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慈林

我的头发与我的个性一样生硬，只要超过三厘米，就会一根根竖起来，可谓“怒发冲冠”，所以每月至少要理一次发。

我调到杭州工作后，开始几年我住在城乡接合部，附近的理发店，有的挂着美容美发室的牌子，倒是星罗棋布，但我从不敢一个人去理发。倒不是怕理发师们吃了我，而是理一次发，起码要拒绝十多次“敲背”、按摩等业务推销，常常搞得很尴尬。因此每次去理发我必定要把妻子拖上。

但尴尬还是经常找上门来：一次北京的一位刑法学专家到杭州，在某校阶梯礼堂为市中级法院的法官们开讲座。我去旁听，到学校时才发觉自己的头发已经竖得像刺猬一样了。为了表示对法学专家的尊重，我看时间还来得及，就在校门口随便找了个理发店。谁知刚坐下，还没把头发打湿呢，两名穿着露背装的二十来岁的小姐过来了，说要给我按摩、敲背。我正色道：“你们知道我是干什么的？竟然敢对我动歪脑筋？”两名小姐嘻嘻笑着说：“你是学校老师嘛，有什么稀奇？前些天你们校长也到这里来敲过背……”一边说，一双手就开始在我肩膀上摸了起来。我吓得连发也不敢理了，拉下围裙夺门而逃，后面还传来一阵吃吃笑声。

又一次，与妻子去一家新开张的理发店。一名三十来岁的女子迎出来，热情招呼让我们坐下。妻子看这家理发店非常卫生，连工具都是新的，就让我在这里理发。

妻子因有事，就先回家了。妻子走后，那理发师开始理发，只听剪子、梳子一阵忙乱后，说是要洗头了。我付了10元钱后说：“我家就住在附近，我还是回家洗吧。”

我刚推开家门，妻子看到我就是一声怪叫，我被搞得莫名其妙。妻子把我拖到镜子前，让我自己看。只见镜中人头上好像顶着一只锅盖，头发却像被狗刚咬过一样，好几个地方露出了头皮……我一下子蒙了。原来那“理发师”不会理发，我“送”上门去，她又不好拒绝，结果就搞成了这样。要说怪，首先要怪我自己不懂行情，走错了地方。

但我总不能第二天就这样去上班吧？当天晚上，妻子陪著我走了十多家理发店，请求别的理发师帮我“修理”一下头发，但得到的几乎都是拒绝。后来还是一个40岁左右的理发师看我实在“可怜”，在又收了我10元钱后，帮我把头发全部剃光了。

从此我干脆就剃光头了，理发师技术再差也没关系，拿个电推子一推到底，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