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标语：解读大学文化的一种途径

2018-05-14岳建军

现代教育科学 2018年5期

[摘要]大学校园标语具有发布主体的单一性、目标的针对性、载体（介质）的多样性、张贴位置的空间偏好性、文字表述的网络化以及后期管理的滞后性等特征，其中蕴含的大学文化内涵主要体现在：从外在表现形式来看，大学文化本质上是一种融合性文化；从文化内核来看，大学文化本质上是一种个性化文化；从建设主体来看，大学文化本质上是一种师生命运共同体文化。从大学文化的角度出发，要求我们必须对大学校园标语进行再审视。

[关键词]校园标语；大学文化；师生命运共同体

[中图分类号] G640[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1005-5843（2018）05-0127-06

[DOI]1013980/jcnkixdjykx201805000

我们国家的学校似乎特别青睐标语，中小学如此，大学亦然。大学校园里处处可见各式各样的标语：校门旁边的校训、草地上的“小草青青，脚下留情”、热水处的“小心烫”等等，尤其是每到迎新、校庆等重大节日时，整个校园如同条幅的海洋。我们对这种现状也早已司空见惯，似乎以为没有标语的校园不是大学校园。但是，正是因为校园标语的这种寻常，使得我们疏于对其进行研究，大学校园里真的需要这么多标语吗？校园标语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们该如何理解大学校园的标语呢？

所谓校园标语，是指设置在校园里的用简短文字写出的吸引人的、有宣传鼓动作用的字、词、短语或句子。大学文化是以大学为载体，由广大师生所传承、创造和积累而成的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的总和。一般认为，大学文化有4种表现形式：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行为文化。校园标语本身就是大学文化的构成部分，属于通过文字表达的精神文化的范畴，而非物质或制度文化。因此，对大学校园标语的研究在某种程度上有助于理解大学文化的内涵。

一、大学校园标语的文本解析

所谓校园标语的文本解析，即对标语的类型、内容、载体等基本特征进行梳理、分析。本研究以山东省某地方大学为调查对象，选取该校2016—2017学年度的200余条校园标语（幅）（不含校训）为研究文本，从主体、目标、载体等方面对大学校园标语进行特征分析。

（一）校园标语发布主体的单一性

作为一般意义上的标语，每一条标语的发布都有其主体，要么是部门组织，要么是个人。但是作为育人机构的大学校园，必须保证标语的导向性、激励性、育人性等特殊性要求，这就决定了大学校园标语的发布主体多为学校（具体为学校各行政职能部门）、學院（学校各二级学院）、组织（院、校级学生会或社团协会等）①，较少有以个人名义发布的标语。在调查过程中，仅发现1例个人主体（严格来说是群体）发布的标语，是在“女生节”期间张贴的，落款是“计算机系XX级X班全体男生”（条幅中的原话）。严格来说，尽管大学校园的多数标语实质上都是学生（具体来说是学生会或社团协会的成员）搜集或拟定的，但最终的发布应该经过学院或学校学生主管部门的审核，其理论上代表的是学院或学校而非个别大学生的意志，故大学校园标语的发布主体是非常单一的。

（二）校园标语目标的针对性

大学校园标语具有极强的目标针对性：首先，针对特定对象。大学校园标语因其所处空间原因，绝大部分标语都是以大学师生（尤其是大学生）作为受众对象，当然，也有少数面向社会大众的。其次，针对特定事由。大学校园经常举行（或发生）各种活动（或事件），针对这些活动便会经常出现相应的标语，这类标语一般是针对本次活动或事件而专门设计张贴的。再次，针对特殊时间。大学校园中的许多工作都有一定的时间规律或节点，如迎新期间、军训期间、考试周（考试月）、外语四六级考试时间等，每逢这样的时节，一些特定内容的标语就会大量出现。

（三）校园标语载体（介质）的多样性

载体（介质）是标语呈现的物理形态，任何标语都必须以某种载体的形式出现，大学校园标语也不例外。大学校园标语的载体形式多种多样，主要有横幅、标语牌以及广告牌、石刻、电子显示屏、自制展板等。一般而言，运用横幅形式的标语多是“短时标语”，主要是针对特定时间、特殊事件而发布的；运用标语牌形式的标语一般是“永久标语”或“半永久标语”，主要是一些行为规范类、政策导向类标语。

（四）校园标语张贴位置的空间偏好性

校园标语必然要占用校园内一定的物理空间。从调查结果来看，不同载体的标语，张贴位置略有不同，一般来说，主要集中在建筑物（如教学楼、实验楼、办公楼、宿舍楼等）表面或附近、广场、运动场、道路旁、草坪间等。这反映了校园标语张贴位置的空间偏好性，即必须设置在师生经常出现或能够关注到的位置。

（五）校园标语文字表述的网络化

调查过程中发现，当前大学校园标语文字表述中网络化语言的应用越来越普遍，而且有比较集中的时间段。如迎新标语、期末考试标语、节庆标语等，其他时段相对较少。具体来说，部分标语中将时下网络流行语或热门影视剧等嵌入其中，使得标语述一改传统的严肃刻板形象，不再是板着脸教育人的态度，更像朋友之间的聊天之语，充满了欢乐活泼的气氛。例如“我妈说了，儿媳妇只能是X大（学校简称，笔者注）姑娘”“嫣然一笑深似海，从此基友是路人”“DOTA毁一生，网游穷三代，天天上自习，必成高富帅”“那些年我们在一起”等等。

（六）校园标语后期管理的滞后性

当前大学校园标语存在明显的“重贴不重管”的特点，也就是说，标语在一开始张贴的时候还能够做到专人负责，贴好之后往往就找不到负责的人，导致标语一旦设置就成永久的。疏于维护，往往任其自生自灭，有的标语出现破损也无人修补或是更换，任其保持残缺的状态，笔者称其为“僵尸标语”。这种情况出现在以追求知识为本质的大学校园里恰是一种讽刺，这是对大学管理者的讽刺，也是对大学师生的讽刺，更是对大学文化的讽刺。

二、校园标语蕴含的大学文化解读

校园标语不是一种“简单的存在”，也不应该成为大学校园里“最熟悉的陌生物”②，每一条标语的存在都是大学文化的一种折射。下面将结合校园标语从外在表现形式、文化内核和建设主体等方面重新解读大学文化。

（一）从外在表现形式来看，大学文化本质上是一种融合性文化

今天的大学，早已试图摆脱昔日象牙塔的定位，越来越从社会的边缘走到社会的中心，大学在现代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前所未有的凸显。大学作为一种文化机构[1]，已经逐渐成为沟通社会各项事业的中轴站，不断进行着各种各样地输入和输出。因此，从外在表现形式来看，大学文化本质上是一种融合性文化。首先，这种融合性表现在国内文化和国外文化的融合。何谓大学之“大”？绝不是指大学的占地面积、高楼大厦等外显指标，而应该是“文化之大”“知识之大”，大学之谓理应代表着文化的多样性和知识的差异性。这一文化特质从西欧中世纪大学的诞生之初就已被注定。西欧中世纪的大学师生来自欧洲各个国家，“这使得中世纪大学的人员构成，超越了特定的民族和国家，具有一定的国际性”[2]。尽管后来也曾经历过大学的国际性消失、地区性增强的时候（如文艺复兴、宗教改革时期等），但大学发展到今天，其国际性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任何一所大学，无论其发展定位如何，国际性似乎都是不可忽略的一项。其次，这种融合表现在校内文化和校外文化的融合。校外文化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大学所在的城市文化；二是大学所在国家的文化。现代大学的诞生和西欧中世纪城市的发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西欧最早建立的几所大学觅得些许痕迹：萨莱诺大学位于意大利南部的萨莱诺城，因其优美的风景、宜人的气候、丰富的矿泉资源而成为文明欧洲的疗养胜地，故医学知识在此地较为发达，之后才有了以医学见长的萨莱诺大学；同样是位于意大利北部的波隆那城，由于商业发达而导致的纠纷和民事诉讼较多，基于此，故城中对于罗马法和民法的研究尤盛，后来才出现了以法学研究和教学而著称的波隆那大学；作为中世纪基督教世界知识之都的法国巴黎，因其汇聚了大批的经院学者在此著书立说，故形成了浓厚的神学氛围，这才孕育了以神学理论研究为中心的巴黎大学。直到20世纪初美国的威斯康星大学提出“服务社会”的大学职能，大学与城市的融合愈发紧密。某种程度上说，城市文化孕育了大学文化，反之，大学文化并不是一味地适应和迎合城市文化，而是可以引领和提升城市文化的品位。除了城市，大学和国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最初的大学拥有许多的特权，即从一开始大学就是一个自治的团体，但是文艺复兴之后，西欧的大学“一个总的趋势是大学原有特权逐步消失，对统治机构的依赖逐渐加强”[3]，国家意志对于一所大学的文化创建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最后，这种融合性还表现在校园文化与互联网文化的融合。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网络深刻影响了我们的生活，互联网思维也不断改变着我们的世界，当然，也改变着大学文化。因为互联网，大学不再仅仅是一种有限的物理空间，而是变成无限的虚拟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不同文化的相互交流和借鉴已经成为现实。体现在校园标语中则是网络语言在标语中的大量应用，如“天行健，学长以实力打倒高富帅；地势坤，学姐凭智慧战胜白富美”“三生三世今生只为你，十里桃花三七为红颜”等。

（二）从文化内核来看，大学文化本质上是一种个性化文化

当前我国的大学同质化现象比较严重，原因有很多，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是大学文化的“贫瘠”或“趋同”，这从当前许多大学“高度相似”或“雷同”的校训即可得窥一二③。无可否认，大学文化既有共性，如育人、求真，但也应当有其个性，如独特的地理环境、优良的历史传统、特色的学科专业、知名教授的学术气质以及著名校长的办学理念等。实际上，大学文化本质上应当是一种个性化文化，即决定一所大学之所以是其自己而非其他的根本要素就是大学的个性化文化。只有创建并逐渐形成属于自己的文化，才能摆脱目前“千生一面”“千师一面”“千校一面”的怪圈，最终实现大学的特色化发展。既然作为教育对象的人是丰富多彩的，那么作为培养人的专门机构和场所的大学也应当是个性化的。这种个性化的表现或促成可以有许多方式、途径，校园标语就是其中一个便捷且有效的方式。

首先，这种个性化文化是尊重和鼓励差异的文化。由于我国高等教育长期以来实行的是非均衡化发展政策——“重点大学”制度（如“985”工程、“211”工程等），以及各省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不均衡，导致了高等教育资源的配置与分布不均衡，这种不均衡导致当前我国大学之间的差距比较明显[4]。这种差距也成为人们选择大学的主要标准（甚或唯一标准）。为了缩小这种差距，各大学之间的竞争远大于共享。诚然，碍于我国当前的国情状况，大学之间的这种差距可能在较长时间内不会有大的改变。那么，我们就应当转变发展理念，努力从缩小差距向鼓励差异转变，引导高校合理定位，走差异化发展之路，逐渐形成各自的办学特色。这样，人们选择大学时的标准就不再是传统的高考分数或大学排名，而是看哪所大学能满足自己的个性化发展需求。具体而言，这种差异性体现在：（1）学生的差异性。如果说学生是差异性的看似是一句废话，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学生之间有差异则是肯定的。但實际上并没有这么简单，我们的教育总体来说是一种求同的教育，即从学生入学到毕业离校，我们对于学生的要求似乎都是一样的。比如招生的时候各大学都希望招到高考状元，培养过程中对学生的标准也是一样的，毕业时的要求也是一样的。当然，人才培养有基本的标准是毋庸置疑的，问题是我们过份关注了学生同质的一面，却忽略了学生差异的一面，在目前教育越来越趋向私人订制的情况下，学生的差异性应当成为我们关注的重点，实际上，学生的差异性才是教育的基点。（2）教师的差异性。“教师是培养人才的人才，是教育事业的第一资源”[5]，大学教育质量的根本在于教师，任何人都无法否认教师对于办好一所大学、提高教育教学质量的重要作用。正如每一个学生都是不同的个体一样，教师也是有差异性的。客观存在的教师差异是学校发展的宝贵资源，只有在有差异的教师教育下，才有可能培养出有差异的学生。因此，我们要尊重教师的差异，鼓励教师的差异。（3）管理的差异性。一所大学之所以拥有自己的个性化文化，除了拥有差异化的学生和教师之外，管理的差异性也是重要原因之一。美国管理学家德鲁克说过：“管理不只是一门学问，还应是一种‘文化，它有自己的价值观、信仰、工具和语言。”[6]管理从来不可能照搬照抄，有效的管理往往是差异性管理，因为它是依托自身实际探索出的个性化管理模式，抓住了学校管理工作的症结所在，做到了对症下药，故而能够收到一定的效果。

其次，这种个性化文化是激励和追求卓越的文化。“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如果只有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即使这2所学校处于世界名校前列，并不意味着我们的高等教育达到了比较高的水平。我们需要每所大学都有各自的特点，都有自己的优势。某种程度上讲，个性化就是创新，创新是走向卓越的必由之路。我们今天实施的“双一流”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是高等教育发展的全新计划，这一计划不是简单建设几所高高在上的好大学，而是既要创建所谓的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又要兼顾“双一流”高校与其他普通高校之间的关系，要以“双一流”建设为契机，带动整个高等教育整体、全面、优质发展。

（三）从建设主体来看，大学文化本质上是一种师生命运共同体文化

现代大学是个舶来品，“除非有相反的确凿证据，否则，我们就应该认为中世纪大学是现代大学的唯一渊源”[7]。西语中的“大学”一词，“源于拉丁文‘universitas，其全名为‘universtas magistrorum et scholarium（教师和学生的组合），原指一般职业性或专业性的团体、行会、同乡会，后来逐渐发展成为‘教师和学生为了学习和教授某项专业的共同目的而形成的组织”[8]。可见，教师和学生是大学得以生存、延续、发展的两个最基本的要素，“大学的理想要靠每一位学生和教师来实践”[9]。大学固然有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等职能，但最根本的任务依然是培养人才，这是大学之道，也是大学的“初心”和“始基”。既然大学的本质是教师和学生构成的共同体，那么大学文化理应是教师和学生的文化，即师生命运共同体文化。主要体现在两方面：首先，大学的主体是师生。我们还是回到现代大学的“原点”——西欧中世纪大学去考察。作为西欧最早产生的、有着“母大学”之称的波隆那大学、巴黎大学等，无论是由学生主持校务的“学生大学”，还是由教师主持校务的“先生大学”，基本上都是师生自治的共同体④。前者由学生主持校务，包括教授的选聘、学费的数额、学期的时限和授课的时数等，均由学生决定，后者则由教师掌管校务。这说明，自大学伊始，教师和学生就是大学的主体。确认这一点看似简单，却是非常重要的。只有明确了大学的主体是教师和学生，不是领导干部、管理人员，才能抓住大学发展的命脉，才会真正实现高等教育“去行政化”，实现大学自治权的回归。其次，大学教师和学生是一种命运共同体。共同体作为一个基本的社会学概念，最早是由1881年德国社会学家滕尼斯提出，主要是以血缘、感情和伦理团结为纽带自然生长起来的，其基本形式包括亲属（血缘共同体）、邻里（地缘共同体）和友谊（精神共同体）。到了波普兰那里，共同体被定义为社区、社群以及在行动上、思想上遵照普遍接受的道德标准聚合在一起的团体。可见，共同体的基本含义是为了特定目的而聚合在一起生活的群体或组织。笼统来说，共同体是“一个基于共同目标和自主认同、能够让成员体验到归属感的人的群体”[10]。大学则是由教师和学生共同组成的共同体，雅斯贝尔斯在其《大学之理念》一书中就开宗明义地指出：“大学是一个由学者与学生组成的、致力于寻求真理之事业的共同体。”[11]大学教师和学生本应是相辅相成、命运与共的共同体，没有教师也就没有学生，没有学生便无所谓教师，教师的存在正是建立在学生发展的基础之上的，学生的进步也离不开教师的作用。但是，今天的大学师生之间早已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⑤，传统师生关系的异化已经严重影响到大学教师的专业发展和学生的全面发展。因此，大学师生关系的解构与重构就成为迫切之举，新型的大学师生关系应当是从陌生人走向师生命运共同体。大学师生命运共同体是对传统的、特别是师道尊严式的师生关系的扬弃与超越，是现代高等教育师生关系的新型态，是促进大学教师和学生全面发展、协同发展的创新形式，也是现代高等教育的本质要求。

三、大学文化视野下校园标语的再审视

校园标语的存在实际上是大学文化的文本表达，彰显着大学的文化品位，它可能是人们进入一所大学后最先、最直观感受到的东西。校园标语成为校外人观察大学、了解大学的一个切面、一个窗口。因此，每一条标语的设置都不是随随便便的，必须注意其承载的文化内涵。通过调查与反思，笔者逐步在认识上确立了如下基本理念。

（一）优质化呈现标语

标语本身就具有鼓动性、引导性等特征，校园标语则因为所处环境的原因，更是在代行教师职责，加之“隐性课程”“内隐学习”等理论的研究，使得人们越来越相信校园标语的这种教育功能。因此，无论是中小学还是大学，校园标语都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线。但是任何事物都是双面体，当人们看到校园标语的教育功能时，也应预知它可能产生的问题。大学教育主要靠的还是教师的言传身教以及其他同学的影响，“‘行不言之教的标语，只是起补充作用”[12]，补充着学校教育在时间上和空间上的不足。标语一旦过多过滥，就有可能失去它的教育功能，学生反倒视而不见。故而人们在利用校园标语的教育功能时，必须尽最大可能减小因标语过多而带来的负面效应。大学校园标语可以有，但贵精不贵多，必须把握少而精的原则，不需要将标语充斥整个校园，只需要做到在关键事件、重要时间、主要地点等呈现优质标语即可。

（二）警惕低俗用语

当代大学校园标语的一个新特征就是语言网络化，对此学界评价不一，大多持批判态度。如有学者认为“大学迎新标语不能没有‘谱”[13]“大学迎新标语应避免庸俗化”[14]，不过也有学者从传播学的角度认为大学校园的污标语“本质上是一起偶发的传播事故，是极个别大学生情境定义发生错位的结果，并不能说明大学校园公共空間表达走向污语言和大学生道德的下降”[15]。笔者认为，我们大可不必将校园标语中应用网络化语言的现象视为洪水猛兽，对于当代大学校园标语语言网络化现象应当采取宽容态度，但需注意警惕低俗用语。首先，需要明确校园标语的主体定位。校园标语的受众主要是学生，必须考虑学生的需求，只有用学生的“本土语言”去书写的标语，才会得到学生的真正认可。网络化语言的运用实则体现了当代大学生的个性化追求，这样的语言其实不仅仅体现在校园标语中，更是充斥在他们的日常学习和生活中，早已成为他们的语言习惯。网络化语言标语贴近学生的实际生活，更容易与当代大学生产生共鸣。但是，大学校园毕竟是育人的环境，所以，我们对待校园标语网络化用语现象采取宽容态度的同时，一定的引导和约束还是有必要的，避免“三观”（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不正的标语进入大学校园。其次，需要提高对大学生的信任感。我们的大学管理者们常常以家长自居，经常把大学生视为孩子，认为这些孩子们还不懂事，从而低估了大学生们的鉴别能力，认为他们很容易受外来事物的影响，这背后隐藏的其实是对大学生的不信任。但实际上，当代大学生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成熟、独立，他们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和判断标准，对待一些低俗标语，大都一笑而过，并非盲目的接受。再次，转变大学教育理念。大学教育的目的不是单纯的就业，而是培养高素质的人。这种高素质不是单纯的德、智、体、美的全面发展。也包括人的个性化发展，笔者认为，评价现代大学教育水平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看它能否真正促进学生的个性化发展。

（三）重视并指导标语的设计主体

大学校园标语的设计主体是师生，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大学生，这一点基本得到了贯彻。比较常见的情况是部分大学生（主要是学生会成员）根据学校或学院的要求选择、拟定、商定校园标语，再用一定的载体形式，在规定的时间、地点张贴出去，而学校或学院的主管部门没有或很少予以审核。笔者认为，校园标语的设计应当继续坚持源自学生的原则，让设计主体权回归学生，如可以采取在校园范围内进行标语征集。但是学校或学院应当对重要时间、地点、事件的标语给予审核和指导，帮助学生把握标语的价值观方向，从而提升校园标语育人的针对性、有效性。

（特别说明：山东省潍坊市寿光市文家街道马店小学任春霞老师在标语收集过程中投入了巨大精力，在此谨致谢忱！）

注释：

①严格来说，院、校级学生会或社团协会等所发布标语代表的也是学校或学院的意志。

②笔者曾经就大学生对自己学校教学楼或宿舍楼前的标语进行调查，几乎没人能够对标语内容进行准确的叙述，很多人都表示经常看到这些标语，但很少去关注具体内容。

③陈桂生先生对“校训”做的研究指出，目前我国的学校（包括中小学和高等学校）校训表述以“团结、勤奋、求实、创新”模式最为突出，有13所高等学校、9所中等学校（被调查学校总数为206所）以此为校训。实际上若把“奋进”“进取”“刻苦”“向上”“上进”等词语，作为同“勤奋”相近的词语，再把“开拓”“创造”“拓新”，作为同“创新”相近的词语列人统计，此种类似标语总数至少比现有统计数字翻一番。参见陈桂生“校训”研究[J].宁波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1998，（1）

④西欧中世纪除了“自发产生”的“学生大学”（以波隆那大学为代表）和“自然形成”的“先生大学”（以巴黎大学为代表）之外，还有“君主创建”的“国立”大学（以腓特烈二世举办的那不勒斯大学为代表），这类大学实际上是世俗政权或教会出于自身利益、加强对大学的控制而索性“人为栽种”的大学。但历史表明，这类“栽种”大学并不成功，故此处仅指前两类大学。参见陈涛大学本质属性探源——基于三所欧洲中世纪大学的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2016，（10）

⑤在今天大学的绝大部分教师和学生眼里，都把对方视为“最熟悉的陌生人”。笔者曾经做过调查，大部分教师（主要是指专业任课教师，非班主任和辅导员）对自己所教学生基本不熟悉，一般仅限于班长等学生干部，而且这也只是为了方便发放作业等联系之用，而绝大多数的大学生与任课教师也缺少主动交流。久而久之，教师和大学生之间似乎隔了一道透明的墙，双方都是上课来，下课走，“纵使相逢应不识”。

参考文献：

[1]谢维和.大学是一个文化机构[N].光明日报，2014-10-20（07）.

[2]吴式颖.外国教育史教程[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9：122.

[3]宋文紅.欧中中世纪大学的演进[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155.

[4]岳建军.高等学校教育资源共享问题研究[D].大连：辽宁师范大学，2012：4.

[5]陈宝生.大力培养和造就黄大年式优秀教师[N].人民日报，2017-07-18（17）.

[6]黄济，王策三.现代教育论[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6：308.

[7]陈涛.大学本质属性探源——基于三所欧洲中世纪大学的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2016，（10）.

[8]张斌贤.外国教育史（第2版）[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15：129.

[9][德]雅斯贝尔斯著，邹进译.什么是教育[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1：139.

[10]张志旻，赵世奎，任之光，杜全生，韩智勇，周延泽，高瑞平.共同体的界定、内涵及其生成——共同体研究综述[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10，（10）.

[11]〔德〕雅斯贝尔斯著，邱立波译.大学之理念[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