高楼却带你望见了

舒适的湿润与崭新。

徐州城

这是一座羞涩的城,

道路尽头尽是些偷赏春天的人,

坚定而朴实地保持着冬天

滚烫的身体,持续被汗水包裹,

决不会削减,是美好感觉的体验者。

甜蜜而伟大的传统一直在移动。

他们并不熟悉那些边盛开边坠落的符号,

集体性的沉默自枝条的摇曳处闪闪发亮……

这城市欢乐,云龙山上爬满了

寻找秘密的人:

他们背负着重要的梦……

“哦,春来了,徐州真美……”

(这城市欢乐,无人以积雪访问世界!)

我 们

在这里,除了我们自己,没有别人。

我们要去更远的地方,

深陷于人群的人,深陷于道路。

一旦让我们回归,我们仅有的

绿色校园,洁白的夜晚,也将一再重生,

包括那用脚步丈量的熟悉的长途。

玉泉河,不过是其中闪烁而笔直的一段。

哦,这里是不同的地方;每一个人,

都是不同的幻境。路面就是证明,

路面记录着我们左右相交的脚印。

还有徐州——她也是从这里

学会与一个老友般的好人分别的。

我们终于没能逃脱。在心有灵犀的流逝中,

满树的未来芬芳又相近:仿佛

一伸手就能得到,鲜红的一束。

我们的冬天

它是以一场雪一场雪的格式运动的。

我们看到冷冽离去和雪的平衡。

在这样的格律里,一朵梅花的坠落

都是严寒。都是

悲哀。

我们如此痛苦:看过

枝头的震颤与崩溃。

一个正在被无限放大的复苏

凋零殆尽。

我们爱过,也下雪过。

我们爱着,保持着爱的律动。

如同心跳呼应心跳,

雪花呼应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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