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会

（徐州工程学院 江苏·徐州 221000）

小说属于一种在时间中进展和完成的特殊艺术，一部小说运用怎样的叙事时间，将会直接影响到读者对小说的接受程度。通过有关总结得知，对文学作品时间要素的考量可划分成以下层面，即故事时间、时间感受、叙事时间以及时间哲学等等。其中故事时间主要指的是故事发生在自然的时间形态，叙事时间则是在小说中具体展现的时间形态。这两种时间之间的关系又关系到三个层面的问题，即时序、频率以及时距。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这部小说，在叙事时间方面有着自身显著的特色，在叙事时序上，整体上运用的是一种时间倒错的形式，主要包含倒叙以及预叙。在叙事时距上，叙事时间许多次出现了省略以及停顿的特征。而在叙事频率上，叙事时间则数次出现了重复现象。对此，本文针对以上三方面，深入的探究《呼啸山庄》的叙事时间特色，以期进一步了解该部小说与众不同的魅力。

一、叙事时序

（一）倒叙

《呼啸山庄》中运用了欧洲戏剧作品当中经常使用的叙事方法，从故事的中间部分进行叙述，以此来调动广大读者的好奇心。在读者一心想要探索答案时，作者艾米莉通过倒叙的方法来帮助读者弥补错过的各种故事情节。作者艾米莉在倒叙方法使用过程中，不仅能够轻松的跨越时间维度，同时也能够根据故事发展的需求随时针对时间加以追踪。这样的叙事方法能够让小说讲述打破以往不变的叙事角度，在以第一人称作为旁观者的讲述中，可以按照倒叙的需求设定出不同的讲述人，以此来提高故事的真实性以及可信程度。此外，小说中的讲述人所陈述的都是自身真正经历或是了解的事件，倒叙方法的使用能够更好的弥补故事角度当中的不足，让读者全方位的掌握故事情节的进展。

作者艾米莉在《呼啸山庄》中使用的倒叙方法，可以让第一人称的讲述者站在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上将个人所看到、所听到的故事最大限度的、真实的讲述给读者，这样的讲述可以让读者自身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故事中夹带的不同情感色彩，进而带给读者特殊的审美体验。同时，倒叙方法的使用也能为读者带来悬念，激发读者阅读兴趣和好奇心。比如根据开头凯瑟琳爱人奇怪的言谈举止来引发读者好奇心，进而利用故事的发展和谜底的揭示，让读者恍然大悟，深化对故事中人物的印象和感知力。

（二）预叙

《呼啸山庄》故事除使用了倒叙的方法之外，同时还运用了预叙的方法。作者艾米莉根据故事倒叙来提高广大读者的阅读积极性，并且还在预叙当中强化了读者对小说的整体感受，让他们在阅读过程中不断得到感悟。比如当凯瑟琳爱人拥有了庄园中全部的财产后，这可以说是报仇较为成功的时刻。但通过管家丁耐力的叙述，去告诉读者凯瑟琳爱人最终选择的死亡，这种前后巨大的反差会使读者急切的想要知道凯瑟琳爱人选择死亡的主要原因。在这整个事件读完以后，读者才会逐渐了解到凯瑟琳爱人选择死亡最主要的原因是凯瑟琳的去世，这样的故事结构安排会让读者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并且还会让读者更加深刻的体会到凯瑟琳与爱人之间爱恨交错的情感。

此外，作者艾米莉通过预叙的创作方法，能够改变故事的情感基调。在阅读《呼啸山庄》的过程中，整体上给人的感受都是十分昏暗压抑的，小说中的每个人都在经历爱恨情仇后不在人世了，整个庄园中留下的只有孤独的灵魂。艾米莉在故事结尾处使用了预叙方法，通过哈里顿和小凯瑟琳结婚的事件而作为故事结尾，为读者留下了既温暖又带有希望的结局。这样的预设形式是作者自身对爱情长久的一种期望，也转变了小说整体压抑的基调，引发读者无限的遐想。

二、叙事时距

（一）省略

在艾米莉创作的《呼啸山庄》整个故事的进程里，他曾多次使用了时间省略方法。比如当凯瑟琳爱人在消失三年重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时，他早就变成了上流社会的人，行为举止、语言等都发生了巨大转变。他拥有大量的财产，可精神世界却是极度空虚寂寞的，因而性格变得十分古怪，让人感到恐惧，这也是他不被人喜欢和鄙视的主要原因。凯瑟琳爱人的这种转变对整部小说的故事情节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但作者艾米莉却在这其中并未对凯瑟琳爱人发生转变的根本原因进行详细的说明和阐释，也并未向广大读者说明这三年凯瑟琳爱人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仅仅是轻描淡写，在小说中展现出了一种空白艺术美，为读者留出了无限想象的空间。

与此同时，小说在管家丁耐力回忆自己过往时，也曾多次使用了省略的方法。让作者根据丁耐力平稳的叙述，为读者呈现了呼啸山庄中数十年间发生的各种事件，让读者体会到时间的流逝。这样的省略方法能够让读者迅速抓到小说故事中的核心情节，让他们在管家丁耐力的叙述在红更加深入的理解小说要表达的真实内容，体会到小说人物的爱恨情仇的转变。作者利用这样的省略方式进行叙述，可以让小说整体脉络变得更加清晰，增强读者的理解能力以及感受力。

（二）停顿

《呼啸山庄》的整篇故事情节展现出来的是一种充满压抑、诡异色彩的气氛。读者在阅读这部小说的过程中会明显发现，作为一种叙事的多层框架结构，小说在第七篇、第十四篇以及第二十五篇等内容中均存在着停顿情况。比如，在首个叙事框架里，从凯瑟琳爱人少儿时期作为弃婴被人带回后，再到后来小凯瑟琳和哈里顿结婚，走过来了三十多年的时光。在这一框架中，读者能够看到呼啸山庄中不同人自身显著的性格特点以及人生经历，他们在这一空间中发生着各种爱恨情仇。可在第二个叙事框架内，读者却能够透过洛克伍德的眼神了解到呼啸山庄那一时刻发生的相关事件和有关人物。洛克伍德在听管家丁耐力讲述以往故事的过程中，小说先后共进行了多次停顿和中断。这其中的停顿更好的符合了小说的多层叙事框架结构，能够将广大读者从小说的故事中拉回现实世界里，与此同时，小说使用停顿的方法，也能营造悬念的氛围，促使读者继续阅读，激发他们的阅读兴趣。

三、叙事频率

实际上叙事频率主要指的是某个事件在具体故事中出现的次数以及这一事件在整部小说中讲述的次数间的联系。在艾米莉创作的《呼啸山庄》中最常见到的便是单一性的虚实，即一件事情仅仅讲述一次。除此之外，也出现了许多次的重复性叙事，即多次叙述仅发生过一次的事件。比如，在凯瑟琳葬礼的那晚，她的爱人和辛德雷发生了一次矛盾，这件事被伊莎贝拉和凯瑟琳的爱人分别加以讲述。在凯瑟琳爱人的讲述中，读者只能够了解到“我记得当我停下手后，已经把他踹的喘不上气来，随后就匆忙上楼，到我和凯瑟琳的房间里。通过这样的讲述，读者看到的只是一个简短、平淡的事件叙述过程，不夹杂任何情感成分。可在伊莎贝拉的讲述中，读者便能够透过文字感受到当时激烈的打斗场面“凯瑟琳的爱人用力往回一拽，将肉划开一条较大的口子，然后把都是血的武器塞进口袋里，凯瑟琳的爱人一直不停的用脚踩辛德雷，不断的将辛德雷的脑袋拽起来往地上撞，并且还用一只手拽住我，不想让我叫约瑟夫过来。”在伊莎贝拉的讲述中，广大读者们能够从这一事件中看到仇恨，感受到恐惧和暴力。为什么同样的事件要多次叙述，并且每次叙述都有着较大的差别。实际上，事件都是相同的，只是人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每个人的感受不同，而这也进一步展露了人们内心的真实世界，让故事中的人物想象变得更加立体、饱满。

此外，在《呼啸山庄》中有些发生过许多次的事儿，却只被讲述了一次。比如，在凯瑟琳去世后，他的爱人心痛的希望凯瑟琳的灵魂能够回来看望他，因此，他每天都沉浸在深深的思念与痛苦当中。但实际上，凯瑟琳爱人的痛苦并不是从失去凯瑟琳才有的，他对于凯瑟琳的想念也不是从凯瑟琳去世后才有的，在他始终沉默寡言的背后，读者体会到了一个男人身上无法承受的痛苦和压力。由此可见，在凯瑟琳爱人活着的每一天，他都在忍受且面对这样的压力和痛苦，但他对于这一事件，作者艾米莉却只强调了一次。可就是这一次，就已经足够，这一次的叙述，就能够从侧面充分体现出凯瑟琳爱人的这种痛苦，能够让广大读者感同身受，以此来触动读者的内心，加深读者印象。

四、从故事中间叙事

欧洲文学创作家在设计他们的故事情节过程中，最喜欢的就是从故事中间开始讲述，艾米莉也选择了这样的叙事时间手法。在《呼啸山庄》中，管家丁耐力所陈述的故事，不仅不是从故事开篇讲起，也不是从故事结尾讲起，而是从故事的中间最高潮的部分讲起。“十八年了，先生。”这句话，是管家丁耐力讲述其故事的首句话，整句话带有强烈的沧桑感，同时也有了一定的距离感。文章开头也格外精彩：“1801年，我刚从客户家回来，这位孤单的邻居，以后我和他有着较深的交情。”从中能够看出，文章的开始并没有预示着故事的开始或是终止，只单纯是中间部分。读者会从中间位置探索故事的开端，并且更会期待故事的结局。由此来看，《呼啸山庄》的叙事时间特色，如同无限循环一般，包括过去、当下和未来，就好似一个圆圈，历经了数次的轮回，始终回不到开端也无法结束，让凯瑟琳他们夫妻的情感实现了天长地久。在这其中，时间早已停止，为广大读者带来了一种跨越时间的长久爱情。

在艾米莉看来，爱情能够跨越生死而长久存在，而体现爱情的时间与空间在其创作的《呼啸山庄》中将他们密切的结合在一起。叙事学理论中的空间是作为单纯可独立进行探究的。《呼啸山庄》中的爱恨情仇发展的空间并不是太大，仅在两个庄园以及长满石楠的狂野中。狂野本来就有着一定的永恒性，生死在这其中早已没有任何区别。而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内，更容易让人重视其精神世界。《呼啸山庄》中的空间大部分都没有过多变化，始终都围绕着一个封闭的空间，一个充满爱与恨的空间，时间在这一空间中百变得停止，空间体验能够带来时间感悟，也就是凯瑟琳与爱人之间的情感是跨越时间、超越生死的。狂野荒地标志着一种类似于生命体能的东西，上帝如果不在了，那么人类该依靠什么而生存？在《呼啸山庄》中对这一问题给出了答案，那便是“爱”。爱是上天唯一能够给予人类的东西，在伟大神圣的爱情前，世间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呼啸山庄》就是利用世间的无限循环、空间的静止不动，促使广大读者陷入沉思当中。无论从叙事时间的手法上来看，还是从文章故事寓意上来看，艾米莉都是勇敢、创新、前卫、伟大的一位作家。

结语

艾米莉·勃朗特与众不同的叙事时间特色，让其代表作《呼啸山庄》有了与当下时代不同的文学作品艺术魅力。各种叙事时间方法的使用使小说呈现出多样性的价值共融，就连最让人畏惧的凯瑟琳爱人，也倾注了作者较多的爱。之所以说《呼啸山庄》具有跨越时代的艺术魅力，主要是因为在其故事当中，人物角色原本的概念发生的转变，让人们无法分辨好人或是坏人。从《呼啸山庄》的叙事时间手法上看，已经有了显著的现实性文学特征，同时也具有了永恒的价值。虽然当时这部作品并没有得到同代人的理解和充分肯定，但在当今社会中，人们已经能够深刻意识到其作品的前沿性以及伟大性，艾米莉并没有追随传统，而是在传统的基础上不断的寻求突破，从他的作品中，能够看到许多现代主义的元素，对当代文学作品创作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