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放生丑陋

2018-11-13洛阳愚土

核桃源 2018年4期
关键词:高地美的

洛阳愚土

因为事业,他的婚姻被自自然然的耽误了。如今已三十二岁,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因为,直到目前他还没有出现“心动”的感觉,

他二十七岁时被同样年轻的女行长举荐为主管业务的副行长,不止是欣赏他过人的才华,更多的是嘤鸣求声,惺惺相惜。如今他的年薪已经达百万,他应该是大都市里标准的中产阶级,这一点大凡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认为。

事业上的成功,让他在婚姻上格外“慎重”或者说“挑剔”,他认为自己具备了这样的资本,可几次相亲让他对美的概念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清醒。他对选老婆的标准是姿色、知识、资本三原则,经过几次出击,把最后一项资本换成了内涵。但一路走下来,仍然让他举步维艰,或者说摇摆不定,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突破,三十有二,他倒不着急,但他的母亲却急了,而且母亲去找了自己的上司。这让他异常郁闷并有点反感。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今天是星期天,又到了相亲的时间,这次的介绍人是他的顶头上司,老一在介绍时说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这女子可能不适宜你,但和她成为朋友倒是不错的选择。”说完,再不多言,只管埋下头看文件。介绍语二十四个字。可谓惜字如金。

他在转身的时候,意外发现,老一的嘴角处有若隐若现的诡笑,或者笑的很神秘,并且很克制地掩饰着,又似若有若无的泄露那么一点点。

从办公室出来,他调动全部意识去扑捉老一嘴角那很有内涵的笑,在意识中反复揣摩,试图给这个笑定义,或者说试探着破译里边的意蕴,但越想越发懵,最后被自己整得一头雾水,也没有理出个一二三来,索性放下来,反正见面后就会一目了然。

他开着车到了蓝月亮咖啡馆,然后走向预定的房间,轻轻推开门,发现一个面窗背向他的女孩站在在那里。许是开门的声音小,并未惊动她,借这个机会,他开始阅读窥望:梳着马尾辫,身材苗条,穿着得体,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端着下巴,好像很入迷的看着窗外的什么景色。一番阅读,用时约一分半钟,在心中做着习惯性的评估,他才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

女孩就像慢镜头似的慢慢转过了身。一个照面,他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对方的映像一下子闯进了他的眼帘:粗粗的眉毛,眯缝着的眼睛,黛黑的肤色,唯一的亮点就是嘴巴内那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这幅形象让他克制不住失望,不加选择的皱紧了眉头。

这很不礼貌,他赶紧将这副表情撤掉,努力加工出一副坦然,坐了下来,是正襟危坐。

女孩淡然一笑,有点寒意,这可能是对他刚才的诧异在做一次等价的对冲,或者是平衡,尽管他已撤掉了真面具。

她没有坐下,俯瞰着他,一张口就是开门见山:”你我应该都是受命而来,为了给介绍人一点交代,我们必须谈点什么,然后再形同陌路。时间最好在一个小时之内,四十五分钟以上。” 她站着,好像在发号施令,因为根本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

他裂了一下嘴,想说什么,话到舌尖,硬生生被牙齿堵了回去,仅仅是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认她的说辞。

“先自我介绍一下,性别女,年龄二十七周岁,学历研究生。现在MB投资公司屈就”。她说的干干脆脆,“这些应该是你向中介人反馈的信息,最好记住,该你了。”说完随即坐下。

他有点蒙逼,不想说也懒得说,她话一落地,立马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她直视着他,顺手接过名片,但并没有看,随手放在桌上,冷笑再一次在嘴角绽出,而且毫不掩饰。

“我有充足的自知自明,更知道自己的斤两。基于此,你都懒得说话,但愿我的这幅尊容不会吓倒你,你不说话的潜台词是想赤裸裸的告诉我:你那么丑!我凭什么喜欢你?!你有什么资格去和我对话。是吗?”她有点挑衅的目视着他。

他倒吸一口冷气,心中火苗乱窜,极力克制着,道,“你太有点自以为是了。如果一个女孩子以此养成习惯,那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咱们俩第一个照面,你就想制造压倒我的气势,三缄其口恐怕只能是我唯一的选择,不是吗”再不怼一下,他可真成猫啦,他嘎然而至,语速不疾不徐,软中带硬地掷了出去。

她耷拉着眼皮,很优雅的地喝着咖啡。尔后“噗嗤”一声笑了,笑的还有点得意。

他瞬间明白自己上当了,她用的是激将法。他脸上有点隐忍着的潮红,被牵引似的咧嘴一笑。

“有点生硬!”她在心中点评着他的笑。

两个人都笑了。尽管笑的言不由衷。这僵硬的空气有了笑的搅和,气场适时转动,在转动中都不同程度的卸下了彼此的怨怼和陌生,气氛开始通畅。

“‘一朵花的美丽,就在于她的绽放,而绽放正是花心的破碎啊’。我曾为这句话无数次感动,一个女人的丑不是她的错。这世界有两种事不能选择,一种是生,一种是死。外貌来至于遗传,这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事。破碎是一种丑陋,再美的花破碎过后都是丑陋,花的破碎是绽放,因丑陋而绽放,但她明知结果还是去选择破碎。“身不由己”用在这里或许更贴切,你说呢?”,她适时停下,瞟了他一眼。

“这应该是丑女最美的自白!”他有点吃惊,故故意调侃道,并真诚地补充了一个笑。“准确的说美和丑只是一种感觉,是将对方的所有质感磨碎后在心中称出的分量。没有也不应该有什么标准。比如石头的瘦皱漏透是以丑为美的。人以肤色,身材,长相为外在美的系数。内在美不需刻意,是从骨缝中分泌出来的一种气场,常常会诱导意识去做近距离的视觉蜇磨。可对?”他反问。

“你的笑第一次有了阳光的味道。同意你的看法、部分的。”她莞尔一笑,洁白的牙齿撤出了寒意。身体有点燥热,许是喝咖啡多的缘故,一边说着,一边随意的脱下外套,“有点热。你也随意。”

她里边穿着紧身的无领无袖坎肩,胸很饱满,下巴一下的皮肤出奇的白,是那种奶油似的白,裸露的胳膊因为奶白变得很流畅。他有点替她不公了。该白的面部黯然失色,倒像是和她做对似的。身上的肌肤和脸部组合起来,衔接的如此不协调。

她坦然的接受着他目光的抚摸,偶尔和他的眼光对碰一下,眼光交汇都用足了力度,最后都不约而同地改变视觉的渠道。

“你对玉有感觉吗?如果没有,我免费给你普及一下,权当是消费时间。”她征询道,似在转移话题道。

他摇了摇头,复又点点头。

“爱玉的人通常都有这么一种感觉,认为残缺才是一种完美,人在欣赏它优质部分的同时,就会用视线缠处瑕疵,再用了足够的时间去蜇磨那部分残缺后,又会回过头来重新审视最美的那部分,独特的美有着玄幻的魔力,它能最大限度的把最精彩的部分裸露出来,因为有瑕疵做衬托,更加凸显魅的成分。让一个美的鉴定者,不由自主的勾回头来自己去粉饰那部分瑕疵,在意识的千回百转,反复兜圈,不断比对下,结果是美在做置换,瑕疵因美的特异,反而让残缺在不知不觉中异彩纷呈,最后笃定的认为,残缺才是最美的最真实的部分,这应该是审美意识在过度中的一次升华”。她有点惬意的啜了一小口咖啡。

他再次吃惊,并有点发蒙了。她的话娓娓道来,有一种难以遏制的张力,他索性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仪态,事实上,他还真有点同意她的见解。

她又接着道“这个意识转变的过程,正是因为残缺的存在,从而矫正了对真美的肤浅认知。举个例子,当一个艳丽的美女站在你面前时,对方的魅力刹那间会聚集成一束带电的负荷,逼迫着你的视觉一下子收缩,或者说叫打滑,你的视线因为对方玄幻出的美而变得短视,在情绪的奴役下,意识中只能沉淀出完美无缺这个极端概念,因为时间,也因为美张扬出的炫目,就像氩弧焊瞬间爆发的蓝光刺伤人的眼球一样,你的视觉也会被突如其来的美灼伤,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他不由自主的点头,从心里嘟囔一句,这个女孩不简单!某些地方道出了这段日子心中沉淀出的疑惑,他再次诧异,突然想起顶头上司那富有深意的一笑,瞬间有点恍然。他向对方投去复杂的一瞥,期待似的颔首点头。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要说的不对,你随时可以叫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和对方相处一段时间后,你很快会发现对方各种各样的毛病,因为你已熟悉了对方美的成分,先前的美已在视觉的反复作用下,让之前你被灼伤的视力恢复了,发现抑或是挑剔已是意识必走的路线,这和之前的残缺美完全是两个范畴,前者让残缺去加固美,结果瑕疵的那部分反而在意识的反复打磨下蜕变成了另一种美,实实在在的美。后者是你先前认知的美在你发现之时已达到了极限的峰值,根据物极必反的原理,因美沉淀出残缺那是必然的。”,她在泰然自若的释放着心中隐藏已久的心语,一边在观察着他的反应和接受的频率。任何一点细枝末节都不愿意遗漏。

他有点被折服了,而且是从心里折服的。他意外的发现一种光透过她的身体慢慢的氤氲出来,正在从面部的丑陋中分泌出高雅,还有那么一点圣洁。意识正在动用手术刀把之前对她丑陋的那部分做分段似的剔除。这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他想刻意地迟滞这种感觉,徒然发现那是徒劳,最终选择默认。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被他孩子似的神情触动了,“您,还愿意听吗?”她第一次在语音中动用了柔情。四目相对,也第一次有了黏合度,彼此的视线纠缠了很有一会,一分钟,几分钟。时间在视线的游戈中弯曲了。他和她都暗自吃了一惊。

她压住心跳,悠长地吐出一口长气,又缓缓说道,“被视觉平衡出来的美,才是真实的美,美在这时已没有了虚幻的成分,正是残缺校正了对美的偏执,让意识走向了平衡的理性之路。审玉之人就是这么被玉陶冶的!你,认可吗?”她很有内容地飘了他一眼。

这次该轮着他气喘了,第一次从心中勾兑出了柔情,通过如水的瞳孔将丝丝缕缕的柔,以直线的向度,不加掩饰地罩向她的丑陋,在贯向丑陋的一瞬间,他的心涌起了如潮的波澜,一波又一波,有着快感后延伸的余韵,这次他敞开了心扉,任这种从未被开发的情愫一点点滋生,酣然一笑,用力点点头。

十分钟的静默,让彼此都想扼守这诗意的意境。俩个人同时闭上眼睛,在狭窄的时空中去聆听彼此的心跳,咚咚,咚咚,异常静寂,谐和,清晰,安然,又异常萌动。当他们再次不约而同地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在彼此的瞳孔里发现了自己。

俩个人都笑了,一个雾眼朦胧,一个视线笃定,那是两种答案,一个结果。最后一刻都“稀里糊涂”地点了确认。无声的。

事后他在心里辨析她的观点和映像,每一次都能嗅到薰衣草似的馨香,并能加速他的血液流动,因为心跳加速,肉身还有一种燥热感,在无数次比对中,之前的靓女越来越无法和她划等号,越来越模糊,反倒是她的“丑陋”无情地撕裂着他有关美的概念和感觉。在消磨过滤中,心的触角在磨砂她脸上的黯然,有一层玄幻的光冉冉升腾。他瞬间豁然,心语道:明白了。

一星期后,他走进了老一的办公室。这一次行长是在用眼笑,很明快。没等他说话,就将一张字条递给他,那上面写着她的电话号码。

他嘿嘿一笑,也是什么也没说,拿起字条,转身就走。

一星期后,他和她第二次来到了蓝月亮咖啡馆,依旧是之前的房间,两个人似乎都有在这里寻找上次约会氛围的想法,所以,当他从行长那里要来她的电话,拨通后,征询道,“……这次约会你喜欢去哪里?”

“还是蓝月亮吧,这个地方值得再次盘桓,你说呢?”她回答地直截了当。

“同感!”,他也不啰嗦。

这一次是他先到,坐下后突然想到守株待兔这个成语,不由心中一乐。

她进来坐下后,先尝了一小口咖啡,微皱了一下眉。

他立马摁了一下呼叫铃,吩咐服务生再换一杯。

她温情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适度的静默后,还是她先开口,“上一次都是我在抛砖,这对你不公,刚好我今天嗓子有点不舒服,还是请先生引玉,可否?”

他展颜一笑,“你那里是在抛砖啊,那番宏论还真让我哑口无言,可见砖的含金量具足玉的成色噢!”他虽在调侃,但也具足了诚恳。

“那是我十七次品玉,七次相亲的感悟,那番拙论却是第一次开始贩卖,也是最后一次。”她说的很是直接,又有点不加掩饰的伤感。

“你那是奇货可居,我只用一杯咖啡钱就买到了,对我可是真的赚了。”他再次调侃,意在冲淡什么。

她被他逗乐了,“若你真的赚了,可不能光用咖啡打发我吧?!”。继而又道“我是不折不扣的丑女,你对丑怎嘛看?”她直视着他。

他低着头,正色道,“不客气的说,在我的九次相亲中,你是唯一一个长相平平的女孩,也是唯一个聪慧的女孩,你的那番宏论,把我之前坚守的相亲标准毁的一塌糊涂,彻底颠覆了我对异性美的认知,这一周除了工作,我都在咀嚼你的那番审美标准,反复权衡,反复评估,反复质疑自己,最后一刻才渐次豁然。这就是我今天正式约会你的理由。唯一的。”

“感谢你用了平平二字,而不是丑陋!”她面色如水,语调平和,“我听出来了你语音中的诚恳。谢谢!”

“这个世界太容易接受美,追求美,在美的面前,眼被雪亮,心被触动,情被加热,被美牵制,被美诱惑,被美左右,从而为美牺牲,为美舍弃,去吹捧美,欣赏美,赞扬美,歌颂美,追随美,最后握住美,消化美。而丑,人们从不愿去直视,去面对,人会不由自主的选择忽视,躲避,甚而去嘲讽,去挖苦,去鄙视,去批判,去扬弃,甚至去糟践,去毁灭。

美和丑是视觉的一体两面,美始终在阳光的一面,是阳性的。丑永远被美驱离到反面,是阴性的。一个美女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她想要的一切,而丑女却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才能稍有所得,或者未必有所得,人更愿意把丑陋和邪恶,肮脏,阴谋,黑暗联系在一起。”他有点刹不住车,突然顿了一下,看着她“我喜欢你的坦诚,既然我们是在做告白,我必须坦白自己,否则,对你不公平。你,不介意吧?”

“和丑女谈论公平,我除了受宠若惊,还能怎嘛说?!顺便说一句,我非常尊重你的坦诚,且表示赞赏!”她在自我调侃。似有点言不由衷,但她并不掩饰。

“你上一次关于玉和美的论述,对我触动很大,事后我在做这方面的反思,美和没,音同意不同,如果理性的去延伸,美就等同于没,音同意也同。就如花开,巅峰之美是在花盛开之时,但接下来的残缺实在让人惨不忍睹,目睹凋零,会促使人毫不犹豫地把凋谢的花梗和丑陋划到一个圆圈内,尽管之前的美给人带来了悦目的享受。美只是昙花一现,稍纵即逝。这就是人的自性,也是人的劣根性。就像银行只愿做锦上添花,从不愿去雪中送炭一样。假设丑陋似一棵草,只能挥发绿意,但绿的能量挥发的时间会长很多,这是鲜花所无法比拟的。总结一下,美是一种瞬时爆发的能量,丑是一种柔韧持久的能量。后者的意蕴要比前者厚重得多。

丑因为时受压抑,会逼迫着她(他)把自己的魅力,区别于美的魅力,尽早释放,在释放中蓄积能量,然后率性地挥发它,让它变成一种光,一种气场,一种磁力,一种善性,一种独立特异的个性,去展示本应该属于丑陋的那部分淋漓之美,持续的美,去和美的终极概念对接,一旦对接上,丑的本源之美就会被认可接受,这样的残缺美就是你所说的瑕疵的涅槃转换。涅槃是磨砺和蜕变的过程,脱胎换骨了,丑就是美,丑会抽丝剥茧的把黯然的那部分用愿力针砭出万千通道,去呈现卓然。”。他一口气说完,发现她的眼睛早已蒙上了一层透明的泪光。

她全神贯注,以至于太过专注,全身处于一种僵硬的状态,她在心中叹服,被触动的柔软,不可遏制地分泌出水分,在眼眶里兜圈,终于忍不住顺着黛色的面颊,潸然而下。——人生有此知己,夫复何求?她在心中呢喃,一任泪水横流,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在长久压抑后鲜然荡漾,变成如火的烈度烘烤着由里到外的肌肉,汗腺冲开封堵的毛孔,汗滴泌涌。

正在啜饮咖啡的他,突然嗅到一阵幽柔的甜香,这不像似香水的味道,清新馥郁,从她那里丝丝缕缕,散散淡淡的漫延过来,他深吸一口,瞬时陶然。“你用的什么香水?”他忍不住想求证。

她一怔又一愣,诧异道,“我连眉都不修,还会用什么香水?!”徒然忆起,母亲说过,她在出汗时会从毛孔氤氲出异香,这一点被母亲多次确认,而她本人却难闻到,这是她和母亲的秘密,别人并不知道,随即释然。她张了张嘴,虽即又抿紧嘴唇,并不想立即告诉他。若缘份在他这里是归处,日后,他自会了然。

见她不做解释,接着道“只是丑女不应该被丑驾驭和左右,美能变丑,丑又焉会不能变美?!时间可以消溶美,时间也会涤除丑。一个人自身只要具足丰沛的能量和底气,残缺的丑陋就会在善良及智慧的萌动中和时间的督促下焕然,一个人的残缺,是上帝赋予一个人自醒的利器,它可能会让你步履艰难,举步维艰;它更有可能让你剔除幻想,面向现实,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向属于你的灿烂,门被堵塞了,窗会变成绿色通道,这是二元对立中的平衡之道,你说呢?!”他见她无语,有意点击。

她一时哑然,这不正是她自己编制的人生标的吗?虽正言道“放下虚幻,捏碎丑陋,不具备美不可怕,一颗不惧的心相对于丑它只是一个相,一个悬挂的符号,最重要的是莫把自己弄丢了,是这样吗?”她瞪大了眯缝的眼睛,黑多白少的瞳孔里,灼灼闪光,有点咄咄逼人。

他错开她的目光,继续说道,“‘读书多了,容颜自然改变,许多时候,自己可能以为很多看过的书籍都成了过眼云烟,不复记忆,其实他们仍是潜在的。在气质里,在谈吐上,在胸襟的无涯,当然也可能显露在生活和文字里。’这是三毛的一段话,追求美是一个人的天性,一个人要追求持续的美,而不是浮光掠影的肤面,婚姻之所以出现悲剧,这应该是核心所在。和喜新厌旧无关,和见异思迁无关,和内在的保鲜有莫大的关系。不知你是否认同?”在一个聪慧的异性面前能够直抒胸臆,他感到惬意。

她虽即跟定他的思路,“你的这段话有着纵向的深度,含有丰富地启迪性。一个人因为见得多,就会比对。在深入的比对中,会明显发现自己的无知。所以,一个人读书越多,身上的戾气越少。‘和书籍生活在一起,永远不会叹息’,董卿这样劝导女人。这句话,至少,我!深以为然。”

四目相对,在不自主的导入中,有着灼人的蓝光,有亮点,但不刺眼。

这个年少的副行长,绝非徒有其表,那伟岸的身躯不止是聪明,还有少年老成和年龄不相称的兼容。她在评估,心中有点火烧火燎般的感觉。

许久他试探着问到,“请教芳名,你总不能老让我去问我的老一吧?”

她想笑,但极力克制,“错失良机,还怨别人?!本人,齐心怡。老爸老妈简称心儿。这名字应该不丑吧?”。

“反过来是一心齐,你的前面是哥哥吧?”他求证到。

她好奇的瞪大眼,“我前面是一对双胞胎哥哥,你怎么知道?”

“前有儿郎,后有娇娇女岂能不心怡?!我,高地,噢,你有我的名片。”高地开怀大笑。“心怡,你我以后都以名字相称,好吗?”

“高地,高低不平。世间路原本高低不平,合于自然规律。高地,你爸爸是老师吧?”高地点头,两人又一同大笑。

随着交往的深入,高地和心怡之间的感情也在速度,即顺理成章,又不由自主。社交场合高地坦诚说出心怡是自己的女朋友,心怡一脸淡然,即不受宠若惊,也不摇头否认,得体的举止,优雅的谈吐,让别人在暗暗诧异的同时,又从心里叹服,心怡的表现在不着痕迹的为高地的形象着色,很有大家风范。

这天,高地约会中告诉心怡,要带她去见自己的父母,心怡没说话,心中一时千回百转,既抵触又渴望。

“怎么。丑媳妇真的害怕见公婆?”,高地戏谑道。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冷不防的一个拥怀,对心怡是第一次,自从性别苏醒,她在朦朦胧胧的幻想中想象拥抱的滋味,数次和异性约会都没有完成这个第一次,她晓得这样的亲昵对她恐怕是一种奢望,自己那副买面孔就是一道天然的防火墙,把这个旖旎的期盼挡在冲动之外,谁会拥抱一个丑女呢?!她从心底里自嘲并力斩虚妄。

当高地突如其来结结实实自自然然的把拥抱送给她的时候,她像一个受惊的的小鹿,忍不住有点轻轻战栗,差一点眩晕,靠着男人结实的胸部,那咚咚的心跳一时让她心花怒放。

“怎么啦?”高地诧异地问道。

“…不要说话…”心怡如梦似幻,高地低头看时,心儿一脸嫣红,就像喝醉酒一般,那副娇羞的女儿态,很纯,很净,很玄幻,魅态再次凸显。

高地心中一阵激动,一阵悲悯,鼻头有点酸楚,“这朵奇葩刚刚才开始绽放啊!”高地心说。一下子运足力气,将这个处子之身,紧紧贴在怀里。

“…高地…咬我…”心怡梦呓道。

高地俯下头,在她雪白的肩胛骨处真的咬了一口。那阵奇妙的幽香再次袭来,令他心醉。

心怡悠长绵绵的一声呻吟。

高地被彻底感动了,顺势将嘴霸道地盖在心怡的朱唇上,一阵长吻。

许久许久,心怡一声触动心魂的叹息,才慢慢睁开眼睛。抵着男人的胸膛,稳定心神,怯懦的问道;“真的要去见你父母吗?”,高地将下巴抵住心怡的头,点点头。

“已经吓你一次了,再吓着你爸妈,丑女情何以堪?”心怡柔柔调侃,但也正是她心中的坎。她可以在高地面前演绎自己瑕疵的优质,但在其父母面前,她却不知道如何伸展自己,毕竟自己是真的丑,在外人看来都诧异,他的父母拥有这样优秀的儿子,那反应和挑剔的程度,很可能让她没有招架之力。到时候会有怎样的情景,想想都恐怖。

“这可不是心儿啊,干嘛呢?”,高地中气十足。

久未被阳光滋润的心怡,是那种见着阳光必定灿烂的主,高地的拥抱和热吻,这种新鲜刺激的跟进,正在激活她的能量体,她深吸一口气,持久的独立和被点燃的信心,银牙一挫,笃定的光晕瞬间罩在脸上,复燃的豪气正在炙热她的傲骨,心说:抬起的脚步,岂能因怕而裹足?!

高地的爸妈已经接到儿子要带女朋友前来面试的通知,但除此之外,未给他们透露齐心怡的任何信息,这让他们充满期待又有点惶恐。二位老人都已退休赋闲在家,一番隆重的准备,二人坐在沙发上,单等儿子的女友临门。

当高地和心怡敲开门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高母还是不由自主的愕然了,高地的爸爸倒是不惊不乍,表情坦然。眼光飘向老婆,说到,“赶紧给孩子们倒茶啊,”

高母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那副愕然的表情依然挂在脸上。

端水果,沏茶,这间隙,心怡自自然然地完成了对高地父母的问候,顺便大大方方地落座。

高地面向爸妈,简约介绍道“齐心怡,我女朋友。你们陪心儿聊天,我要去洗澡。”说罢,一个转身就闪向卫生间。三人都不知高地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剩下他们三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心怡将心一横,率先自我介绍自己,她说的有点详细,从小学说到大学,而后又说到工作。期间,高地爸爸插了一句,问到了她的父母和家庭,高母只做聆听状,始终一言不发。听完,只是略微向心怡点点头,径自走向厨房。

当高父一个人面对心怡的时候,情景不免有点尴尬,好在心儿乖巧,对高父轻言道,“叔叔,我可以参观一下高地的房间吗?”高父顺手一指,心怡就走进了高地的房间。

高母一边整治饭菜,一边卡算着高地洗澡的时间,当高地刚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即见母亲横在门口。

“高地!你是在跟我们赌气吗?”高母疾言厉色,直截了当。

“说什么呀,妈。心怡是一块璞玉。稍后你就知道了。”高地早就料到母亲必定质疑,一脸坦然地道。

半个小时后,几个人都已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气氛有点沉闷,高地一双筷子上下翻飞,给爸妈夹了菜之后,又忙不迭地给心怡夹菜。饭毕,高母快速地将餐桌收拾完毕,复又回到客厅。

她打定主意,今天她要唱主角。因为她知道,自从高地参加工作后,老头子就不再深管儿子。搞了一辈子教育的高父深信自己的儿子不会让他失望。而她则不然,儿子那么优秀,说媳妇的事,她务必要把好这一关。

高母一坐下,就说到,“你叫心怡?是吧。你和高地认识不久,我这个儿子搞工作可以,搞对象他就是一个粗心的男人。”

心怡微微一笑,轻言道,“您二老能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我一点也不惊讶,但高地的出类拔萃和他自己没有直接关系。”心怡故意一顿。

高母老脸聚然变色,就连高父也是一脸讶然。高母刚要怒对,心怡适时接道,“父亲是天,母亲是地,一个人最大的能源通道就是父母祖先,高地的智慧来之于遗传,没有二老的优质基因,何来他的今天,没有你们就没有他自己,让我说,他今天能够取得如此地位,拿百万年薪,关键还在于您们,那是您们遗传和培养的结果。当然,这和他的后天努力也是分不开的,但只占成果的百分之二十,心儿冒昧此言,不知对否?”

高父展颜,投来嘉许的一瞥。高母顿时哑然。

心怡一脸谦恭,一脸温情,复又徐徐说道,“我和高地交往已近半年,二老已经看到我的长相,和高地匹配,除了身高学历尚还勉强,其他的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在一条平行线上。心儿特有自知自明,交往之初,我们都只当是异性朋友,心儿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我妈说过: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存非分之想;我爸也说过:男女间讲究的是一个缘字,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任谁也难移动分毫;叔叔阿姨,心儿说的可对?”

高母率先不住点头,高父眯着眼在微笑,笑的有点诡异。高地端坐在沙发上,一脸诡笑。

“您二位可能有所不知,我妈年青时用我爸的话说,那是标准的校花,我爸爸那长相没有谁敢恭维,我遗传了我妈的皮肤,而长相又从我爸那儿移木接花。我的两个双胞胎哥哥长的很是帅气,遗传我妈的要多一点。心怡父母感情融洽。现在我和高地正处在不尴不尬的位置,今天冒昧造访二老,全是高地的主意,作何选择,高地你应给二老表白,当然,最后的选择权注定是在您二老手中!”心怡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

二人把目光缓缓对准自己的儿子。高地拿起一只苹果,狠狠咬一口,慢慢咽下,直面父母,讲了这几年相亲八次的经历,深入的解析了现在的择偶标准和自己一路走来的所思所想,所忧所虑,完后,又几乎一字不漏地地复述了他和心怡第一次见面心怡的那番鉴定玉石和美丑的妙论。

高父听后一阵哈哈大笑,“儿子眼光不错。”高母心中已似翻江倒海,那目光在心怡的脸上不知已梭视多少回,有开始的嫌弃,到陌生,到惊讶,最后变成了一声自上而下的深长叹息。

高母將一只亲手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微笑的心怡。

当高地和心怡单独待在高地卧室的时候,一脸邪笑,“你今天的得分是90分,你---我,过关了!”

心怡偎在高地的怀里,拿起高地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他立感手掌有了湿腻,心中不由一阵恻然。

一缕幽香突如其来,高地不由一阵贪婪的深吸,幽幽淡淡,暗香扑鼻。“对不起,委屈你了。你到底用的什么香水?太好闻啦!”高地忍不住又一次问到。

心怡一声轻叹,“告诉你吧,那根本不是香水,我只要一出汗,香气就会从体内溢出,而我自己却闻不到。这个秘密只有我妈知道,你是第二个人。”

高地刹时惊呆了,“真的吗?真的吗?……这,这太不可思议啦!天哪!”他一连串的追问,又忙不迭地反复深吸着。

“我何时骗过你,傻子!”心怡一脸娇羞。

高地一把抱起她,在室内兴奋得团团转,又一下子把她横置在床上,就要动手宽衣。

心怡缓缓而又坚决的推开他的手,低声喝道,“我想在新婚之夜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你,而不是现在!”

高地愕然,呼吸急促,脸色通红,钳住心怡的手心有不甘地松开,“……!”

星期六的早上,高地起床刚刚洗涑完毕,就接到了心怡的电话,只说让他下楼,她在楼下等他。

高地坐到车上的时候,心怡说道,“今天上我家,我想让爸妈见你一面。”

“这个真是程序啊。”高地故意堆起一脸无奈,玩笑道。

“我把自己贱卖给你了,还不能让他们见见买主。将来哪一天,我若被你打入冷宫,二老总得找得着买主讨个说法吧”心怡轻笑一声,调侃道。

“我怎么听着有被绑架的味道,这皇帝做的有失尊严吆。”高地咧了咧嘴。

“万岁爷屈尊,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心怡接着调侃。

……

当高地正式面对心怡爸妈时,还真的是吃一惊。心怡爸爸那副尊容,当真的不敢恭维,单就那口七扭八歪的牙齿,就不得不把他列入丑男的行列。心怡妈妈看外表最多四十岁,丰韵典雅,皮肤欺霜赛雪,任谁都不敢说她已是接近花甲的老人。高地只那么一扫,就已印象深刻。

一番礼节性的客套,四人分宾主一一落座。

“高地?外表俊朗,仪表不凡,少年老成,英气勃发。由我这个丑丫头辅佐,前途不可限量!天意啊。”心怡爸爸目光如电,一番不管不顾的当面界定,纵是高地具足定力,也不由得顿生局促,这老头话中有话,有点,有点高深莫测。

“从你这一代算起,你家族前四代定有一位高官面世。轮级别当是省部级级别。你爷爷辈已是日落西山,家道中落,晚景甚是凄凉,你爸爸勉强为官,但级别最多正科,对不对?”如炬的目光盯着高地问道。

“……爸爸曾说过,老老爷曾是一省的巡抚。父亲在正职副科位上退休。”这老头水深似海,他怎嘛如此清楚。高地一脸疑问。

“我闲来无事专研过易经,麻衣神相也粗通一二。你三岁半时高烧七天不退,差一点一命呜呼。六岁时,右胳膊骨折过一次,可对?”心怡爸爸又接着问道。

“齐叔叔,你可真是神了。不瞒你说,正是如此。”高地一脸诧异,一脸臣服。

怪老头在女儿和高地的脸上来回巡视,“你两个一个偏阳,一个偏阴,命局上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心儿这一生可陪你躲过三次劫难,这里不详论,日后自知。我这一生只给三个人相过,你是第三人。老婆子,把你的手擀面端上来吧,这孩子今天合该吃面,绵绵长长,原本如此。呵呵,呵呵!”说罢,再不多言,径自走向书房,直至高地离开,也未出来想送。

心怡妈妈微微一笑,起身走向厨房。剩下高地和心怡面面相觑,云里雾里。绕是和爸爸相处二十多年的心怡,也是一脸疑惑,从未经历。他两个都不知道的是,吃面条代表着认可,招待吃菜喝酒则意味着不过关。这是私下老头交代心怡妈妈的。

从心怡家出来,高地咂摸着嘴巴,对心怡说到,“你妈妈做的手擀面很有个性,一个月最少得来吃三次。”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是老一打来的。

电话那端的女行长开门见山,“你今天代我参加一个宴会,是内地的一个富商,前两次在我行贷过款,都已履约。这单业务是你经手,对方很快会给你发出邀请,如果心怡没什么事,你可以带她一块去。我还有别的应酬。就这。”说罢,就挂了电话。

高地转述了行长的旨意,心怡一脸无奈,心中腹诽,“这个女魔头”,但并没说出来。

对方请客的地点是一个隐秘偏僻的私人会所,一个面相敦厚的男人,姓高。另一个是瘦骨嶙峋的高个,姓亢。还有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孩,很是悦目。酒至半酣,瘦高个男人从挎包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直接放在心怡的面前,心怡眼睛顿时一亮。

“听说心怡女士是鉴宝行家,你给咱看一看这块玉的成色。”亢姓男人认真地道。

这是一块巴掌大的翡翠,颜色淡绿,正中是一个仕女图,线条勾勒极其简约。这样恰恰把这块玉最典雅的部分用线条分割开来,并妙到毫巅地烘托出了玉中人物的内涵。玉的中部有一个天然的红色瑕疵,色质深浅不一,雕刻者对这个瑕疵几乎未动分毫,隐身在淡绿的翠中,即象心形,又像一朵梅花,整块玉浑然天成,美不胜收。

“此玉件应是缅甸翡翠。玉器雕刻,由繁复至简单,于喧嚣归寂静,待真正静下心来,才发现其实极简才是极美。这块玉本身已是上品,其雕工更是妙到毫颠。”心怡已进入玉的世界,完全被这块玉吸引了.她有点忘乎所以,恍若进入另一天地,“雕刻者,虽用笔极简,但线条并不冷漠苍白,有一种恰到好处的静,妙到分毫的景,极简近乎禅,可感受,不可语。大道至简,一直是艺术的最高境界,如何减法,但简笔画,简非减,减也非简。这块玉的作者,已达到虽简约而不简单的化境”她有点像自言自语。

对面的两男一女,时而愕然,时而诧异,时而迷惑。只有高地微闭双眼,内心已是波澜起伏。

“线条的少即是多,是雕刻大家一生所追求的禅境,也是一种生活中必要的‘断舍离’!”她在最后三个字中拉长声音,加重了语气。“正所谓,大音希声,大象希形,大道崇简。于像于形,于情于景,简化布局,简化心机,简化色彩,有时往往最简单的东西,最能一击即中,直指人心。”心怡话中暗藏机锋,瞄了一眼姓亢的瘦高个,对方视线一触即滑。

心怡淡然一笑,“我鉴定上品玉件已有上百,若要我说,这块美玉无论材质雕工,堪称稀世珍品,值得珍藏。”说罢,虽将玉件小心翼翼地放回盒中。

面相敦厚的高姓男子很是感叹,“这块玉在识货者手里相当于找到了知己,在我们手里和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若蒙齐女士不弃,就送给你了,名器认主,这块玉由您收藏,也算是物归其主。”

心怡略一深思,刚想拒绝,忽又说道"我不敢夺人所爱,这么珍贵的东西,岂能轻轻用一个送字打发?岂非玷污了玉的高洁!若你真的愿意转手,就请你开个价,这样我也受之无愧!否则,我断然不会接受。”。说罢看了高地一眼。

亢姓男子随即说到,“这是我父亲收藏的一个小物件,根本不值什么钱,十年前在古玩市场上捡漏,以一千元的价格购得此物,一直遇不到合适的买主。知齐女士是清高雅致之人,那我就说一个价,一万元如何?”。

心怡用手机对着玉件扫来扫去,多角度拍照。听闻此言随说到,“亢老板客气了,我再加一万,不能再少了。即使这样,我也有夺人所爱之嫌。”顿一下,“这只是我们私人之间的交易,不能涉及其他,如此,我才敢收藏。你把您的账号报过来,我用支付宝转账。”。

亢高二人对视一下,少顷,还是犹犹豫豫报了账号。

高地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只是一味品酒。那个俏丽女子几次欲和他照面,都被他无视了。女人因此一脸故事。

曲终散场,车上,心怡一个劲的怪笑,高地问到,“捡到大漏了?”

心怡缓缓说道,“那可真是捡到大漏了。不要说两万,二十万也不是其价。对方今天可是下了大赌注,一是这块稀世美玉,二是对面那个美女,如果我所测不错,那个女人应是一个三流演员。那可是送给你享用的活宝,可惜吧?”。心怡横了高地一眼,又道,“我之所以顺水推舟收下那块美玉,是配合你把接下来的故事演下去,我有一个预感,这场戏仅仅是一个开始,重头戏还在后边。”

高地身体微微一动,即忙打开那个锦盒,取出玉件,下边是一张反盖着的标签,标签上面注明玉的价格是五十万。再下面又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写着金额一百万和数字密码的小纸片。

他把这些小心放好,迅速拨通了老一的电话,“……对方送了我一个珍稀动物黑刺猬,我要立刻见您,马上。”

他把心怡留在楼下,拿着锦盒直接上电梯到了行长办公室。

女行长坐在大写字台后面,一脸的风淡云轻,笃定从容。

高地进门直接将锦盒打开,放在行长面前。老一简单的翻看一下,随手从抽屉内也拿出一张卡,说到,“五百万,我的。”随后说到,“对方这次申请的贷款金额是十个亿。还是用黄金做质押。你怎吗看?"

“前两次人家用黄金做质押,质押品即做了电子扫描,又做了钻探,完全符合黄金质量标准,分别贷款两千万,五千万,且都在合约期内还贷,这次人家申请,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拒贷。”高地不动声色地说道。

“心怡去了吧?这个大才女都说了什么?”老一并没有延伸他的话,话锋一转,直接切换主题。

“经她鉴定这块美玉是上等货色,她说重头戏在后边。故此,她给对方转了两万元购玉款。且已做了录像。”高地直言不讳。

“哈哈哈……”,女行长纵声大笑,“这个女孩不简单,做的好,这次看来我待给她发一个大红包了,连同本金五万,你看如何?”

“嘿嘿,对方还给我安排了一个三流的影视演员,心怡这会只怕还在咬牙切齿呢?你发红包,我看应该。”高地虽在笑谈,但看得出很是折服。倘若心怡不在场,对方稍作手脚,就会因美人而入瓮,那时他纵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接下来該怎嘛做,不用我说吧?”女行长看着高地,很是欣慰。

“轻车熟路,这次技术科恐怕有得忙了。不用仪器扫描,直接钻探,然后再说放款。银行卡和那块美玉,你处理吧,这是你的事。”高地胸有成竹,一脸凝重。

老一点点头,直接拨通了纪委的电话,高一虽即闪身。

第二天,高地亲自在技术科督阵,当检测到三分之一时,被高地叫停,已钻探的金块,外边是真金,金块里边确是铅,也即三分之二都是铅。可以说,剩下的都是假的。

三个月后,一个横跨三省一市的假黄金骗贷案,在证监会和公安的共同努力下被告破,涉案金额190亿。数百人牵涉其中。一时间舆论哗然,举国震惊。这一天是九月九日。

高地齐心怡就在这一天举行了婚礼。

新婚燕尔,两人柔情缱绻,水乳交融。心怡体香四溢,高地醉卧其中。

蜜月第三天,心怡晨起梳妆,镜子里的她,从额头到整个脸部,一层薄若蝉翼的黛色黑皮,在脸上四处开花,心怡一声惨叫,刹时昏厥过去。

正在梳洗的高地,大吃一惊,赶紧抱着她冲下楼去,开车直奔医院。

心怡爸妈首先赶到,高地父母随后即至。五个人守在抢救室外,很是焦灼。

“初遭雨露,难道是退却衰衣吗?若当真如此,那可真是造化弄人,这应该是心儿的奇缘了。”心怡爸爸一个人在独说独念。

这是抢救医生推门走了出来,说到,“病人突遭惊吓,一时晕厥,身体各项机能具都正常,家属请放心。”

心怡爸爸对着众人说到,“我们男人离开,你们二位妈妈坚守三天,说不了会有奇事发生。告诉医生,脸上绝不可用药,我们只需静等。尤其是高地不要近身”。

三天对高地来说几近度日如年,但有老泰山发话,高地心中再急,也只好咬牙忍住,第二天嘴角已起了一层燎泡。当天夜里一个人从走廊西边转到东边,有从东边转到西边,整整走了一夜。

第三天早晨九点,心怡才悠悠醒来,泪水顺着脸颊不住横流,心怡妈妈动手揭开心怡脸上面纱,突地大叫一声,高地妈妈也是忍不住哎吆一声,随即从包中掏出镜子,对心怡喊道,“心儿,你快看!”

心怡妈妈早已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心怡用尽全身力气,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镜中的自己,讶然说到,“这是我吗?妈妈,我不是在做梦吧?高地,你掐我一下,快点…快点…”

高地不知何时已站在心怡床前,闻言出手在心怡的胳膊上狠掐一下,心怡大叫,高地随即将心怡紧紧搂在怀中,一时间两人涕泪横流。

原来心怡脸上的那层黛色表皮,早已无影无踪,脸上的肌肤和如玉似的颈项浑然一色,历经二十七年,婚后三天阴阳媾和,处子之身,被极阳之气浸润,黛色蝉衣于和合之中,脱落褪去,和肌体吻合,灰姑娘于阴阳氤氲之下蜕变了。

一星期后,高地接到了调往中西部某省一国有大行行长任命。

猜你喜欢

高地美的
将敢“闯”敢“创”作为成长基因 钱塘区打造产才融合示范高地
深入考察调研 携手打造现代农业高地
以“四精四度”推进率先建成高水平人才高地
打造孝善高地 与鄢陵同行
打破平衡
大坝:力与美的展现
美的校 美的人
这美的朋友 这美的如画
德国高地武器公司OA—10 DMR步枪
炫美的花在这里悄然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