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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2018-03-04撰文续慧颖

厦门航空 2018年3期
关键词:深渊娱乐大众

撰文_续慧颖

去年有一本书叫《乌合之众》在中国很红,成为许多人书架上的座上宾。书中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观点:当个体融入群体时,个体的行为特征将被淹没,取而代之的是构成该群体的新的行为特征。群体具有感性、盲目、易变、低智商化、情绪化、极端化等特点,且无论构成该群体的个人是多么高尚聪明,一旦进入群体,个人的这些品质将不复存在。而通过暗示、断言等手段,群体完全可以被操控。

《乌合之众》是国内翻译的名字,按照原书标题《The Crowd: A Study of the Popular Mind》,直译过来应该是:群体,大众心理研究。应该说这是一次出版商成功的商业策划,乌合大众,这带有浓烈感情色彩,甚至有一点挑衅与偏见的定论,确实更符合普通人的口味,更容易激起大众的好奇心与企图通过阅读这本书,秘密地在人群中建立起“独立于世”的个人智慧自信,这实在是商业上的妙笔。最有趣的是,用《乌合之众》去训教书中所提的“乌合之众”,对这一观点趋之若鹜者还是“大众”。这就像作者的一次临床实践,反手再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当然,这只是玩笑,毕竟任何带有个人观点智慧的言论都值得被容纳和探讨。只是,到底是什么让大众成为了“乌合之众”,这里有什么偏见,又有什么不得不说的秘密?

互联网当然不算是罪魁祸首,但它的出现的确加剧、加快又加深了这一现象的频繁出现。社交媒体最大的优点就是它给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一个说话的平台,当人们发现自己也可以拥有话语权时,如何对事物做出正确判断,合理行使权力,成了关键。但有意思的是,权利在集体出现的那刻,人们往往并不会第一时间去学会独自学习摸索真理,规范边界与自我,而是莫名地聚到了一起,结成了一个更大的权利体,汇集的权利背后是寻找安全的个体,一个监控式的社会。群体占领了道德的制高点,世界与内心都已失疆。那些躲在屏幕之后的键盘侠们,常常站在道德制高点俯瞰着整个世界,以自己的伦理道德标准评价别人的行为,以道义之名行非道义之事。这并不是社会公正,这是一种泄愤的方式。即使惨案发生,施暴者依然有充足的借口逃脱良心的谴责,这个现象有点像“法不责众”与“破窗理论”的结合。社会伦理道德的边界是“弱者理论”,这无可厚非,但“弱者理论”的背面容易滋生的是“群体无罪论”。

网络社交媒体本身是一个彼此肯定的媒介,我们与三观相同的人聚在一起然后彼此肯定,彼此听取不同的声音与意见,即便在出现“不肯苟同”的局面时,仍会得益于互联网的开放包容性,可另寻同道人,这本是一种非常棒的感觉。但现实中许多网络事件却是,如果有人妨碍我们,我们就把他们挂出来,但是你们知道这样的做法违背了什么吗?它违背了真正民主的理念。这种惩罚使我们失去了换位思考的能力,失去了判断事情轻重缓急的能力。影响群体常常不需要逻辑和理性,只要“以事实触发群体的想象力”就常常让“魔鬼”不战而胜。你能想到比这更不公平的事吗?当我们高喊着公平正义的同时,我们像一群蹒跚学步的幼儿,缓缓走向那把枪。暴戾的背后是一群愤世嫉俗的键盘侠,虽然这从来不是现当代人才有的问题,但也许当代科技的确纵容了人类的弱点。特别是当这种“弱点”被精明的商人掌握,“眼球”“焦点”“耻辱”“隐私”会带来什么?点击量、关注度背后都是商机。这将带领群体集体迈入一场更为黑暗的深渊,而最终的“众矢之的”成为这场暴力狂欢毫无意义充满悲剧的祭奠者。

就像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的论述:“一切公众话题都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娱乐正成为我们的文化精神”“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代替了思考,而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波兹曼想多了,娱乐时代,谁还会为没有思考能力感到痛苦呢?我们这是一个“后娱乐至死”的年代,大家能轻而易举地把所有事件消解为娱乐事件,以此为乐,以此为荣,毫不赧言。

你与恶龙搏斗时,要小心变成恶龙,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乌合之众》则说过:“群众从未渴求过真理,他们对不合口味的证据视而不见。假如谬误对他们有诱惑力,他们更愿意崇拜谬误。谁向他们提供幻觉,谁就可以轻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谁摧毁他们的幻觉,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鲁迅先生早已指出国民的自私性、看客性与吃人性。实际人性之中就已经埋下了冷漠、盲从、自私的种子,稍稍浇灌便会长出恶之花。暴力形成一种狂欢,很多时候与事实判断无关,而仅仅是恶意满满,充盈在心,无可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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